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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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在牛首上,胸腔努力擴大又縮小,身上有層黏汗,使得衣物與皮膚緊貼在一起,就像有人用膠水在你身上塗了一層一樣,很是不舒服。

    我重新聚焦,才發現天不是黑了,而是被一層黑雲覆蓋,烏雲黑得濃厚,個別地方有些淺色的雲,像是每朵雲的分界線,可這些鉛雲是沒有界限的,有的隻是壓抑與沉重。

    雷聲轟隆沉悶,像是牛皮鼓蒙了一層金屬發出的聲音,特別現在我在高處,那聲音更加能震動人心,尤其是那份壓抑,像是伸手就能觸碰到。

    我坐了起來,看向前方,林式他們已經下來了,幾人正往著一個地方走,牛頭與懸崖銜接的地方,有一個洞穴,他們幾人逐一進洞,不知是陳黎還是蘇文,正對我這邊招了招手,我站了起來,看了看還在晃動的繩子,跑了過去,不過下方的草叢中似乎有什麽東西在發光。我來到洞穴前,這洞穴很高,我伸手都摸不著洞的頂端,也比較寬,入口處添了道拱門,拱門上刻有各式符號,正中是個平麵牛頭,拱門是突出崖壁的,拱門的材質明顯和崖壁的不一樣,應該是後期嵌進去的。

    我走進洞去,洞裏很昏暗,我似乎看到一個黑影在動,不一會我前麵就有光傳來,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個背影,那人轉過身來我才看到是陳黎。其他人都在坐著,陳黎走過來挨著蘇文坐下了,他們每個腳下都有個較小的包,他們正在檢查那個包,幾個小包應該是之前就有的,上麵都堆灰了。

    地上還有一些零落的骨骼,很散亂,還有些織物,織物明顯是現代作品。不過我已經見怪不怪了,很多事就是一瞬間,怕的依舊怕,不怕的依舊不怕。

    洞周圍都是鋪著白磚的,光顯黃色,還有些亮,光打在這些漢白玉磚牆上讓人感覺有些虛幻,光源來自洞盡頭的兩盞油燈,燈座細長,在洞兩旁,而兩燈之間有具盤坐的枯骨,枯骨身下是半座黑色的蓮台,另一半在枯骨後方的漢白玉磚牆內,黑色蓮台托著枯骨在離地三尺的位置,蓮台看起來也像玉質的,但卻有棱有角,棱角處還稍露鋒芒。

    我離那具枯骨不算很遠,證明這個洞不是很深,我意料不到那兩盞油燈竟然亮度那麽高,就像顆五十瓦的白熾燈一樣。

    我挨著陳黎坐了下來,蘇文正在閉目養神,林式陳黎正在盯著那具枯骨,樓外樓看著洞外昏暗的天。

    “我說林式,我們怎麽下去?”

    我看下麵無路可走,想掃掃他的麵皮。

    他轉過頭來,看了我一眼,說了句:“用降落傘。”

    “可我不會啊。”

    “不需要你會。”

    看他那麽篤定,我沒再說話,隻是冥冥中又覺著要受苦了。

    他繼續盯著那具枯骨。我看了看他們幾個腳旁的背包,恍然大悟。

    我要繼續裝昏嗎?

    我看了看樓外樓腳旁的包,心裏驚訝了一下,這年代的妹子都這麽強嗎?!

    我也知道為什麽他們要進洞了,跳傘這玩意還需要天朗氣清才行。

    “這誰啊?你兩個一來就盯著人家的骨頭看,會不會不太尊重?”

    “人都成這樣了,還是在這種地方,尊不尊重已經沒有意義了,主要看的是它的剩餘價值。給。”懶洋鬆散的語氣我不看都知道是蘇文,他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再次給我了把手槍。

    他走到那具骷髏麵前,我見他伸手放在人家的頭骨上,我感覺氣氛瞬間沉寂,蘇文站在那一動不動,像是原本就在這裏的東西,林式與樓外樓都站起身來淡然的看著蘇文,眼神裏似乎有些其他東西,不知道為什麽,我感覺蘇文像是消失了一樣,盡管他就站在我的麵前。

    “外麵起火了。”我後方傳來一句沒有情感波動的聲音。

    我轉過頭去看,外麵光線有些奇怪,樓外樓正背著降落傘的那個包往外麵走。

    哢!

    一聲脆響,我看著蘇文提著一顆頭骨麵對著我們,我感覺他像是很久之前的人一樣,有種說不出來的年代感,他麵容僵硬,不一會,他又恢複了那種懶洋洋的姿態,隨手把頭骨扔給了林式,向著外麵走去。

    林式與陳黎對視了一眼,雖然我看不懂,卻能明顯感受到他倆的眼神意義不同,林式用不知從哪來的袋子裝著頭骨,袋子還鼓鼓囊囊的。之後他背著降落傘,袋子的袋口處有收口繩,他把繩子係在自己腰間,陳黎和蘇文也將降落傘背著,我們幾人一齊出去,幾人走到牛首邊緣,便看到一層層的山火已經蔓延上來了,就在獸首下方熊熊燃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