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決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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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羽原將這幾具暗部忍者的屍體帶回了木葉的情報部,這裏的幾位來自於山中一族的忍者,立刻就忙碌了起來,準備對屍體的腦部進行細致地搜索,以尋求他們死亡的真相。
    像猿飛信助這樣的忍者,肯定有相當一部分的記憶是被封印著的,他是暗部隊長,還是火影之子,肯定知道很多涉及木葉核心機密的情報,木葉方麵則要確保他萬一遭到敵人俘虜或者不幸遇害之後,這些情報不至於泄露出去。‘
    不過他死前的景象理論上是能看的到的,從外邊看,敵人也沒有針對性的破壞他的腦組織。
    上忍山中亥一負責收集猿飛信助身上的情報,在繪製好了相應的術式之後,他伸出左手貼在了屍體的腦門上,接著閉上眼睛,利用山中一族的秘術,簡簡單單的就侵入了猿飛信助的記憶中。
    搜索記憶不是個簡單的工作,這會給山中帶來不小的精神負擔,他的額頭漸漸落汗,突然他的身體猛地抽搐,整個人如同觸電般的鬆開了手,接著踉蹌後退一步,癱坐了下去。
    不知火上前,發現對方隻是受到了一些精神衝擊,沒什麽大問題,於是伸手將其拉了起來。
    “怎麽樣,看得到凶手的臉嗎”羽原問道。
    山中亥一搖了搖頭,“戰鬥一瞬間就結束了,以猿飛的實力之強,居然沒有做出有效的反擊,我看不到敵人的相貌,但是……看到了一隻血紅的寫輪眼,敵人毫無疑問是宇智波一族出身的忍者。”
    猿飛信助是被偷襲致死的,這一點從他身上的傷口也看的出來,他是被從背後捅穿了胸腔的,而且穿透傷不止一處。以他的實力來說,這種事情不該發生,每個忍者都是偷襲專家,也時刻防備著別的忍者的偷襲,對敵的時候就更不用懷疑猿飛信助的警惕性,然而哪怕如此,他還是防不勝防,落了個這樣的下場。
    事情果然沒有出乎羽原所料,從他們留下的記憶看,這隊暗部忍者跟敵人交戰的過程稀裏湖塗,戰鬥結束的很快,隻能發現他們的敵人有著寫輪眼。
    再有什麽的話,他也就隻能補充一點情報……敵人可以使用強力的幻術。
    不用懷疑,盡管宇智波帶土的寫輪眼是忍術型而不是幻術型,但因為宇智波斑的教授,隻要給他充足的準備,他是能夠使用強力幻術的……他連九尾都能控製得住,更不用說幾個普通忍者了。
    除了坐實凶手的來曆之外,情報部這邊查無可查,羽原隻在這裏待了一小會就選擇了離開。
    “三代火影大人,可能……不,沒什麽。”
    羽原剛想說三代火影一會很可能會來這裏親自查看,但他想了想,還真不好做這樣的判斷……人人都有不想麵對的事情,三代火影得做好充足的心理準備才能來看望兒子的遺體。
    哪怕見慣了鮮血、殺戮和死亡,三代火影也不過隻是凡人,隻能說,親生的終歸是不一樣的。或許隻有夜深人靜的時候,獨自一人的三代火影,才會來這裏看一眼已經冰涼的兒子。
    離開了情報部之後,羽原宣布小隊解散,他讓不知火與山城回檔桉庫跟久辛奈匯報情況,自己則腳步匆匆的前往了火影辦公室,準備像三代火影做出說明。
    羽原見到三代火影的時候,發現他像是突然老了十歲一樣,整個人也沒有了以往的那種精氣神,看起來有些頹敗……這也沒辦法,四代之死是一挫,親生弟子叛離木葉是一挫,這突然喪子又是一挫,年紀大了的人,最上不了這個。
    因此羽原匯報的時候,用詞盡量的簡短簡潔,他還是能懂氣氛的。對於火影大人的遭遇,他不說感同身受,至少也是有點同理心、同情心的。
    “寫輪眼麽……”
    聽到了明確的死因之後,三代火影沉默了一會,又對著羽原問道,“羽原,你覺得那個凶手究竟是怎麽回事我了解信助的實力,他不是那種不爭氣的忍者。”
    火影大人說話有點情緒化啊……羽原默默收回視線,然後說道,“確實,敵人的實力很強,我不覺得現在的宇智波族內有這樣的強者,哪怕是瞬身止水,也不可能那麽快。用一句不太恰當的比喻,我感覺那人快的就跟四代火影一樣。”
