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6 瓦爾基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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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從剛才開始有個問題我就一直想問。”
    東京街頭,臨時組隊的安娜和卡夫卡。
    安娜問卡夫卡。
    “為什麽上麵的命令是盡量解救落單的普通人?”
    “明明以我們的實力。”
    安娜揮動她的小拳頭。
    “直接幹掉死侍也不是問題啊。”
    卡夫卡清楚,如果有人敢小看安娜的拳頭,那麽一定會有驚喜等著他。
    別看安娜嬌小玲瓏,混血種可不是可以靠體型判斷實力的類型,比如說s級吧,看起來隻是一個平平無奇的中學生,沒有凱撒的王者氣場,也沒有楚子航的殺胚氣勢。
    但如果你真的用一個普通中學生的眼光看待s級,那就大錯特錯了。
    話說回來,誰家中學生能屠龍啊。
    除了島國。
    安娜是a級的混血種,不低了,武道修為也近煉體巔峰,其戰力放在卡塞爾也排得上號。
    畢竟凱撒和楚子航這樣的怪物隻有兩個,不是誰都能剛上手一門新技術,就能一日千裏的。
    以安娜的實力,更適合她的應該是第一防線。
    那邊的戰鬥密度才夠大。
    其次是空中戰場。
    事實上,如果不是安娜自己有恐高症,現在她大概已經在空中戰場駕駛戰機大殺四方了吧。
    說起來還真是令人憂傷呢。
    最後最後,才是東京街頭。
    這裏隻是一些死侍而已。
    參謀部戰前再三推衍,東京街頭直接出現真龍的概率極低,完全可以忽略不計。
    對手隻是死侍,安娜足以應對,甚至綽綽有餘。
    而參謀部給的指導方針卻是。
    最優先事項為搜救夜晚尚在街頭遊蕩的普通人。
    至於殺傷死侍的有生力量,這點上非但不做要求,還給出幾乎相反的意思。
    盡其可能的,留下死侍,能不殺就不殺,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看到這一消息的混血種們人都傻了。
    他們甚至懷疑起了自家參謀部難道已經被龍族攻占啦?
    還是說無敵的執行部部長施耐德教授,終於在漫長的疾病折磨中,終於變態了。
    亦或者守夜人論壇上有關龍族本質的帖子其實真的,龍族就是蟲族,真龍隻是龍族的大型戰爭兵器,他們還有其他型號的玩意兒,比如抱臉蟲什麽的。
    而他們指揮部已經被抱臉蟲給寄生啦。
    總之,各種各樣離譜或更離譜的消息在專員之間流傳。
    年輕人們心情太複雜了。
    這些行動計劃怎麽看怎麽不像是執行部風格。
    什麽時候混血種世界聞風喪膽的鐵血執行部變成養老院啦。
    而且,就今夜在外執行任務的專員,最高負責人居然是卡夫卡。
    不是他們瞧不起卡夫卡,也不是對卡夫卡有意見。
    夢部的確未來可期他們也承認。
    但,那可是絕對大後期的夢部啊。
    現在的卡夫卡能做什麽?催眠?
    他能殺幾個死侍?
    一旦想到這裏,混血種們忽然恍然大悟。
    原來指揮部認命卡夫卡為最高負責人的雲因是這個。
    正因為卡夫卡夢部殺傷力弱。
    換一個負責人,搞不好,管你指揮部什麽計劃,給死侍留活口?開玩笑呢。
    他們直接大開殺戒。
    卡夫卡就不一樣了。
    他就算想殺,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安娜是卡夫卡副手,他們正在檢查最後一片區域。
    諾瑪和輝夜姬將東京分作網格,逐一排查,有九州武道修為在身的混血種專員們,茫茫多的撒出去,對落在東京街頭的普通人們進行搜救,護送他們前往安全屋避難。
    真是瘋狂的一個晚上。
    安娜幸災樂禍。
    “等著看,後勤部那幫家夥有的忙落。”
    安娜指的是以富山雅史領頭的記憶清理人員。
    從前安娜也不是沒出過外勤。
    每次有普通人卷入,後勤部都得沒白天沒黑夜的加班,哪怕是有言靈輔助吧,清理記憶也不是簡單的活。
    何況言靈也不是太方便的能力,混血種用一次言靈,你得歇上半天。
    後勤部清洗記憶更多用的還是心理學催眠。
    以前,隻是一場小任務,後勤部已經怨聲載道。
    這次可是一座城市級別的記憶清洗。
    他們怕不是得直接在崗位上猝死。
    安娜笑的沒心沒肺。
    “這種事,不好說。”
    卡夫卡給出他的意見。
    “明天過後,或許這個世界就不一樣了。”
    “哦。”
    安娜挑眉。
    “聽起來,你好像對我們沒多少信心啊。”
    “我永遠相信路師。”
    卡夫卡說。
    “但是有些東西,大概已經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亞伯拉罕血統契麽?”
