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一般情況下,我們也要禮讓特殊人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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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沙……”

    當眾人退去,密林再一次重歸靜謐。

    空地上,除了尚不能動彈的寧缺兒。

    山雨神情複雜地帶著細雨走了。

    王戊和李憐詞相互審視著對方可能會露出的破綻,都沒有再開口。

    李憐詞剛剛邁入絕頂境界不久,於此境界的根腳,自然不如王戊紮實。

    不過要贏王戊,僅憑境界顯然是不夠的。

    這一點,從剛才的那幾招之中就能看得出來。

    得找出她的薄弱短板,再做相應的針對才行。

    注意到李憐詞那盤算的神色,王戊明白他許是正在揣摩自己的弱點。

    當即沒有再給他思索的時間。

    赤足一踏,整個人便像是一道離弦之箭一般,俯身衝向了李憐詞。

    王戊不愛穿鞋,這是因為她的鞋,通常都非常容易磨損。

    主要是因為龍象功的緣故,時不時去買一雙費錢又費力。

    所以她索性就不穿鞋了,反正她的手足因為內力的溫養不會起繭,也不至於被石子磨破。

    等到王戊動身發起攻勢,回應她的,是李憐詞的三把飛刀。

    隻見那坐在輪椅上的人隻是抬了抬手,三枚打磨得幾乎能夠映出人影的暗器,就已經呈品字形射向了王戊。

    這就是所謂的李家纏絲功?

    注意到對方使用暗器的方式全然與尋常人不同,王戊皺了皺眉頭。

    當真麻煩。

    眼見著憑空襲來的利刃,她隨即閃身躲開,可腳步卻同樣因此慢了一些。

    直到這時,李憐詞才不緊不慢地打開了身下輪椅的扶手,亮出了裏麵密密麻麻,難以計數的飛刀。

    “王姑娘。”

    張開手掌虛放在身旁,李憐詞一邊用內氣絲線將飛刀一把把托起,一邊半垂著眼睛,語氣清淡地說道。

    “小子我雖然剛步入絕頂不久,但尚有一兩手花招傍身,此番還請姑娘品鑒。”

    話音裏,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殺心,江湖武林之中約莫就是如此。

    不論私心如何,立場不同,便足以使人對立。

    不過如此說來,人生在世或許都是這樣。

    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也總有口是心非的場合。

    “茲——”

    半空中,一枚枚飛刀開始旋轉嘶鳴,數不清那其中究竟有多少把薄刃,約莫是幾十,亦可能上百。

    寒光連成一片,就像是一張密不透風的大網,於李憐詞的麵前張開。

    本想再次靠近對方的王戊當即眉頭一跳,下意識地想要抽身退走。

    但還沒等她停下,無數的利刃就已經攜帶著破風之聲,以一個不可思議的速度逼近了她的眼前。

    “咻咻咻咻!”

    匆匆運起九宮步,閃轉騰挪之間將暗器一一閃開,又用竹杖打開了幾枚,才算是有驚無險。

    然而緊接著,王戊就看到了那一片片“高速飛行物”,居然原地掉頭再次向著她撲灑而來。

    首尾相連之勢,竟叫人產生了一種遮天蔽日的錯覺。

    恨恨地咬了咬牙,一時間無可奈何的王戊隻能動身跳進了山林裏,欲要暫避其鋒芒。

    可誰知,那些利器居然還能夠靈活地穿梭於樹幹間的縫隙,死死地咬著她不放。

    偶有一兩個不小心撞在了樹上的,也能立刻抽身出來,對著她繼續發起追逐。

    不過是幾個飛身起落,王戊就被逼得有些想張口罵娘了,這麽不要臉的打法她還是第一次見。

    怪不得叫不近公子,整個一人形武器庫,還能用功法一直操縱暗器追蹤鎖敵。

    這不是那些專門修行橫練功夫的硬漢,誰近得了他的身,內氣成罡?

