第274章 血玉鳳凰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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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蓄意已久的陰謀給了天蘄國一記重磅。
經此一戰之後,天蘄國的五大世家之中沈家被除名,僅還剩下四大世家。
沈家之人,主謀皆被處死,宮裏的齊妃也不例外。
而其餘人,不論老弱病殘,皆被判以流放。
對此事尚不知情的三皇子,將永世被幽禁於府中。
城中,中蠱的百姓也在祝菀的帶領下,在一個月的時間內,將大多數人救了下來。
其少數人因滿了時限而不自知,暴斃而亡。
這場人為的災害,讓整個天蘄損失慘重,百姓怨聲載道。
因著夏峯的強勢與其皇族的威望,民間所有的怨恨都在沈家之人身上,而之前被認為是妖邪的祥瑞郡主,則成為了民眾心中的救世大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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豐泰十七年,八月初八。
蕭條的皇城,經過一年的休養生息,又回歸到了昔日的鬧熱。
“聽說了沒,今日可是祥瑞郡主及笄之日,這日後丞相府的門檻怕是會被說親之人踏破了。”
“也不知誰家少爺能有這樣的福氣,最後抱得美人歸。”
“傳聞說,逍遙王與她很是要好,興許人家早就私定終生了。”
“逍遙王有身份,有地位,就是人弱了些,聽聞湯藥總是不斷,前些日子皇上給王府送了妙齡女子去,結果都被逍遙王讓人送回去了。
“聽說啊他,好像不行”
“長了一張能魅惑世人的臉,偏偏生了一副這樣的身軀,可惜了。瞧著他多走幾步路都會喘,哪還有力氣臨幸女子?”
“這些年,皇上送了無數珍奇好藥,竟是沒有絲毫的作用。哎”
“”
一輛低調奢華的馬車從人中而過。
馬車內,林順憋著笑,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出了聲。
閉目養息的夏墨辰睜開眼眸,淡淡地瞥了一眼,冷冷的道“很好笑?”
“不好笑嗎?”林順臉上的笑意未退,他掀開簾子看向外麵,好奇地道,“這些人是如何知道你走幾步路都會喘的?這可是我這個身邊人都不知道的事,他們竟會知曉,可真是件稀罕事。
“還有啊,將那些女子送回去之時,給的理由明明是不想耽誤大家的美好年華,為何傳出來的就是你,不行?”
夏墨辰唇線拉直,又再次閉上了眼睛。
自顧自地說完,沒有聽到任何的回音,林順收回了視線。
他單手撐著下顎,望著那張堪稱完美的麵龐。
就這麽過了片刻,他道“王爺,今日這麽重要的日子你不在,就不怕郡主生氣麽?”
“本王就算在,也不可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她的及笄禮上,在與不在,區別不大。”
說話時,夏墨辰仍閉著眼,腦海中倏忽浮現出那一抹紅色身影。
他的身子如今越來越差了,而她隨著年齡的增長,倒是越發的明豔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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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
“小姐,這是王爺送來的禮。”吉夢捧著一個小木盒進來放到梳妝台上。
昏昏欲睡的千靈睜開了眼,鳳眸之中的迷蒙褪去不少,她打開盒子。
一支通體紅色的簪子靜靜躺著。
她將簪子拿起,細細打量。
“小姐,這瞧著像是血玉打造而成的。”
“嗯。”千靈點了點頭。
她拿在手裏就已經感覺到了一股暖流自指尖流淌進身體。
不過,這簪子的樣式,倒是比較新奇,像是鳳凰?
有了這麽一個念頭之後,瞧著就越來越像了。
“小姐喜歡嗎?”祝菀問。
千靈則直接用行動表明了自己喜歡與否。
她將簪子給過去“一會兒,戴這支吧。”
祝菀笑著接過“好。”
這一年的時間裏,小姐在府中休養,而王爺則一直在逍遙王府。
兩人見麵的次數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但這並不妨礙他們之間的感情。
隻是這當中的維係,辛苦了悶葫蘆許嘉瑞。
半晌之後,吉夢走進來“小姐,夫人叫人來催了。”
在經曆了一係列繁瑣的流程之後,千靈回到房中就攤在了軟榻上。
“小姐累壞了吧?”吉夢端著一盆溫水進來,“先將臉上的妝容洗淨,然後好好歇息一下。
“從今日起,小姐也已是大人,興許再過不久,就該嫁人了。”
“小吉夢想嫁人了?”千靈懶洋洋地問。
“這哪成啊。”吉夢走過來,為她鬆發髻,“奴婢這一輩子都得跟小姐,伺候小姐,不會嫁人的。”
千靈“說什麽胡話呢。在這個世界的女人哪有不嫁人的?”
