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芷羽,你這尾巴,cospl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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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牆頭。
薑崢負手而立。
趙昊負手掛在老楊背上,訕訕笑著“瞧一個外孫把您急的,都急到翻牆了。”
薑崢白了他一眼,笑罵道“你個狗東西,還真有臉說話!跟我來,咱爺倆今天嘮嘮。”
說著,就輕飄飄跳下牆頭,自顧向乾清宮走去。
老楊沉聲道“公子?咱們……”
趙昊撇了撇嘴“咋?我父皇的麵子你也敢駁斥?”
老楊露出一絲忌憚的神色,不過還是跳了下去,不一會兒就到了乾清宮,剛把趙昊送到主殿,自己就被曹公公帶到偏殿喝茶了。
“你隨便坐!”
薑崢擺了擺手,就自顧地躺在了軟塌上。
趙昊四處瞅了一眼,連個小馬紮都沒有,幹脆一屁股坐在了薑崢旁邊“那我坐這,這裏軟和!”
薑崢錯愕了一下,旋即笑罵“狗東西沒大沒小。”
趙昊攤了攤手“咱爺倆,不講究這些。”
薑崢瞅著趙昊,神色中似乎帶著一絲欣慰,開口問道“這幾天政事繁忙,都沒怎麽見過你,都在忙什麽啊?”
趙昊撇了撇嘴“您都派出薑琉勸我降價了,我在忙什麽,您還不知道?”
薑崢有些尷尬,板著臉訓斥道“你這麽漫天要價,別說荒國百姓消費不起,就連那些別國商人都消費不起。你還放出狂言要幹垮其他青樓,這樣搞除了那些特別有錢的能去你那邊,還有誰?”
“哎?沒想到父皇您還懂開青樓?”
“屁話!老子什麽不懂?”
趙昊眼神之中帶著一絲崇拜“薑還是老的辣啊!這個問題我也是想了好久,才想出解決方法的。您也知道,我那香水是用上品花提煉出來的,成本高得嚇人。
我準備開辟一條用普通花株的生產線,這部分隻提供給青樓,成本至少能降到三分之一,讓每一個老百姓都能用上實惠的姑娘。”
薑崢“……”
他白了趙昊一眼“所以還是隻給青樓女子用?百姓不能用?”
趙昊攤了攤手“得了吧!咱們老百姓本來就窮,有錢買點吃的喝的不好麽?搞這些,就是害他們!”
“沒想到你還挺為老百姓著想?”
“那可不!我趙日天為國為民!”
薑崢瞅著他大義凜然的樣子,嘴角不由抽了抽,一時間竟然有些分不清他到底是真的為國為民,還是隻想自己搞錢。
他尤其記得這個狗東西,當初喊著“文采驚世,碾壓中原”,轉頭開月圓大典瘋狂撈錢的模樣。
別說,這模樣還挺招人稀罕。
他忽然問道“除了這些事情,還有沒有別的要說的?”
說完,便認真地觀察著趙昊的神情。
趙昊也是忽然變得認真起來“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發現了一個不法組織。”
薑崢“哦?”
趙昊一臉嚴肅“那個組織叫麟羽閣,裏麵有各種不法買賣,有個天殺的把我們開國元帥的內甲都給賣了!還有一個人冒充您,一開始我還相信真的是您,但想想一國皇帝怎麽可能加入犯罪團夥呢?”
薑崢麵無表情“那就是我。”
趙昊表情有些尷尬“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是我聽他們說,以前還有人懸賞我腦袋的。好家夥,一個腦袋二十萬金,這您得管管,我現在都不敢出門,感覺誰看著我,都像看著行走的二十萬。”
薑崢撇了撇嘴,難怪這狗東西對麟羽閣這麽大的敵意,原來是貪生怕死啊!
他搖了搖頭“放心吧,有我跟你爺爺在,沒人能夠傷得了你!”
趙昊有些急“那你就放任這個犯罪窩點不搗毀啊!萬一哪天真的讓他們懸賞成功,芷羽就成寡婦了!”
薑崢揉了揉眉心“還是說回芷羽的事情吧!你這一段時間天天翻鍾粹宮的牆,牆頭的瓦片都被你的屁股磨反光了。怎麽樣,發展到哪一步了?”
