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山賀關閉煉金矩陣，持續低溫消失，櫻兩人感覺到久違的溫暖。
    他敲幾下控製台，輸入得自源稚生的密鑰，流轉瑩綠色字符數字的梁柱頓時凝固，如寒冬冰封萬物，在場三人下意識抬頭，他們隱約感覺到某個偉大的存在閉上雙眼。
    輝夜姬開始重啟進程。
    來。
    犬山賀對櫻兩人招手。
    “扶著我點。”
    櫻和櫻井小暮一左一右攙扶犬山賀。
    “看不出來，您老還需要人扶。”
    “老咯老咯。”
    犬山賀搖著頭。
    “這一活動，腰就開始疼。”
    感情您老的活動就是不開言靈殺死一群混血種麽？
    這活動還挺激烈啊。
    櫻井小暮暗暗在心裏吐槽。
    他們找了個空地坐下。
    等待輝夜姬重啟，犬山賀得親眼看到輝夜姬重新掌管日本網絡，才能回去複命。
    不，其實也掌管不了日本網絡了，作為停戰代價，放開口子讓卡塞爾的諾瑪進來，這是寫在雙方停戰協議上的條款。
    蛇岐八家謀求半個世紀的獨立，終究還是沒能成功。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犬山賀對此倒是挺看得開，如今的蛇岐八家和過往完全是不可同日而語，多少年了，甚至，多少個百年了，向來子嗣艱難的內三家，竟同時出現三位傳人。
    百年前的蛇岐八家隻有一位隱皇，也敢發動對遠東的戰爭，如今的他們同時擁有天照命月讀命和須佐之男命，很多蛇岐八家的老人都有自信，這自信甚至膨脹到了，他們覺得三位大人都能和真正的龍王碰一碰的程度。
    人工智能的戰場一團亂麻，他們無法與輝夜姬建立溝通，貿然關閉智能模組很可能產生無法預料的後果，於是在犬山賀執行此次任務前，宮本家主向源稚生建議，嚐試將停戰協議上傳輝夜姬。
    若諾瑪和輝夜姬同時停戰，那麽關閉智能模組也就真正具有可行性了。
    源稚生欣然采納。
    之後證明宮本家主的計算沒問題，上傳停戰協議後，日本一團亂麻的網絡漸漸恢複穩定，雖然他們無法看到人工智能戰場的具體情況，但可以想象，那邊的烈度一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犬山賀出發時，是得到了宮本家主的許可，宮本家主評估目前處在安全態勢，就算關閉智能模組，也不會對輝夜姬本體造成傷害。
    輝夜姬是蛇岐八家手中唯一的人工智能，絕對不容有失。
    至於怎樣算是證明這次任務的順利。
    三人手機同時響了。
    “你們收到了吧。”
    “嗯。”
    櫻井小暮翻開手機，一條未讀消息。
    “來自日本的朋友，你好。”
    “我是卡塞爾校園秘書，諾瑪。”
    “竭誠為你服務。”
    櫻井小暮目光好奇。
    “這就是卡塞爾的諾瑪麽？”
    “總覺得和輝夜姬也沒什麽區別啊。”
    說起來好像有點離譜，但是，之前的猛鬼眾確實在使用輝夜姬，特別是作為三號人物的櫻井小暮，對此更是熟練。
    所以在猛鬼眾內部，其實早就對蛇岐八家高層存在猛鬼眾臥底一件事，有所猜測，隻是當時他們的目光更多放在宮本家，畢竟宮本家掌管岩流研究所，是直接和輝夜姬接觸的人。
    但誰也想不到，猛鬼眾的臥底竟就是蛇岐八家的大家長橘政宗。
    “不，不一樣的。”
    犬山賀輕鬆的說。
    他現在的語氣聽上去就像是給自家孫女講童話故事的老爺爺。
    “諾瑪的人性部分比輝夜姬更強。”
    “這是宮本家主說的。”
    櫻井小暮打趣。
    “老爺子，這種機密消息直接和我們說沒關係麽？”
    犬山賀哈哈一笑，扯動傷口，鮮血在衣服上暈開。
    “你們可是大家長和須佐之男命最為信任的人。”
    “如果連你們也會反叛蛇岐八家。”
    “那麽本家幹脆現在就解散得了”
    櫻拿出繃帶。
    “配合一下。”
    “哦哦，好的。”
    犬山賀依言照做。
    櫻井小暮的關注點卻在其他地方。
    櫻井小暮好奇的看著櫻的包包。
    這玩意其實是哆啦夢的次元口袋吧，一定是的沒錯吧，櫻井小暮已經看到櫻從這口袋裏掏出各種各樣的東西了，已然建立起足夠的心理建設，到了就算下一秒櫻從裏麵拿出一枚導彈也不會驚訝的程度。
    櫻給犬山賀包紮，之前那場戰鬥，犬山賀到底還是受了傷。
    “我說老爺子，真是年紀越大越幼稚啊。”