    安娜沒那麽多顧忌,她自己本也就是這樣的性格,以前不少叫人頭疼,修行九州武道後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為張揚。
    用安娜的話說,她這是順應本心,好讓武道修行再無掛礙。
    屬於拿著路明非的話理直氣壯了。
    “不過說起來也是哦。”
    安娜點點頭。
    “那個什麽亞伯拉罕血統契都多少年的東西了。”
    “早過時啦。”
    “而且,我也實在想不通堅持這種毫無意義的規矩做什麽。”
    “咱們大大方方走在陽光下不行麽,藏頭露尾的,太不爽利。”
    這話,卡夫卡一聽就知道,肯定是這位安娜東方武俠又看多了。
    搞不好昨天晚上還在通宵看呢。
    沒辦法,混血種都是一些特立獨行的家夥,在修行九州武道後更是如此,想讓他們完全聽從命令,什麽幺蛾子也不搞,那根要了這群家夥的命差不多。
    而且就算是他卡夫卡,前幾天晚上也不是還在動筆寫。
    他卡夫卡也有話說的,咱修的是夢部,寫就是在修行了。
    路上又碰到一些死侍。
    安娜不知道從哪裏摸出塊泡泡堂,正雙手枕在腦後,在那吹泡泡玩。
    她在旁邊看著卡夫卡出手,饒有興致,最後就差鼓個掌了。
    卡夫卡讓死侍們睡著,回過頭見安娜如此模樣,不由失笑。
    “就算偷懶,你多少也裝裝樣子吧,當心我回頭在行動報告上,都給你寫進去。”
    安娜就很無辜的攤手。
    “我能怎麽辦?”
    她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我也想出手啊。”
    “但是你看合適麽?”
    “上次,就幾分鍾前,我殺了一死侍。”
    “當時就被上麵的人通報批評啦。”
    安娜翻個白眼,豎起中指。
    卡夫卡移開目光假裝自己什麽也沒看到。
    聽說這個安娜來曆不小,是歐洲某個古老混血種家族的成員,沒想到她是這樣……不拘小節。
    之前通報批評那事卡夫卡也知道。
    也難怪安娜充滿怨念。
    卡夫卡自己都不知道參謀部那幫人是怎麽想的,在指導方針裏說明不算,甚至還給每個專員規定了嚴格的殺戮名額。
    若非必要,一個專員最多隻能殺三頭死侍。
    指揮部給出的建議是擊暈。
    如果卡夫卡不是修的夢部,最開始送黑澤愛也沒那麽輕鬆,當時他就殺了一頭死侍,也是情況緊急。
    專員和死侍戰鬥,有諾瑪和輝夜姬通過無處不在的攝像頭進行監控。
    必要也就罷了,若是非必要,故意殺戮死侍,便會得到指揮部的警告提醒。
    卡夫卡盡管不理解,但他想,大約指揮部是有什麽特殊計劃。
    但更多的人還是和安娜一樣,單純覺得指揮部那幫人是腦子有問題,多此一舉。
    是不是西方那套聖母情結入腦了啊。
    現在保護動物已經不能滿足你們了,開始保護死侍了是吧。
    改天是不是還得上街舉個牌子遊行啊。
    這麽喜歡死侍這邊希望您能和死侍結婚呢親。
    就這麽著,他們搜尋完最後一片區域。
    卡夫卡按住耳機切換頻道匯報。
    “任務完成。”
    安娜用她的匕首修指甲,哼著歌。
    “收工收工。”
    正是在這時候,變化發生了。
    在指揮部的大屏幕,顯示東京地圖的全息影象,盡數染上代表安全的綠色。
    “威脅解除。”
    “申請進入下階段。”
    “授權。”
    “授權收到,申請通過。”
    “瓦爾基裏,喚醒。”
    與此同時,在街頭,卡夫卡和安娜並肩往回走。
    他們兩邊是列成排的死侍。
    安娜時不時投去一瞥。
    她的匕首躍躍欲試。
    可惜,動不得。
    這要是動了,那幫家夥能對著她訓半天。
    煩都煩死了。
    還有施耐德。
    雖然真的打,她女俠安娜可不怕什麽施耐德,不是吹啊,她狠起來,什麽施耐德教授,什麽執行部部長,氧氣管都給你拔咯,小車車都給你砸咯!
