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7 眾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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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中花園停住了,。
    傑克遙望天際,久久說不出話來。
    三長老說。
    三長老一手指天。
    三長老正視傑克。
    傑克訥訥。
    三長老麵色一寂。
    他長歎。
    三長老說。
    傑克遙望空中花園,借建木,他得以看見那個壯碩的老人。
    到此時,傑克恍然驚覺,原來昂熱已經百三十歲了。
    他是真的老了。
    在最初,昂熱便已做好了,和龍王之繭同歸於盡的打算。
    傑克在心裏說。
    你是傳奇,昂熱。
    施耐德仰望著天邊。
    弗朗西斯說。
    弗朗西斯想說您怎麽哭了。
    施耐德驚醒,他摸到眼淚。
    施耐德說。
    一個經常徘徊在生死邊緣的人,是會產生某種奇妙預感的,施耐德正是,在剛才,一股悲傷湧上心頭,施耐德很熟悉,他知道,又有一個他認識的人去了。
    是誰呢?
    施耐德目光仍停留在空中花園。
    是你麽,校長。
    高天原地下,黃銅繭的裂縫密密麻麻,漸漸地,有小塊的碎片剝落,一經剝落便化作金色的光,於黃銅繭周遭沉沉浮浮。
    八足天馬瘋狂踏擊清氣屏障,任誰也能看出八足天馬的心焦。
    裹屍布的奧丁緩緩和龍手掌,無量光自世界盡頭的冰原飛來,在他手中化作長槍,這是世界樹樹枝所化的長槍,必中之槍,岡格尼爾。
    奧丁作投擲狀。
    但……現在麽?
    他要把必中之槍的機會浪費在這裏麽?
    奧丁躊躇。
    不,還沒到非得擲槍不可的時候。
    奧丁把目光望向高天原,隔絕世界的尼伯龍根的屏障,無法阻擋這尊神明的視線,奧丁徑直看到高天原內,卻並未看向路明非的黃
    銅繭,而是落在了天皇墓。
    你還在等什麽!
    白王不甘的怒吼。
    這吼聲常人聽不見,傳響在精神世界。
    白王自然不甘心。
    白王本可以恢複更強的實力再出世。
    諸神即將回歸,這是紀元交接的關鍵時刻,白王很清楚,此時狀態越好,實力越強,在下一個紀元占據的話語權也相應的越大。
    但白王也明白,若是放任路明非完成蛻變,別說下一紀元的話語權,能否還有下一紀元也是兩說。
    況且,白王如果再不出手,繼續貪戀權與力以謀求完美狀態歸來,盤在天皇墓蛻變,等這一陣交鋒過後,奧丁和諸神騰出手,白王定是下場淒慘。
    隻聽得一聲龍吟。
    這次卻是響徹物質世界。
    連高天原尼伯龍根之外,海上作業平台的烏鴉等人,也聽見了。
    烏鴉趴著看向大海。
    諾瑪說。
    路明非在見到天皇墓的第一眼便覺得驚奇,天皇墓樣式很是古怪,路明非從未見過類似建築。
    後來事情太多,路明非也便將天皇墓建築樣式的問題拋到一邊。
    路明非是對的,天皇墓的確古怪,且不單單隻是建築樣式,路明非看到了某種更本質的東西。
    天皇墓建立之初,本就是作為三貴命的孵化場而存在。
    如今被白王占據,三貴命的孵化場作白王孵化場,卻也不知該說鳩占鵲巢,還是物歸原主了。
    原本,天皇墓乃是一座超大的龍繭,是初代三貴命模仿龍繭所作。
    今日白王再做改造,使之天皇墓上層樓去,勉強可作皇帝孵化的繭。
    龍吟後,天皇墓轟鳴,天皇墓自屋頂展開,一瓣瓣好似蓮花,放出無量光明。
    蓮台上,幾個光的蓮子,分別是源稚生,風間稚女,上杉越,以及月讀命與赫爾佐格。
    他們閉著眼,裹於琥珀色的光團,與蓮台相連。
    屬於白王的權與力,通過這一儀軌,源源不斷的從他們體內抽出,灌回給原來的主人。
    而權與力真正的主人,龍族的白色皇帝,披著紅色巫女服,暗紅色長發垂下,緩緩睜開雙眸。
    威嚴的黃金瞳掃視高天原。
    繪梨衣,不,是白王,其麵容淡漠,尊貴神聖,已非凡物。
    白王起身,晶瑩剔透的雙足踏於蓮台,白王低頭,微一蹙眉。
    盡管繪梨衣血統強大且來曆神秘,隱約是最高議會某個計劃的產物,但繪梨衣的本質與龍族的白色皇帝,兩者相差仍是過於懸殊,評一句天與地也不過分。
    白王隻起身,踏一步,這般動作,繪梨衣的腳已是血肉模糊,白生生的骨暴露在外,鮮血碎肉被蓮台吸收。
    很快,有血肉自行生長,粉嫩的皮膚覆蓋上去,又在皮膚下刺出龍鱗,龍鱗似林立的槍戟,呼嘯間扣緊。
    白王略感滿意。
    白王聽到繪梨衣在精神世界的悲鳴。
    為了更好的汲取力量,白王維持了繪梨衣意識的清醒。
    繪梨衣可以感到此時發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也能看到高天原的世界。
    任何的痛楚也同樣的反映在繪梨衣靈魂。
    繪梨衣隻能被動接受,卻什麽也做不了,這具軀體如今被白王占據。
    白王說。
    白王一步步走下蓮台,留下一串鮮血腳印,繪梨衣很痛,卻無人知曉。
    不,還是有人聽到了。
    無量光自地下起,如一輪大日倒飛上天。
    白王一驚。
    不可能,怎麽這麽快!
