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9章哥特雄風

    短短幾天時間，定徹底解決了托爾特克人這個大禍患，但是定麵臨的麻煩還是不少，首先就是要解決米努辛斯克公國到東麵的路，在米努辛斯克東麵，還活躍著一支強大的部落，就是圖瓦人。圖瓦人抵達西伯利亞已有幾百年時間，經過長時間發展，絕對是葉尼塞河沿岸最大的勢力了，常年來米努辛斯克人一直被圖瓦人死死壓製著。因為有著其它考慮，所以林衝並沒有立即返回圖拉城，按照攝政王殿下的計劃，葉尼塞河流域必須牢牢地掌控在手中的，這次既然來到了米努辛斯克公國，為什麽不順手解決圖瓦人這個大麻煩呢？

    夜晚降臨，中西伯利亞的寒風瘋狂肆虐，葉尼塞河河畔卻響起一曲悠揚風笛聲，聲音夾雜著屬於北地高原的狂放和不羈，又透著一股讓人無法理解的幽怨。林衝久久未眠，當旁人睡去，他還要思考接下來要如何處理米努辛斯克人。林衝並不希望米努辛斯克人都遷徙到東麵城池去，葉尼塞河以後需要人去守護，定也同樣需要可靠地當地人留守這裏。林衝並不了解米努辛斯克人到底是怎麽生活的，所以思索良久，雖然有了一些想法，但還是決定暫時放在一邊。次日朝陽初升，卻帶不走高原上的寒冷。如今冬季到來，也到了納貢的時候，按照公國往年傳統，公爵的管家會帶著人前往公國各個村鎮，征收貢品。今年阿克圖斯同樣讓自己的城堡管家米多留思率家兵去收貢品，不過這次同行的還有耶律沙以及麾下幾百士兵。

    耶律沙與米多留思同行，是林衝刻意安排的，因為林衝想借這個機會，徹底了解下米努辛斯克人的生活，也好為下一步安排做準備。耶律沙對這趟納貢之旅也是興趣十足，總體來說，米努辛斯克人的生活方式是非常新穎的，因為無論大遼還是大宋早已經渡過了農奴製階段。沿著廣袤的高原朝南行走，不久之後就來到了一個村落，走到村口，就已經看到不少人已經等在那裏了，這些人有的推著一車糧食，有的人牽著兩頭羊，當然還有的人兩手空空如也。米多留思熟練地吩咐家兵前去維持秩序，而耶律沙顯然對接受貢品的過程並不感興趣，跟米多留思交待幾句，領著兩個人在村子裏賺了起來，耶律沙逛的很仔細，身邊的人也不知道這位沙場大將到底在看什麽。

    “耶律將軍，咱們這次跟著一起來，好像沒什麽意義啊，這村子破落的很，也沒有什麽奇怪的呢”一名親兵一直跟著走，小聲地發了句牢騷。耶律沙不以為意，眯著眼笑了起來，“你們曉得什麽，咱們這次來可不是保護米多留思的，順便了解下米努辛斯克人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米努辛斯克人能在這惡劣的葉尼塞河附近生活幾百年，肯定有自己一套方法的，以後葉尼塞河不管如何改變總需要人在這裏生活的，不摸清楚這些，如何向這裏移民？你們難道就沒想過麽，這種寒冷的西伯利亞地帶，很難種植糧食，米努辛斯克人又是怎麽生活下來的？”

    行走在村中小路，聽到一個院子裏傳來一陣陣吆喝聲，同時鼻子裏還聞到一股濃烈的腥臊味兒，耶律沙很好奇，不由得推開了院門。院子並不是太大，中間搭著一個長長的木板，周圍十幾名婦女一起忙著什麽，她們一身毛皮厚衣，頭發不修邊幅，皮膚也很粗燥。這些女性顯然長期勞作，無法與中原女子相比的。耶律沙實在好奇的很，走上去仔細觀察起來，原來這些婦女正在合力擰著一團布，而那股腥臊味兒就是從布上傳來的。看了好一會兒，耶律沙才弄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這些布濕漉漉的，但滴出來的並不是水，而是羊尿。米努辛斯克人條件有限，布匹無法與大宋相比，質量很差，於是想出了用羊尿浸泡的方法，這樣浸泡之後，布會變得結實而且耐寒。

