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6章 狂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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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隻是蕭芷蘊一句話而已,最終能夠決定的還是秦王趙有恭,要是秦王殿下不同意,怎麽辦?

    “公主,你能做得了主?”耶律奉喜似是詢問,又像是在警告,蕭芷蘊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旁邊的男人,“耶律將軍,你真不認識他?”

    嗯?耶律奉喜這才留意到蕭芷蘊身旁的男子,隻見這人身材魁梧,器宇軒昂,雖然長相清秀,可眉目之中流露出一股強烈的氣勢。如此年輕俊雅,又有如此氣勢,天下間能有幾人?耶律奉喜不是傻子,當即退後兩步,單膝跪地,雙手平托,“大遼烏烈部耶律奉喜,參見大王!”

    “耶律將軍請起”趙有恭微微一笑,這個耶律奉喜是個聰明人啊,雖然有些圓滑了些,但也是個可用之才,至於許給他一個東勝州,也沒什麽問題的,東勝州雖然牧業達,但也是無險可守,耶律奉喜要是不聽話,隨時都能滅了他。而且蕭公主也不是什麽善類,憑著她的威望,估計不出半年,耶律奉喜的部下就會變成徹頭徹尾的乙室軍。

    耶律奉喜投靠,接下來的事情就方便許多了,商議一番,拍拍手,房門被人推開,看到來人後,耶律奉喜差點沒驚得尿了褲襠,因為她看到了蕭遠山。聽聞蕭遠山死於雁門關,怎麽現在又活過來了?當年大遼第一高手,竟然守在門外,嗬嗬,剛剛他耶律奉喜要是沒有答應的話,估計現在已經成為一具死屍了吧。公主還是那個公主,心思縝密,做事果決。

    蕭遠山看了看耶律奉喜,眉頭一挑,嘿嘿笑了笑,“耶律老弟,你現在過得不錯啊!”

    “咳咳”耶律奉喜好不尷尬,當年蕭遠山如樞密院做虎營統領的時候,他耶律奉喜屁都不是呢。要不是蕭遠山在雁門關出事,估計現在乙室軍大將軍的職位應該有他的份了,畢竟,蕭遠山可是蕭阿刺的死黨。“蕭將軍,真沒想到,小弟還能再見到你。”

    “嗯,蕭某也沒想到呢,好了。不說啦,以後你我兄弟,當盡心為殿下做事才行”說著,蕭遠山重重的拍了下耶律奉喜的肩膀,這一巴掌可是加了不少力道,拍得耶律奉喜臉麵扭曲。蕭芷蘊假裝沒看見,讓蕭遠山警告下耶律奉喜也好,省得他以後做事再收著。

    六月二十,上京臨潢府古應坊,由於古應坊就出在東西大街中間。所以成了皇族兵馬於耶律乙辛爭奪的要點,經過一天的惡鬥,雙方疲累不堪,都跑去歇息了。醜時中,到了換班的時間,耶律奉喜親自領所部親信來到古應坊接下防區,醜時末,耶律奉喜領兵偷襲南邊的遼兵,結果偷襲不成,己方打敗。隨後耶律乙辛的兵馬追著敗兵占據了古應坊。拿下古應坊後,耶律乙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呢,這到底是怎麽事,耶律奉喜吃錯藥了。竟然如此近的距離搞偷襲,結果還把古應坊丟了。古應坊得到的太容易了,甚至都覺得會不會藏著什麽陰謀詭計,耶律乙辛讓部將蕭楷到處檢查,幾乎將古應坊搜了個遍,都沒找出什麽異常。

    天亮了之後。耶律乙辛一拍腦門,暗罵一聲糊塗,耶律奉喜不是耶律餘睹的死黨麽,耶律餘睹身死,那家夥還有什麽必要為耶律洪基賣死命。耶律乙辛自以為得計,當即招呼眾人,於午時突破古應坊,大軍直接殺向皇宮大內。得知古應坊丟棄後,耶律洪基氣的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王八蛋的耶律奉喜,為什麽把古應坊留給耶律乙辛,如此一來,耶律乙辛的大軍豈不是可以直接攻大皇宮宮城了?