    但是,沒必要不是。
    雖然那個施耐德可惡是可惡了點,還經常扣他們學分,特別是那張臉,當初安娜第一次見到,差點沒給嚇哭了。
    但施耐德怎麽說也是教授啊。
    卡塞爾又不是木葉,尊師重道的風氣還沒那麽強烈。
    看在施耐德的教授麵子上,安娜覺得,犯傻就犯傻吧,幾個死侍而已,在如今全校習武的卡塞爾麵前,也翻不起毆打風浪。
    不過話說回來,施耐德教授是真的老糊塗了啊,居然下令他們不得濫殺死侍。
    拜托,我們是屠龍者又不是死侍飼養員,再者說了,這也不是死侍的動物園啊。
    安娜撇著嘴。
    “哥們。”
    她大大咧咧的說。
    “要不要喝一壺。”
    “我請客。”
    “梅子酒,我釀的,有半年啦,看在大家是戰友的份上,給你嚐嚐。”
    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
    大概是路明非主導卡塞爾的武道校園之後吧。
    卡塞爾開始流傳起一些奇奇怪怪的風氣。
    比如早課,比如武俠,比如酷似廣播體操的打拳。
    這其中,有一項尤為特別。
    梅子酒。
    聽說是從s級的室友,那位不知名姓的某人那裏傳出來的。
    路明非最愛的飲料是梅子酒。
    那個室友靠著這個幌子,不知道賺了多少錢。
    混血種本就對酒精飲料情有獨鍾,何況是s級最愛的梅子酒,那是無論如何歐得嚐嚐看了。
    後來,梅子酒的消息傳開,混血種們考據曆史,發現自釀自飲最好。
    於是他們也試著自己釀起了梅子酒。
    特別是有人在某糖武道課後,問路明非,記了許多路明非的釀酒心得。
    更是有人以釀酒為話題和路明非聊天,不僅得到許多武道上的指點,還陳宮加上了路明非的聯係方式。
    學生們的激情被點燃了。
    原來釀梅子酒是拉近和s級關係的正確方式。
    他們就此展開了轟轟烈烈的釀酒大業。
    安娜為這次戰爭特別啟了一壇。
    不是最好的。
    最好的她是給路師留的,那是安娜準備送給路明非的禮物。
    不過手裏這壇也差不多了。
    畢竟打完架怎麽能沒酒呢?
    喝酒又怎麽能沒人陪呢?
    安娜也聽說了,卡夫卡不僅腦子好使,這釀酒也是一把好手。
    她小算盤打的可響了。
    請卡夫卡喝頓酒,再從他這裏套一些釀酒心得,回頭改進改進,搞不好能釀出更好的酒,再送給路明非,路明非一定會對我印象深刻的吧。
    但計劃失敗在了最開始的這一步。
    “不。”
    卡夫卡說。
    “我們還在執行任務,天亮之前,不好飲酒。”
    安娜眨眨眼,用一種“你是傻子吧”的眼神看向卡夫卡。
    她甚至伸出手去貼卡夫卡額頭,似乎是懷疑卡夫卡腦子是不是燒壞了。
    卡夫卡躲過去了。
    “不是吧!”
    安娜說。
    “你這人也太死板啦。”
    “就不能變通一下的嗎!”
    “我們現在還有什麽活?”
    “沒啦。”
    “喝點酒又沒事。”
    “而且這種事,你不說,我不說。”
    “能有誰知道。”
    卡夫卡麵對紅著臉控訴的安娜,微笑著指了指耳朵。
    諾瑪說。
    “安娜小姐,施耐德長官找你。”
    安娜凝固了。
    完蛋,忘了還有耳機這回事。
    啊啊啊!
    這真的不能怪她啊。
    誰叫裝備部那幫人閑著沒事幹,把耳機改造得這麽小巧貼膚,如果不是刻意去記,很容易叫人忘記自己還帶著耳機。
    反正,安娜不知道別人是怎麽樣,她是經常忘記。
    所以肯定是耳機設計的問題。
    施耐德對安娜說了兩句。
    這姑娘瞬間耷拉個腦袋無精打采了。
    “是是是!”
    “我知道啦。”
    “一定完成任務。”
    然後施耐德教授的聲音出現在公公頻道。
    卡夫卡自然也聽見了。
    “諸位。”
    “下階段作戰計劃已開始。”
    “請保護所有瓦爾基裏。”
    瓦爾基裏?
