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趕鴨子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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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銅山,毅花做了人流手術,白寧和毅彩都認為是金鎖的孩子。也許,他會陷入矛盾的漩渦,這裏暫且不表。
在鷺城,毅虹成為梅菜香酒店的服務員,一份穩定的工作對於她來說是多麽重要,她把對德義和彩香的感激之情全部融化在工作之中。
服務好顧客是本分,讓酒店越辦越紅火,更是毅虹追求的希望,正因為有希望在,她才有了報答德義夫婦厚愛的信心。
在為客人點菜的過程中,有不少客人與她嘮嘮叨叨,說梅菜扣肉賣得貴,主食太單調,除了米飯和麵條沒有選擇餘地。
梅菜扣肉是酒店的招牌菜、主打菜,顧客的意見毅虹怎麽能不重視?她在琢磨為什麽貴,貴在哪裏。
五花肉中的肥肉遇熱易化,瘦肉久煮不柴,因此,做梅菜扣肉非它莫屬。
這是與豬肋排骨長在一起的肉,依次為豬皮、肥肉、瘦肉、肥肉、瘦肉五層組織,肥瘦相間紅白如花,故此得名五花肉。
最好的五花肉當為接近豬後臀尖的部位,這裏的五花肉層次分明,肥瘦厚度相當,縱切麵如頁岩雲母一般。
德義和彩香秉承重德重質、薄利多銷的原則,選用上乘的五花肉為原料精心烹飪梅菜扣肉,贏得了顧客的青睞,使酒店漸漸興旺起來。
賣肉師傅規勸過德義,不要死心眼兒,買五花肉還挑選什麽部位?剩下的賣給誰?如果買統貨,單價可便宜不少,為啥有錢不賺?
德義不這樣想,他堅持寧缺毋濫,買不到上乘的五花肉寧可不做這道菜,不掙這個錢,絕不降低標準濫竽充數,糊弄顧客。
毅虹恍然大悟,上等的食材,精益求精的烹飪,是梅菜扣肉比別家賣得好、賣得貴的主要原因。
德義對梅菜扣肉品質的執著追求,使吃貨們對這裏產生了一種迷戀,看到了美食所充滿的力量。然而,吃貨畢竟是少數,眾多的食客不明就裏,總與別人家的菜品進行價格比較,使這裏的生意慢慢清淡下來。
毅虹想,降低梅菜扣肉品質,這是砸酒店牌子的行為,萬萬做不得。但是可以先易後難,譬如顧客提出的主食單調問題,應該是可以解決的,她就想建議酒店推出一兩款點心。
點心?倘若德義和彩香問做什麽點心,如何回答,這不是庸人自擾嗎?
她忽然一拍大腿,嘿嘿地笑出了聲。燒餅,三排樓的燒餅一下子把她的思緒拉回到了三四歲的童年。
外公在唐閘鎮開了一家熟食店,以豬頭肉最為出名。別說唐閘鎮地區,就是海通城裏的人都慕名前來購買豬頭肉下酒。
娘是長女,聰穎漂亮,雖不是心目中所期盼的兒子,但外公對她還是喜歡有加。都說獨門絕技傳男不傳女,但外公還是沒有保留地把煮豬頭肉的秘笈傳給了娘。
她嫁到沈家後,說出開一家豬頭肉小吃店的想法。可她的男人沈萬固卻說,沒有本錢,再說十裏坊一片農田,開什麽店?
