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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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沒有找到?”

    “怎麽可能?”

    “你們確定把所有近些日子入城的人都檢查了一個遍嗎?”

    盧家後宅裏。

    那池塘邊上,站著一個麵目有些陰沉的男子。

    正是等待了三日的盧德仁。

    他這三日,頂住了巨大的壓力,將漢中城完全封死,任何人不得進出。

    並且。

    派出了盧家所有的鷹,還有其餘的能夠派遣的力量。

    幾乎是用盡了一切的能量。

    尋找譽王的線索。

    他以為,以盧家在漢中城的力量,哪怕是譽王藏在地底下,都能夠將他翻出來。

    但是。

    這些人竟然告訴他,沒有找到。

    他有些不敢相信。

    這不可能。

    盧家幾乎是掌控著漢中城的所有一切。

    想找一個人,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怎麽可能找不到?

    連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

    嘩啦!

    盧德仁沉穩了多日的心,終於是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把手裏那一把魚食全部都扔進了池塘裏,一群五顏六色的魚蜂擁而至,哄搶了起來。

    “家主。”

    這名鷹的頭目,是一位年過半百的老者。

    他的麵上也是掛著明顯的慚愧。

    遲疑了一下,有些悻悻的說道,

    “雖然,沒有找到譽王,但是咱們找到了光明教的許蒼蒼,而且還發現了一些東西,她和玄機閣的人有聯係。”

    “咱們的人本來應該抓到她了,結果被玄機閣的小公子給保住了。”

    “玄機閣在蜀地勢力也不小,咱們的人也沒敢硬搶。”

    “這玄機閣和光明教恐怕……”

    老者把這些東西說出來,是想在盧德仁麵前找回一些麵子。

    也彌補一下自己的錯誤。

    但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盧德仁猛地轉過了身子,把手裏剩下的那個盛放魚食的瓷盤就給扔了過來。

    啪的一下子。

    瓷盤砸在了老者的頭上,殷紅的鮮血一下子流淌了下來。

    嘩啦!

    瓷盤隨之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幾片。

    “家主恕罪!”

    老者被嚇的臉色蒼白,直接跪在了地上。

    他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這手都是在忍不住的哆嗦。

    盧德仁這個人。

    看起來溫文爾雅,平易近人。

    但是,手段卻是狠辣異常。

    畢竟他連自己的祖父都能殺的那麽利索。

    這名老者,更是害怕,對方一個不如意,直接把自己也送下去陪老祖宗。

    “你真該死。”

    “養你這麽多年,要派上用場了,卻什麽也辦不成!”

    “還拿光明教的消息來糊弄我?我現在就算把光明教的人都殺了,有什麽用?!”

    盧德仁真的很憤怒。

    他已經有點兒控製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了。

    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個老者,一巴掌拍死。

    但是,盧德仁也知道。

    這種事情不能完全怪這些鷹。

    譽王能夠一路從長安城逃到這千裏之外的漢中,還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這足以證明譽王隱藏的深。

    也足以證明。

    那位白君曰先生,設計的巧妙。

    如果真的讓自己手下的這些鷹找到了,那就沒什麽意思了。

    “你們……”

    盧德仁最終是將自己的怒氣給壓製了下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準備安排下一步的動作。

    但他的話還沒有說出口。

    這環繞著池塘的走廊上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緊接著。

    一道瘦削的身影噔噔噔的跑了過來。

    這人正是趙夫子。

    他臉上神色凝重,額頭上還有些許的細汗。

    顯然是從很遠的地方趕過來了。

    而且非常的急。

    不然,以他的武功,不會跑兩步就變成了這個樣子。

    “出什麽事情了?”

    盧德仁看著趙夫子的這個樣子,就知道出事了。

    不等後者開口,已經是急忙迎接了過去。

    “家主。”

    趙夫子來到盧德仁麵前,先是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然後聲音凝重的道,

    “城外和城內,都出亂子了!”

    “這關閉漢中城的三天,城外聚集了大概有兩千多人,除了一些過往的百姓,剩下的大部分都是行商,還有貨運。”

    “他們都已經等不急了。”

    “正在北城門鬧事。”

    “還有城內的一些人,也都去衙門裏鬧了。”

    “而且,再關閉下去,城內的糧食,鹽,都得漲價了,百姓們也會亂,現在也已經有一些動靜了。”

    “府尹大人快要撐不住了,他讓我傳信給您,一個時辰之內,必須給他回複。”

    “如果沒有回複的話,他就要開城門了!”

    砰!

