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禍水東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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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0章禍水東引

    趙有恭目光森冷,方悅和單秀隻是對視一眼,就忍不住往後退去。傳言中,趙有恭身具奇功,未曾想,竟然恐怖到了這種程度,張置使也是少有的軍中悍將,劍法得名家大師傳授,在趙有恭手中竟擋不住一招。方悅和單秀心中很清楚,趙有恭連張俊都敢殺,還會放過他們兩個麽?

    “來人...來人...”單秀拔刀高吼幾聲,守在帳外的百餘親兵蜂擁而入,那些親兵看到張俊的屍體後,也都是心頭一凜,將目光放到了帳中諸人身上。

    方悅提刀望著趙有恭,咬牙切齒道,“秦王謀反作亂,誅殺張置使,軍中兄弟,可與某家一起滅了這亂臣賊子,誰能殺他,賞黃金萬兩,官升三極。”

    方悅的話不可謂不誘人,而且他的話也很靠譜,如果真能殺了趙有恭,莫說是黃金萬兩,就是黃金十萬兩,估計朝廷也會給的。百餘名親兵圍攏過來,趙有恭凜然不懼,他掃視帳中諸人,慢條斯理的說道,“張俊裏通西夏,出賣大宋,如今已經伏誅,方悅、單秀身從逆賊,定斬不饒,夷滅九族,與此事無關人等,站到一旁。”

    明明是胡說八道,卻是一本正經,也許表情太過真實了吧,那些闖進來的親兵也猶豫了起來,他們左顧右盼,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方悅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他現在能依靠的可就隻有這些大帳親兵了,於是他怒喝道,“休要聽他胡言亂語,張置使精忠體國,又豈會與西夏人同流合汙?”

    方悅的話讓眾多親兵安靜了下來,他們覺得方悅說的很有道理,趙有恭卻絲毫不理會方悅的鼓動,隻是盯著那餘下五個營指揮使,“你們覺得方悅的話有道理麽?”

    此言一出,餘下五個營指揮使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他們有的眉頭皺起,有的將腦袋耷拉了下去。其實眾人都明白,趙殿下這是逼著他們站隊呢,總之,要麽跟著方悅,要麽跟著殿下,中立?嗬嗬,對不起,趙殿下是不允許中立一方存在的,因為他要掌控保安軍,決不允許第三股勢力存在的。

    屋中很靜,大約過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見鐵番營指揮使葉靜堂邁步站到了趙有恭身邊,葉靜堂捏著桌上那封信,衝著那些親兵大聲喝道,“此信乃是張置使親筆所寫,裏通西夏,罪同叛國,如今已是證據確鑿,爾等休要聽信他人挑唆,誤了自家性命。”

    葉靜堂是小人麽?不,他不是小人,如果在戰場上麵對西夏人,他可以奮勇向前,就算死也不會皺下眉頭。隻是他厭煩了勾心鬥角的生活,自從張置使執掌保安軍後,哪還有半點邊軍的樣子,不思如何抵禦西夏,卻想著怎麽對付秦王殿下。秦王殿下是有不臣之心,這一點就是傻子都看得出來,可當務之急是內鬥麽?既然必須選擇一方,那葉靜堂願意賭一次,既然殿下能統領定在武州城下打下赫赫威名,那他一定不會辱沒了保安軍的名聲。深思之下,葉靜堂選擇了趙有恭。

    在保安軍,葉靜堂資曆深,頗有威望,他一站到趙有恭身邊指責張俊,餘下還在猶豫的指揮使當即有三個人站到了葉靜堂身旁。短短的一炷香時間,長桌一邊隻剩下了營指揮使顧超。所有人都在等待著顧超的回答,單秀更是急聲道,“顧兄弟,張置使待我等不薄,可莫要做那不忠不義之徒啊。”

    顧超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他雙目糾結,看上去猙獰可怖,很顯然,他很難做出選擇。終於,他長歎一口氣,整個人瞬間鬆了下來,邁步來到了葉靜堂身後。

    保安軍自張俊之下一共七個營指揮使,如今五個依附趙有恭,其餘二人則不足為慮了。方悅不敢置信的看著那些老兄弟,左手抬起,手指微微顫抖,“你...你們...你們....為什麽?”

    趙有恭輕蔑地看著方悅,伸手彈了彈桌上的茶杯,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方悅,你們還不明白麽?因為大部分人都不想給西夏人當幫凶....”

    餘下的話趙有恭沒有說,他相信眾人都明白的,其實趙有恭所言,也是葉靜堂毫不猶豫的站在趙有恭身邊的原因。西夏人陳兵洪州虎視眈眈,張置使卻遲遲不派兵駐防北邊,就已經說明許多東西了。

    剩下的事情就簡單多了,當葉靜堂等人下令捉拿張俊同黨後,帳中大部分親兵都掉頭對準了方悅和單秀二人。想方悅和單秀也算得上保安軍驍將了,做夢也沒想到會死在大帳親兵槍下。方悅和單秀死後,葉靜堂有些惴惴不安的拱手道,“殿下,方悅和單秀也是響當當的好漢,你看,可否多外宣稱,他們是死於西夏人之手,還有二人家人...”

