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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涼按照原計劃，先去了林家。

    林舒誌見到她，喜出望外。

    林雪晴盯著蘇涼的臉反複確認，開心地說她出紅疹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真是太好了！

    蘇涼有點小小的心虛，她什麽疹都沒出，隻是不想出門找的借口。

    “恭喜雪晴，我就等著喝你喜酒了。”蘇涼笑說。

    林雪晴麵頰染紅，仍是大大方方地承認了，她覺得邢玉笙挺好的。

    專門提到，等成親了，他們就會跟蘇涼成為鄰居。這是她非常期待的事。

    “你該不會是為了跟我當鄰居，才答應嫁給邢世子的吧？”蘇涼蹙眉。

    林雪晴連忙搖頭，“當然不是！嫁人這種事要慎重，我爹，我大哥，玉瑾都說他好，你跟他也是朋友，我覺得他蠻好的。其實他懂的東西很多，也去過許多地方。我喜歡做飯，他願意幫我打下手，就像你跟寧師兄那樣的。”

    蘇涼聞言點頭，“不錯。”

    有些事情，乍一聽很尋常，但生活本就是各種瑣碎的小事匯聚在一起。

    有時候，越是不起眼的小事，越能看出一個人的性格和他對你的態度。

    邢玉笙不是一個強勢的人，他的過往並不平順，家庭帶給他的溫暖也很有限，因此誰對他好，他就會加倍回報，是個懂得珍惜，向往安寧的男人。

    與此同時，邢玉笙的出身背景使得他有條件獲得自己想要的安寧。

    且因為一些特殊的原因，他成了個沒有前途可言的貴族。

    以上這些，單看都不稀奇，但出現在同一個人身上，頗為難得。

    這也是蘇涼認為邢玉笙適合林雪晴的主要原因。

    對於婚期未定這件事，蘇涼覺得無所謂。因為在她眼裏林雪晴還小，嫁了人就要麵臨生孩子的事，再等個一兩年也無妨。

    畢竟是聖旨賜婚，板上釘釘，秦國公府和忠信侯府如今看似低調，也不是誰敢輕易招惹的。

    林雪晴非要留蘇涼在家裏吃飯，她按照蘇涼送的菜譜，學了不少新菜，廚藝大有長進，做得還不錯。

    寧靖算到蘇涼在這邊，到開飯的時間，正好出現。

    午後蘇涼和寧靖離開林家，去了秦國公府。

    秦老爺子氣色不錯，見到兩人出現，便樂嗬嗬地笑起來，衝著他們招手，一臉慈祥和氣。

    蘇涼給秦老爺子號脈，他恢複得很好，再過十天半月，可以嚐試下地慢慢走了。

    剛施針結束，秦玉瑾就跑來了，見蘇涼，笑意盈盈，“今日武舉報名，我還想著你能不能去呢！”

    蘇涼把武舉的號牌給秦玉瑾看。

    “真佩服你，這麽厲害。雪晴教我的防身術，我有些不得要領，等著你得空指點我呢！”秦玉瑾笑說。

    蘇涼表示沒問題。

    “我跟雪晴都約好了，初五一起去給你加油助威。”秦玉瑾說。

    蘇涼點頭，“歡迎你們去看熱鬧。”

    雖然今日見到了年如雪，但蘇涼並未提起她，秦玉瑾也沒問。

    在秦家喝了杯茶，蘇涼和寧靖就告辭了。

    兩人今日都沒騎馬，蘇涼婉拒了秦玉瑾安排的馬車，她好些天沒出門，想自己走走。

    路上兩人“聊天”的內容，是蘇涼上次隻講了個開頭的《三國演義》。

    蘇涼講著“草船借箭”，兩人並肩穿過熱鬧的街市。

    一支利箭破空，朝著蘇涼後心射來！

    寧靖眸光微縮，沒有任何舉動。

    蘇涼躲開的同時，推開了旁邊可能被殃及的路人。

    那支箭穿透青石板，釘在了上麵，可見力道之大。

    寧靖順著箭射來的方向回頭，並未看到任何可疑之人。

    蘇涼把地上的箭拔出來，上麵沒有什麽特殊印記，材質也普通。

    她其實沒用武功，看起來像是運氣好躲過一劫。

    隨著兩人帶著那支箭離開，短暫的騷亂過去，街市上又恢複了原本的秩序。

    “有人盯著，先不去找正兒了。”蘇涼說。

    兩人穿過小巷子回家去，蘇涼繼續講未完的故事，聲音舒緩平靜，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

    進了家門，蘇涼舉起那支箭，翻來覆去看了幾遍，遞給寧靖，“你覺得會是誰幹的？”

    寧靖搖頭，“不知道。”端木敖，年如雪，端木澈，還有李三，都有可能。

    蘇涼看向寧靖眉心，“你似乎有些日子沒看到有人印堂發黑了，這次也沒看出我有危險？”

    “因為我最近沒見過什麽人。”寧靖神色淡淡。

    他原本生活在京城，“隱居”護國寺，很少見人，因為這是個表麵繁榮，暗地裏充斥著血腥殺戮的地方。有些兩麵三刀的人，讓他厭惡。

    雖然有特殊能力，他早已不再排斥，卻也不會刻意出去尋找要拯救的人。

    天下之大，每天都有人死去，任何地方都有殺戮，他救不過來，也無權決定誰更該死，誰更該活。

    因此，“發現黑霧”這件事，隻能順其自然，隨緣而為。

    對此他曾有過長時間的迷茫，但早已走出道德困境，學會使用這個能力，而不是讓這個能力控製他的人生。

    “那你天天看到我，為何沒發現？”蘇涼不解。

    寧靖搖頭，“今日之事，你足以自保，並沒有性命之危。”