    盧德仁聽到了這句話,這剛剛緩和下來的情緒,頓時又是升騰了起來。

    一股子火直接從胸腔就是竄到了天靈蓋。

    他本想給趙夫子倒上一杯茶。

    但這手上的力量沒有控製住,一下子將這杯茶杯和茶壺都給震碎了。

    茶水飛濺的到處都是。

    茶葉沾在了他的胸口,衣領,還有袖口。

    茶水,也是將他的手掌浸濕了。

    順著指尖流淌了下來。

    “三天!”

    “才三天,就壓不住了?”

    “不可能!”

    盧德仁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道。

    漢中城裏什麽情況,盧家,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現在這種情況,他盧德仁哪怕是將漢中城給關閉十天。

    都不會有什麽問題。

    但是。

    如今隻是過去了三天。

    竟然就開始有人鬧事了,開始給府尹施壓了。

    這隻有一種可能。

    那便是玄機閣!

    整個蜀地,隻有玄機閣有這個能量跟盧家對陣。

    想到小公子馮謙益還在城內,而且一路是從長安城那邊過來的。

    盧德仁,基本上已經明白了。

    真正的譽王在何處?

    馮謙益肯定知道。

    而如今這一切,應該就是譽王,借助馮謙益的力量,和自己掰手腕呢。

    譽王的意思很明顯。

    三天。

    你找不到我。

    你輸了。

    如今該開城門了。

    如果不開的話。

    那盧家會很麻煩。

    就算盧家能夠最終擺平所有的一切,但也會有不少的損失。

    盧德仁不會這麽做。

    這次尋找真正的譽王,他不是非得找到才行。

    他隻是要借這件事情證明自己。

    給將來的自己,在譽王那邊兒多爭取一些好處。

    但肯定不能拿損失盧家來換取勝利。

    那樣,就是不理智了。

    不僅不會提升自己在譽王麵前地形象,還會降低。

    甚至是大打折扣。

    所以,他如今,隻能認輸了!

    隻能開城門!

    “呼!”

    心中飛快地想通了這些事情,盧德仁這心裏的暴躁情緒迅速的又減弱了下去。

    輸了。

    就輸了。

    他不會讓這件事情的輸贏影響到全局。

    反正不是生死對決。

    隻是一次彼此對彼此的試探性的掰手腕。

    不影響太多。

    哪怕是沒有在譽王這裏得到太高的印象,也沒關係。

    他盧德仁。

    也不是要做譽王的狗,而是要借譽王的力量,給盧家一個機會而已。

    輸了,下一次搬回來便行了。

    以後有得是機會。

    而且,他也有這個自信,若是真的生死相搏,他未必會敗給譽王。

    因為盧家還有手段沒有動用。

    一口長歎。

    盧德仁徹底的恢複了平靜。

    而且是很冷靜的那種。

    他笑了笑,伸手,慢條斯理的將衣服上粘著的那些碎茶葉給捏下來。

    然後又慢慢的把茶壺茶杯的碎片撿起來。

    全部放在了桌子上。

    他笑著對趙夫子吩咐道,

    “給趙府尹五萬兩銀子過去,感謝他這三日配和封城之情。”

    “告訴他,可以開城門了!”

    “另外,再傳消息出去,所有在這次封城門之中受到影響的那些人,無論是百姓還是商戶,盧家都給補償。”

    “百姓,盧家會給城外那些受影響的人,每人十兩。”

    “客商,隻要受到了影響,這次和盧家做生意,盧家都給他讓利一成!”

    趙夫子聽聞此言,點了點頭。

    拱手,退下。

    “把鷹全都撤回來吧。”

    趙夫子走遠,盧德仁又是看向了地上跪著的那名半百老者,冷聲道,

    “你們今年的供給,降三成。”

    輸了,他可以認。

    而沒有把事情做好的認,也必須受到懲罰。

    “有意見嗎?”

    盧德仁盯著半百老者,問道。

    “多謝家主仁慈。”

    老者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又是給盧德仁磕了一個頭。

    他聽到了剛剛趙夫子說的那些話。

    也聽到了盧德仁給的那些補償。

    每人十兩銀子。

    給所有的商戶讓利一成。

    這些銀子對於盧家來說,可能真的不算什麽。

    隨隨便便半個月,就能重新賺回來。

    但是,這損失的不是銀子的事情。

    而是盧家的臉麵。

    這一切的緣由,便是因為鷹沒有找到真正的譽王所在。

    讓家主陷入了被動。

    而家主隻給了他這小小的懲罰,算是仁慈了。

    他心知肚明。

    “鷹撤回來,但你不能回來。”

    盧德仁又是交代了一句,

    “去找李因緣,幫他找到陸行舟,找到東廠。”

    “不惜一切代價將陸行舟給殺了。”

    “這就當是,咱們給譽王賠罪的禮物!”