    畢竟是保安軍的老兄弟,眼睜睜的看著方悅和單秀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殞命,多有不忍的。趙有恭很不願意答應葉靜堂,他為人處事第一要點,就是不留後患,按照以往的心思,方悅和單秀的家人肯定是不能留的。不過這次,趙有恭不得不多考量一下了,如果真的殺了方悅和單秀的家人,葉靜堂等人必定會離心離德,心中也多有不服,這對他掌控保安軍可不是好事。無奈之下,隻能蹙著眉頭點了點頭,“一切依葉指揮使所言吧,不過葉指揮使要清楚,本王不希望以後有什麽人來找本王的麻煩。”

    聽趙有恭所說,葉靜堂麵露欣喜之色,心中也多了幾分欽佩之意,“謝殿下成全,殿下放心,末將定讓軍中之人緊守口風,另外,還會將二人家人送至廣南,從今往後,他們當不知殿下。”

    “你曉得這些便好,葉指揮使,你先去忙吧,到了酉時,讓諸位將軍來廳中議事,這西夏人虎視眈眈,可以點都耽擱不得啊!”

    “喏,末將領命!”葉靜堂拱手施了一禮,躬身退下。趙有恭長呼口氣,嘴角露出幾分笑意,天空中白雲朵朵,隨風飄蕩,張俊死了,誰能想到後世鼎鼎大名的中興四將之一的張俊會是這種死法?張俊是個能臣良將,可他私欲太盛,死也死在了這上邊,如果他能如種師中那樣顧全大局,真舍不得殺他的。

    張俊的死不是秘密,趙有恭也沒有刻意隱藏,所以,幾個時辰後這個消息就傳到了北邊各處。洪州城裏,李秉祚麵色沉重,花白的頭發有些亂,隻有那雙眼睛透著陣陣精光。沒人知道這位皇巨擘在想些什麽,李秉祚手撫胡須,下頷顫動,長久後苦笑了起來。趙有恭,當真是小瞧此子了,竟敢幾人硬闖保安軍,斬殺一方處置使,這種行為,隻有瘋子才敢做的,偏偏趙有恭不是個瘋子。

    定邊軍大營裏,渭州經略使種師中麵色如水的坐在軟墊之上,他手持白帕擦拭著一把寶劍,張俊的死,顯得很突然,又是必然。對秦王殿下,種師中說不上喜歡,也說不上恨,倒是有一點欣賞。骨子裏,種師中是一個古板的人,他隻認可朝廷,但凡反對朝廷的,都是亂臣賊子,從這一點上來說,他跟趙有恭不是一路人。如果放在平常情況下,趙有恭擅殺邊關大將,行那謀逆之事,種師中肯定要做些什麽的,可現在西夏人虎視眈眈,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哎,中原四處狼煙,關中又出了個趙有恭,難道大宋真的要完了麽?

    “報...種經略,保安軍急報,今夜亥時,保安軍八千人馬北上,先於我軍抵達洪州南部胡家堡。葉靜堂指揮使言兵力不足,請求我部調兵駐防胡家堡以西。”

    聽著探子回報,種師中臉上露出幾分訝然之色,他不得不承認,這一次自己看走眼了,本以為趙有恭吞並保安軍是為了向南對付朝廷兵馬的,沒想到他竟然將保安軍全部人馬派到了胡家堡。此子當真是有魄力,如果他能執掌大宋,說不定是件好事。剛有了這個想法,種師中就趕緊甩了甩腦袋,怎麽可以這麽想呢?

    讓親兵退下後,種師中把魯達喚來,吩咐幾句,魯達便離開了大帳。魯達剛走,種師中集聚眾將於帳中議事。

    八月二十五,保安軍和渭州兵馬攻擊一萬五千餘人分別駐防胡家堡東西兩側,同日,蕭芷蘊見種師中並未對趙有恭下手,沒了後顧之憂後,便領大軍南下,不日便追上了高寵。第二日,也就是八月二十六酉時初,蕭芷蘊率乙室軍、定共計兩萬四千餘人駐紮長安城外,至此,長安城內人心惶惶,一場大戰似乎不可避免。

    八月二十七,一紙急報飛傳汴梁,而此時徽宗皇帝趙佶正在楊戩的陪伴下在艮嶽園裏逛著買賣街。聽小太監來喊,趙佶匆匆回到禦書房,打開急報看了兩眼,這位徽宗皇帝多日來的好心情頓時消散,一張臉變得鐵青鐵青的,“張伯英死了....”

    趙佶喃喃的說著這句話,仿佛癡傻了一般,張伯英是誰,他可是首屈一指的西北名將,威望十足,如今又封兩路處置副使,端的是地位崇高,可就是這樣一個人,卻被趙有恭殺了,理由是裏通西夏,意圖叛國。嗬嗬,叛國,當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瘋子,那個侄兒就是個瘋子,他連張伯英都敢殺,還有他不敢殺的人嗎?

    聽著趙佶的話,楊戩睜著老眼,喉頭咯咯作響,張俊死了?這怎麽可能?可如果不是真的,官家又何須如此失神?

    自從急報送到宮中,趙佶的心情低沉了下去,本來還想去得月樓會一會李曦兒的,也隻能作罷。將眾位寵臣喊道禦書房,將保安軍發生的事情敘述了一遍,蔡京和高俅等人也如趙佶一樣抽了口冷氣,就連宮梻也未曾想到趙有恭會這麽做。

    做事不拒俗禮,勇敢果毅,出手毫不留情,端的是一位雄主啊。到了此時,宮梻也不由得生起了幾分佩服之意。

    “官家,秦王此人狠辣如此,看來再派人代替張伯英,也是白送性命,咱們隻能另作他想了!”

    宮梻此言,趙佶又豈能不知,那個侄兒能殺張伯英,就一定能殺其他人,可眼看著那個侄兒沒有掣肘為所欲為,心中如何能忍,“宮先生,難道就一點辦法都沒有麽?”

    趙佶真心相問,宮梻卻有些猶豫了起來,他沉著眉頭想了想,拱手道,“官家,你可知禍水東引?”

    禍水東引?估計沒有幾個人不知道禍水東引是何意思的,問題是禍水在何方,又如何引?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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