    耶律沙身材魁梧，又是一身閃亮的盔甲戎裝，腰間懸掛一把佩劍，村裏的婦女哪裏見過如此神武的將軍，嚇得慌亂的湊在了一起，有些害怕的看著耶律沙。耶律沙很是頭疼，因為他可不懂當地語言，隻好善意的笑了笑，隨後走到木板旁邊，也不顧刺鼻的腥臊味兒，用力的扯了扯布，讓耶律沙意外的是，這看似粗糙不起眼的粗布，竟然很結實，難道羊尿這麽管用？看來米努辛斯克人能在惡劣的環境下生活幾百年，果然是有自己一套方法的。

    在院子裏，耶律沙又了解了一下平常的吃食，看著框裏的黑餅子，耶律沙不禁有些佩服這些當地人了。看來林將軍說的沒錯，目前這種情況下，讓米努辛斯克人繼續生活在葉尼塞河附近最為可行了，東線西伯利亞城和圖拉城，無論漢人、契丹人還是蒙古人短期內都無法適應這裏的生存環境的。羊尿浸泡過的布，這要傳出去，誰會穿？

    大約兩個時辰後，米多留思也收完了貢品，總體還算順利，於是眾人又沿著路前往下一個村子，米努辛斯克高元地廣人稀，另一個村落竟然遠在二十裏之外，耶律沙心想，如果這樣繞一圈，恐怕得有半個月時間了。公國農奴製生存模式，完全是一種封閉化的模式，至少一路走來，耶律沙沒有看到一點商貿交流的跡象。

    四天時間後，耶律沙回到了城堡，將一路上的所見所聞和林衝詳細的說了一遍，“林將軍，從目前看，恐怕很難有人能代替米努辛斯克人繼續生活在這裏，依末將看，米努辛斯克人東遷的計劃應該放緩一些。還有米努辛斯克人的村落太分散了，這非常不利於我們今後的管理。”

    林衝也從阿克圖斯那聽到過一些，如今聽耶律沙舊事重提，不由得攤手苦笑，“米努辛斯克的情況確實不樂觀，不管從哪方麵考慮，在這裏修築城池是最好的辦法，如此一來，不僅僅大大改善了米努辛斯克人的生活環境，也為我們向西遷移以及統治葉尼塞河都有好處。可惜，之前圖拉城以及鳳凰城已經耗費太多，短期內恐怕無法再建一座城池了。耶律將軍，你覺得我們將米努辛斯克人往北麵集中行不行？”

    耶律沙稍作考慮，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恐怕不現實，米努辛斯克人在這裏生活了幾百年，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生活模式。如果驟然將他集中到一起，放棄原來的村落，恐怕多數人會有抵觸情緒。集中起來，他們住在什麽地方，羊群怎麽處理，吃食怎麽解決？畢竟西伯利亞寒冬太鬧人了，這些得不到保障，後果不會太好的。”

    想來想去，還是在米努辛斯克修建城池最為可行，有了堅固的城池，不僅可以保障米努辛斯克人的生活，同時還能吸引更多的人遷徙到這裏生活，那些活躍在西伯利亞城一帶的商人也會願意來到這裏。但是，林衝不知道這個提議能不能通過，在繼圖拉城和鳳凰城之後，立刻修建另一座城池，朝廷恐怕承受不了的。

    在米努辛斯克城堡中，林衝將所有的想法寫到書信中，快馬送回了汴梁。至於結果如何，那就不是林衝能決定得了的了，林衝也知道自己又給攝政王殿下出了個難題，但他也是沒辦法啊，想要徹底控製葉尼塞河，沒有一座堅固的城池，是無法辦到的。

    十一月末，林衝調集了將近一萬五千人西伯利亞士兵從東西兩個方向對盤踞在米努辛斯克高原附近的圖瓦人展開了討伐，與此同時，為了防止圖瓦人向南逃竄，大量的蒙古部落集結仆從軍，堵死了南麵的出路。圖瓦人雖然勢力龐大，但並不像托爾特克人那般好鬥，僅僅兩天時間，這支盤踞在米努辛斯克高原的另一個強大部落便被定剿滅。至此，葉尼塞河以東的西伯利亞廣袤地帶已經全部被定掌控，不過，定並不是唯一一支對葉尼塞河感興趣的勢力。十一月下旬，就在定忙於米努辛斯克公國的時候，一支龐大的斯拉夫騎兵從納羅達峰殺出，直接越過了鄂畢河，沿著北麵的庫列伊卡渡過了葉尼塞河。這支騎兵隸屬於圖羅夫公國維雅切麾下，對於定來說，斯拉夫軍隊是無比陌生的，更何況是一支騎兵。