不日,三牌樓有個老板三顧茅廬請娘去店裏掌勺專煮豬頭肉。娘也不想丟了這門技術而辜負了外公的一片好心,與萬固商量他就應允了。
哥哥、姐姐跟著父親下地幹活兒,而毅虹尚小,娘不放心她一人在家,就帶著一起去三牌樓。
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洗把臉,喝點第一天晚上的剩粥,就跟著娘步行去上班。娘見她跑得鼻孔出血,就背著她走。娘一邊走一邊嘮,這樣也許能分散點注意力減輕疲勞吧。說到豬頭肉,娘的話多得就像打開的閘門。
洗泡焯撈走一遍,料多料少量固定,大火小火很關鍵,停火悶鍋不能變。從去毛洗淨,到浸泡析血;從加料焯水,到撈去浮沫;從大料伺候,到燒火大小;從停止火燒,到悶鍋撈出;從剔骨保存,到涼拌紅燒,娘口若懸河滔滔不絕。
天天聽娘嘮叨,毅虹的耳朵都快長出老繭了。到了店裏她待在娘身邊,看著娘忙上忙下地煮豬頭,一直瞅著也就煩了。
旁邊有個燒餅店,毅虹喜歡去玩兒。
一間小房子,一隻大爐子,一張長桌子。這就是燒餅店的全部家當。
毅虹對燒餅店特別感興趣,她依在門邊,仔細看著師傅忙碌的雙手。拌麵、擀麵,加餡、再擀,刷油、撒芝麻,一氣嗬成,長桌上擺滿了等待進爐烘烤的軟耷得拿不起的燒餅坯子。
隻見師傅右手掌輕輕地貼在燒餅坯子表麵,左手指頭挨在它的邊緣。眨眼間,像變戲法似的,雪白的圓圓的燒餅坯子玩弄於他的左右掌之間,當它最後回到師傅右手掌的瞬間,燒餅坯子已從他的右手經爐口貼上了爐壁……
一爐燒餅出爐,滿村香飄。一會兒工夫,就被搶購一空。毅虹饞得直淌口水,師傅笑嗬嗬地把掉在爐邊的燒餅碎片撿起,塞到她的嘴裏。雖然隻能嵌牙縫,那個香脆讓她連連道謝。
毅虹由燒餅想到豬頭肉,再由豬頭肉想到燒餅。
三牌樓當時是農村,為何那裏的豬頭肉和燒餅如此搶手?恐怕口味好和老百姓吃得起是關鍵所在。
毅虹建議酒店開發海通燒餅和海通豬頭肉,以彌補主食隻有米飯和麵條,主菜梅菜扣肉價格較貴的短板。
果不其然,豬頭肉和燒餅受到鷺城人青睞。來用餐的顧客,豬頭肉成了必點的下酒菜,燒餅成了必點的主食。很多人用完餐,還要打包,帶些燒餅和豬頭肉回家。
看著排隊拿號等候的顧客,德義覺得對不起人家,遂與彩香商量擴大酒店規模。
彩香雖然比較穩健,但看著顧客盈門,每餐都得開兩三批次,焦急得很。
夫妻倆一拍即合,決定新開一家連鎖店,讓毅虹當店長。
德義是個生意人,還是有風險意識的。他算了筆賬,如果新開一家店,房租另算,僅裝潢和餐具、灶具、桌椅等投入,已掙的錢全部扔進去還不夠,心中又忐忑起來。
他覺得毅虹聰明,向城在酒店的時間比較長,就想聽聽他們的意見。
德義說,梅菜香酒店有了毅虹就有了活力和生機,原來不溫不火的酒店,一下子變得火爆起來。他提出了擴大規模的設想,把與彩香商量的意見和盤托出。
向城首先表態,大姐和姐夫打向哪裏,他就衝向哪裏。並表示,擴大規模後,他可以從複習的時間中擠出時間幫助毅虹。
毅虹說“姐夫別把我當外人,大姐說咱是一家人,既然是家裏人,為了酒店興旺,把事情做好是應該的。”
彩香說“毅虹說得對,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德義說“你那麽辛苦,姐夫不是過意不去嗎?毅虹你腦子好用,你說說怎麽發展。”
毅虹沉思良久,“我說呀,擴大規模是必要的,我們的菜品確實很有市場。大姐和姐夫都看到了投入的風險,我覺得管理的風險比投入的風險更大。服務也好,管理也罷,就我們四個人,要搞好兩家酒店顯然難度很大。我擔心如果管理跟不上,服務不到位,新店還沒有火起來,卻壞了老店的名聲。這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嗎?”
一向沉得住氣的德義坐不住了,他皺著眉頭,反剪著手踱來踱去。
彩香說“德義,坐下來嘛,你這樣弄得我五心煩躁的。妹子,你詳細說說唄。”
“在老店基礎上擴大規模比較可行。我建議,一是,酒店與員工住宿分開。把用於住宿、辦公和儲藏的房間全部騰出來做包間。二是,提高餐廳和包房的利用率,逐步增加早餐和夜宵。三是,按崗位設置招收服務員。這樣比增開一家新店的投入要少得很多,而擴大的客流量不亞於新增一家店的規模,把管理和服務不到位的風險降到最低。”
向城向毅虹投去了讚許的目光,才來幾天,提出如此好的方案。他內心感歎,老天不僅給了她美麗,還給了她智慧。心中對這個女人產生了濃濃的興趣。
德義和彩香交口稱讚,他向彩香使了個眼色,她心領神會地跟著丈夫離開。
毅虹和向城對視,不知道他們倆去幹什麽。向城注視毅虹的目光一直沒有挪開,而她微微低頭若有所思,下意識地搓著手,等待大姐和姐夫到來。
“毅虹,我和你大姐商量了,就按照你的方案擴大規模。從今天開始,這家店就交給你管理,我和你大姐以及向城就由你調遣。”
毅虹怔住了,這怎麽可以?她急急巴巴地說“我一個農村姑娘,管理酒店真的不行。”
彩香搶著說“不行就不行,我和你姐夫認了,就是要趕鴨子上架。”
毅虹對大姐和姐夫的信任隻有感激,豈有推托之理?真誠地說“恭敬不如從命,真的感到很有壓力,我會努力的,請大姐、姐夫監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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