聽到這話,趙昊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您這個當老丈人的,問這種問題不合適吧?”
薑崢沒搭理他,自顧自問道“沒到生孩子那步吧?”
趙昊搖頭“……”
聽到這回答,薑崢像是鬆了一口氣,又好像有些遺憾。
繼續問道“親上嘴兒沒有?”
“……”
趙昊沉默了好半天,搖了搖頭。
薑崢微微點頭“抱了麽?”
趙昊搖頭。
這下薑崢眉毛下意識皺了起來“小手牽了麽?”
趙昊繼續搖頭。
薑崢臉色一下子就沉了下來“我放你溜進來,孤男寡女相處那麽長時間,你就告訴我這些?我跟芷羽她娘當年……”
他說到一半頓住了,跟小輩說這種事情終歸有些不合適。
但……
雖然他也不清楚心狐的三尾劫究竟是何情況,但記得那日定情時,自己蘇醒以後心頭就多出了一塊晶瑩的玉石。
薑崢猜測,三尾劫很有可能跟這塊玉石有關。
可看倆人這進度,應該是沒有任何進度……
難怪給閨女吃了那麽多珍貴的丹藥都沒有任何起色。
他皺著眉看著趙昊“青樓戰神?就這?”
趙昊“……”
薑崢怒斥“真是一個廢物!”
趙昊懵了,咋還有農民伯伯嫌別人家的豬不會拱白菜的?
他沉默了一會兒,幽幽說道“您這就有點侮辱人了!拋開我是青樓戰神這個事實不談,其實我是一個十分保守的男人,在心愛的女人麵前,難免會小心翼翼的。”
薑崢眼角劇烈抽搐了幾下,怒罵道“滾蛋!”
趙昊連忙點頭“好嘞!”
說著,就準備退出乾清宮。
“等等!”
薑崢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說道“以後別翻牆了,走正門!畢竟親事已經定下來了,咱們荒國沒有中原五國那麽迂腐,不必遮遮掩掩。”
趙昊笑嘻嘻地點頭“好嘞!父皇真好!”
說完,便屁顛屁顛離開了。
薑崢看著他的背影,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今天堵趙昊,本來是想著突擊一下,問問他昨天晚上他有沒有見過那個歹人。
不過這小子表現極為自然,關注的重點竟然是麟羽閣懸賞他的人頭。
這倒是符合他睚眥必報的性格,應該沒有什麽問題。
可是……
薑崢現在最關心的還是自己女兒的問題,如果他們父女關係和睦,女兒能對他無話不談,他還有辦法幫上忙。
可現在,和睦不和睦就不談了,父女倆見麵,連話都說不上幾句。
若是提及她的母親,更是會當場陷入自閉的狀態。
他隻能將心玉的事情以寫信的方式交給薑芷羽,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想到些什麽。
薑崢從軟塌上坐起,感覺一陣無力,將臉頰深深地埋在手掌之中,過往的回憶在腦海中一幕幕呈現。
猶記得,那年佳人在側,輕聲問道“崢哥!族人讓我回家,我隻想問你對我可有真心?”
“有!”
“那我便隨你回家!”
“可我已不再年輕,宮裏也有皇後妃嬪,加之政事繁忙,即便真心許你,也未必會是一個合格的丈夫。”
“宮裏皇後妃嬪我視之為姐妹,政事繁忙我便操持家事讓你無後顧之憂。無論你陪不陪我,隻要真心待我,句句真誠,字字傾心,即便久居深宮終日見不到你,我也願意!”
往後的事情,薑崢不記得了,隻知道自己點頭之後,就陷入了昏睡。
醒來之後,本來重病纏身的佳人,正滿身鮮血地躺在自己懷中,不過身上並無傷勢,除了氣血貧弱之外,連之前的疾病都消失了。
而自己的心頭,則多出一塊晶瑩剔透的心玉,即便現在也是纖塵不染。
或許趙昊那小子沒有撒謊,無論是大權在握的君王,還是醉心花叢的浪蕩子,在心愛的女子麵前,都會你小心翼翼,生怕傷害到她半分。
自己當年也是互相表明心跡之後,才讓她成為了自己的女人。
趙昊這小子,應該是對芷羽動真情了。
可為什麽兩個人現在都沒有……
一定是趙昊這個狗東西,還沒有贏得芷羽的真心。
真是個廢物!
