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問，出道至今還沒有半年的時間，你就獲得了這樣的成績，你覺得這是理所應當的還是受寵若驚。”

    “說實話，我確實是有些受寵若驚，我試想過在兩三年之內達到今天這樣的成績就已經是非常了不起了，怎麽說呢，其實應該更多的是驚喜和興奮。”

    “這份榮耀在你的身上是否會讓你感覺到有壓力呢？”

    “壓力肯定是有的，但是不會太多。在出道之前，我就一直在努力練習，無論是唱功還是其他什麽方麵。說句可能有點讓人覺得有些自大的話，我一直在將自己當成超級明星在訓練。一個超級明星應該具備什麽樣的素質，那麽我一定要做得更好。這並不是代表說這樣做了我就一定是超級明星，隻是我覺得假如機會來了的話，我不能因為自身能力不夠而使其白白溜走而暗自神傷。就例如今日，短短半年的時間取得了這樣的成績的現在，那麽我也是自信大過於壓力。就算這是運氣使然，那麽我也要讓這份運氣變成自己的實力。”

    “完美！！！”

    老唐手裏拿著一張紙拍著手，“就按這個模板來，不卑不亢，不寵不驚，完全符合一個在崛起公司成長起來的藝人的高大形象，今年的最佳新人獎非你莫屬。”

    趙雅呼出一口氣，笑了笑，然後有些緊張道“你確定到時候她會這麽問？”

    “肯定會這樣問的，你放心，要不然她為什麽要把這份問卷給我們呢？要是到時候現場錄製出現了問題的話，他們也很煩的。當然了，這是訪談節目不是采訪，對方肯定不會一個一個問題這麽生硬地去詢問你，你看過訪談節目的對吧？這是一個聊天的形式，然後在聊天之中慢慢將問題以更圓潤的形式提出來。所以到時候你肯定要會聊天，要讓對方搭得上話……”

    “這麽麻煩啊？”趙雅聽完老唐這一席話之後更加緊張了。

    老唐無奈道“你現在聽著肯定緊張，到時候聊天一聊起來你就放鬆了。其實這真沒什麽的，你就當成一個朋友之間的閑聊，隻不過是多了幾個用來充門麵的觀眾與幾台攝影機罷了。再說了，這是錄製，就跟你錄歌一樣，要是哪裏出了一點問題可以剪掉重來的。你看看我，兩次新聞發布會都是現場直播，麵對的還是那麽多喜歡挑毛病的記者以及雞蛋裏麵挑骨頭的網友，不還是好好的嗎？”

    “我跟你不一樣。”

    “怎麽不一樣？”

    趙雅小聲道“我臉皮比較薄。”

    老唐愣了愣，“你的意思是我臉皮厚咯？”

    趙雅嘻嘻一笑，“我可沒這麽說。”

    老唐倒也不生氣，聳聳肩，“臉皮薄的人永遠在原地等待機會，而厚臉皮的人已經追著機會跑出站台了。以後你就會知道，不要臉是一種多麽良好的品質，隻要你搞清楚不要臉和厚臉皮並不是同一個東西。”

    說著老唐指向坐在一邊的趙平野，道“你看老板，你覺得他是一個臉皮薄的人嗎？不！實際上他臉皮厚的狠。否則能夠什麽事情都辦妥嗎？”

    趙平野微微抬頭看向這邊，老唐麵色微變，連連擺手道“就事論事就事論事。”

    趙雅撲哧一聲笑。

    趙平野合起報紙來，道“星期五的訪談錄製不要出問題了，老唐你全程跟著。”

    “我？”老唐指著自己的鼻子，很是驚訝，“那天是晚上十點鍾開始呢，全程下來隻怕要到淩晨了！”

    趙平野想了想，“然後呢？”

    “就是，然後呢！”趙雅幫腔道“你打算是讓我一個人去嗎？你就不怕我被節目組的人欺負？還有，錄製完節目我一個人回家你就不怕我遇到色狼？”

    “見鬼了，你就不怕我是色狼？”

    趙雅哈哈笑，“你看上去比較沒有威脅力。”

