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想過斬屍？”
    吳天忽然提出了這個問題。
    “斬屍？”
    盤王和弑神都是一愣。
    吳天點頭：“鴻鈞的證道法門，借助先天靈寶斬屍，每斬去一屍，修為境界提高一節，三屍盡數斬出，最後三屍合一就是混元。”
    盤王和弑神聽完微微蹙眉，紫霄宮他們沒去，但斬屍證道之法他們還是有所耳聞的，不過沒有吳天說得這麽明白。
    兩人沉默了片刻，最後搖頭，“不曾去想。”盤王說道。
    吳天“嗯”了一聲，表示理解。
    他們都有自己的道，也有一份堅持和堅守，堅守自己的道不移。別人的道再好，也是別人的。
    這其中的情感很複雜，糾結著很多東西。
    很難放棄。
    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是盤王，他才是弑神。
    才是一道之祖。
    正因為如此，他們才不曾去紫霄宮聽鴻鈞講道。
    是的，那是去聽道，而不是論道。
    或許他們的情感狹義了些，但也正是他們堅守自身大道的恒心和毅力的體現。
    貧賤不能移，大約如是。
    說他們固執也好，跟不上時代也罷。
    但能堅守總比不能堅守讓人敬佩。
    人，總要堅守些東西。
    吳天心中多了一分感悟，也多了一分感動。
    為這矢誌不移的老家夥們。
    為他們的守道，守著古老的大道之門。
    他相信還會有人，默默的守著。
    吳天忽然眉開眼笑，很中二的說道：“我命由我不由天！”
    兩人聞言一愣，接著一道哈哈大笑起來，是啊，我命由我不由天。
    天道，他們是不會去屈從的，他們隻會是大道之主，而不會是天道之仆。
    斬屍證道的法門，過去是鴻鈞的法門，現在是天道法門。
    他們不去，也不取。
    三人從山下走到山上，又從山上走到山下，翻山越嶺，穿林過樹，不知時間流逝，不知日月盈仄。
    天陰天晴與他們無關，時間於他們也沒有意義。
    三人談興不減，不知不覺已來到六盤山下，三人抬頭見山，微微一愕，然後又一同失笑。
    他們從沒有像現在這樣，以平常腳走路，以平常心聊天，竟會這樣的舒適自在，輕鬆愉悅。
    到了這裏，還有些意猶未盡，覺得路短。
    其實，他們已經走了夠久了。
    他們卻不覺得。
    三人相視一笑，上山。
    吳天看到了青桑，一樹擎天，華蓋青翠的青桑祖根，吳天走過去跟它打招呼，老朋友了，青桑樹也晃動枝丫，跟吳天問好，吳天心中微微一動，他垂下手指，一滴，兩滴，三滴，指尖垂落命泉，這是他給老朋友的禮物。
    青桑身子一顫，今時今日吳天的命泉已非同小可，每一滴都自有生命循環。
    比昔日毗濕奴的本命生命神水還要高出一個生命層次。
    因為他的命泉不僅每一滴自成生命循環，還在他體內形成了一個大循環，大圓滿，大混圓。
    這是在微觀上和宏觀上都有了生命。
    每一滴命泉就像一個小精靈，具有吳天生命特征的小精靈。
    在繼他的心髒有了活著的屬性之後，他的五髒六腑，身體各處，都逐漸有了活著的屬性。
    他的神魔不死身也從另一個角度走向了不死，活著就是不死。
    和他大哥羅睺走向了完全不同的兩條道路。
    盡管他修煉不死身的法門完全是大哥教的。
    現在卻和向死而生，求強求大的魔道不死身大相徑庭。
    他也不知該如何解釋這一結果，如果非要找一個理由，那是一定是性格，性格使然。
    實在是因為他的性格太跳脫了，所以任何功法到了他手上都會跳出固有的圈子，形成自己的個性，或者說性格。
    不管是他的心髒，還是血肉，現在都很活躍，也很有個性。
    好吧，它們似乎都覺得，沒有了他，它們也能好好活下去。
    這讓吳天這個大家長總會生出一種怪異的感覺，它們隨時都會離家出走。
    當然，它們離家出走也還是他，他可以借助任何一滴血複活。
    所以對此，他並沒有太多的擔憂，隻是有些怪異。
    有混元之力在外循環，沒人知道他的無漏之身之中的內情，已經到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不可說之境。
    處處都有生命，生命還在進化。
    雖然很慢，幾乎微不可察，但確實在進化，向更高的生命層次自行進化。
    所以呀，吳天現在隻要保持好心情，就夠了。
    因為他的身體每一個組成部分從微觀到宏觀都學會了自強！
    “男兒當自強！”
    吳天由衷讚道。
    他可以保證，這絕不是驕傲。
    三滴命泉不僅令青桑祖根激動，也令盤王弑神兩人動容。
    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不可思議。
    他們已經知道他們和吳天已不同。
    但從沒想到會這麽不同。
    生命層次，他們想到了這四個字。
    曾經他們渴望的生命神水才是和他們一個層次。
    兩人苦笑搖頭，不服不行。
    三人在青桑樹下坐下，吳天伸手就要桑葚。
    盤王對此習以為常，也早有準備，很快漫長歲月積攢的桑葚就堆到了吳天麵前。
    盤王從不是一個小氣的人。
    而弑神對這些興趣缺缺，吃一兩個也隻是應景。
    吳天則是手和嘴都不停。
    美食讓人心情愉悅。
    他從來不當自己是神。
    “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盤王問道。
    “去東方走走。”回答的是弑神。
    吳天吃著桑葚連連點頭。
    盤王不解，看向兩人。
    吳天解釋道：“去感受一下鴻鈞合道後的天地，還有，去拜訪幾個朋友，再就是，看能不能碰到幾個仇人！”
    盤王很無言，弑神這一刻也生出了扶額的衝動。
    弑神自己恐怕都沒發現，他現在的衝動有點多了。
    “那天外混沌？”盤王看向吳天，吳天吃著桑葚道：“不急。”
    盤王翻了個大大的白眼，又撇了撇嘴。
    ……
    吳天和弑神在盤王的六盤山好好歇了一段時間才提起了東遊。
    實在是他們走了那麽久，不想走了。
    主要是精神上的疲憊，一坐下，就不想動了。
    和他們不同的是小家夥們，在短短休息了幾天後，就鑽入了十萬大山，玩得不亦樂乎。
    就連混圓都不睡懶覺了。
    二狗更是跑得歡。
    這大概就是大自然的魅力。
    吳天他們在山上也看得樂嗬。
    自身也過得愜意。
    這一日，他們終於決定要動身了。
    真的是動身，動身東行。
    東行的隊伍中不僅多了盤王，還多了金蟬和銀環。
    金蟬叫盤王老祖，稱吳天二祖，不是魔道二祖，而是風蠱一族的二祖。
    銀環在吳天還是一隻鳥時就認識，金蟬則是吳天和盤王一起創造的那隻十翼金蟬，十翼就是吳天賜予的風屬。
    所以，都熟，也沒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