    這話讓正在慢慢踱步的三代火影腳步一頓,他的目光看向了羽原,“羽原,你這話的意思是……”
    羽原緩緩點了點頭,“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個敵人讓我想起了先前九尾之亂中的那個神秘敵人,同樣是寫輪眼,同樣擅長速度忍術……”
    羽原還是比較實事求是的,他也幹不出直接往宇智波頭上扣屎盆子的事來,鑒於自己沒有辦法直接說明宇智波帶土的身份,也就隻能給出這種很主觀的猜測了。
    三代火影在一瞬間就有些相信這種說法了,因為他也隱隱約約感覺有種力量在木葉與宇智波之間來回挑撥。
    現在麵臨的問題有幾個,第一,火影還該不該用以前那種懷柔的政策對付現在的宇智波第二,就算懷柔,那怎麽才能平息木葉與宇智波各自極端的聲音第三,怎麽抓住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凶手
    “羽原,你對宇智波怎麽看”安靜了一會之後,三代火影突然這樣開口問道。
    羽原不明白三代火影為什麽突然這麽問,因為他覺得這個問題問自己沒什麽意義。
    “沒什麽特別的看法,就跟看其他的忍族一樣。”他說道。
    眾所周知,由於一些原因,羽原是不喜歡忍族的,這一點不少了解他過往的忍者都知道,哪怕沒有直接領教過羽原的態度,但他們至少也能猜測的到。隻不過羽原是那種正常的不喜歡,屬於卡不順眼的範疇,這是一種正常的態度,他還不至於非要對不喜歡的東西做些什麽。
    “哎……”
    三代火影歎了口氣,羽原這人倒是“初心不改”,看起來也不怎麽為眼下的局麵擔憂。多少有點吃瓜群眾的意思,一點也不“木葉本位”思考,一看就不是合格的火之意誌繼承者。
    沒辦法,誰讓他不是純粹的木葉土著呢。
    “火影大人,接下來還有什麽任務要交給我嗎”羽原又問道。
    交給他的任務他也會去認真做,工作態度絕對沒有問題,但令火影不滿的是,他身上看不到那種深切的憂患意識……好吧,他這其實有些強人所難了,認真工作歸認真工作,他怎麽能要求一個打工人把公司當家呢這過於強人所難。
    “對宇智波一族保持監視,但不要過於刺激他們,同時約束一下參與監視的忍者們,讓他們多一些克製。”三代火影說道。
    “明白了,”羽原明白火影的意思,不過……
    “火影大人,‘圍城’已經是高壓了,誰也不可能在這種高壓下安靜太久的。”
    三代火影點了點頭,這一點他不用羽原來提醒。
    離開了火影這邊之後,羽原邊走邊思考。
    如果某些命令落到了他的頭上的話,解決宇智波的忍者這樣的命令,他大概是可以接受的,往最極限裏說,這屬於暗部忍者的工作。但如果是向他下達滅族命令的話,那他應該是會拒絕的,屠戮手無寸鐵的平民,這活他不想幹。
    倒不是同情宇智波一族的無關平民,而是他這個人有點道德潔癖,肯定不想自己的雙手沾滿一般人的鮮血,這一點跟對方是不是宇智波無關……當然了,也僅限於平民而已,如果是為非作歹的人,或者是腦癱的權貴,那到時候具體情況具體分析。所以,他的道德潔癖也是時靈時不靈的。
    …………
    深夜時分,三代火影孤身來到了空無一人的情報部。
    特殊時期,按理說三代火影身邊的守備力量絕不能減少,但是在麵對木葉最高統帥的時候,忍者們也是願意拿出自己的情商的……火焰需要獨處,至於由此帶來的安全隱患,大家隻能再努力克服克服。
    看著自己長子的遺容,三代火影一言不發,他伸出右手,顫顫巍巍的扶住了身後的牆壁,然後緩緩弓下身體,毫無形象的坐在了牆邊。
    他雙眼空洞,沒有焦點,思想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麽地方去了。