虧你糟蹋了那麽多女子,一點都不懂女人的心。
唉……
薑崢長長地歎了口氣。
……
鍾粹宮大門前。
趙昊想要進門,卻被門口的小太監攔下。
小太監誠惶誠恐道“昊爺留步!”
趙昊皺起了眉頭“咋?皇上都允許我進,你不允許我進?”
小太監一臉為難“昊爺,這不是皇上的意思,是公主的意思。”
“公主的意思?”
趙昊揉了揉臉頰,感覺有些難搞,這丫頭醋勁兒還沒過呢?
他沉默了一會兒問道“公主最近幾天心情怎麽樣?”
小太監無奈道“整個鍾粹宮,隻有吳嬤嬤才能見到公主,即便飯食也是吳嬤嬤親自端過去的,奴婢哪能知道這些?”
趙昊“……”
他知道薑芷羽有些自閉,但沒想到這麽自閉。
也就是說,自己出現之前,她的生命裏麵隻有吳嬤嬤和薑崢這個黑心爹了?
趙昊揉了揉臉,雖然自己沒犯什麽錯,但還是感覺好像欺負了她,便向前踏了一步“不行!我要過去!”
小太監神色一變,噗通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昊爺!你就別為難奴婢了!公主說了,若是放您進去,以後我們幾個就別在鍾粹宮了!”
他身後一起看門的其他宮女太監也是齊齊跪了下來。
趙昊“……”
他忽然感覺好像有些不太對勁兒。
吃醋歸吃醋,但沒必要這麽抗拒吧?
可看了看眼前太監宮女一個個都跪著,又不太好意思為難他們,畢竟都是在鍾粹宮侍奉的,就算沒怎麽見過薑芷羽,也算間接照顧過自己媳婦兒的人。
算了!
“老楊!咱們走!”
趙昊搖了搖頭,帶著老楊轉身就走。
等走遠了,老楊壓低聲音問道“公子,咱們這就走了?”
趙昊瞅了他一眼“以你對我的了解,咱們應該走麽?”
老楊嘿嘿一笑“我懂了!”
十息之後,之前翻牆的老地方,老楊微微躬身“公子,上馬!”
趙昊會意,縱身一跳,就穩穩掛在了老楊背上。
老楊深吸一口氣,輕輕一躍,便躍上了一丈多高的宮牆。
卻不曾想,剛跳上去,就發現牆邊的樹上,已經有一個人提早候著了。
趙昊疑惑道“吳嬤嬤,你大半夜的掛樹上幹什麽?”
吳嬤嬤瞅了他一眼,幽幽地歎了口氣道“趙公子,公主讓我提醒您,既然已經說過大婚之前不要見麵,那還是遵守承諾吧!”
趙昊咧了咧嘴“小情侶間的氣話,你怎麽還當真了?你讓我進去,我哄哄媳婦兒。”
吳嬤嬤也有些無奈“趙公子,您就別為難奴婢了?”
看她為難的樣子不像是裝的,多半是薑芷羽給她說了一些比較重的話。
趙昊心中不由有些猶疑,張口問道“嬤嬤!是不是芷羽出了什麽事情啊?”
“沒有!”
吳嬤嬤當即應道“公主身在宮中,有宮中高手保護,又隨時能喚來禦醫,又會有何事?”
趙昊想想,好像也是。
上次見薑芷羽的時候,枯榮文星都能感覺到她氣血比普通人都要旺盛許多,又能有什麽大事?
隻是……
吳嬤嬤微微笑道“公子!恕奴婢冒昧!大婚在即,不用急於一時,有整日翻牆頭的時間,倒不如回去想想,如何成為一個合格的丈夫。”
趙昊咂咂嘴“這是公主教你說的?”
