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6章 哪都不缺敗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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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6章哪都不缺敗家子

    事關自己的身家性命,所以三名工部官員還是非常配合的。工部侍郎雷文淵抖著寬大袖子,拱著手笑道,“趙大人,不知你想了解什麽,但說無妨,我等當知無不言。”

    三個人如此識趣,也讓趙鼎可以少費不少口舌了,請三人坐下後,他凝著眉頭細聲問道,“三位大人,城隍台的圖紙應該在三位手中吧,不知最近一段時間,這圖紙可有發生過什麽意外情況?”趙鼎問的就是圖紙,如果有人想在城隍台動手腳,是絕對離不開圖紙的,隻要圖紙出了問題,順藤摸瓜,還怕查不出真相?

    三名官員全都點了點頭,城隍台改建圖紙就在他們手中,由於事涉登基大典,茲事體大,所以城隍台改建圖紙保存的非常嚴密,圖紙一共有兩份,一份存在工部,由工部交付攝政王過目審核,一份由工部侍郎雷文淵隨身帶著。當得知趙鼎想知道關於圖紙之事後,兩位工部主事全部看著工部侍郎雷文淵,不知怎地,雷文淵隻覺得有千萬雙眼睛盯著他,壓力非常大,六月天裏,即使是晚上也有些溫熱,可雷文淵卻覺得背脊發寒,因為趙鼎的眼神實在太銳利了,必須想好怎麽說才行,要是一句話說錯,趙鼎可就不會客氣了。雖然趙鼎名聲不顯,可此人查案的手段還是很厲害的,被他盯上的人,好像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的。

    雷文淵苦思冥想,卻是想不到有什麽異常之處,隻好拱手道,“趙大人,建造圖紙下官一直隨身攜帶的,從未與外人看過。最近更沒有什麽異常發生過。”

    “真的沒有?”趙鼎眉頭皺作一堆,顯然是不信的,要了解城隍台的一切,還有比從改造圖紙上下手更好地方法麽?趙鼎目光銳利,似乎要將雷文淵穿透一般,此時雷文淵拱著手。心裏七上八下的,他不知道趙鼎為何如此篤定圖紙出了問題,簡直就是不可理喻。趙鼎一言不發,漸漸地嘴角掛上幾分冷笑,突然間,他右手一拍桌麵,大聲斥道,“你們三個真是膽大包天,這個時候了還想蒙騙本官。日前本官從城內搜出一副城隍台改建圖,難道這事跟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

    趙鼎一聲大吼,嚇得三人全都撲通跪倒在地,雷文淵可不知道趙鼎說的是不是真話,一聽在別處搜到了城隍台改建圖,一時間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磕頭哭喪道。“趙大人,我等委實冤枉啊。城隍台改建圖一直在下官身上攜帶的,除了我們三個,其他人從未看過,又不曾丟失過,怎麽會流到外邊呢不對”說到這裏,雷文淵似乎想起了什麽。他指著右邊的工部主事曹亮怒道,“是你,原來是你,曹亮,幾日前你拉雷某飲酒。是不是當時趁著雷某微醉時,臨摹了一份!”

    雷文淵這麽一攀咬,氣的曹亮抖著胡子瞪眼道,“雷侍郎,你怎麽可以如此冤枉人,下官是見我等多日操勞,有意請你飲酒放鬆一下,怎麽就成了雷某圖謀圖紙了,當真是好心沒好報!你要是如此說,問題最大的應該是汪主事才對,汪主事每次抱著圖紙研究的最仔細,這一點點記下來,也不奇怪,回到家裏臨摹一份實在是太輕鬆了。”

    左邊的工部主事汪岩本來跪在地上很老實的,聽曹亮如此說,當即抬起頭怒道,“曹亮,你胡說八道,本官祥加查看是為了以保城隍台不會出紕漏,你如此指責本官,居心何在,哼哼,別以為扳倒本官,徐侍郎的位子就由你做。”

    說完這些話,汪岩朝趙鼎拱手道,“趙大人,不知你是什麽意思,就算外邊查出了圖紙,就一定跟我等有關係麽,或許是攝政王那邊無意間流露了出去。”

    趙鼎冷聲一笑,汪岩還真是厲害,為了脫罪,真是什麽話都敢說了,旁邊的曹亮和雷文淵也拱手附和道,“是啊,趙大人,汪主事所言也不無道理,或許是攝政王殿下無意間漏了口風呢。”