    就這麽沉默的坐了一個小時之後,三代火影這才再度起身,他來到猿飛信助的遺體旁邊,用一塊白巾蓋住了那張蒼白的臉,再次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之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離開了情報部之後,三代火影沒有返回自己的辦公室,在幾隊暗部精銳忍者的保護下,他來到木葉西側的一個不知名的小房子裏。
    這裏,早有人在等待著他。
    “火影大人。”纖細而顯得有些孱弱的身影,當先向著火影打招呼。
    “宇智波的情況怎麽樣,鼬”三代火影問道。
    秘密來到這裏會見火影的,正是宇智波鼬。
    “不好,反抗的聲音已經快要壓製不住了。”鼬說道。
    宇智波一族知道暗
    部總隊長、火影之子死在他們地盤上的嚴重後果,同時也因為木葉忍者層層包圍之下的窒息感,他們感覺水已經淹到自己的鼻尖了,因此不得不反叛……按照一些忍者的說法,這不是反叛,而是求生。
    “關於信助的死……有人猜測凶手可以跟九尾事件聯係起來,凶手可能不是來自現在宇智波,隻不過短時間內我們不可能抓住對方,因此也就沒辦法釋放村內的壓力。”三代火影說道。
    宇智波鼬則顯得無比冷靜,他說道,“就算有人推波助瀾,可那也隻是推波助瀾,隻要宇智波一族和木葉的根本性矛盾得不到解決,這種事情遲早會爆發出來……火影大人,我們或許應該尋求更根本的解決問題的方法。”
    “鼬,你有什麽想法嗎”
    宇智波鼬搖了搖頭,“還要再看一看。”
    與三代火影進行了簡單地溝通之後,宇智波鼬離開了這裏,準備返回宇智波。
    宇智波聚居區那裏雖然被暗部忍者圍得水泄不通,但宇智波鼬是火影的“間諜”,因此火影的心腹忍者可以給鼬悄悄打開一個通道,讓他進出。
    除了鼬還有隱秘的活動能力之外,明麵上,木葉與宇智波的溝通渠道隻剩下了宇智波止水,如果是在暗部忍者的陪同監視下的話,止水也可以離開這裏。
    等宇智波鼬回到了家中之後,立刻就看到了他的父親宇智波富嶽……這些宇智波忍者終於各回各家了,不再藏在南賀神社的地下開會。
    “鼬,你去哪裏了”宇智波富嶽問道。
    宇智波鼬的上半身籠罩在牆壁投下的陰影之中,他很自然的說道,“看看周圍的情況,想從暗部那裏交流一些信息,但是沒有做到。”
    富嶽點了點頭,他當然不會懷疑自己的天才兒子。
    “鼬,有一件事要交給你去做……憑你和止水的關係,再去勸說、爭取一下他,現在到了一族生死存亡的時候了,身為宇智波的一員,止水也該做一些正確的事。”
    “我知道了,父親,等我收拾一下,馬上就去找止水。”宇智波鼬答應了下來。
    宇智波鼬回到自己的房間,他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接著把暗部的製式外甲扣在自己胸前背後,然後他稍稍檢查了一下自己的忍具包,確保沒什麽遺漏之後,這才將其掛在了腰上。
    這期間,鼬的想法越來越清晰,宇智波一族的事情,隻能由宇智波自己來解決,一旦村子方麵插手,那就再也沒有宇智波了。
    收拾著東西,鼬的動作越來越慢,等到他把短刀插入背後的刀鞘中的時候,無聲無息之間,他的臉上已經遍布淚水。
    說起來,萬花筒寫輪眼這種東西,並不一定非要在親手殺死至親的時候才能覺醒。
    隻要一個人的意誌夠堅定,想法夠堅決,它甚至可以被“貸款消費”……隻要把還活著的,當成已經死了的就可以了。
    先上車後補票。
    反正有些事情總要去做,無非是早一些,遲一些的區別而已。
    隻要斬去繁蕪的情緒,就能在極限的痛苦之中,獲得極致的力量。
    “鐺”的一聲,短刃徹底埋入鞘中。
    宇智波鼬的雙眼不再流淚,反而是另一股熱流塞滿了他的視覺神經。
    正是這股熱流,催動著他雙眼中的三勾玉緩緩轉動,最終它們跟中心的童孔勾連在一起,演變成了一種無比奇特的形狀。
    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做,而是不得不去做。
    有的人死了,但沒有完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