吳嬤嬤歎了口氣“是奴婢自己想說的,若公子怪罪,奴婢也隻能受著了。”
瞅這樣子,薑芷羽應該是真委屈了,不然吳嬤嬤也不可能這麽抱打不平。
趙昊笑了笑“嬤嬤言重了,芷羽是你照看大的,於情於理都算是我的長輩,又怎麽能怪罪與你?不過今天我香水生意第一天開張,特意給芷羽帶了一批。我人可以不進去,香水您得給我帶到!這總可以吧?”
吳嬤嬤忖了忖,點頭道“公子有心了!”
說著,便接過了香水,目送老楊背著趙昊離開,才從樹上跳了下來,緩緩走入薑芷羽的臥房。
“公主,趙公子走了!”
“嗯……”
薑芷羽聲音中帶著隱忍的痛意。
吳嬤嬤心頭一疼,連忙坐到床邊,將她身上的血水和汗水擦幹淨。
過了好一會兒,薑芷羽的眉頭才緩緩舒展開,輕聲問道“嬤嬤,那混小子說什麽了?”
吳嬤嬤苦笑搖頭,便把剛才兩個人的對話複述了一遍。
薑芷羽柔柔地歎了口氣,若沒有把話說得重一些,以趙昊的脾性,肯定會死皮賴臉地闖進來。
她一開始甚至還擔心吳嬤嬤根本攔不住他。
吳嬤嬤從懷裏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公主,這是趙公子給你準備的禮物。”
“拿走……算了,還是留下吧,我等一會兒再看。”
薑芷羽本想拒絕,但話說到一半還是停住了。
吳嬤嬤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其實趙公子對你也挺上心的,我聽說這香水讓那些權貴家的女子都快搶破頭了,但今天第一天總共就在心悅茶樓售出了十瓶。
那些娘娘們倒是都白撿一瓶,不過算來算去隻有七種味道。趙公子臨走的時候說現有的款式都在這裏了,你這個未來的老板娘得上點心,不然他藏多少私房錢你都不知道。”
聽到這話,薑芷羽嘴角動了動,卻還是把笑意藏了起來,嗔怒道“花言巧語。”
吳嬤嬤笑道“公主好好休息,若是難受,隨時叫我!”
“嗯!”
薑芷羽點了點頭“天色不早了,嬤嬤也早點睡吧!”
目送吳嬤嬤離開,薑芷羽才強撐起了身子,捧著盒子走到書案旁,緩緩坐了下去。
這裏燈光亮一些。
裝香水的錦盒很精致,一看就造價不菲,但吸引薑芷羽的還是上麵的圖案。
似乎是一對翅膀,但翅膀上麵並不是羽毛,而像是香草。
她不由失笑,這就是“芷羽”麽?
倒也花費了一些工夫。
打開盒子,十二瓶顏色各異的香水,靜靜地躺著。
拿起一瓶在燈光下晃了晃,清澈而絢爛,打開聞一聞,香味沁人心脾。
將每一種香水的味道都記住,她便將錦盒合住,藏在自己存放物品的小抽屜裏。
看著書案上的“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緩緩地歎了一口氣。
這些天,她的症狀越來越重,每見到趙昊一次,就會再加重一次。
但有一點好處,就是伴隨著一陣陣精神折磨,她關於三尾之劫的傳承記憶也漸漸蘇醒,明白了相思毒究竟是個什麽東西。
在她的心頭,一塊心玉晶瑩剔透,若將這塊心玉贈予傾心者,兩者便會形成一種奇特的羈絆。
贈予者,從此再不會為其他人動心,終其一生那道身影都不會在心頭消散。
受贈者,玉在心頭,始終受贈予者心意溫養。
但若是受贈者變心,心玉就會被玷汙,贈予者輕則陷入魔障,重則形神俱滅。
若兩者都是心狐,便注定一輩子恩愛如初,伉儷情深,若是一方身隕,不久之後另一方也會隨之而去。
若是心狐傾心於別族,贈出心玉之後,心頭便缺了一塊,這本身就是極為凶險的事情,而且還不能保證對方對自己是真心。
薑芷羽以前不知道怎麽形容,但前幾天趙昊跳窗過來跟自己聊天,無意間提起了那個替薑淮去死的錦衣衛指揮使,當時趙昊說的那一句話雖然粗俗,卻也恰如其分。
舔狗不得好死!