哪怕是侍女也會在年齡到了進行婚配,若是主子願意,在婚後仍可回來繼續伺候。
若是終生不嫁人的女子,是會被世人恥笑以及戳脊梁骨的。
在科技與思想皆先進的現代,有不婚者都會被世人議論紛紛,更別說是在這樣的古代了。
“小姐——。”吉夢麵頰赧紅。
千靈知她是害羞了,倒是沒有再逗“好了好了,不說了,小吉夢,給你家小姐我按按。”
心間感歎一句一個及笄之禮的規矩與流程都是這麽多與繁瑣,這裏的女人真是太難了。
吉夢當即領會,乖巧地道“好的,小姐。”
就在她舒服得快要睡著時,祝菀走了進來。
“小姐,林順傳來消息,說他和王爺在城外的一家客棧留宿。”
千靈當即便精神了。
她前兩日還在說,近些時日某人安分了,結果
竟還沒有放棄這樣的念頭。
“我知道了。”她淡淡地吩咐,“祝菀,收拾一下行李吧。”
“小姐,您要出去麽?”吉夢停下手上的動作,好奇地問。
千靈“嗯。”
一個時辰之後,沿著標記找到了林順所說的那家客棧。
兩個容貌出色的男人很好打聽,花了點銀子就得到了具體所住房間。
火兒這家夥還沒有醒來,傳送術法也不能用,隻得避開人群,偷偷潛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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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墨辰沐浴完,披著發,著寢衣回到內室。
看到床上拱起的一團時,臉色當即一沉。
他沉聲喚道“林順。”
下一刻,本在隔壁的人,就出現在了房中。
“王爺,有何事?”
夏墨辰“將床上的人扔出去!”
林順這才將視線移到了床上,嘴角微抽地道“好的。”
心裏念叨著這是誰這麽不怕死,竟敢做爬床這等事。
走到床邊,正準備動手之時,那用被褥蒙住頭之人將臉露了出來。
他準備拎人的動作驟然頓住,驚訝地挑了挑眉。
郡主?
來得倒是快,隻是這又是玩的哪出?
大眼瞪小眼了片刻。
“你在磨蹭什麽?”夏墨辰不滿地道,“你的辦事效率何時變得如此之低了?”
“王爺,我”林順遲疑了少頃,“不敢。”
夏墨辰蹙眉。
床上的千靈直接換了個姿勢,單手支頤著頭,擺手示意林順讓開。
她望著穿著單薄寢衣的男人,神色慵懶,唇角微揚,慢悠悠地道“看來王爺對這樣的業務很熟悉啊”
尾音拉長且語調微揚,其調侃之意溢於言表。
熟悉的嗓音令夏墨辰的身子驟然一僵,很快便收起了眸底浮現出的驚愕之色。
他淡定地轉過身,黝黑深邃的眼眸看向床上。
少女容顏傾城,這一年的時間,那稚嫩的小臉也長開了很多,眼尾上挑著,勾人於無形而不自知。
他轉移了視線,落在一旁的林順身上“你可以回去了。”
林順“”
一如既往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
看著他消失,夏墨辰這才向著床邊走了過去。
“今日不是及笄禮,怎的過來了?”夏墨辰審視著她,“不累?”
千靈笑了笑“這不是趕著來抓某個說話不算話的男人麽?這麽重要的日子,就隻叫人來送個簪子就打發了?”
“靈兒想要什麽?我讓人去尋來。”夏墨辰道。
千靈凝視著他,沒有言語。
這沉靜的模樣,叫夏墨辰不明所以。
“靈兒?”
“夏墨辰”千靈倏忽表情嚴肅地喊他,“你是不是一直都覺得自己快死了,所以從未打算過要與我成親?”
