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天搖了搖頭。

    這個話題告一段落。

    羅睺不再說話。

    吳天也不敢太過放肆。

    畢竟今天，羅睺說過的話，比過去的一千年都多。

    兩人回到魔羅福地，又一起上了主峰。

    主峰之高，不臨其境，絕難明白。

    從主峰往下看，雲蒸霧繞，他那小山頭不過一個小土包。

    “把你收集的落羽給我。”

    “哦。”

    吳天沒有多問，直接上交。

    羅睺一個眼神。

    吳天忙從他肩頭離開。

    “我去給你煉件法袍。”

    吳天眼睛一亮，忙點頭。

    羅睺走進了洞府。

    吳天就在外麵晃悠。

    魔羅主峰他還是第一次來，如果不算他誕生之日的話。

    那時他在蓮花世界中，也無緣一見，這主峰真容。

    後來遠遊歸來，羅睺便閉關了，主峰隱匿於黑暗，更難見了。

    現在他有空有閑，正好一覽。

    何為一覽，隻要他飛的夠高，多大的山他都能一覽眾山小。

    吳天飛到極高處，最先感受到的便是風流變化。

    天地間的風似乎都在向主峰流去，具體的說是向羅睺所在流去。

    風流如絲，吳天有些明白了。

    這場風流一直持續到深夜。

    當月上中天之時，天地一黑，一輪明月墜入其間。

    接著是漫天霞光，驚雷陣陣。

    天地異象持續了一夜。

    天明羅睺走出洞府時，手裏拿著一件黑袍。

    羅睺抬手將黑袍拋給吳天。

    黑袍加身，吳天身上多了一根黑羽。

    “化為魔體。”

    羅睺帶著魔性的聲音響起。

    吳天化形的一瞬，黑袍已經穿在了他身上。

    輕柔溫暖，就像長在他身上的羽毛一樣。

    和他心靈相通，仿佛他一個念頭，法袍又會化作黑羽長在他身上。

    吳天手指輕輕撫過交織著神秘花紋的暗黑法袍，愛不釋手。

    “大哥，可有名字？”

    “自己取。”

    明顯他對這種小事不感興趣。

    但對吳天來說，這是大事。

    隻聞吳天絮絮叨叨道：“有清風，有明月，叫清風明月法袍如何？”

    羅睺淡淡看了他一眼。

    吳天忙變話，“不好不好，太俗，也太長了。”

    “不如取兩個字，清明……”不等羅睺有所表示，他趕緊否了，“呸呸呸，太不吉利。”清明法袍，他真是個烏鴉嘴。

    羅睺卻疑惑了，這有什麽不吉利的？

    當然，他這個小弟不時會有奇奇怪怪的言行，羅睺也習慣了，或者說見怪不怪了。

    見吳天半晌也沒想出個名字。

    羅睺有些不耐了，“落羽。”

    羅睺這兩個字一出，吳天臉色一僵，接著忙道：“這個名字好，這個名字好啊！大哥不愧是大哥，隨口一語，便勝過小弟絞盡腦汁，落羽法袍，落羽法袍，越念越覺得貼切，好聽……”

    說道最後，連吳天自己都信了。

    在羅睺的眼皮底下，吳天把見風使舵四個字演繹到了一個登峰造極。

    羅睺淡淡看了吳天一眼，吳天忙住嘴。

    羅睺取出一個寶瓶遞給吳天道：“先煉化一滴。”

    隨後羅睺又傳了吳天一段煉化法門。

    吳天有些激動，因為他知道這瓶子裏麵裝的是什麽。

    吳天伸出手的一瞬忽然僵住了，他好像忘了一件至關重要的事。

    到現在為止，他好像還沒問過大哥此次閉關的結果如何？

    吳天一臉懊惱的訕訕收回手，有些慚愧的問道：“還不知大哥此次閉關收獲如何？”

    羅睺眼裏閃過一絲笑意，說道：“還行。”

    吳天眼睛一亮，確定道：“那就是成了？”

    羅睺輕輕點了點頭，說了聲：“算是。”

    吳天嘿嘿一笑，忙伸手接過寶瓶，動作行雲流水，絕沒有一點矯情。

    “恭喜大哥，賀喜大哥。”

    這是後補的。

    羅睺終於笑了。

    是被逗笑的。

    “盡快煉化，我們還要出一趟門。”

    吳天忙點頭稱是，轉身就要回去煉化。

    “去哪裏？”羅睺淡淡的聲音。

    “回，回去。”

    “就在這裏煉化。”

    “哦。”

    吳天乖乖坐下，就地煉化。

    在吳天閉上眼睛的一瞬，他頭頂的太陽失去了蹤影。

    吳天神情自然放鬆，進入了舒適狀態。

    這是吳天化形後，第一次內視自己的人身小天地。

    千畝氣海，波濤洶湧，這是千年積修的功果。

    用羅睺的話來說，這是他一千年來吃天地的。

    一顆烏青內丹，清風明月相伴。

    海上生明月，烏雲共徘徊。

    如果說氣海是地，那麽靈台便是天。

    靈台何所在？眉心之間方寸地，方寸之中有洞天。

    一個白衣少年端坐靈台之上，冷眸微垂，視察氣海。

    這便是吳天的元神，大概是因為他的靈魂來自後世，所以他的元神不是烏鴉，也沒有烏鴉嘴翅膀之類的遺留特征異相。

    元神是在他打破天地枷鎖，化形時出現的。

    以前元神也存在，不過因天地枷鎖禁錮，無法出現。

    自然也無法統禦氣海，主宰命運。

    也就是在此之前，吳天的命不在自己手裏，而由天地掌管。

    在打破了天地枷鎖之後，吳天才掌握了自己的命運，將自己的命握在了自己手中。

    一道枷鎖，是不同的兩個天地。

    一個生死皆定數。

    一個，我命由我不由天。

    此時，元神下統氣海，中禦心神，上感大道。

    天上地下，凡吳天想要的，他都可以自取。

    包括天地之秘，天之玄，地之妙，他皆可以去參悟，皆可以拿來。

    這就是有神和無神的差別。

    吳天摒棄雜念，收攝心神，抱元守一，開始煉化生命神水。

    一滴生命神水入喉，龐大的生命精華湧入他的五髒六腑，一種可怕的窒息感淹沒了他，生命窒息，太可怕。

    領悟了羅睺所傳煉化法門的元神開始按部就班煉化生命精華為己用，從五髒六腑開始，首重心髒。

    吳天能夠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五髒六腑在蛻變，在向更高的生命層次蛻變，尤其是心髒，每一次心跳都更加有力，仿佛連他的靈魂都在震動。

    “砰砰……砰砰……”

    他的心髒仿佛契合了某種生命大道般活了，吳天甚至有種錯覺，他的心髒似乎比他生命力更強，即便他死了，他的心髒也不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