    耶律洪基想的一點都不錯,不到午時,耶律乙辛的近萬大軍就湧入了皇城附近,這個時候,耶律洪基也慌了,他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寫信給福州防禦使孟霄,烏州防禦使鄭吉木,這二人可是耶律洪基一手提拔起來的,對耶律洪基那是忠心耿耿,一聽有被破的風險,於是點齊兵馬率軍援上京。孟霄和鄭吉木這一走,完顏晟自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當即率兵占據三州,並下令後方黑河軍、瓦剌軍全部馳援東部三州,僅僅半天的時間,完顏晟就在臨潢府東部紮穩了籬笆。總之,孟霄和鄭吉木走的容易,再想來,就得看天意了。

    大遼皇宮分為外城和內城,曆經幾代也曾做過幾次翻修,所以城高牆厚,防禦能力不會差,再加上耶律洪基收縮兵力,將近六千兵馬集中到宮城之內,所以任憑耶律乙辛如何叫囂鼓勁,也沒能突破外城。耶律洪基和耶律乙辛對峙下去,對趙有恭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他需要盡快突破宮城,趁亂救出蕭觀音呢。要怎麽破城,還得找蕭遠山,因為蕭遠山年輕時曾經當過皮室軍副都統,參與過宮城翻修。不過此時蕭遠山正在別處盯著耶律奉喜,隻能讓蕭峰過去找。

    “殿下,公主,宮城西麵應該更容易破,當年建宮牆時,末將記得就屬那裏沒打石基,末將已經讓耶律奉喜想辦法調到那一片去,估計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正如蕭遠山所說,臨近酉時的時候,西城牆傳來了一陣喝罵聲,原來不知怎麽事,那一片城牆塌了,耶律乙辛哪肯放過這個機會,當即派人一窩蜂的朝缺口衝,很快就將西邊的兵馬趕到了內城中。大遼皇宮比不了大宋宮殿,雖然五髒俱全,但麵積太小,耶律乙辛沒用多長時間就占據了外城。這個時候,耶律洪基終於體驗到了末日的感覺,那些守在內城的皮室軍也同樣是士氣低落,毫無戰意。

    夜裏戌時剛過,內城南門突然打開,原來是皮室軍都統霍飛廉降了,他這一放開內城城門,整個內城也就不保了,耶律乙辛為了能一舉奪下內城,下達了一道命令,隻要攻進內城,宮裏所有財寶都是士卒的。有這一條命令,耶律乙辛所部兵馬就跟打了雞血一般。叛軍入城,趙有恭等人很順利的混了進去。

    整個內城廝殺聲不絕於耳,那些遼兵砍殺過後就忙著去搶東西。反而沒人願意去浣衣宮了。浣衣宮是什麽地方,那是冷宮,是洗衣服的地方,傻子才會往哪裏去搶東西呢。

    浣衣宮內。蕭觀音跪在香案前,在她麵前放著一個托盤,托盤上擺著一把尖刀。外邊的騷亂聲越來越近,她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真是沒想到。才過了多久,整個時局會生翻天覆地的變化,連大遼皇宮也被叛軍攻破了。雖然說過許多氣話,可這一刻真正來臨時,她還是想到了死,不為耶律洪基,僅僅因為她是拔裏氏的公主,太後蕭燕燕的後人,拔裏氏的公主可以不提槍不騎馬,但絕對不能丟了拔裏氏的驕傲。蕭觀音很怕死。一隻玉手撫摸著冰涼的剪刀,整個人微微顫抖著。這一刻好想有人能救她脫離苦海,亦或者,來一個人一刀殺了她。想到被亂兵俘獲後,可能遭遇的結局,她臉色煞白。

    契丹,是個崇尚勇士的民族,雖然一直學著漢家文明,可骨子裏依舊留著草原子孫的血。在這裏,勝者為王。強者為尊,女人隻是勝利者的玩物。

    咚咚咚,廝殺聲更近了,可聽見那些躲在浣衣宮裏的宮女太監們淒厲的喊聲。可惜鋼刀不會留情。終於,門破了,輪到她蕭觀音了,很怕,她全身顫抖,可一想到將要遭受的屈辱。可能會十幾個男人爬過,她覺得那比死還可怕,如果終有一死,不如體麵地死,至少,留住拔裏氏最後的尊嚴。目光裏閃過一絲堅定,握緊剪刀,狠狠地刺了下去。

    蕭芷蘊很急,真的很急,一入皇宮,她就往浣衣宮跑,她不希望姑姑生一點意外,如果姑姑也沒了,她一定會痛不欲生的?浣衣宮到了,有些宮女太監看到她,頓時驚叫出聲,沒有辦法,為了保證行蹤不被泄露,蕭遠山直接將這些人殺了。有時候真的很需要阿朱,如果阿朱在,眾人易容一下,也不用做這殺人滅口的事情了。