    卡夫卡當然知道這是什麽。
    北歐神話是所有混血種的必修課。
    瓦爾基裏是北歐神話裏的女武神,也扮演著引渡亡魂的角色。
    傳說奧丁為了應對諸神黃昏,命令諸神建造英靈殿,又派遣瓦爾基裏,讓她們下到凡間,去戰場上挑選英勇戰死的戰士,邀請他們前往英靈殿居住。
    在英靈殿,有喝不完的美酒,英靈們縱情高歌,不停享樂,以及磨煉他們的武技,一直到諸神黃昏的那天,英靈們將作為大神奧丁的士兵,為其征戰。
    從神話可以看出,瓦爾基裏並非某個單獨的神,而是一類神的統稱。
    卡夫卡曾經在卡塞爾圖書館讀到過前輩研究的手稿。
    有先輩認為瓦爾基裏也是龍族,這是和諸神本質為龍的學派所秉持的觀點。
    卡夫卡也曾經就此展開過思考。
    但他怎麽也沒想到。
    會在今天,這個時間點,這片戰場上,從他的長官施耐德教授口中,聽到瓦爾基裏。
    這是什麽?
    “這是什麽?”
    安娜幫他問了。
    卡夫卡本來對施耐德教授的回答不抱期望,不曾想,施耐德竟是說了。
    “你們會看到的,瓦爾基裏。”
    之後便斷掉了連接。
    安娜不爽的梯段路燈柱子。
    “真叫人火大啊,這幫人,一個個的,就知道說謎語。”
    “謎語人滾出哥譚!”
    “雖然,我很讚成你對謎語人的看法。”
    “但這一次,你或許誤會施耐德教授了。”
    安娜更氣憤了。
    “你!”
    她轉過身麵對卡夫卡。
    “你怎麽還在給他說……說話。”
    安娜後來的聲音越來越小。
    她張大了嘴巴,就跟動漫裏的角色那樣。
    卡夫卡雖然沒這麽誇張,但他臉上的震撼也是一樣,肉眼可見的。
    他們怔怔的看著一群黑袍人走來。
    他們悄無聲息,散發著讓人下意識想要遠離的氣息。
    就跟死人一樣。
    不,或許是電影哈利波特裏的攝魂怪這一形象,更加貼切。
    最令人在意的,是這群攝魂怪手裏的那對……
    “那是什麽?”
    “好像是某種樂器。”
    “我知道。”
    專員們在頻道裏說話。
    他們都不約而同的把音量放低。
    像是害怕打擾王者的安眠。
    “我以前好像是在哪個原始部落裏看到過。”
    “這是梆子。”
    “一種很古老的樂器。”
    專員們看著疑似攝魂怪的黑袍人們手裏那木質或竹質的樂器。
    行走間,偶爾敲動,梆子聲空曠寂寥,一直傳出去好遠好遠。
    凡是攝魂怪們經過的地方。
    死侍們紛紛跟隨其後。
    他們好像是參加秘密結社聚會的信徒。
    無聲無息間行進。
    隊伍規模越來越多。
    “你們有沒有人聽說過趕屍匠。”
    “嗯,你這麽一說,我好像在哪本武俠裏看到過。”
    “是湘西那邊的吧。”
    “他們跟我們不是一個體係的,路師教的是武道,他們是道術。”
    “道術不道術的先放一邊,話說,仔細看看,你們不覺得這些家夥很像趕屍匠嗎?”
    “嗯,好像還真是。”
    “等等,趕屍匠用的應該是鈴鐺吧。”
    “那鈴鐺有什麽說法的。”
    “總之肯定不是這個梆子。”
    卡夫卡看著攝魂怪們帶著一列的死侍遠去。
    這隊伍真長。
    總算走完。
    卡夫卡默默數了。
    總共是138個死侍。
    這裏的死侍肯定不是全部。
    等攝魂怪們在東京走上一圈,最後他們能得到多少死侍?
    而且,卡夫卡想的更多。
    既然攝魂怪們可以命令死侍自動跟隨。
    那麽他們可不可以命令死侍們攻擊?
    就跟……
    遊戲裏的角色控製寵物戰鬥那樣。
    如此一來,本是站在對立麵的死侍,不就一下子倒戈到自己這邊來了?
    成為了他們的戰鬥工具。
    “我明白了!”
    安娜恍然。
    “難怪三令五申一定要求我們別動手。”
    “原來問題是在這裏。”
    “教授是想收了這些死侍自己用啊。”
    安娜欽佩的點點頭。
    “不愧是教授,每天都戴麵罩的男人,這新就是髒。”
    卡夫卡看了自己著搭檔一眼。
    聽聽,這話成什麽樣子,姑娘您著戰場績點是不想要了吧。
    卡夫卡也是無奈。
    算了,隻能他辛苦點,寫行動報告時多給這丫頭來兩句豪話。
    就算不看在搭檔麵子上,也得看在梅子酒的麵子上啊。(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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