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那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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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當然】

    “那你嚐試一下明日當啞巴好了。”蘇涼隨口吐槽。這人平素就惜字如金,今日說話多了一點,但也遠低於正常人的水平,有什麽好累的?

    寧靖輕輕頷首,“可以。”

    蘇涼:……

    回到在縣城的家,正要關門,蘇興哲的家人追了過來,哭哭啼啼地就要給寧靖和蘇涼跪下。

    附近的行人紛紛往這邊看。

    蘇涼麵色一沉,“都起來!”

    牛婆子被蘇涼冷肅的眼神嚇得身子一顫,雙腿抖著,靠著兒子才沒倒下去。

    “寧靖去作證,隻是實話實說,並不是想救蘇興哲。你們來這兒,就不怕縣令認為我們是親戚,有私交,判定寧靖的證詞無效嗎?”蘇涼冷聲說。

    蘇興盛神色大駭,反應過來,架起牛婆子,轉身就走。

    “那個賤蹄子,她到底……”牛婆子又罵起蘇涼來。

    蘇興盛趕緊捂住牛婆子的嘴,急得跺腳,“娘你就閉嘴吧!沒看出來蘇涼和寧靖是要救三弟的嗎?她剛剛趕我們走,也是為了三弟好!”

    牛婆子瞪著眼睛,驚得說不出話來。

    過了許久,又咬牙切齒道,“你們這些蠢豬!真當他們是好心?哲兒出事,就是寧靖禍害的!哲兒平白無故給他擋了災!”

    ……

    “如果蘇興哲最後沒事,我不認為他會對你感恩戴德,反而會把一切不幸都算到你頭上,還有我。”蘇涼微歎。

    “你想殺了他?”寧靖反問,看了一眼蘇涼眉心。

    蘇涼搖頭,“沒有。殺一個蘇興哲,還有他一家子仇恨我們,可能會報複我們的人,難道都殺光嗎?蘇大強那一家必須死,是因為他們合謀害死了……我。”

    說到最後一個字,蘇涼感覺怪怪的,結束了這個話題,“看此案明日的結果再說吧。”

    傍晚時分,蘇涼叫寧靖燒火,準備做飯時,卻發現他沒在家。

    兩人回來後,蘇涼就回房看書,寧靖去收拾他走前用的碗碟,之後回了自己房間。

    中間何時出去的,蘇涼毫無所覺。

    等蘇涼快把粥熬好的時候,寧靖回來了。

    “你去‘保護’穆颸了?還是調查趙主考?”蘇涼掀開鍋蓋,熱騰騰的香氣飄了出來。

    寧靖走進廚房,把一個精致的罐子遞給蘇涼。

    “什麽?”蘇涼接過來,打開,聞到了久違的香甜氣息。

    是她今日“請”寧靖喝純天然石榴汁時,隨口說,“要是有就好了”的蜂蜜。

    “哪兒來的?”蘇涼很驚喜。

    “縣衙。”寧靖說。

    蘇涼明白,這是穆颸的。畢竟他不是尋常縣令,而是乾國四皇子。即便偽裝身份來此,吃穿用度上也不會入鄉隨俗。

    而這東西必不可能是穆颸送給寧靖的,定是他順手牽羊。

    “稍後再給你做一碗石榴汁,保證好喝。”蘇涼把蜂蜜放下。

    寧靖很自然地坐下燒火,“趙慶鬆死了。”

    蘇涼蹙眉,“怎麽死的?”

    “抓他的人趕到時,他已懸梁了,屍體還熱著。”寧靖說。

    這讓蘇涼不得不想起當初“畏罪自殺”的蘇遠舟一家。

    她認為趙慶鬆一定有問題,但自殺還是被滅口,猶未可知。

    “衙役在趙慶鬆房中搜出大量不明來源的財物。一個小二出麵說,他想起數日前有一位神秘的年輕公子約趙慶鬆在酒樓會麵。”寧靖清冷的臉被火光照得忽明忽暗。

    蘇涼愣了一下,“被你殺了的寧桓?是他收買並指使主考陷害你?時間倒也對得上。當時,你被邢玉笙保舉參加院試之事雖然沒公開,但寧桓有的是錢,要查你,是能查到的。”

    她原本覺得寧家人得知寧靖要參加科舉,再想做些什麽,時間上根本來不及。

    但當時忽略了,寧曜派了寧家六公子寧桓親自來解決寧靖,他在北安縣待了些日子。

    寧桓明知必死無疑,不可能交代出他所做的惡事讓寧靖有所防備。

    如此,真相似乎一下子就明朗了。

    “這麽說,趙慶鬆真是畏罪自殺?畢竟寧桓跟他的屬下都已被你解決掉了。”蘇涼說。

    寧靖看著灶膛中跳動的火焰,沉默下來。

    ……

    縣衙。

    穆颸被告知從京城帶來的蜂蜜不見了,他的隨從長安正要去調查,卻被阻止了。

    “沒想到那個趙慶鬆先收了寧家的錢,又裝作聽命於主子,倒是巧得很!”長安冷哼,“哪怕沒有主子的命令,他也早就被人收買要舞弊,若不自殺,我定要砍了他!”

    穆颸眸光微眯,“巧合嗎?隻能說,潯陽寧家一直不肯放過寧靖,也不允許他出人頭地。”

    “既如此,殺了他便是!何必如此大費周章?以寧家財力,何不請燕雲樓出手?”長安不解。

    穆颸似笑非笑,“你怎麽知道,他們沒請過?你當寧靖活到現在,還得了北靜王世子的玉牌參加科舉,隻是運氣好?或是他那大哥仁慈?”

    “屬下不懂,他已被逐出家門,便跟寧家沒關係了,寧家何必趕盡殺絕?”長安皺眉問。

    “你不知其中緣故,才會這麽想。寧靖的母親,也姓寧。”穆颸說。

    長安愣住,“這……”

    “上一任的寧家家主,是寧靖的外祖父寧繼賢,他的兒子都夭折了,隻一個女兒活著長大,本該過繼侄子繼承家業,卻沒有那樣做。”穆颸說,“如今的寧家家主寧忠,不過是個隨妻姓的贅婿!若非寧繼賢死得早,寧家怎會是如今這般光景?寧忠的兒女,除寧靖之外,都根本不是正統的潯陽寧氏血脈,不過是些外姓雜種。隻要寧靖活著,他們,就永遠是雜種。”

    長安大感意外,“一個贅婿,竟給寧靖生了那麽多兄姐?那他們把寧靖逐出家門……”

    “天大的笑話罷了。”穆颸輕嗤,“父皇計劃除掉北靜王。我找趙慶鬆試寧靖,不過是想看看他的品性和才華。若有問題,便直接廢掉。若可用,拉攏過來,利用他收了寧家也不錯。今日用蘇涼試他,他拿走迷藥,做證人時卻又不太識相。依你看,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人?”

    長安搖頭,“屬下看不透。但今日作證之事,他的表現也沒什麽不對吧。明知有人要害他,他又不知此事跟主子有關,想把幕後之人找出來而已。”

    穆颸眸光幽深,“那就看看,他到底會不會把蘇涼交給我。”

    “若他拿走迷藥,隻是敷衍主子,不肯把蘇涼交出來呢?畢竟,他有靠山,北靜王府勢力不小,尚未倒台。”長安問。

    穆颸若有所思,“能做夫妻,偏要做兄妹,說明他們之間沒有男女之情。寧靖對蘇涼,未必不是存著利用之心。若他不識相,我就親自找蘇涼談談。你覺得,她會選擇跟我走嗎?”

    長安立刻點頭,“那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