    蘇涼愣了一下，“也對。”

    被寧靖看出的，都是需要他出手幹預的。

    而蘇涼今時已不同往日。

    “那你如果現在去看端木敖和年如雪，會不會其中一個印堂發黑，是要殺我？”蘇涼問。

    “如今日這般，不會有。因為不需我出手。”寧靖說。

    “不管了。”蘇涼搖搖頭，“下次再說。”

    蘇涼沒去萬卉家，她正做晚飯的時候，聽到了正兒叫她。

    寧靖暗中過去，把正兒帶過來了。

    “姑姑！”正兒開心地撲過來，抱住了蘇涼的腿，揚起小臉兒，“寧叔叔說姑姑好想我！”

    蘇涼笑著俯身，把正兒抱起來，“是呀。”

    “正兒也好想姑姑！”正兒笑嘻嘻地說。

    晚飯做好，蘇涼又給正兒加了一道蝦仁蛋羹。

    鑒於寧靖在家裏吃飯從來不能比別人少的原則，蘇涼做了兩碗。

    “為什麽姑姑沒有蛋蛋呢？”正兒不解。

    正在喝湯的蘇涼差點嗆住。童言無忌，說話有歧義啊！

    “她不喜歡。”寧靖說。

    “可是好好吃呀！姑姑怎麽會不喜歡呢？”正兒表示不解。

    蘇涼想了想，她不是不喜歡吃，隻是專門給小孩子做的，寧靖又是個連小孩子的吃食都要有他一份的，所以才做了兩份。

    於是，蘇涼神色認真地說，“我不是不喜歡，是因為我不是小孩子。”

    並非大人不能吃，而是她今日決定做蝦仁蛋羹時，就是給小孩子吃的。若非正兒來，她不會想起要做。

    正兒眨了眨眼睛，“寧叔叔也是小孩子？”

    “你問他。”蘇涼輕笑。

    正兒便眨巴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著寧靖，等他回答。

    寧靖麵色平靜地點頭，“嗯，我是。”

    正兒笑倒在了寧靖懷中，“寧叔叔是好大的小孩子！”

    蘇涼扶額。大神果然心理素質過硬，隻要他不覺得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正兒玩累了，昏昏欲睡地趴在寧靖肩頭，被他送回家裏去。

    接下來三日，蘇涼沒出門，過得充實且平靜，也沒人闖入家中。

    而二月初五這日，就是武舉選拔正式開始的日子。

    每當此時，都是京城最為熱鬧的時候。

    進京趕考的舉人都陸續到了，全國各地來京城參加武舉的也都聚在了這邊。

    客棧、酒樓、茶樓的生意都十分火爆。

    蘇涼如往日般，起床鍛煉，做早飯，跟寧靖一起吃完，太陽才剛升起來。

    她正換衣服，就聽到外麵傳來林雪晴的聲音。

    等蘇涼出來，就見朋友們都到了。

    邢玉笙笑說他祖母本來也要去看看熱鬧的，但因為今日人太多太雜，被他勸住，過幾日再去。

    說著邢玉笙把他帶來的一把長劍遞給蘇涼，“你試試。”

    蘇涼接過來，看起來古樸厚重，卻出乎意料很輕。

    拔開劍鞘，寒光四射，劍身很薄，上麵刻著兩個字“落英”。

    蘇涼心中驚訝。寧靖最厲害的劍法，就叫做落英劍。她學了，但那劍法太精妙複雜，仍未練到家。

    此劍，是否跟落英劍法有關，蘇涼當下也不便問寧靖，隻向邢玉笙道謝。

    邢玉笙搖頭，“不必。這是我父親補給你的見麵禮，他今早給我，說你或許最近能用上。”

    蘇涼心想邢冀今日才把見麵禮給她，這把落英劍，極有可能是他才得到的，或者專門為她找來的，也算有心了。

    蘇涼遞給寧靖，“你看如何？”

    寧靖沒接，隻說了一個字，“好。”

    萬卉和陸禹帶著正兒來了。

    正兒穿著一身可愛的小錦袍，甜甜地叫著叔叔姑姑，林雪晴抱著他就不撒手了。

    “告訴晴兒姑姑一個秘密哦！”正兒神秘兮兮但聲音清脆地說。

    林雪晴笑靨如花，“什麽秘密呀？”

    “寧叔叔是個小孩子！他自己說的！”正兒嘿嘿一笑。

    萬卉補了一句，“那是對蘇妹妹說的。”

    邢玉笙、秦玉瑾和林雪晴聞言都齊刷刷地看向寧靖。

    林雪晴嘻嘻一笑，“師兄，沒想到你還會對蘇妹妹撒嬌呢！”

    寧靖搖頭，“我沒有，不要胡說。”

    林雪晴用足夠大家都聽到的聲音嘀咕道，“這麽大人說自己是小孩子，不是撒嬌是什麽？就是想讓蘇妹妹寵著你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