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9 凱撒的戰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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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教會名聲不顯,但勢力範圍很廣,世界各地都有分布,當然,除了遠東的古老國度。
    在上個世紀的地理大發現裏,頻繁活躍著教會的身影,他們對龍族曆史的好奇和渴望,絲毫不遜色於密黨,隻是兩者的理念截然不同,一者堅定的把龍族送回墳墓,一者恰恰相反,教會做夢都想親眼目睹龍族的歸來。
    稍微看兩頁教會的曆史,你就能體會到這群人的瘋狂,幾乎歐洲曆史上全部的黑魔法大師,都出自這個組織,他們使用活人獻祭的傳統一直持續到二十世紀,許多駭人聽聞的恐怖傳說,水怪,野人,狼孩,很大一部分正是出自教會的手筆,甚至在哥倫布發現新大陸後,黑奴最大的買家就是他們,黑魔法的本質是邪惡的煉金術,以生命作為貨幣,煉製靈與肉的精粹,嚐試以此突破臨界血線的桎梏,抵踏足登神長階,化而為龍。
    可惜,改變血統是混血種煉金師可望而不可即的美夢,任憑教會怎麽研究,也始終困於50%的臨界血線之前,無論如何都邁不過,邁過就是墮落。
    這樣一個混血種組織,對龍族的態度可想而知,所以,當他們聽到卡塞爾的s級殺死青銅與火的皇帝後,怒火簡直要把他們點燃,恨不得立刻衝進卡塞爾,處決那個該死的s級。
    事實上他們也這樣做了,但所有進入卡塞爾的教眾統統音訊全無,那所坐落於楓山的混血種最高學府,宛如一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魔窟,其深不可見底,令人膽寒,多少條人命也填不滿。
    正當教會準備把路明非放一邊,以後再說時,這位傳奇的s級,竟主動走出了卡塞爾。
    “從哪個開始?”
    尹凡問。
    “最近的。”
    路明非望著車窗外邊淩晨的城,路燈和車燈的光與漫天星辰交相輝映。
    距離天亮,還有兩個小時。
    “一個一個來,不要亂。”
    “既然他們開戰,那我們就接著。”
    …………
    黑暗聖堂,拉斯維加斯分部。
    沒有人點燈,也沒有蠟燭。
    寂靜的黑暗中隻有一雙雙會按的黃金童。
    他們眼眸的光映出彼此的影子,在地上拉得或遠或近,或短或長。
    布道台,神父的手按著黑色封皮的聖經,低誦晦澀難明的文字,詭異的沉默籠罩此處,線條和圖形都在扭曲,時光彷佛倒流,那是千年萬年以前,篝火裏受潮的木柴劈啪脆響,濺出的火星飄飄蕩蕩,未落地就已滅了,部落的老人講起遠古的故事,時間如小溪流淌,故事成了神話,神話誕生信仰,信仰使人崇高,也使人瘋狂。
    “願主語你我同在。”
    神父結束祈禱,分聖餐,在悄無聲息間完成,沒有人說話,腳步聲也輕到近乎於無,在每個教眾麵前,是一杯清水,和一片麵包。
    隻是這清水的顏色,總有些古怪。
    “砰!”
    大門被人粗暴的撞開。
    慘白的月光撒了進來。
    那人一步一步,一步一步,走到眾人中間。
    所有的黃金童看向了他。
    卡噠。
    他打開手電筒。
    白光映出男人憔悴的臉。
    他的嘴唇在顫抖,看得出,盡管男人已經在竭盡全力的保持鎮定,但這間詭異的教堂仍然使他緊張。
    他神經質一樣的重複著。
    “瘋子,瘋子,都是瘋子!”
    黃金童們靜靜的盯著男人。
    這是冷血動物般的豎童,遭其注視,便如同被天敵盯上般,連反抗的念頭都要失去。
    手電筒越來越胡亂的掃視,照亮一張張兜帽下的臉,那是黃金童的主人,冰冷的眸,和同樣冰冷的鱗片。
    男人的呼吸越來越急促。
    這一幕如同噩夢,他也真希望自己就在噩夢裏,聽人說隻要當一個人意識到自己在做夢就能立刻醒來,他一遍遍的告訴自己這是夢這是夢這是夢,但這些瘋子,這些黃金的眼童和臉上的鱗片還在。
    “咕冬。“
    他喉嚨動了動,死死壓下拔腿就跑的衝動,安娜!安娜!安娜!他拿出一半的積蓄請偵探調查,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裏,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孩,他們在來茵河畔的大學校園結識,他們一起討論學術和小眾音樂,他們在深夜淩晨無人的電影院看“低俗小說”和《海上鋼琴師》,然後在空蕩蕩的街道大聲的唱邁克爾.傑克遜,他們一起暢享未來的雙人旅行,秋天去法國的巴黎,冬天去俄羅斯,他忐忑又甜蜜的憧憬著在旅行裏向她求婚,偶爾也會憂心忡忡的思考兩人的收入和積蓄夠不夠今後的生活,他從未聽安娜提到過她的家人,敏感的他已經在安娜的欲言又止和躲閃裏中發現了她的為難,想來他們的愛情得不到安娜家人的祝福,雖然很遺憾,但他不會放棄,他堅信安娜愛著自己,正如自己深深愛著安娜。
    所以他從未想過有這樣一天,安娜會離開他。
    安娜在離開的信中,讓他不要試圖尋找,沒意義的,她要回歸主的懷抱,這是神聖的洗禮,這是至高的進化,安娜叫他不要難過,還希望他能為自己開心。
    他幾乎是要瘋了。
    失去安娜使他的生命之火搖搖欲墜,他的心他的靈和他全部的熱情都給了安娜,但他沒有選擇死亡,他要找到安娜,這是他這輩子的意義。
    他像是被閃電擊中了。
    手電筒的光圈籠罩住那個女孩。
    雖然黃金童很冷,雖然鱗片很陌生。
    但毫無疑問,她就是安娜!
