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小屋裏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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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毅虹和向城躲在大樹後麵,看著踉踉蹌蹌一瘸一拐走出小屋的華軍,又發出了幾聲鳥叫。他循著叫聲招手,毅虹和向城立即起身去了胡林的小屋。

    翻遍了小屋子裏的所有物品,並沒有找到有價值的東西。向城有點泄氣,華軍也覺得此地不宜久留。毅虹哪裏肯放手?好不容易把胡林灌醉,機會難得。她固執地認為,小屋裏一定藏著秘密。她讓向城和華軍陪伴在胡林左右,萬一他醒來可以隨機應變。

    毅虹打量著團在床上的一件件衣服,眼睛忽然亮堂起來,那軍裝最下邊的紐扣去哪裏了?她想起電視機廠撬盜保險箱案,案件的告破靠的不就是廠服和掉在現場的一枚紐扣嗎?她按捺住內心的激動,把軍裝疊好準備帶走。

    “繼續找,油……”

    似乎有人在提醒她。誰的聲音?是刀疤?是幻覺?其實都不是。因為毅虹腦子中一直想著鬼厝失火案,她根本不相信一個撚滅的煙蒂能燃起熊熊大火。再說,男工宿舍地麵上放著的隻有鐵製的床,光憑床上的被褥就能燒到屋梁把房子燒塌?打死她都不會相信。

    她認為隻有放置並點燃了助燃物品,才會形成如此大火。基於這樣的認識,她分析如果就地取材,最方便的就是用樹枝或木材,但灰燼中並沒有發現這類東西。再一種可能就是煤油。對,就是煤油!她固執地這樣認為。

    毅虹像找繡花針一樣掃描著地麵、牆壁、屋頂,決不放過每一寸邊邊角角,急切希望尋找到她心目中所想象的油桶,可是讓她失望了。

    “毅虹,別氣餒,再找一遍。”她心底在鼓勵自己。

    床底下成了她的重點目標。她趴在地上,爬進床肚子。地麵上除了木棍和臭鞋子,剩下的就是厚厚的塵埃。上麵呢,除了床板還是床板。

    她掃興地往外爬,一不小心頭頂撞在了床板上,使腦門生疼。她把身子貼緊地麵,埋下頭憋著一口氣,終於爬出了床肚子。她輕鬆地抬起頭,正準備爬起來,對麵的牆壁深深地吸引了她。

    奇怪,那隻水壺已經被她掃視了一遍又一遍,怎麽才注視它的?

    牆壁上釘著一根鐵釘,上麵懸掛著一隻軍用水壺。壺身順著帶子緊貼牆壁。水綠色的帆布帶已經褪色發白,水壺表麵斑駁得猶如蛻皮的胡桐樹幹,油漆脫落的地方被磨得鋥光瓦亮。

    毅虹小心地把它摘下,咦,怎麽沒有瓶蓋?她把壺口對準鼻孔嗅了嗅,煤油味?

    水壺怎麽會有煤油味?

    她有點不相信自己的鼻孔,遂把壺口湊到向城鼻子邊。向城緊貼她的耳朵輕聲地說“煤油味。”

    她像得到寶貝似的把水壺斜背在肩上,又把缺紐扣的軍裝捧在胸前。心中蕩漾起喜悅,這兩件寶物不就是胡林縱火的證據?

    此時,胡林正伏案大睡,呼聲中夾雜著濃烈的酒味。毅虹使了個眼色並向門外撇了撇嘴,向城和華軍心領神會,跟著她走出了小屋。

    為了盡快離開林子,毅虹和向城一左一右地攙扶著殘腿的華軍。

    他把胡林灌得爛醉,為毅虹和向城進入小屋尋找證據提供了有利條件。他勸別人喝酒的功夫不差,自己卻沒有喝多少,加之林子裏負氧離子充足,他的腦子特別清醒。

    他靈敏地感覺到了毅虹手臂肌肉的跳動,她的體溫通過彼此手臂的緊密接觸,傳導給了華軍,一直熱乎到他的心頭。

    在緬甸養傷那會兒,瑪丹就是這樣攙扶著他,如廁,到河邊散步,去林子裏鍛煉……瑪丹常常冷不防給他一個甜蜜的吻,吻得他臉頰發燙,一直燙到脖頸,那種幸福的感覺美妙得難以言說。

    毅虹酷似瑪丹漂亮,比瑪丹更聰明,又有著瑪丹所不具有的俠肝義膽和堅韌剛強。他真希望,此時此刻,毅虹也給他一個吻。

    想著能和這樣的女人在一起,真是前世修來的福分。哎,他長歎一口氣,自己腿腳殘疾,年齡又比她大得很多,這輩子恐怕難有這種緣分?