    不過出奇的是趙鼎並沒有生氣,而是摸著下巴思索起來,好一會兒後方才伸手道,“三位大人,莫要見怪,或許是趙某搞錯了吧,三位大人暫且請回,務必好好思索,若想起什麽,請速來告訴本官。此事茲事體大,如果出了意外,咱們都好過不了。”

    “是是是,趙大人說的在理,那下官先行告退”三人齊刷刷鬆了口氣,他們可真不知道趙鼎這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待三人一走,趙鼎神色立馬一邊,臉色凝重的朝外喊道,“楊藝,傳令下去,全力布控雷文淵,記住,不管出了什麽事,千萬不要打草驚蛇。”

    楊藝聞言一驚,“趙大人,雷文淵有問題?”楊藝心中多有不解,剛剛的事情他看的一清二楚,也沒看出雷文淵有什麽異常啊。

    “雷文淵並沒有問題,但是有點反常”趙鼎緩緩道來,說著自己的理由。剛剛說什麽在外邊搜到一副城隍台改建圖,無非是個幌子,就是要詐一詐這三人而已,希望三人之中能有人露出馬腳。可是,三個人表現的都還算正常,官員之間互相攀咬,推卸責任,司空常見。但雷文淵說的話卻有些耐人尋味了,既然提審三人,那自然要對三人做些了解的。據暗堂所查,前幾日曹亮確實請雷文淵吃過飯,但那頓飯是在醉仙樓吃的,二人訂的還不是雅間,就在一樓大廳吃的。請問要想臨摹圖紙,誰會跑到醉仙樓大廳裏去喝酒,那裏人來人往的,不怕被人發現麽?所以,曹亮就算借機臨摹,也不可能在醉仙樓喝酒時臨摹的,如此淺顯的道理,雷文淵怎麽可能不懂?雷文淵不是蠢貨,兩榜進士,飽讀詩書,絕對是個聰明人。可是聰明人卻用如此可笑的理由去攀咬曹亮,不是很反常麽?

    就像之前的判斷一樣,從某些方麵來說,趙鼎與三位工部官員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城隍台要是出事,他們幾個誰也好不了。雷文淵的表現也證明了這一點,但用可笑的理由去攀咬曹亮,也顯得太心急了。雷文淵為了一家老小不可能在城隍台做手腳的,可胡亂攀咬,又像是在故意攪亂局勢,讓三人互相攀咬,更像是在保護某人。雷文淵沒多大問題,但雷文淵一定是想到了什麽,否則不會如此攀咬曹亮。搞亂局勢的。

    離開城隍台後,三名工部官員都臭著臉,表情不是太好看,剛剛互相攀咬一番,三人的臉麵算是撕破了,曹亮更是鄙夷雷文淵,老子一片好心請你吃酒,你反倒反過來咬人。關係僵了。也就懶得多說一句話,拱拱手便告辭而去。想必曹亮和汪岩的氣怒。雷文淵更像是焦急,他唉聲歎氣的走著,以至於身後跟了好些人都沒發現。

    回到雷府,雷文淵將自家娘子喊了起來,雷家娘子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埋怨道。“官人,大半夜的,你折騰奴家做什麽?”

    “趕緊穿衣服,去把那不成器的東西找來,我有話問他”雷文淵神色嚴峻。雷夫人可很久沒見自家官人這般嚴肅了,所以不敢怠慢,隻是嘀咕幾句,便匆匆去了別院。沒多久,一個二十餘歲的瘦削年輕人隨著雷夫人來到屋中,這年輕人就是雷文淵的兒子雷鋒龍。雷鋒龍打著哈欠,一屁股坐在椅子裏,兩腿一伸,慵懶不堪道,“爹,你大半夜的叫孩兒起來作甚?”

    “你個不成器的東西,跟老夫說實話,你那日去書房,是不是拿過一張圖紙?”雷文淵瞪著眼睛,似乎噴出火,雷鋒龍撓著頭想了想,嗯聲道,“爹,你說的是那個什麽城隍台圖紙吧,孩兒是拿過了,一張破圖紙而已,竟然有人出一萬貫錢,跌,咱們這次可是賺大了”

    “啪”雷鋒龍的話還沒說完,臉上就挨了一個響亮的耳刮子,此時雷文淵站的直挺挺的,倆腿打著擺子,嘴裏還喃喃自語著,“死也,死也,想老夫謹慎做事,到老了,卻毀在一個不成器的孽子身上,完了這次徹底完了,老天要滅我雷家啊!”

