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來和夏至不太一樣，平時話比較少，貼身服侍跟著的都是夏至。
    但楚星辰同樣看重秋來。
    秋來在楚星辰的目光下急得擺手：“沒有，陛下，您別聽夏至胡說。”
    楚星辰失笑；“好，好，我不聽她胡說，若有什麽事可以和我說。”
    秋來笑著應了。
    楚星辰猜得不錯，蕭忘知道後，已經開始開心地給他們謀劃未來，準備嫁妝了。
    謹言慎行的未來，蕭忘其實之前就有幫他們想過考慮過，如今也隻是說給他們聽罷了。
    至於嫁妝，謹言和慎行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他們是娶妻。
    “那就算是聘禮，反正都會給你們準備好的。”
    蕭忘難得有了幾分高興。
    他自己感情上不順，但看到一起長大的謹言和慎行能找到幸福，是真的替他們開心。
    “真好。”他看著謹言慎行，說了兩次真好。
    謹言和慎行又高興又難受，這麽好的蕭君，要是也能和陛下長長久久該多好。
    如果可以，他們願意將他們的幸福都給蕭君。
    蕭忘看他們這樣，說起了正事。
    “你們也聽到了，陛下說我該休息了，我想著休息休息也好，你們也跟著我忙了這麽久，這次也跟著休息吧。”
    “正好回去找找你們的家人，將婚事準備起來，休息這段時間，你們就別跟著我了。”
    謹言和慎行哪裏放心，可蕭忘已經做了決定。
    “就這麽說定了。”
    謹言和慎行的生活一直圍著他轉，以他為中心，也該有幾天自己的日子。
    “你們把手頭上的事情也都安排交代好，一會我還要去找周君...”
    正說著周不言來了。
    蕭忘請周不言坐：“我不是說我過去找你嗎？”
    “我沒事就先過來找你。”
    蕭忘讓謹言和慎行出去，看著周不言問：“你有話和我說？”
    “嗯。”周不言點點頭，猶豫了一下才開口：“蕭忘，我聽陛下說，你還會留在宮中。”
    蕭忘頓了頓：“是。”
    說完他就接著道：“周不言，雖然你可以找到別人，但我管了這麽久，也熟悉了，我可以幫你管理後宮，我擅長這些。”
    蕭忘不知為何，就忽然想到自己並非無可代替，下意識就說了後麵的話。
    迫切地想證明自己的用處一般。
    他這樣異常，讓周不言都看了他一眼。
    為什麽說得好像他會趕蕭忘出宮一樣？
    他哪有這樣的資格。
    蕭忘麵對他的目光，也意識到了自己話裏話外的意思。.
    他臉色頓時慘白。
    一下子甚至沒忍住笑出了聲，這下意識的反應，暴露了他內心真正的想法，真正的恐懼。
    原來他在怕呀。
    他一直在怕陛下讓他出宮，特別是周不言被立為皇夫後，他更怕了。
    甚至怕周不言趕他出宮，或者建議楚星辰，楚星辰聽從了。
    而他麵對這一切，卻無能為力。
    他以為自己無可替代，可其實都會被代替。
    他並非不可或缺，他自以為的假象被戳破，自信被摧毀，所以他才會這樣害怕。
    他的害怕，他的狼狽，就這樣在他不願意認輸，不願意被看破看清的情敵麵前展露無疑。
    看著周不言眼底的意外和愕然，蕭忘忽然笑了起來。
    他早就輸了，可他從不想認輸。
    他之前更不想承認，一直在周不言麵前撐著，覺得隻要他撐住，他沒狼狽，還能時不時給周不言添點堵，他偶爾也是贏的。
    可在這一場感情中，他早就輸了。
    在他考慮那麽多，一次次猶豫，一次次推開陛下後，就徹底輸了。
    他強撐著那些麵子根本沒有用。
    反而越發顯得他悲涼。
    蕭忘挺直的脊背忽然鬆了鬆，自嘲一笑，看向周不言。
    “沒錯，我確實挺擅長的。”
    周不言覺得蕭忘怪怪的：“我知道你擅長，但是蕭忘，這不對。”
    周不言之前氣蕭忘騙他，可如今想到蕭忘留下，還是覺得不對。
    “你還年輕...”
    周不言才開口蕭忘就知道他要說什麽，他直接出聲打斷他的話：
    “我知道你要說什麽，但不用，我做什麽想要什麽，自己比誰都清楚。”
    蕭忘深吸一口氣：“你看到我還留在宮中，可能會感覺不舒服，但我還是會留下。”
    他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了，他也看清自己並非無可代替了，但除了留下，他還能何去何從？
    周不言皺眉：“我不是這個意思。”
    蕭忘深呼吸：“我知道，你並非想趕我走，所以我也想麻煩你，別和陛下說什麽。”
    “之前的事我很抱歉，我故意騙你了，但以後不會了。”
    “我從未求過你，這次...求你了，讓我留下吧。”
    蕭忘說了求字，對著周不言。
    一身傲骨打碎，隻為留在宮中。
    一字一句，說得那樣艱難，卻還是說出了口。
    他求了周不言。
    因為這是蕭忘的執念。
    陛下早已成了他的執念，那些錯過他放不下。
    如果他和陛下從頭到尾都沒可能，他可能會放下，可不是。
    明明陛下最初也對他有過感覺，一次次靠近，一次次試探問他。
    是他蠢得推開了陛下，錯過了才後悔莫及。
    他時時刻刻都在後悔，因為是錯過了，所以他放不下，成了他的執念。
    他這些年就認準了陛下，總想著還能挽回，要她徹底放下，要回頭，何其難。
    不管是感情還是時間，他投入得太多了，放不下了。
    曾經的不甘心，曾經的後悔，已經徹徹底底變成了執念。
    他唯一的執念，隻有陛下了。
    他還沒找到破解執念的辦法，便隻能如此。
    看著有些陌生的蕭忘，再看看他眼底的執念，周不言眉頭都跳了一下：
    “不用你求我，你這話說得我都心驚膽戰的。”
    他呼出一口氣：“你的來去，我可做不了主。”
    從來也做不了主。
    蕭忘扯了扯嘴角，周不言看著這樣的他，總感覺有些心驚膽戰的。
    “蕭忘，不管留下離開都是你的自由，但留下...是你痛苦。”
    留下了，隻是蕭忘更難受折磨罷了。
    何必這樣折騰自己呢？
    蕭忘苦笑：“我知道，我自找的，等我哪天後悔再說吧，說不定我明天就後悔，選擇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