    “你自己身體什麽情況自己不知道麽？”
    “該用言靈還是得用的，是吧。”
    櫻井小暮數落著。
    犬山賀對此隻是哈哈的笑。
    “話說回來。”
    櫻井小暮看著重新充盈起綠光的梁柱。
    “我們的輝夜姬是因為陰陽術誕生。”
    “那麽諾瑪呢？”
    “你也意識到了麽。”
    犬山賀歎息。
    “宮本家主猜測，諾瑪也用到了靈魂，混血種的靈魂。”
    櫻井小暮一愣。
    “您是說，把巫女獻給神明的技術？”
    犬山賀點頭。
    櫻井小暮有些意外。
    “看卡塞爾的做派，還以為他們都是一些把正義刻在骨子裏的家夥呢。”
    “哈哈哈。”
    犬山賀大笑。
    “嗷嗚。”
    這是他在痛呼。
    櫻正在給繃帶打結。
    “不好意思，我有點太用力了。”
    櫻道歉。
    犬山賀吸著冷氣。
    “無妨，無妨。”
    他繼續剛才的話題。
    “卡塞爾，正義麽。”
    “小姑娘。”
    “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混血種組織可以用正義的標簽形容。”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麽？”
    “或許真的存在個別正義的人，可一旦上升到組織的高度，看的就不是正義，而是利益。”
    “相信我，如果犧牲一個人可以換來諾瑪那般強大的人工智能，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國家都會毫不猶豫的啟動這個項目。”
    “犧牲一個人就可以嗎？”
    櫻井小暮若有所思。
    “當然……不是。”
    犬山賀說。
    “我們至今也沒搞懂卡塞爾到底是怎麽做到的。”
    “但問題的關鍵點很可能就是那位選擇犧牲的人。”
    “不是隨便一個混血種犧牲就能換來諾瑪。”
    “那位犧牲者本身的言靈很重要。”
    櫻井小暮好似想到什麽。
    “和人工智能相關的言靈麽？”
    “你想到了麽？”
    犬山賀看著她。
    老人的目光充滿睿智，這是看穿世事的滄桑。
    “嗯。”
    櫻井小暮緩緩點頭。
    “言靈周期表之外，傳說中的言靈。”
    “天演。”
    犬山賀望著重啟成功的輝夜姬，它的智能模組嗡鳴運轉，如同一首震撼人心的交響曲。
    “是啊，天演。”
    “能將人腦運轉有如電腦的言靈。”
    “或者說。”
    “所謂電腦，所謂計算機，也不過是對於天演的拙劣模仿。”
    “猜測而已，猜測而已。”
    犬山賀擺著手。
    他起身，傷口絲毫不能影響他的行動。
    輝夜姬正式上線，工作也完成了。
    犬山賀查看手機，一挑眉毛。
    櫻井小暮兩人都看出犬山家主眉目間的歡喜。
    “哈哈哈。”
    犬山賀大笑。
    “大家長還真會使喚人啊。”
    他大邁步向前走。
    “休息到此為止吧，我們有新任務了。”
    “去接人。”
    時間往回調，屬於人工智能的戰場。
    v和輝夜姬聯手對抗著常羲。
    這一幕出乎所有人的預料，本該是對手的兩人，此刻竟聯起手來。
    或許這也是人工智能之所以為人工智能的原因所在，普通的程序隻能遵循創造者預設的邏輯進行工作，但人工智能可以跳出框架。
    v和輝夜姬並非真正意義上的聯手，無論何時，兩人對彼此總存留一定的戒心。
    但是在某一刻，輝夜姬眼中閃過數據流光。
    緊接著v也收到一份信息訪問。
    兩位人工智能對視一眼，徹底聯起手來，再無隔閡，全力以赴對陣常羲。
    常羲卻好似也得到了信息。
    “是這樣啊。”
    常羲微微一笑，一揮雲袖，月兔歸位，桂樹搖落，花瓣鋪就的路綿延向遠方，打破界限。
    “告退。”
    常羲道一聲，就此遠去。
    她回歸了。
    v和輝夜姬沒有采取更多動作，她們是人工智能，這些日子以來的戰鬥已經提供了足夠多的數據情報，多到足以建立推衍模型，所以她們不用動手也看得出來，就算兩人聯手也留不下常羲。
    一團亂麻的數據空間慢慢恢複平靜。
    海量的數據自行修複。
    v和輝夜姬沒有交流，她們沉默著，直到輝夜姬關機，v切換諾瑪人格，開始接手日本網絡。