    老唐撇撇嘴，嘀咕道“行行行，我去，我去行了吧？我當初真的不知道是腦子進了什麽水參加了你這個公司，現在倒好，音響師是我，老總是我，經紀人是我，助理是我，業務靠我，現在保鏢的活兒還要我來幹。這也就罷了，不說漲工資，就連獎金都沒有。我不就是占用了公司的錄音棚兩年的時間嗎？”

    趙雅捂著嘴笑。

    趙平野懶得理會老唐的牢騷，坐的有點久，正準備出門遛個圈之時，就聽見手機響了起來。

    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劉以筠打來的電話。

    “喂？”

    趙平野接通之後問了一聲，但並沒有聽見電話裏麵有什麽聲音。

    “喂？聽得見嗎？有事？”

    話還沒說完，就隻聽見哢噠一聲響，隨後就是持續著的沉默。

    “喂？”

    還是沒有聽見回音，趙平野隻得掛了電話，再撥過去的時候卻無人接聽了。

    趙平野想了想，從沙發上拿起一件衣服快步跑出了門。

    “老板？你去哪兒啊？這裏你不管了？”

    老唐喊了兩聲，沒能叫住趙平野，隻聳聳肩轉頭看向趙雅，“得，老板跑了……”

    …………

    …………

    “劉總，其實我們與貴公司有非常強烈的合作意向，但是……”辦公室裏一個三十來歲戴著眼鏡的文質彬彬的男子以略顯哀求的語氣道“但是，您給出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劉以筠道“我覺得這並不算是苛刻，畢竟在如今的形勢下，你們公司的產品的流量已經非常少了，在這種情況下，再堅持你們自己的方式方案最後就隻能是撞上南牆。”

    “我當然知道這件事，但是，劉總，你們公司實際上並不需要一個這樣的平台不是嗎？你們需要的隻是一個能夠無條件為你們進行宣傳發行的平台。我們可以簽合同，保證在今後你們天齊永遠都是我們公司的首選。”

    劉以筠麵色微微一變。

    這位中年男子看到了劉以筠麵色的變化，以為自己找到了其弱點，忙趁熱打鐵道“由此觀之，我們完全可以存在長遠的合作關係。我們的平台有其他音樂軟件所沒有的天然優勢，雖然如今我們音樂軟件的下載量很小，但是我們有自己的論壇平台，其上有一批的老粉絲，這是現有的固定的流量。”

    劉以筠微微閉上了眼鏡，眼皮下微微跳動。

    “我們現如今隻是缺少資金，隻要劉總願意為我們提供資金、我們很快就能更新換代，將軟件界麵、操作方式更新到年輕人喜愛的類型。然後再加上劉總提供的獨家的音樂播放的支持，我們很快就能夠東山再起，那個時候，我們完全可以成為劉總的堅強的後盾，甚至成為天齊的左膀右臂也說不定。”

    劉以筠左手微微撐著額頭，“我要的不是這些。”

    那個中年男人愣了愣，“難道這不是劉總想要的嗎？”

    劉以筠微微吸了一口氣，撒開手，坐直了身板，目光冷冽而不容置疑看向這個男人。

    “第一，市麵上不止你這一家即將瀕臨破產的音樂軟件，我們完全有其他選擇。至於你們的論壇粉絲，恕我直言，在如今的大環境下隻能算是可有可無。我選中你們，隻是因為你們公司離得最近而已，並非你們最好。”

    “第二，我們確實是需要一個能夠無條件為我們進行宣發的平台，但如果隻是因為這個，我為何要選擇你們？我們音樂公司有足夠的實力說話，沒有任何一個音樂平台會拒絕我們的宣傳發行邀請。退一萬步來講，如果我們合作，我也並不認為一紙合同能夠有多大的約束力，藝人都能靠交付違約金而跳槽，一個公司，能夠操縱的餘地就更多。再這麽苛刻的合同，都不如這個軟件能夠牢牢抓在我手裏靠譜。”

    “第三，如果按照你所說的合作關係，那麽你就即將承擔無數的風險，在尤其是市麵上的音樂軟件已經愈發成熟的如今，這種風險就更大。將這個音樂軟件賣給我，你無需承擔任何風險，這個風險將由我們公司或者說我來承擔。你可以來我們公司，仍然可以做這個軟件的代言人，隻是多了一個天齊的前綴而已，我並不認為這對你而言有多少壞處。如果僅僅隻是因為追求夢想的話，我告訴你，生活遠比夢想要艱難，你該做出正確的選擇。”