    西伯利亞的冬天寒冷刺骨，大家最願意做的就是躲在屋裏烤火，出門哈口熱氣都能凍成冰渣子。惡劣西伯利亞寒冬，鳥獸絕跡，因此若非無奈，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用兵，定統治西伯利亞城多年，征討四方，但很少在冬天大動幹戈。所以，當斯拉夫人渡過葉尼塞河的時候，定幾乎毫無反應。庫列伊卡以東，大片的地方都是無人區，如今的西伯利亞，環境十分惡劣，尤其是北麵，一到了冬天，鬼都不願意光顧。

    維雅切是非常看重葉尼塞河的，在他看來，葉尼塞河就是一道天然屏障，誰占據了葉尼塞河，誰就能占據大片的疆土。在這個年代，維雅切的戰略意識絕對是超前的，他的葉尼塞河防禦理論，比彼得大帝整整提前了四百年。如果維雅切的東擴思想真的得以實現，那他就一定會重現留裏克皇朝的輝煌，建立一個強大統一的基普羅斯王國，一個被喚醒擴張意識的斯拉夫民族也會占據整個廣袤的西伯利亞。可惜，由於趙有恭的偶然闖入，讓大宋早早地見識到了西伯利亞帶來的利益，原本保守的大宋也被一步步帶上了擴張之路。圍繞著葉尼塞河，雙方注定要有一戰。

    太康三年臘月初四，一支龐大的斯拉夫騎兵突然出現在赫塔河流域，並對赫塔河旁邊的哈坦加人展開了迅速而猛烈地進攻，哈坦加人毫無防備，被打的落荒而逃，臘月初五，萬餘斯拉夫騎兵圍困剛剛修建的寒冬鳳凰城。斯拉夫人突然殺到鳳凰城，致使整個西伯利亞亂成了一鍋粥，多少年了，定可以說是西伯利亞的巨無霸，現在斯拉夫人竟然越過葉尼塞河，率先攻起了定的鳳凰城。

    斯拉夫人來的太突然了，得到消息後，林衝腦袋有點暈暈的，在他的印象裏，那些大胡子蠻人不被打就該燒高香了，竟然敢千裏迢迢跑到葉尼塞河以東進攻鳳凰城，簡直就是不想活了。耶律沙更是氣的雙眉上挑，黑著臉怒道，“林將軍，都這個時候了，打吧。”

    林衝也想打，斯拉夫人如此大膽，完全是在挑釁定在西伯利亞的威望，但林衝不像耶律沙這般衝動，到現在為止，可從來沒有跟斯拉夫人正麵衝突過，對這些斯拉夫人也缺少足夠的了解，貿然出擊，未必會取得好處。這可是第一次與斯拉夫人正麵交鋒，絕對不允許失敗，一旦失敗，定在西伯利亞的威望就會飽受質疑。定駐足西伯利亞才幾年時間，根本談不上安穩，那些臣服的部落可都等著機會呢。

    “斯拉夫人越過葉尼塞河，遠道而來，輜重肯定短缺，耶律將軍，你可率所部騎兵封死葉尼塞河北麵一帶，隻要過上三天時間，林某倒要看看這些斯拉夫大胡子還能幹什麽！”

    耶律沙嘴角一翹一翹的，心道跟這群大胡子打仗，也要玩斷糧道，是不是太過分了？

    耶律沙顯然想錯了，林衝如此做一點都沒有錯，圍困鳳凰城的斯拉夫騎兵可不是善類。這支騎兵清一色牛角頭盔，厚甲重裝，保留著源於北歐的哥特雄風。這支由戈爾洛夫統領的騎兵，縱橫基普羅斯，為維雅切立下了汗馬功勞。如果正麵交鋒，雄壯的哥特騎兵，未必會落下風。（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