若失了這心玉,便是一輩子隻為別人而活。
即便對方對自己有真心又如何?
若皇帝對娘親沒有真心,娘親又怎麽能在深宮之中生活這麽多年?
可結果呢?
還不是死於丈夫的匕首之下?
甚至到臨死的時候,依舊滿眼都是那個負心人,一句埋怨的話都未曾說出口。
薑芷羽不想這樣,她不想一輩子為別人而活。
即使她確實喜歡趙昊,即使她也能感受到趙昊的喜歡。
可這混小子天性風流,對自己說過的那些甜言蜜語,不知道對多少姑娘說過。
尤其是那寧婉梨,即便她知道這位齊國公主是極好的合作對象,但還是會因此心生芥蒂。
但趙昊好像樂在其中。
所以,這混小子即便有真心,比起當年皇帝對娘親的那顆,又能強幾何?
這心玉,她不想給,她不想自己死的時候比娘親還淒慘。
她不是沒想過這樣的後果,心玉長在自己心頭,那就是穿腸毒藥。
但被心玉毒死,最起碼能完完整整地死,至少心頭沒有缺一塊。
穀<spa> “唉!”
薑芷羽抬起手臂,上麵顆顆血珠,晶瑩如紅玉,在燈光下泛起異樣的光暈。
靠著這些藥力雄渾的丹藥,應該還能撐好一段時間吧?
她搖了搖頭,便躺在床上睡覺了。
……
左列最尾處的廂房是吳嬤嬤居住的地方。
整個鍾粹宮,隻有她一個人有資格與薑芷羽住得這麽近。
吳嬤嬤本來是要睡覺的,但剛準備吹滅燭火,就看到床頭有一封厚厚的書信。
“嗯?”
看到書信,吳嬤嬤頓時心中一喜,因為書信封麵的落款,是自己女兒的名字。
聽說現在女兒已經成為飛魚衛的預備役了,隻要能通過年底的考核,就能成為有官職的飛魚衛。
這些書信,也往往都是飛魚衛中的高手送來的,一直來無影去無蹤。
女兒寄的信,會悄無聲息地出現在床頭。
自己寄回去的信,隔一晚上也會在床頭消失,她都已經習慣了。
“今天的書信還挺厚!”
吳嬤嬤不由笑了笑,便拆開了信封,取出細細觀看。
這些年,她雖然沒有見過自己的女兒,錯過了她的成長,但卻見證了她的字跡從幼稚的一筆一劃,慢慢轉變為這一手漂亮的楷書。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自己在女兒這一生中,倒也不算是缺席。
不過繼續朝下看去,她的神色逐漸變得嚴肅起來。
趙昊有古怪?
在信中,她女兒說這段時間,飛魚衛暗地裏在集中調查趙昊,說這個人品行不端。
但品行不端隻是其次,最重要的是他好像有通敵賣國之嫌。
這調查,本來她女兒也能參與,但不知道是什麽原因,調查剛開始,她女兒就被調到了一個閑職上,原因就是母親是趙昊未婚妻的奶娘,害怕因此失去客觀的判斷力。
女兒很鬱悶,所以寫下了這一封信。
女兒親手寫的信隻有一頁,後麵全然不是女兒的筆跡。
這個筆記吳嬤嬤有些眼熟,便連忙扒出來以前的信件,似乎是女兒的一個頂頭上司,曾經特意寫過一封信誇過女兒的良好表現,皇帝給公主賜婚以後,有關於趙昊的行程的文件,信封上好像也是相同的筆記。
嗯?
吳嬤嬤忽然感覺事情有些不妙,隻能強忍心中不安,繼續朝下翻去。
後麵的內容,都是趙昊每天的行蹤,包括每一次跟寧婉梨私會的時間和地點,包括齊國花商去心悅茶樓跟他碰麵有多久,包括他接觸過的青樓女子,之後又跟別國的人有的接觸。
一條一條,煞有介事,都像是趙昊謀反的證據。
吳嬤嬤忽然有些慌,但很快就鎮定了下來。
身在宮中多年,她並不是蠢人,清晰地意識到了寫信的人別有所指。
按照他們寫的這些東西,趙昊可能是有些謀反的嫌疑,但就這些內容,作為證據好像太過牽強。
而且,趙昊造反不造反,跟自己這個宮裏的嬤嬤有什麽關係?