    踹開房門,屋裏跪坐著一個女子,看著那背影,就知道那人是姑姑,蕭芷蘊剛要喊出聲,卻看到姑姑拿著一把剪刀刺向了胸口。千裏迢迢趕來,就是為了就她脫離苦海,她怎麽能自殺,“不,姑姑不要啊”

    聽那一聲姑姑,蕭觀音愣了一下,可剪刀還是沒有停止,綽綽來了,可是她卻選擇了自殺,上天就是如此玩弄人的麽?突然,覺得手腕生疼,一股灼熱的氣流掃過,剪刀偏離幾寸,從小腹右下劃過,頃刻間,一股劇痛傳來,鮮血染紅了潔白的紗衫。

    蕭芷蘊摟著蕭觀音的身子,捂著滲血的傷口,早已是淚流滿麵,“姑姑,你怎麽這麽傻,姑姑綽綽來了,再也沒人能欺負你了”

    此刻有種恍若夢中的感覺,蕭觀音顫抖著手,看著眼前這個英姿颯爽的女子,這個侄女繼承了她的美麗與文采,同樣也繼承了拔裏氏公主的剛強,比起侄女,她蕭觀音差太多了,竟還要侄女來保護,“孩子,你怎麽來了這些年過得好麽”

    “好,過得很好呢”蕭芷蘊點了蕭觀音身上幾處穴道,先行止了血,為她換上一身皮室軍軍裝。趙有恭怕生出什麽變故,提示道,“綽綽,趕緊走,遲則生變。”

    “嗯”蕭芷蘊握緊蕭觀音的手,滿是深情道,“姑姑,你暫且忍耐一下,侄女這就帶你離開!”

    來浣衣宮的時候,非常順利,可離開的時候,卻碰到了大問題,因為門口多了一個人,這人身材不算魁梧,有些瘦,額下一縷山羊胡,眼眶有些凹陷。他手裏握著兩個金色法輪,目光中滿是冷意。這個人就是大遼血鎦子第一高手金輪法王沃特莫爾,也是李秀政和蕭芷蘊的師傅。

    蕭芷蘊讓趙有恭扶著蕭觀音,直接拔出了手中佩刀,見了昔日的恩師,她先是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隨後神色肅穆道,“師尊,今日你若放徒兒離開,徒兒將保你一世榮華富貴,如若不然,莫怪徒兒不念舊情了。”

    沃特莫爾沒想到會在這裏碰到昔日的弟子,陛下派他來是為了殺掉皇後娘娘的,無論如何,曾經的皇後也不能落入叛軍之手的,誰能想到,公主蕭芷蘊會提前趕到。

    “南仙,放下皇後娘娘,為師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沃特莫爾一句話,卻點燃了蕭芷蘊心中的怒火,她橫起鋼刀,厲聲叱道,“閉嘴,師尊,你忘了,我叫蕭芷蘊,不叫耶律南仙,耶律南仙早就死了。”

    “不管你叫什麽,總之放下皇後娘娘,你該知道,如果為師喊一聲,不管是陛下的人,還是耶律乙辛的人,都不會放過你的!”

    沃特莫爾說的是實話,隻需要他喊一嗓子“成安公主在此”,那麽所有人都得葬送在這裏,成安公主太誘人了,不僅僅是因為她能掌控乙室軍,還因為他是秦王正妃,抓住她,就能有足夠的籌碼換取利益。趙有恭不想暴露身份的,可眼下也顧不了許多了,得先宰了沃特莫爾才行。扶著蕭觀音,趙有恭緩緩抬起頭來,整個人氣勢也為之一變,隨後,出了一句冰冷的聲音,“沃特莫爾,你想死麽?”

    誰敢如此大言不慚?沃特莫爾心下大怒,可當他看到這個男人的眼鏡後,心神俱顫,這目光霸道、邪惡、威嚴,“你到底是誰?”

    不光沃特莫爾有這個疑問,就連蕭觀音也存著同樣的疑問,起初她並沒有留意這個小兵,隻以為是綽綽的部下,可當他站直身子,說出這句話後,竟有種讓人臣服的感覺。背脊如山,言語威風,透著一股王者之氣,這個人會是綽綽的手下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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