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圖窮匕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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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來的人並不是真正的聽龍。

    關月之知道這一點。

    因為除去小錦和龐萬山之外,聽龍一共還有十一個人。

    其中僅有兩人尚停留於絕頂初期的境界,其他的皆是絕頂中期。

    他們全部是經過層層審核,被“挑選”出來的武人。

    手裏頭不幹淨,掌握著一定的勢力,身份不易被察覺,還可能對朝廷產生威脅,是必要被控製住的不確定因素。

    而眼前的七個“聽龍”之中,足足有六個,都仍未突破絕頂初期。

    聽龍沒這麽弱。

    關月之知道,小錦知道,但是在場的卻沒幾個人知道。

    更何況,六個絕頂初期加一個絕頂中期境界的武人,對於大多數的江湖勢力來說,也已經足夠具有威懾力了。

    完全可以稱得上是一張底牌,亦能讓大部分人相信,他們是朝廷留藏的後手。

    對此,關月之尚猜不透其人的目的。

    但這些人怎麽會知道聽龍的事,還清楚聽龍出行的裝扮,亦懂得聽龍內部的武功?

    而且他們的手裏為什麽會有自己的黃諭?

    關於這些問題,關月之隻能想到一個答案,那就是聽龍之中出了叛徒。

    所以她才會讓小錦去看看那些人衣袖上的花紋。

    一直以來,聽龍裏都有這麽幾條規矩,是成員們沒法徹底想明白的。

    其中之一,即他們為什麽要統一製服。

    事實上,他們的那身行頭,也可以被當作是一種標記。

    雖然從大體上看,每一個聽龍的服裝都沒有什麽太大的差別。

    但在一些細枝末節的地方,它們皆隱藏著根本性的不同。

    當然除了服飾之外,聽龍在其他方麵也都是這般。

    一致又不一致。

    如此,倘若有人不要命,試圖公開聽龍的秘密。

    那麽關月之便能通過對這些細節的分析,第一時間查出此人是誰。

    恰如袖口間的紋案。

    假使眼前的這些人真的想要扮好聽龍,又事無巨細地仿照了一切。

    這樣隻要看過他們的衣服,關月之就能知道是哪一個,或者是哪幾個聽龍出了問題。

    另一邊。

    王戊此時尚在詫異那些“意外來客”的打扮。

    結果下一刻,遠處依舊站在正殿上的黑衣人,便已經轉過了身來。

    對著在場的江湖人運起內力,朗聲說了一句更叫她意外的話。

    “在座諸位,多有打擾,我等乃皇上身邊的近前侍衛,聽龍奉從。今日至此,別無他求, 隻望查明一些小事。此番武林大會, 規模甚大, 朝廷本該祝賀。然皇上聽聞,群雄之中亦有宵小,疑見邪教作亂, 更有舊國殘黨。故派我等前來,探個究竟。還望諸位行個方便, 我等辦完了事情, 也好回去交差。”

    聽龍。

    王戊明確地聽清了這兩個字, 也即刻便想起了關月之送她的那塊玉牌。

    甚至這枚玉牌,此時就別在她的腰間。

    將之取下一看, 振翅欲飛的孔雀身邊,那兩個字仿佛都變得清晰了起來。

    一瞬間,像是想通了許多事情的王戊, 扯著嘴巴苦笑了一下。

    她沒想到, 自己當時隨意念及的一句笑話, 如今竟然真的應驗了。

    這關月之, 居然真的和皇家有關係。

    無奈地轉過頭,看向了身後帶著的姑娘。

    緊接著, 王戊便見到了女子正一臉凝重地靜立在那,而剛回來的小錦,卻又已經不知了去向。

    大概是注意到了王戊的視線, 看著這人手持玉牌的樣子,關月之亦猜到了對方在想什麽。

    她並沒有說太多的話, 隻是微不可查地垂了垂眼睛,繼而對著王戊點了點頭。

    “如果你有什麽想問的, 等到一切結束之後再說吧。”

    “嗯。”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

    再次察覺到事情不對的王戊,又故作輕鬆地拋了兩下手中的牌子。

    “本來, 我是想將它直接還給你的。但這會兒,我又覺得我得再借它一段時間了,你不介意吧?”

    此刻的王戊莫名有一種感覺,她之後或許會用上這東西。

    “你拿著吧,反正都已經送給你了。”

    對於這些小事,關月之當然並不介意,她現在更在意的, 還是那些突然到來的人究竟要做什麽。

    事情還再繼續,自禦林軍和七個絕頂高手的注視下,兩個校場的江湖人重新被聚集到了一起。

    這裏畢竟是洛陽城郊,沒有人敢當眾觸朝廷的黴頭。

    所以即使是有再大的不滿, 當下的江湖人,也還是壓抑著心中的脾氣。

    人群變作了烏泱泱的一片,更顯得擁擠了一些。

    “多謝各位的協助。”

    見到此情此景,領頭的黑衣人滿意地笑了一下,隨後又對著眾人要求道。

    “現在,請在場的絕頂高手上前,配合我等自封功力。放心,這隻是為了防止苟且在暗中叛黨逃離,等事情一結束,我們就會立刻幫各位解封。”

    “你說什麽!?”

    然而,視功力大過性命的江湖人,又怎麽能接受這種解釋。

    當即就有人站了出來,怒目圓睜地對著黑衣人厲聲嗬斥道。

    “你是想叫我輩任人宰割不成,你們這幫朝廷鷹犬,莫不是早就計劃好了這場麵,欲要借助此舉鏟除異己!”

    “就是!”

    “我們不答應!”

    “不答應!”

    一些同樣有此擔憂的江湖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他們的武功,基本都沒有踏入絕頂境界,可他們都還指著那些絕頂境界的武人撐腰呢。

    天塌了有個高的頂著,哪有人在臨陣前自斷手腳的說法。

    與此同時,人群中大多數的絕頂高手亦眉頭深鎖。

    他們當然也不想被封住修為,這種事情,等於是將身家性命都交到了別人的手裏,一般人誰能放心。

    但他們也不希望公開和朝廷作對。

    畢竟朝廷的勢力,本就能壓服他們任何一家,再加上現在新出來的這七個人,眼下官府的水到底有多深,想來根本沒人能說得清楚。

    所以,此時的他們同樣不確定該怎麽辦。

    答應也不是,拒絕也不是。

    隻能幹坐著,任由著場麵吵嚷。

    “唰!”

    直到天光之下,一道血光乍現。

    所有的聲音頓時寂靜,死一般的無聲無息。

    就連關月之的瞳孔,霎時間都縮成了針眼的大小。

    因為她似乎,終於明白了眼前這些“聽龍”的目的。

    今日一個不好,恐怕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