這些人把這些信件寄給自己又有什麽意圖?
吳嬤嬤想來想去,隻能想到一個答案,這些人希望自己盯著趙昊,一舉一動都要報告。
而至於女兒,調任的的確是一個閑職,看飛魚衛守案牘庫,記錄進出人員以及查閱的案牘便可。職位不累,但吃喝拉撒都不能超過範圍,說是任職,不如說是軟禁。
這,這是威脅麽?
吳嬤嬤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這些書信隻字不提軟禁,明麵上更是沒有任何威脅的話語。
但都是給皇家打工的,彼此之間,誰心裏有些彎彎繞繞,難道不清楚麽?
她心中有些憤怒,第一反應是把這些東西交給皇上。
可這封書信中,所有的內容都沒有明顯的漏洞。
即便皇上真的慧眼如炬,也不可能立即采取什麽措施,但自己女兒在他們手上啊!
吳嬤嬤心中陷入了極大的掙紮,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突然出現的薑淮。
這長公主給她的感覺跟皇帝一樣,在薑芷羽的麵前,都像是一個慈祥的長輩。
飛魚衛,是長公主創立的,那麽這封信也是她授意的?
一時間,吳嬤嬤有些迷亂,或許他們真的隻是調查趙昊?
倒不如聽他們的話。
若趙昊沒有古怪,那麽一切安好。
若是有古怪,上報飛魚衛也沒有什麽問題。
就這樣吧,順其自然。
吳嬤嬤搖了搖頭,在床上躺了好久才緩緩入睡。
屋頂之上,薑淮也緩緩鬆了口氣。
這吳嬤嬤倒也懂事,如果真的去找皇帝,那麽她已經成為一個死人了。
前些日子,趙昊的確跟寧婉梨接觸比較頻繁,但不太可能是串通別國,薑崢也對這一點做出了絕對的否定。
薑淮之所以這麽做,就是因為心中有一個猜想。
如今薑芷羽深陷三尾之劫,雖然有大批量的丹藥吊著,但其實一直在懸崖邊緣,不管打不打算把心玉交給趙昊,性命都十分凶險。
薑淮一直都知道趙昊經常翻牆進鍾粹宮,不過因為薑芷羽感知過於敏銳,所以沒有暗中窺探,自然也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麽。
但兩個年輕人深夜私會了這麽久,趙昊很有可能知道了薑芷羽的處境。
她確信趙昊是一個毫無修為的廢物,不可能有手段救薑芷羽,但昨晚襲擊自己的那個歹人很可能有!
若趙昊私藏了那個歹人,必定會問她解救的方法,然後嚐試來鍾粹宮救人。
隻要吳嬤嬤把這條消息匯報上去,那……
都得死!
不過今天趙昊已經被趕走了,應該不會再來了。
薑淮撫了撫肋下的傷口,那歹人留下來的真氣還在不斷侵蝕她的經脈,不由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神色。
先去養傷!
如果那歹人真在鎮國府,那麽指定能等到趙昊的。
……
鎮國府。
趙昊左右睡不著。
有古怪!
絕對有古怪!
雖說妒忌是女人的天性,但薑芷羽給他的第一印象絕對不是善妒的人。
而且自己本身就聲名狼藉,但她還是選擇嫁入鎮國府,即便會吃一些小醋,也絕對不會這麽堅決地把自己拒之門外。
再聯想起,薑崢兩次拍賣會都懸賞了度厄丹。
第二次丙級拍賣會,甚至差點因為一顆度厄丹,被那些光腦袋牛鼻子挑釁得心神失守。
皇家絕對有人在麵對生死難關。
要麽是薑崢,要麽是薑淮,要麽就是薑芷羽。
或許還有別的重要人物,但趙昊實在想不到,究竟誰值得薑崢這麽上心。
但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在枯榮文星的感知下,薑崢雖然身體漸老,但距離大限還有不小的距離。
薑淮……他好久都沒有見過薑淮了,但昨天凰禾昨天與薑淮交手還受了重傷,那個臭老娘們絕對不是走火入魔。
但薑芷羽的氣血,明顯十分旺盛……
而且最近每次見自己之前,都會沐浴更衣。
他翻來覆去睡不著,終於還是把凰禾吵醒了。
凰禾嘟嘟囔囔開口“好弟弟,別亂動。”
趙昊無語了“我說給你單獨安排一個房間,結果你不!非要擠在我的床上,睡不著活該!”