    “第四，我要購買的不僅僅是這個軟件，還有你們整個公司完整的結構體係。在這裏，你們公司的工資至少要比你們現在高，而且也無需擔憂公司破產之後自己何去何從。作為一個公司的老總，你要考慮的不能夠是個人的夢想與堅持，想想那些一起奮鬥到而今的朋友們，在現在，你至少要為他們考慮一次。”

    “第五，我要做的並不是一個小小的音樂軟件，我要做的更大，更宏偉。跟著我，你更有前途。”

    中年男子沉默了。

    “一分鍾的時間給你來考慮，同意的話，我立馬安排人與你簽合同，然後立馬進行的就是更新換代與改頭換麵。不同意的話，我們今後或許還有合作的機會。”

    中年男子看著眼前的合同，仍是沉默。

    “還有三十秒。”劉以筠看了一眼時間。

    中年男人咬著牙齒。

    劉以筠微微壓著聲音，“十秒鍾。”

    “我同意了！”

    中年男人大呼一口氣。

    “誰都有夢想，但並不是誰的夢想都值錢。”

    劉以筠站起身來，朝著中年男人伸出手。

    手指微微顫抖。

    “合作愉快。”她微笑道。

    男人伸出手，“合作愉快。”

    “簽訂合同將由白琳與你交涉，音樂軟件後續的發展也是由她一手操辦。白琳？”

    白琳快步走了上來，衝著中年男人微微一笑，“葉總。”

    葉姓男子勉強笑了一聲，“白總。”

    白琳轉頭看了劉以筠一眼，得到劉以筠微微點頭之後轉頭衝著那男人道“葉總，這邊請。”

    男子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那劉總，我就先走了。”

    劉以筠微微閉著眼睛點點頭。

    目送著兩人走出辦公室，直至門關上，劉以筠麵色巨變，汗如雨下。

    她一瞬間癱坐在了沙發上，嘴唇變得蒼白，毫無血色，一手捂著小腹，一手費力地伸向沙發上的手機。

    她強打著精神摁開手機，戰戰巍巍點開了撥號的界麵，熟悉而艱難地撥通了那個熟悉的號碼，漫長而沉重的撥號聲猶如鍾點一般重重敲在她身上。

    終於，在聽見話筒裏那一聲熟悉的聲音之後，她鬆了一口氣，嘴角依稀似是輕笑，然後渾身的力氣猶如遊絲被瞬間抽走，手一翻，手機掉在了地上，然後徹底暈了過去。

    …………

    …………

    “砰砰砰！砰砰砰！”

    “你確定劉總在這間辦公室嗎？”

    “應該是，就是這間。”一個弱弱的女聲回道，“劉總今天應該沒有出門過。”

    “白琳呢？”

    “白總跟一個合作商出去了。”

    “見鬼，你退後。”

    趙平野退後兩步，然後猛地一個助跑衝上前，一腳重重踹在門上。

    門開了。

    趙平野快步跑進去，左右看了一眼，可辦公室裏麵沒有看見人。

    趙平野掏出手機，撥通劉以筠的電話號碼，就聽見劉以筠的手機鈴聲在辦公室裏響起。

    循著聲音趙平野快步跑上前，就見到已經暈倒的劉以筠躺在了沙發上，頭發都已經被汗水浸濕，整個人虛弱得猶如秋風中的寒蟬。

    “以筠？以筠？”

    “劉總！劉總！！”

    那個小姑娘嚇得快哭了出來。

    趙平野衝著那小姑娘做了一個噓聲的手勢，“幫我叫台車去醫院。”

    “好好好，我馬上就去。”

    趙平野又輕聲喊了幾聲以筠，得到劉以筠微弱的回應之後鬆了一口氣。

    “車好了沒有？”

    趙平野衝身後喊了一聲。

    “好了好了，我已經通知了司機，司機正往樓下趕。”那小姑娘慌忙大聲回道。

    趙平野嗯了一聲，一把將劉以筠抱了起來，“走，去醫院。”

    劉以筠微微抬起一絲眼眸，氣若遊絲，“你來了……”

    趙平野低頭看她一眼，“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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