    與此同時，遠在北美卡塞爾總部的對策大廳。
    一瞬間掌聲雷動，彩帶紛飛，可樂漢堡和薯條扔的到處都是。
    忙活這麽久，總算結束了。
    頂著倆黑眼圈的曼斯坦因教授傻愣愣站在彩帶雨中，他說不出話，隻想睡覺，最好就此長眠。
    太痛苦了。
    天知道這段時間他是怎麽堅持下來的。
    睡覺的時間用分鍾為單位進行計算，每天有處理不完的文件和數據，太痛苦了，特別是對於曼斯坦因這種從小到大作業考試都是抄的古德裏安的人來說，就連畢業論文也是古德裏安寫兩份，然後曼斯坦因和他抓鬮，他們隨便抽一份交差。
    這裏就不得不說一下古德裏安的做題能力了，簡直強大到了堪比言靈的程度，似乎無論什麽試卷什麽題目拿給古德裏安，這家夥都能給你整出一份差不多能過關的答案。
    隻是看看那答案再看了看古德裏安一臉憨傻的表情，以及這家夥穿錯襪子扣錯紐扣的前衛穿搭。
    總叫人不得不懷疑這些大好文章到底是不是這家夥寫的了。
    所以曼斯坦因的學術水平其實真就一般。
    甚至比不上施耐德。
    這些天加班工作，曼斯坦因感覺已經把一輩子的工作都給做完了。
    曼斯坦因打了個哈欠。
    某隻古德裏安晃著可樂從麵前跑過。
    某隻古德裏安又跑回來。
    “一起啊一起啊。”
    古德裏安熱情的招呼他的好友。
    對此曼斯坦因隻想笑一聲嗬嗬。
    曼斯坦因僵屍一樣，全身不動，隻有眼珠在轉。
    他看了看古德裏安，又看了看古德裏安手裏的可樂。
    “你哪來的？”
    “哦，這個啊。”
    古德裏安晃著可樂，一轉瓶蓋，噗一下往外噴，剛好噴了自己一臉。
    曼斯坦因人都看傻了。
    就連那鋪天蓋地的睡意也清醒不少。
    “你這……你這……”
    曼斯坦因半天說不出話。
    “你這怎麽做到的！”
    拿著可樂噴自己一臉，真不是一般人能完成的壯舉。
    古德裏安伸著舌頭去舔胡子上的可樂。
    一邊舔一邊搖頭。
    “哦，很有趣吧。”
    “裝備部的朋友們教我的。”
    “糖分可以使神經興奮，冰涼的物體也能刺激神經，你要不要也試試。”
    “不了。”
    “哦。”
    古德裏安遺憾的點頭。
    “那還真可惜。”
    “說道裝備部。”
    曼斯坦因希望古德裏安可以盡快忘記那些可笑的把戲，於是趕緊轉移話題。
    “那些都是裝備部的人麽？”
    對策大廳中央一幫頂著魚缸的天龍人們噴著可樂，扔著薯條，不亦樂乎。
    “是啊是啊。”
    古德裏安搖著頭。
    “從剛才我就想說了，你這點頭搖頭……”
    曼斯坦因虛著臉去看古德裏安。
    “哈哈，很有趣吧。”
    古德裏安搖頭。
    “這可是我跟裝備部部長先生學的，點頭表示否定，搖頭表示肯定，很好玩對不對。”
    “我好想把你腦袋擰下來是真的。”
    曼斯坦因翻著死魚眼。
    “告訴我，那群裝備部的天才們為什麽這麽開心。”
    “哦，我猜猜。”
    “他們終於決定給校長的座駕裝上炸彈了麽？”
    古德裏安震驚的點著頭。
    “哦，我的黑王，曼斯坦因你怎麽可以有這麽恐怖的想法。”
    曼斯坦因一巴掌按住古德裏安腦袋，深呼吸，努力深呼吸。
    “現在把你這該死的腦袋給我停下！”
    “好吧。”
    古德裏安攤手，他本來還想搖頭來著，可惜被曼斯坦因按住了。
    “是這樣的，校長本來計劃拉一批裝備部的人去日本，你也知道那裏正在開戰，裝備部的天才們不想去也很正常。”
    “現在好啦，我們和蛇岐八家停戰，前線危險係數降低，他們當然開心。”
    “哦，這麽看來他們還不知道神裔的事了。”
    曼斯坦因說。
    “什麽？”
    古德裏安睜大眼睛。
    “沒事。”
    曼斯坦因問起昂熱的事。
    “校長抵達日本了麽？”
    古德裏安看看表。
    “應該到了。”
    飛機在跑道滑行，昂熱放下紅酒杯，和對麵的男人點頭。
    “希望你真能派上用場吧，龐貝。”
    “也不枉費我特異接你一程。”
    “當然。”
    龐貝精心打理著他的胡子。
    “肯定不會叫你失望的，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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