凰禾睜開眼睛,一臉無奈“以前我受重傷,都是跟師姐師妹一起睡的,不然很有可能被別人偷襲。養成習慣了,等我傷好了咱們再分床睡,不然我沒有安全感。”
趙昊“……”
啥成長條件啊?
重傷睡覺怕偷襲?
趙昊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問道“凰禾姐,問你一個問題。”
凰禾揉了揉眼睛,困懨懨道“你說!”
趙昊斟酌了一下才問道“你說,有沒有那麽一種可能,一個身體境況堪憂的人,體內卻有著十分旺盛的生機和氣血?”
凰禾切了一聲“怎麽可能,身體境況堪憂,就說明生機和氣血已經流失得不成樣子了。”
“哦……”
趙昊微微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可能多慮了。
但凰禾話鋒一轉“不過,這種情況也不是完全不存在。”
趙昊一個激靈“怎麽說?”
凰禾想了想便坐起身來,趿拉著趙昊的鞋走到桌旁,豎起修長的食指,一縷真氣迸發而出貫穿了杯底,打出了一個小洞。
隨後,她提氣起水壺走過來就開始倒水。
她倒得很快,水杯很快就滿了,不過停止了以後,杯裏的水很快就流光了。
“懂了吧?如果把一個人的身體比作水杯,若是受了致命的傷勢,就會一直流失生機。的確能依靠外源生機補充,但若不能把漏洞補上,遲早還會流失幹淨。”
趙昊心頭一沉,不過還是問道“那一直補充外源的不久行了?”
凰禾切了一聲,反問道“家裏有靈石礦?我們宗……我們家裏都沒這條件!更何況外來的東西,始終不是自己的,灌得久了遲早會把身體都給腐蝕掉,到時候身上漏洞更多,死得更透。”
趙昊“……”
一縷恐慌在心底蔓延,他努力保持鎮定“凰禾姐,你有沒有補救的辦法?”
凰禾有些尷尬“我隻習殺人技,不學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趙昊“……”
他站起身,飛快穿上外衣“我出去一趟!”
凰禾疑惑“你去哪裏?”
趙昊已經穿戴整齊,手已經落在了門栓上“這你別管了,好好養傷!”
凰禾隻好坐下來,一陣驚疑道“好弟弟,你尿床了?”
趙昊已經出了門,隻拋下來一句話“你嚐嚐,看是不是你把茶水灑床上了。”
凰禾“……”
她看被褥上的印記,又看了看自己漏的水杯,罵罵咧咧道“我怎麽可能蠢到把水倒床上,臭弟弟騙我嚐那東西。”
……
鍾粹宮。
“嘭!”
老楊背著趙昊穩穩落在地上。
這回沒有吳嬤嬤阻攔。
老楊咧了咧嘴“公子大才,這個我懂,叫回馬槍!”
趙昊含混地應著,便直接奔著窗子去了。
老楊撓了撓腦袋,有些疑惑是不是自己拍馬屁的功力下降了,今天竟然沒有拍響。
趙昊一路小跑到窗邊,這次他沒有報“嘶——pia”的暗號,打算直接跳窗進去,打薑芷羽一個措手不及。
卻不曾想,拉了一下,窗戶隻是微微動了動,沒有推開。
不是窗閂,窗後麵應該有一隻手。
“誰!”
趙昊低聲喝道。
窗那頭響起薑芷羽的聲音“趙公子夜闖女子閨房,還問我是誰。”
趙昊聽她聲音如常,這才微微鬆了口氣,至少這聲音不像是重傷的樣子,即便真的出了什麽問題,應該也沒有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他嘿嘿一笑“這不是想你了麽?”