夏墨辰就這麽怔住了,久久沒有回神。
他的反應,千靈似乎已經找到了答案。
“我知道了。”她斂下眼眸,沉默了一會兒後,又重新看過去,“夏墨辰,我原以為你無所不能,亦也是無所不懼的。
“原來你也跟普通人一樣,有害怕的東西。既是如此,又為何不珍惜自己的命?那鳳凰花對你來說,比你的性命還重要嗎?”
兜轉、斡旋了許久,在這一刻,她不想再繼續下去了。
就這麽直白地將彼此之間曾心照不宣的事情擺到了明麵上來。
夏墨辰也因她這番話,回過了心神。
他深不見底的眼眸望著她,平靜而淡然地道“原來,你早就知道了。”
“是。”千靈肯定地道,“我早就知道了。”
夏墨辰抬手撫摸著她的臉
“鳳凰花,於你而言,是很重要的東西。要想不被邪氣所侵蝕,必須要取得。”
“再重要的東西,也不及人的性命來得重要。要是命沒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千靈盯著他,冷靜地說道。
“靈兒,很多事情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解釋。”夏墨辰深深地看著她,“但我希望你明白一點,你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了。所以無論如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我都要讓你好好活著!”
在他的眼裏,千靈看到了偏執與瘋狂,那是對一件事執著到極致才會出現的。
這樣的情緒與他平日裏的淡然,,以及慵懶,都截然不同。
“夏墨辰,有的時候,我覺得你很自私。”千靈勾起一抹諷刺的笑,“你所做的任何事,好像都是為了我好,可你似乎從未問過,我需不需要這樣的好。
“如果有機會讓你的身子像正常人一樣,正常的生老病死,而代價是我的命。在你不知情之下,我用我的性命換了你一世健康,我就請問你,你能接受嗎?”
“別說傻話,我不會讓你做這樣的事!”夏墨辰捂住她的嘴。
千靈推開他,笑了笑,眼睛裏含著水霧
“看,你不能接受對不對?那你憑什麽要求我接受你用命換來的東西?夏墨辰做人不能這麽霸道無理,不能這麽自私的。
“與其以後的人生都在懷念過去與自我的哀思當中度過,我寧願這一生是短暫,至少隨心、痛快地活了一場。”
夏墨辰沉默了許久,後無可奈何地看著她“明日便回府。”
“我現在隻要不動用靈力,那所謂的邪氣就不會出現的,對嗎?”千靈問。
夏墨辰“嗯。”
千靈“那以後便當一回真正的手無縛雞之力的大家閨秀吧。”
在現代也好,來到這個世界也罷,好像從來不曾擁有過安安穩穩的平淡生活。
現在能力被限製,那便好好借此體驗一下古代大家族裏柔弱大小姐生活吧。
打打殺殺太久,算計太多,也確實有些累了。
“那簪子,你喜歡嗎?”夏墨辰撫摸著她的頭發問。
千靈直接從懷中掏了出來,拿在手裏把玩著
“玉質極好,做工精湛,惟妙惟肖,這裏頭就仿佛住著一頭栩栩如生的火鳳凰,很漂亮。”
夏墨辰的視線落在她手裏的簪子上“喜歡便好,要隨身帶著。”
千靈的手在簪子上的鳳凰處輕輕敲了敲,漫不經心地道“好啊。”
夏墨辰隻感覺有一個軟乎乎的拳頭敲打在自己的心口處,他握住千靈的手,道了一句“睡覺吧。”
千靈自覺地向裏移了移,把位置讓了出來。
躺到床上,夏墨辰突然問“靈兒,你方才說,我沒有想過與你成親。”
“是啊。”千靈歪頭看他,“我以為,今天會收到一份賜婚聖旨來著,結果得到的卻是你扔下我獨自冒險消息。”
夏墨辰側過身,摸了摸她的頭
“我記得你說過,不喜歡皇室裏的深牆大院,你喜歡翱翔在廣闊的天空,喜歡外麵的世界。
“我不想將你困居在王府裏,若是有了身份,於你而言,那便是束縛,便要守著很多的規矩。”
“你這是什麽邏輯?”千靈笑看著他,“你知道你說的這些話像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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