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你身後！
    床頭上的患者資料貼紙顯示女人已經快三十歲，但她的臉看著卻跟十八九的女孩一樣。
    時間仿佛遺忘了這個女人，成熟和甜美交織在一起，像一杯曼妙醇香的紅酒，又像是一杯加了冰塊的奶茶。
    隻不過很可惜的一點是，女人的左眼被摘走，隻剩下一個黑洞洞的眼眶，破壞了整張臉的美，讓她顯得病態，與眾不同。
    “她就是曆夏？”
    病床上的患者和沈茗淮想象中的曆夏完全不同，時間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視線下移，沈茗淮發現床單垂落在地，被子一角被掀開，正好露出了下麵的束縛帶。
    “這是？”沈茗淮掀開被子，醫生想要阻止已經來不及。
    薄薄的病患專用被子下麵，曆夏的雙手、雙腳全部被束縛帶固定在了病床上。
    “你們為什麽要對一個植物人使用束縛帶？難道她還會起來不成？”
    沈茗淮更加覺得有問題了，她盯著醫生，想要對方給她一個解釋。
    知道無法逃避，醫生歎了口氣終於開口。
    “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有員工在值夜班的時候曾看到她在走廊上出現，當時他們還以為是見鬼了。”
    “你們的人看到過她自己在走廊上走動？”
    “是啊，不止一次，但監控卻從來沒有拍下過，而且每次看到都是在午夜以後。”
    “更奇怪的是，隻要我們在暗中觀察，她就絕對不會亂動，隻有在誰都不注意的情況下，才會突然遇到。”
    醫生把旁邊的工作人員往前推了一把“他就看到過一次。”
    在精神病院裏男護士還是比較多的，他們也是值夜班的主力。
    “我見過一次，當時是在廁所門口，我正在洗手，突然看見鏡子上映出了另外一道身影，她從我背後走過。”
    “當時我被嚇壞了，大聲叫喊，可等我冷靜下來，再追出去時，她已經消失。”
    “我回到病房，發現她還好好呆在床上。”
    想起那時的經曆，工作人員還是能感受到當時的心慌。
    “會不會是另外一個人？你確定你看到的就是她？”
    沈茗淮用發散性的思維去思考。
    “也許是其他精神病人假扮成了她的樣子，還有可能是其他什麽東西在夜晚出現了。”
    “咳咳！”
    醫生不斷咳嗽，他感覺如果不打斷沈茗淮，以後自己這裏的護士都別想好好值夜班了。
    “從我們的角度來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夢遊。不過這個病人最特殊的一點在於，她是個植物人，沒人知道陷入深度昏迷的她，腦袋裏看到了什麽。”
    “或者說她此時正在經曆什麽，所以我們也沒辦法采用傳統的方法去治療她，隻能將她先這樣綁住。”
    “那你們綁住她以後，晚上值班就沒有再看到過她出現？”
    然而沈茗淮感覺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但不管她怎麽詢問，醫生和男護士都一口咬定，自從綁上曆夏後，午夜的那個她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院方內部應該統一了口徑，把所有症狀都往夢遊那方麵靠。
    反正曆夏是深度昏迷，她又沒有知覺，也不能反抗，怎麽說還不是院方做主？
    見問不出什麽東西，沈茗淮準備離開，當務之急還是要先找到曆華年。
    在她準備將床上薄被蓋好的時候，沈茗淮突然看見病床下麵伸出了一隻手。
    五指露出床單下擺，那隻手好像是要抓住沈茗淮。
    指甲縫裏殘留著泥土，手背上有被樹枝劃出的傷痕，她在看到這隻手的第一時間，就想到了曆華年。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綁架了曆華年的“家長們”一定想不到他其實哪都沒去，一直躲在醫院的病房裏。
    旁人看到床下突然伸出一隻手，就算不被嚇的叫出聲。
    至少神色也會發生輕微變化，但沈茗淮的表情自始至終都非常的淡定。
    她用自己的腿擋住曆華年的手，輕輕往前走了一步。
    用鞋背將曆華年的手推入床單下麵，緊接著直接說道。
    “幾位，我來這裏是為了追蹤一起命案，你們描述的那個情況和凶殺現場的情況非常相似。”
    聽到凶殺兩個字，男護士的臉色瞬間變白，他經常值夜班，本來心裏就很害怕。
    “這位醫生應該知道我和青檸警方之間的關係，明人不說暗話，今晚我想在這病房外麵守一夜，我有一個很重要的猜測需要驗證。”
    如果是其他人說這話早就被醫生攆出去了。
    但沈茗淮不同，這位醫生和徐正陽相熟，他時常從徐隊長嘴裏聽到沈茗淮的名字，也同樣在新聞上看到過她的報道。
    “你一個人呆在隔離病區太危險了。”醫生搖了搖頭。
    “就是，我們值夜班的護士都很少來這裏。”
    男護士覺得沈茗淮一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女孩子不靠譜。
    什麽樣的人會大晚上跑到精神病院說要守夜，這根本不合規矩。
    “這樣吧。”
    醫生思慮良久，他朝旁邊的男護士說道“小朱，你今晚陪他一起守在隔離病區，順便給黃偉打個電話，讓他也過來。”
    “啊？我陪他一起？”男護士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對於那天晚上自己看到的事情，男護士還是害怕的。
    “晚上看好他，有什麽事拿不定主意立刻給我打電話，我就在辦公室裏。”
    精神病醫生其實非常辛苦，很多人會覺得有那麽多患者嗎？
    其實去正規的精神疾病醫院轉一圈就會發現，那裏的病房永遠緊張。
    甚至還有一些患者隻能睡走廊，往往一個醫生要同時負責很多個病人，義務加班也是常有的事。
    醫生走後，沈茗淮輕鬆了很多。
    可能是那位醫生給她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在麵對這些心理醫生或精神科醫生時，她總是會有一點不自在。
    “你就守在外麵吧，我有些話想要跟那個女人說。”
    “她陷入深度昏迷，不管你說什麽，她都不可能聽見。”男護士小朱提醒道。
    “沒事。”
    沈茗淮進入病房，站在病床旁邊，看著昏迷的曆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