薑芷羽哼了一聲“趙公子這話,騙騙別的姑娘還成。年紀小的姑娘單純,容易輕信;青樓女子想取悅於你,願意被騙。但對我,趙公子就不要有那麽多彎彎繞繞了。”
趙昊叉著腰“我看我自己的婆娘,天經地義!你就說讓不讓我看吧!”
薑芷羽輕輕歎了一口氣,心想趙昊這次去而複返,見不到自己應該不會罷休,便隻能說道“那請公子去左廂房等候,容我沐浴更衣,等待的時候莫要四處走動,不然下次就不讓你來了!”
“好嘞!”
趙昊點頭,輕車熟路地來到了左廂房,乖乖地坐下來。
但同時,也把第一顆文星催動到了極致,五感瞬間放大,整個鍾粹宮中,任何風吹草動都清晰地反饋到他雙耳之中。
不但如此,他嗅覺也放大了很多倍,卻隻能若有若無地辨認出了一些香水味。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香水味太弱,而是血腥味太強,將香水味壓下去了。
又是血腥味!
趙昊之前一直以為是例假,但不能一直來例假啊……
離譜!
絕對有問題。
臥房,屏風之後。
薑芷羽也是秀眉緊蹙,趙昊出現以後,她的症狀的確消退了,但離開之後絕對會出現更強的反撲,幾次下來已經隱隱到了她承受的極限。
不行!
等一會兒一定要想一個辦法把他徹底趕走,至少大婚之前一次都不能來,不然自己真要死在鍾粹宮了。
第一桶水,洗掉血跡。
第二桶水,洗去血腥味。
薑芷羽微微鬆了一口氣,將身體擦拭幹淨,不過很快又陷入了為難之中。
雖然症狀消失了,但體內藥力還在不斷蒸騰。
這深秋時節,剛從浴桶裏出來,就感覺有些悶熱。
若是穿得厚實些,等會怕是會熱得受不了。
但若穿得輕薄些……
她看了看胳膊腿上的血痕,雖然很淡,但已經相當綿密,肯定會被看出端倪。
“這……”
她的目光不由轉向梳妝台的角落,那裏有趙昊送她的黑色絲綢做的全套衣物。
哎!
這個不錯!
既能遮住肌膚,也不會倦住熱氣。
就它了!
這衣物雖然樣式古怪,沒想到真能派出用場。
薑芷羽微微一笑,便穿上了這黑色絲綢裁製的衣物,還是感覺略顯輕浮,便又穿上一身輕薄的紗衣,這才推開門朝左廂房走去。
“趙公子久等了!”
“噗……”
看到薑芷羽的打扮,趙昊當場就懵了。
這這這,我媳婦兒的身材也太好了吧?
這腿!
這腰!
這……
難頂啊!
趙昊感覺有些熱血上頭,還有些心花怒放。
難道真是我胡思亂想嚇自己?
若真是一個重傷垂危的人,怎麽可能忽然穿這麽一身來撩撥我心房?
薑芷羽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因為趙昊的眼神滿滿都是進攻性。
這進攻性,她並不排斥,但有些心慌。
“趙公子!你注意一下風度!”
“要什麽風度?”
趙昊直接關上了門“事情都到這一步了,就不要矜持了,你還不承認你喜歡我?”
薑芷羽故作淡定“哼!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喜歡你了?”
趙昊咧了咧嘴“你不喜歡我,跟我玩spy?”
薑芷羽微微皺眉“什麽是犒肆鋪淚?你在胡言亂語什麽?”
趙昊切了一聲,當即上前一步,抓住一條毛茸茸的東西,笑道“不是spy,那你告訴我這條尾巴是什麽?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這條是真的吧?”
薑芷羽“……”
尾巴處傳來的異樣,給她帶來了莫大的羞恥感,一張俏臉頓時紅到了脖子根。
但很快就又變得煞白。
尾巴?
尾巴!
尾巴什麽時候跑出來的?
趙昊也愣住了。
這尾巴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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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章一萬。
打完收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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