    雷鋒龍半邊臉都被打腫了,雷夫人也有點著急了,“官人,你這是作甚,不就是賣了點錢麽,那些錢還不是讓家裏過得寬鬆點,別家也這樣,也沒見人家怎麽樣。”

    “你婦道人家,這孽子如此胡作非為,都是你慣出來的,老夫恨不得殺了他!”雷文淵就這麽一個兒子,要是有幾個兒子的話,還真像一劍刺死了事,也算給攝政王一個交待了。

    被自家官人吼了一通,雷夫人往地上一坐,當即撒起潑來,“沒法活了,你既然不要我們娘倆了,那我們娘倆死了便是,免得汙了你這朝廷大員的臉!”

    雷夫人撒潑耍賴,往常玩一次靈一次,可這次不靈了,雷文淵喘幾口粗氣,怒哼道,“想死還不容易,那就去死吧,省的連累了老夫”。說罷,伸手揪住雷鋒龍的衣襟,啪啪又是兩巴掌,隻把雷鋒龍打得兩眼發愣,“混賬東西,你知道你幹的事是多大罪麽,要真是城隍台出事,陛下受到傷害,咱們雷家上百口都不夠攝政王殺的。你要是還想活命,快點告訴老夫圖紙是誰臨摹的,要是再晚了,就是大羅金仙也救不了你了。”

    雷鋒龍著實被打蒙了,也被打怕了,以前溫爾文雅的父親,現在就像一頭老虎。雷夫人也不敢撒潑了,因為滿門抄斬四個字實在是太可怕了,不就是一張圖紙麽,難道還會害了新官家,害了攝政王?雖然一介女流,但也知道現在大宋誰做主,惹誰都行,千萬別惹攝政王生氣。

    “爹是是南城包文瀚買去的”

    一聽包文瀚的名字,雷文淵鬆開手,小跑著去了院子裏,很快院中就一陣叮叮當當聲,雷文淵領著雷家仆人全都去了南城。雷文淵心裏很明白,自家小祖宗闖的禍太大了,現在唯一的機會就是捉到包文瀚,找到線索,隻要能立功,或許就能減輕罪責了。雷文淵不知道的是,他領著人剛出雷家不遠,暗堂的人早已經包圍了南城包文瀚的家。

    包文瀚,乃是汴梁藥材商人,算是小有名氣了,包家府邸在南城也算氣派了。此時趙鼎站在包家門口,嘴角掛著幾分冷笑,“衝進去,本官要活口。”

    包家一陣吵鬧,熟睡中的包文瀚被暗堂活捉。雷文淵來晚了,當他看到暗堂的人進進出出包家後,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完了,徹底沒希望了。

    攝政王府,趙有恭聽著趙鼎的敘述,雖然趙鼎擔憂登基大典,但儀式是不可能延期的。趙有恭呼口氣,擺手道,“趙大人,接下來的事情全都交給你了,本王將虎符交給你,必要時,你可以持虎符去南衙大營調遣嶽飛和劉錡所部兵馬協助與你,總之,本王要登基大典順利進行。”

    “是,殿下,那雷文淵如何處置?”

    “雷文淵?”想雷文淵也是老臣了,能力不俗,就此殺了,有些可惜,思索一番,趙有恭輕聲道,“雷文淵貶官兩級,留工部聽用,雷家獨子雷鋒龍泄露城隍台私密,危及陛下安危罪大惡極,念雷文淵當朝老臣,勞苦功高,改斬首為流放廣南。”

    次日,當雷文淵的處決下來後,雷文淵跪地叩首,感激涕零,“臣,謝攝政王恩典!”

    一把年紀當上侍郎,再向上一步就可以入尚書,然後風風光光的告老還鄉,可臨老卻一下子連貶兩級,這輩子仕途算是沒了,兒子也被流放廣南。對於一個官員來說,這種懲罰非常嚴重了,可雷文淵還是感念攝政王恩德,因為至少,攝政王給雷家留了香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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