    白王不知道的是,如果他小心些對待繪梨衣,恐怕路明非也不會有這般大的反應了。
    不過話說回來,貴為皇帝的白王如果對區區凡物的繪梨衣也溫柔以待,白王也不是白王了。
    無量大日撞飛白王,也是奇了,一撞之下,繪梨衣的身體毫發無傷,白王卻差點給撞得出來。
    奧丁恨不得立刻擲出岡格尼爾,對象不是路明非,而是白王。
    看看你到底都坐了什麽!
    無量大日伸出一隻白玉似的手,橫抱了繪梨衣。
    又是一隻手,攥緊了拳頭,朝著繪梨衣麵門下砸。
    卻怎麽可能真個砸實了。
    這拳頭在離繪梨衣麵門上一寸處停下,繪梨衣自是無礙,白王大痛。
    這一拳竟是繞過繪梨衣,直接傷害在了白王。
    天皇墓化作的蓮花震動不休。
    這蓮花是白王之繭,與白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此時白王受創,蓮花自然也是受創。
    無量大日的拳頭繼續揮動。
    一下又一下。
    看樣子,竟是這般便要將白王從繪梨衣軀殼內轟出。
    白王一時間也招架不得,隻是挨打。
    純粹是給打懵了。
    這是什麽拳?
    白王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竟能直接作用於虛無縹緲的靈魂。
    而且這拳頭,真是重啊。
    但是白王和繪梨衣的聯係,不是尚未登位的路明非能輕易撼動的。
    白王說。
    天皇墓所化蓮台眨眼間凋謝,】枯萎作一顆蓮子,投入繪梨衣天靈。
    無量大日的手下意識去撈。
    白王操控繪梨衣直往下墜。
    那首遲疑片刻。
    蓮子已飛出繪梨衣天靈。
    那蓮子是一粒圓滾滾的球,白王在球裏蜿蜒遊動,猛地撲出,白王鑽出了球,回頭一口吞下蓮子,白王哈哈大笑。
    在最後,為應對路明非,白王瘋狂榨取權與力,破壞性的湊齊了白王的座。
    期間自然有極大的浪費,白王很是心疼,若非是路明非突然發作,白王也不至於行次下策。
    至於榨取過後油盡燈枯幾近身死的源稚生等人,完全不在白王的考慮之內。
    凡物隻是凡物,如果能給白王的歸來提供方便,已是這些凡物最大的榮幸,至於性命,凡物都會死,或早或晚而已,在白王眼中,無甚區別。
    但是,在其他存在眼中,區別大了。
    白王重臨物質界,地水火風以及第五元素,紛紛呈現於眼前,失而複得的權柄則在手中,白王心情大好。
    好心情沒持續多久,白王回頭,想確認一下路明非,也隻是習慣性的動作,不曾想,這一下卻是驚得白王亡魂大冒。
    隻見無量光飄飄灑灑,如雪落下。
    在這光的雪中,顯出一個少年。
    少年雙臂仍是緊緊抱住繪梨衣。
    他低頭。
    繪梨衣滿頭燦爛燃燒也似的紅發正飛快蒼白。
    這是繪梨衣的生命力正在快速流逝。
    一滴淚自少
    年眼角滑落。
    少年說。
    光的雪旋風似的飛舞,湧入路明非。
    它們化作柴鑫,點燃路明非的雙瞳。
    那是天下最尊貴的黃金瞳。
    祂說。
    自世界盡頭的冰原,一物跨越夢境的世界,出現在少年手指。
    一枚指環。
    少年的目光在自己和繪梨衣的指環間逡巡。
    他們有兩枚一模一樣的指環。
    下一刻,兩枚指環同時崩散。
    一號世界副本。
    二號世界副本。
    三號世界副本。
    路明非吐出長長的一口氣。
    多少心酸和哀愁,盡在不言中。
    路明非說。
    他招手,無色來投。
    道的紫,儒的青,佛的金,一方的黑和一方的白。
    路明非說。
    某種偉大而恐怖的事即將發生了。
    奧丁和白王對視,兩者以內意外舍命轟擊建木清氣屏障。
    奧丁不遲疑,擲出岡格尼爾。
    建木折,清氣散。
    星空災害再現。
    諸神時代降臨。
    路明非高舉他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