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我們去不去？”

    吳天一臉希冀。

    “去。”

    但羅睺接下來的一句話卻令吳天剛飛起來的心又掉了下去：“你不用去。”

    “為何？！”吳天有些炸毛。

    “你上不去。”羅睺語氣平淡，他在陳述一個事實。

    吳天有些泄氣，但他還是抱有一絲幻想道：“不是有大哥嗎？”

    吳天腆著臉，羅睺卻搖了搖頭，表示不行。

    吳天也執拗起來了，“那我也要去，即便是遠遠看一眼，我也要去！”

    吳天說著眼睛亮了起來，因為他找到重新奮鬥的方向了。

    羅睺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點了頭。

    在他們趕往不周山的時候，玉京山的道人也離開了玉京山。

    道人先一步到了不周山腳下，在不周山東南。

    吳天他們落後一步，到了不周山西北方。

    在距離不周山還有千萬裏的地方，羅睺丟下吳天，大步向不周山走去，三兩步就消失在了吳天眼裏，沒留下一句話。

    吳天感覺大哥有些不對，但他沒敢問。

    吳天站在茫茫大雪中，不周山在哪裏，他隻知道個大概方向。

    冰天雪地，前路白茫茫一片，還有令人興不起一點反抗之心的威壓。

    比寒風更淩冽，比飛雪更蒼茫，無邊無際，充塞宇宙。

    吳天隻有一個感覺，渺小，自己的渺小。

    蚍蜉撼大樹，至少能走到樹跟前，他則連樹都看不到。

    “既然來了，總要去看看，哪怕隻遠遠看一眼，看個大概輪廓也好。”

    吳天迎著風雪，頂著無邊無際的蒼茫威壓，一步一步艱難前行。

    身後留下兩行歪歪斜斜的腳印，越來越深，說明他走得越來越吃力。

    風雪越來越大，威壓越來越強，吳天不時抬頭望一下前方，再低下頭全力趕路。

    他不曾向後看一眼，就像那年在太陰大道中跋涉，他決定了，就不曾回頭。

    在他向著不周山邁進的時候，不周山西北麵的羅睺和不周山東南麵的道人也在登山，他們麵臨的威壓幾成實質，吳天連想都想不到，但他們看上去卻很輕鬆，速度也不慢。

    幾乎一步就是數十丈。

    一在西北，一在東南，隔著一座不周山，兩人在較勁。

    或者說論道高低。

    第一次道魔之爭，東西之比，就這樣開始了。

    盤古為證，不周為印。

    第一次，有人在登不周山。

    先上者，大道自然壓對方一頭。

    還有氣勢，氣運，一切無形但很重要的東西。

    第一個登上不周山之人，必得天地不周饋贈。

    在他們到達不周山之際，便都已清楚。

    所以便是目空一切的魔祖，和看淡一切的道祖，也起了爭勝之心。

    和他們的舉重若輕不同，吳天則是實打實的舉重若重。

    重重威壓不僅壓在他身上，同樣壓在他心上，而且是一重重過一重。

    他已到了舉步維艱之境，每向前邁出一步，都是心如擂鼓，兩股戰戰。

    他體內‘不死訣’的運轉也出現了凝滯，如小孩推重磨，有推不動的感覺。

    而他的元神，兩手反掌向天，仿佛是托著一座無形大山。

    身心疲憊，吳天終於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喘氣，他有一種喘不過氣的窒息感。

    一切術法神通，在這裏都沒用，就連落羽法袍也不頂事，因為這是盤古威壓，這個世界開辟者的最後意誌所在。

    威武，堅定，無畏，霸道，不屈，剛烈，永恒，不動，至強，至大，乃至偉大。

    這是這個世界開創者對這個世界最後的守護，守護不周山，駐守天地間。

    這是他的遺願，也是他最後意誌的體現。

    “難怪……呼呼……難怪盤王老哥說……呼呼……根本……根本無法靠近……”吳天大口喘氣。

    “大哥……說……說我上不去……呼呼……看來……看來……還是客氣了……呼呼……”

    他這哪裏是上不去？是根本都看不到！

    自覺無力再爬起來，吳天第一次生出了放棄的念頭。

    雖心有不甘，但在這天地偉力麵前，他實在生不起一點不服的念頭。

    更何況他實在也沒力氣了。

    “力氣？”

    吳天想到了什麽。

    他摸出了一個瓶子。

    他覺得他還能堅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