    他拔出手槍,手忙腳亂的撥開保險,粗暴的吼著,揮舞著槍,如野人揮舞火把驅趕狼群一樣,恐懼噬咬他的心靈,空白的腦海隻剩下一個念頭。
    安娜!
    是的,安娜!
    我要救你!
    他在安娜離別的信中看出了異常,神明洗禮和進化這些字眼使他的精神高度緊張,他篤信安娜是受到了蠱惑,離別信就是安娜向他發出的求救信號,如今安娜的黃金童和鱗片也證明了這一點,他的猜測不會出錯,安娜就是受到了蠱惑,這個該死的邪惡的教會,他一定要把安娜從這裏救出去!
    黑袍教眾們在沉默中分向兩旁,他跌跌撞撞,終於還是到了,男人憔悴的麵容顯出一抹光亮,希望使他的生命之火重新燃燒,他要活下去,帶著安娜活下去。
    他抱住了安娜。
    他笑起來。
    那是孩童一樣發自內心的笑容。
    安娜和他對視,冷血動物般的黃金童裏,找不出絲毫情緒。
    “走!”
    他警惕的和黑袍教眾們對峙。
    他用背對著安娜。
    “安娜,放心,我有槍,我能保護你!”
    他笨拙的拿著槍,一看就是個新手小白。
    他的另一隻手向後攤開,等待他的安娜把手放上來。
    安娜的黃金童閃爍著光。
    許久的沉寂。
    他著急的催促。
    “安娜!快,你在等什麽!我們走!”
    這些話似乎是起了作用。
    安娜閃爍的黃金童平靜下來。
    她的袖子抬起,機變的利爪伸出來,越過他的手,在前麵,是他的心髒。
    “安娜,你還在猶豫……”
    他回過頭,大概是在擔心著自己的女友,動作幅度很大,速度也很快。
    於是,十分巧合的,他的心髒和安娜的爪擦過。
    後背是三道血淋淋的傷口。
    還有一整條手臂高高拋起。
    他慘叫,捂住斷臂,又慘叫,痛苦的看著安娜,冷汗和眼淚混在一起,臉皺成一團,哽咽的說著“為什麽”“為什麽”還有一遍遍重複著安娜的名字。
    安娜舔舐爪子上的血。
    混血種們蠢蠢欲動,他們嗅到了血的味道,多麽芬芳,令人迷醉!
    神父好似無知無覺,自始至終他都是默默垂著頭,低誦著褻瀆的經文。
    凡人無法引來他的目光。
    但那一位可以。
    低頭誦經的神父睜開眼,望向大門。
    他踩著月光而來。
    星月的光輝隻能襯托其偉岸的身軀。
    混血種們發現了。
    他們警惕的抬起頭,口中探出分叉的細舌,幾十雙黃金童,齊齊看向走來的人。
    來人步伐豪邁,行走間有軍人的風姿,他雄壯的身材撐起那身衣服,金色的碎發如同古希臘神話的阿波羅,沐浴太陽光輝的神明。
    凱撒掃視一圈,最後目光的焦點是布道台的神父。
    “卡塞爾執行部專員,跟我們走一趟。”
    神父垂下目光,祈禱。
    “仁慈的主把他的血肉分給他的子民。”
    某種躁動的氣氛在蔓延。
    較重們飲下聖餐的清水。
    “卡察!”
    “卡察!”
    一隻隻杯在地上摔成碎片。
    凱撒點燃他的黃金童。
    威嚴的金色審視每一個教眾。
    他們在黑袍裏顫抖,抖動的幅度越來越大,畸變的利爪無意識的滑動,在地上滑出深深的溝壑,泥土甚至金屬都不能阻擋他們的爪牙。
    想要阻擋隻有傳說中的,殺死金屬又使之複活,在名為煉金的技術下誕生的產物。
    狄克推多!
    沒有人發現凱撒在何時出的刀。
    混血種,不,在喝下清水後,應該是死侍。
    他們們隻看到凱撒斬飛了一頭死侍。
    他揮刀的動作毫無花哨,純粹的斬擊,煉金武器狄克推多和死侍的利爪碰撞,一麵倒的戰況,死侍被披飛,更多的死侍撲上來。
    凱撒的黃金童如此明亮。
    照出所有撲來死侍醜陋的臉。
    他邁步,狄克推多在低處,那便上斬,獵刀自下而上,王的力量無可抵擋,無可違逆,死侍怪叫著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