    問題是這世上有能做到內氣成罡的人嗎……

    側過頭看向了空地上,依然隻是在擺弄手指的李憐詞。

    發現他居然又抬起了左手,再次操控著近百把暗器向自己飛來的時候。

    王戊再也按不住心中的火氣,“自暴自棄”地想道。

    算了,近不了身就近不了身罷。

    大不過五十步的遠近而已,老子照樣打得你滿地找牙。

    念頭落下,王戊一腳踏進了山地裏,硬生生將地麵犁出了兩道溝壑,才堪堪把自己原本還在疾衝的身形止住。

    隨即又在背後的飛刀沒有趕來之前,回身一記側踢,踢在了身邊的一棵大樹上。

    “砰!”

    周圍三丈的土地皆是一陣晃動。

    那棵足夠叫兩人合抱的大樹,居然被這女子一腳踢得轟然傾斜。

    待其徐徐欲墜之際,又被正站在樹下的王戊抗在了肩頭。

    不得不說,自從上次用過那塊石板過後,王戊現在一抱到這種巨物,就有一種莫名的親切感。

    或許她天生就更適合用大件兒?

    誰知道呢。

    這次,輪到李憐詞感覺不妙了。

    看著林中那個肩抗巨樹的少女,他鎮定的神色終於僵硬了一瞬。

    轉念間,又像是想到了什麽,忽地覺得遍體身寒。

    說起來,那日的街道,不會就是這樣被打壞的吧……

    這麽一個念頭還沒過去,李憐詞的手就已經飛出了飛刀。

    同時他也終於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在王戊大吼一聲,將巨木連根拔起的時候。

    在那位似水佳人肩抗參天巨樹,舉手投足間橫掃山林,叫得天傾地斜,並使之揮打過來的時候。

    李憐詞側目回頭,看向了左手邊已經近在咫尺的樹幹,還有那漫天飛舞的塵埃枝葉,與四處零落的飛刀。

    他的頭發被狂風吹散。

    麵色逐漸恍惚。

    可心情,卻不知為何出奇的平靜。

    甚至還多了一分釋然。

    嗯,看來我沒有猜錯……

    在痛感來臨之前,這位李家少爺隻是如此想到。

    “砰!!”

    當一聲巨響回蕩山間,李憐詞在寧缺兒的眼中倒飛了出去。

    其身下的輪椅直接被砸了個稀爛,眼底也出現了幾分渙散。

    寧缺兒這才知道,王戊那天說的倒拔垂楊柳,還真不是騙他的。

    “唰!”

    另一邊,尚沒等李憐詞從空中落下。

    王戊就已經放下巨樹騰空躍起,閃身出現在了對方的背後。

    麵沉似水,似不準備善罷甘休地,湊到了他的耳邊低語道。

    “現在,輪到你來試試小女子的招式了,李公子……”

    “空中墜地殺!”

    “俄式斷頭台!”

    “德意誌抱摔!”

    “黃金大回旋!”

    “閃電五連鞭!”

    “鋼拳無二打!”

    ……

    待到一切結束,李憐詞乃渾身癱軟地摔倒在地。

    恍若一個受盡了他人“淩辱”的弱女子,眼神空洞,身嬌無力,憔悴可憐。

    直至頭一垂,眼一閉,方昏死了過去。

    而寧缺兒呢。

    天知道他剛剛都看到了些什麽。

    使得他甚至開始慶幸起了自己居然能夠幸存至今。

    他認識到自己一直以來可能都錯怪了老天。

    事實上,他能長到現在這個歲數。

    想來已然不是什麽天命有缺,而是福大命大,菩薩保佑了……

    ……

    約莫是又過了盞茶的時間。

    李憐詞終是在一陣頭疼中醒來,於王戊幫寧缺兒拔除銀針,並勉強壓下了傷勢之後。

    山林依舊靜謐,李家的門人還沒敢靠近,四下幾近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