    “華老板,莫歎氣,能找到證據都是您的功勞。”毅虹既親切又不無感激地說。

    華軍美妙的思緒被打斷,他不好意地說“別,別這樣說,為了抓壞人,應該出份力。”

    三人邊走邊聊,都認為胡林就是鬼宅的縱火犯。他們商定連夜撰寫證明材料,明天一早連同無蓋子的軍用水壺和缺紐扣的軍裝一同交給公安分局。

    十六的月亮分外圓,光亮透過窗戶的玻璃射進來,把寢室內照亮得如同白晝。毅虹翻來覆去睡不著,她仿佛看到胡林穿著軍服,手拿水壺在向刀疤身上澆煤油。

    然而,如果胡林狡辯,軍裝上的紐扣和水壺的蓋子在失火之前早已丟失,公安怎麽會把它們作為縱火的證據?胡林醉酒後所說的“我,是我”,雖說是酒後吐真言,但公安又怎麽會把酒話當作證據呢?

    她坐起來又躺下,躺下了又坐起,不知如何是好。反正睡不著,幹脆就蹦下了床。她反背著手,在房間裏來回踱步。大腦高速運轉著,轉得後腦勺似乎發熱發脹。

    “有了!”她忽然大叫一聲。

    是的,隻要從火災現場找到那枚紐扣和水壺蓋子,哪怕是其中的一樣東西,就可以把胡林的放火罪坐實。

    談何容易?這無異於大海撈針。“大海撈針也得撈。”她右手緊握拳頭在空中揮舞著,自言自語地說。

    接著,她捧著床上的所有墊蓋,衝出大門發瘋似的奔跑……

    刀疤的死是毅虹的心病,現在失火案有了眉目,向城懸著的心總算平衡了一點。這些天他不光是沒有碰書本,連強記的一些知識都忘了個幹淨,還怎麽高考?

    他安頓好思鎖,就火急火燎地坐下來複習。深夜一片寂靜,他覺得神清氣爽,忘掉的知識似乎都回到了大腦的記憶區。

    忽然向城聽進毅虹房間傳來說話的聲音,他立即放下書本,把耳朵貼緊門縫細聽,卻又沒有了動靜。他回到原位剛坐下,清晰的腳步聲震動著他的耳膜,他靜坐細聽,腳步聲由近及遠消失了。

    誰這麽晚還出去?他首先想到的不是服務員而是毅虹。照理說她今天應該睡個好覺才對,現在出去幹什麽?不,不會是毅虹。雖然這樣想,但心中還是放心不下她。

    他輕輕地打開門,為了防止發出聲響,他脫掉鞋光著腳板,悄悄地來到毅虹房間門前。

    門半掩著,他側著身十分緊張地想進屋。心髒卻跟著起哄,砰砰砰地跳得凶猛。他擔心毅虹誤解他圖謀不軌,吸了一口冷氣倒退了兩步。

    他站穩後整理了一下情緒,心想任她誤解去,弄清她在不在房間才是最重要的。

    他鼓足勇氣進了毅虹房間,大略一瞧,她不在。他著急了,立即拉動電燈的繩子,哢嚓一聲,房間通明。他驚呆了——床上僅剩下席夢思墊子。

    她搬走了,住哪兒去?

    向城沒了主意,跨上自行車去找華軍商量。

    華軍家燈火通明,大門敞開著。向城納悶地進了屋。隻見華軍右手握著筆,伏案而睡。

    他在寫什麽?啊,是失火案的推演。向城來不及細看,就拍拍華軍的肩說“印老板,醒醒,毅虹不見了。”

    “什麽?”華軍愕然地說,“還愣著幹啥?趕緊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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