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暴風雨之前並不一定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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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江河打好了招呼之後。

    王戊便去了百花穀的地界兒,此間的女弟子裏,倒也有她的一個熟人。

    哦,她說的熟人,自然不是那種僅與她有過一麵之緣的人。

    像大澤、中明,羅彌那樣的,王戊就算是想到了,也不會上門去麻煩人家。

    不過這會兒的這個師姐,倒是與她頗有些交情。

    所以偶爾托對方幫個小忙,王戊亦樂得貼個情麵。

    但是由於這位師姐的腿腳過於利索。

    故而,王戊沒能在百花穀的弟子中直接找到她,左右打聽之下,乃終於在龍蛇盤的口子邊,尋見了這人的身影。

    “透,我說你們聽見了沒有,三十兩,大澤,買大澤!”

    人群裏,一個大刀闊斧地踩在板凳上的女子,一邊卷著兩隻袖子,一邊用力推搡著人群。

    該是想湊到下注小廝的身邊,抓緊時間博個注碼。

    聽見她喊的人名,王戊直接黑著張臉,闖進了人堆裏揪著對方的衣領,不由分說地把她給拉了出來。

    “嘿,我去,誰啊!誰啊!什麽人敢攔本姑娘的路!”

    說實話,別看這女人穿著一身粉,長得也玲瓏可愛,然而發起飆來,那真的是和罵街的潑婦沒有半點區別。

    不過在看到王戊的下一刻,她就立馬偃旗息鼓,並訕訕地笑了起來。

    “哎喲,這不是王師妹嗎,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嗎?”

    同樣必須承認的是,論見風使舵的本事,一整個百花穀裏,估計也無人能出其左右。

    想想以往百花穀教出來的弟子,哪個不是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姑娘,如今卻出了這麽一號人物。

    宗門敗類,師門不幸,說得大概就是這樣的人了吧。

    雖然知道王戊此時,應當是在想著什麽很失禮的事情。

    但是這位差不多僅有人胸口高的小師姐, 卻還是樂嗬嗬地伸出手, 自顧自地解下了其人腰間的酒葫蘆, 接著出聲問道。

    “欸,王師妹,你今天帶的是什麽酒啊?”

    “哦, 洛陽本地的梅子酒。”

    並沒有在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王戊,隨口答了一句。

    可轉而, 她便又“幡然醒悟”, 試圖去奪回對方手裏的物件兒。

    “喂, 你拿我的酒做什麽,還給我。”

    “嘿嘿, 喝一點,我就喝一點,別這麽小氣嘛。”

    靈巧地躲閃著王戊的手掌, 這位百花穀的小師姐, 隨即便掰開了酒葫蘆的蓋口。

    又將嘴巴含了上去, 咕嘟咕嘟地喝了起來。

    如果此時的近旁, 有人在注意著兩人的話,想來定會感歎她們的身法之精妙。

    特別是那個粉衣服的“小姑娘”, 輾轉騰挪之間,盡然讓王戊都有些跟不上她的動作。

    要知道,在這個距離內, 王戊完全是可以借九宮步討巧的。

    但就算是這樣,她也沒能立刻拿下對麵的人, 愣是讓其將葫蘆裏的酒喝掉了大半。

    “還我!”

    直到三個呼吸之後,王戊才從女子的手裏奪回了自家的“寶貝”, 遂氣呼呼地,用袖口擦起了那上麵的一圈口水。

    “跟你說了多少次了, 別就著嘴兒喝,別就著嘴兒喝,非是不聽,不嫌髒啊。”

    “沒事兒,我不嫌棄你的,嗝。”

    聽著王戊的話,粉衣女子麵目酡紅地打了一個酒嗝, 笑嗬嗬地說道。

    “我嫌棄你!”

    無可奈何地翻了個白眼,王戊當真是拿這人沒有辦法。

    不然,也不會連丐幫身上最稀罕的隨行葫蘆都保不住。

    原因無他,隻因為對方練的, 根本就不是什麽百花穀的武功。

    而是百花穀裏的一塊石碑上,刻著的半套殘缺武學。

    那套武學的年代之久遠,如今已經說不清楚具體的來曆了。

    甚至連名字都沒人記得。

    隻知道在百花穀的傳聞中,那大概是八百多年前的一位神偷,所流傳下來的功法。

    當時的武人,可以修天賜之內氣延年益壽,有幸者甚至能夠取五百年的壽元。

    完全不像是現在的武人。

    自先代的一次“斷絕”之後,最多就隻能活兩百歲。

    身上還有一道先天桎梏,限製著大多數人登臨絕頂。

    所以斷絕之前留下來的功法,傳說都有著莫大的威力。

    可惜百花穀的那一套遺留,因為歲月悠久,風侵雨蝕,早就已磨損得沒法修煉了。

    到目前為止,也隻有王戊麵前的這名女子,誤打誤撞地學成了三式,還怎麽都教不會別人。

    不過即使是這樣,論偷東西和溜號的本事,她也絕對是當今江湖上數一數二的存在。

    哪怕是王戊,一個不留神也會被其順手牽羊。

    恰似剛才,隻是說兩句話的功夫,她的酒葫蘆差不多便已經空了。

    還是那句話,此人進了百花穀,必然是百花穀欠的一筆孽債。

    “害,所以說你幹嘛將我拉出來呢?”

    稍顯清靜的小路邊,粉衣姑娘停下了腳步,揮著手問起了王戊前來緣由。

    “我不把你拉出來,難道要看著你在裏麵送錢嗎,三十兩買大澤,你不如把銀子給我。錢靜錢盡,你的名字取得還真不假。”

    略顯心疼地藏起了自己的小葫蘆,王戊憂鬱地開口說道。

    虧她還好心好意地上前“勸阻”,結果這人直接偷她的酒喝。

    不知道丐幫的葫蘆似老婆嗎。

    哪有在別人麵前親人家“老婆”的。

    “嘖,這怎麽能算是送錢呢,你知道大澤現在的賠率是多少嗎,搏盤口,搏盤口,講究的就是一個搏字。”

    “你屆時要是一個發揮失常,啪嗒,輸了,我這不就直接寶馬配好鞍,錦衣當褂衫了嗎……”

    “行了行了,我跟你說個正事兒。”

    被錢靜煩得頭痛的王戊,直接出聲打斷了她的話。

    心裏頭還想著,到時候就讓這人血本無歸。

    還啪嗒一下的輸了,你當比武是買菜呢,我莫不是個假秤砣,說輕就輕說重就重的?

    “你說嘛,我聽著呢。”

    “我要你幫我查些事兒……”

    等王戊連著找了幾個人,交代完了所有的事宜,日頭已經將近午時了。

    上午的比試剛好結束,一眾江湖人吃著幹糧,討論著些精彩的小段。

    比如中明道人的兩儀劍,癡絕的橫行刀,了因的金剛棍,都小小的亮了個相。

    王戊與大澤的比試,在下午的第一場。

    比武台上,大澤已然抱著刀在做等待。

    比武台下,王戊的小酒葫蘆仍在搖擺。

    一時間。

    該到的人未到,將來的風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