    那名老者麵龐凝重了些許,然後再度磕頭,道,

    “是。”

    老者站了起來,轉身,朝著走廊之外走去。

    走了沒有多久,他又是聽到了盧德仁的聲音,裏麵帶著陰沉,還有森冷。

    “如果這件事情再沒有辦成,你就不用回來了!”

    “會有人接替你,也會有人照顧好你的家人。”

    老者走路的腳步踉蹌了一下。

    加快了腳步。

    盧德仁的意思他已經聽明白了!

    ……

    同一時刻。

    在這漢中城的一處客棧裏。

    客棧的名字叫做同福。

    在這若大的城市裏麵,並不算的起眼。

    最多就是一個中等的客棧。

    往日裏最多隻是來一些尋常的客商,江湖人之類的。

    但最近,卻來了一位大客人。

    大主顧。

    那是蜀地最有名的玄機閣的人。

    閣主的養女。

    有小公子之稱的馮謙益。

    馮謙益一如既往的高調,而且,出手闊綽,一到了漢中城裏麵,就選定了這處客棧。

    她把所有的客人都給趕跑了。

    然後,一個人帶著玄機閣的那些手下,把這處客棧給包了。

    當然銀子沒有少給。

    此刻。

    馮謙益正坐在這同福客棧的二層樓上。

    她靠在椅子上,雙腳翹起來搭在了書桌上,腳旁邊還有一個算盤。

    這間屋子。

    原本是客棧的老掌櫃的屋子。

    早就被馮謙益給霸占了。

    她的旁邊,擺放著一些精美的瓷盤,瓷盤裏是剛剛被冰塊給鎮過的葡萄。

    還有一些其他的奇異果品。

    都是尋常人家見不到的。

    她一邊搖著折扇,一邊用食指和拇指夾起來一粒葡萄,放在了嘴裏。

    吃的很是從容。

    她的對麵。

    跪著的便是這個同福客棧的老掌櫃。

    是一個麵色有些蠟黃的老者。

    老者之所以跪著。

    不是因為怕。

    而是因為尊重。

    這位老掌櫃,其實是玄機閣在這裏安排的探子。

    傳送消息之類的。

    這同福客棧,也是玄機閣在漢中城裏的一個點。

    老者看到了馮謙益手中的玄信令。

    自然是言聽計從。

    “公子,全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去做的,小的剛剛得到了消息,府尹已經下令開城門了。”

    “咱們很快就能離開了。”

    老掌櫃正在匯報馮謙益讓他做的事情。

    他做的很好。

    一點兒都沒有出現紕漏。

    按照時間計算,現在城門應該已經打開了。

    一切暢通。

    “很好。”

    馮謙益王旁邊吐了一口葡萄皮,然後把腳從桌子上放了下來。

    她走到了老掌櫃的麵前,用折扇輕輕的瞧了瞧老掌櫃的腦袋,笑著道,

    “等本公子事情辦完,會給你獎勵的。”

    “多謝公子!”

    老掌櫃興奮的不行,連連點頭。

    馮謙益受閣主的寵愛,那是天下皆知的啊。

    她給的獎勵,肯定不會少了的。

    老掌櫃很開心。

    “滾吧。”

    馮謙益懶得再和這人廢話,折扇擺了擺,這老掌櫃便是退了下去。

    屋子裏隻剩下了馮謙益一個人。

    她又是捏了一粒葡萄,塞到了嘴裏。

    冰涼的感覺。

    讓她覺的非常的舒服。

    她推開了窗戶,然後看到街道上的百姓,還有一些客商,正在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城門開了。

    很多人都已經按耐不住了。

    馮謙益看著這般人們,噗地一下子,將葡萄皮從窗戶上朝著路邊吐了出去。

    然後迅速的關閉了窗戶。

    “那個王八蛋亂吐?”

    “找死啊你?”

    路邊傳來了一個漢子憤怒的咆哮。

    馮謙益卻絲毫不在意。

    她重新靠在了椅子上,把雙腳搭在了桌子上,然後閉上了眼睛。

    她沒有睡著。

    也沒有閉目養神。

    而是右手食指輕輕的撫摸著嘴唇兒上的那枚美人痣,而微笑了起來。

    她接到許蒼蒼那張紙的時候。

    就大概明白了陸行舟的意思。

    然後,配和陸行舟,把這城門打開了。

    “總算是能做點事情了!”

    “不至於那麽無聊了啊……”

    “陸公公你這手段,還真是高明啊!高明啊!”

    她喃喃自語。

    嘴角兒上的笑意更濃。

    她自然已經知道了,陸行舟是如何逃過盧家搜索的。

    借許蒼蒼吸引注意力,將自己的存在感降低到最小,瞞天過海。

    這一手。

    真的很厲害。

    “你這運氣也不錯啊!”

    biu

    biu。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