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五章神龜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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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廠雖然晚了一些時間。

    但最終還是在黃昏之時,回到了長安。

    陳慷和汪亭,都來不及換一身衣服,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陸府。

    來見陸行舟。

    黃昏的光淡淡的傾灑下來。

    將這一片天地都給映照的有些殷紅。

    好像有人點燃了這長安。

    屋子裏也是有些光影繚繞。

    外麵的風吹的嘩啦啦響,偶爾還有殘雪的粒子打在窗戶上。

    發出輕輕的劈啪聲音。

    陸行舟坐在幾案後麵,身子輕微的靠著,左手在炭火盆上慢慢的烤著。

    陳慷和汪亭跪在對麵。

    “回稟公公,原本計劃的很好,定會在昨晚來到長安城外,今日一早進城。”

    陳慷正在解釋來晚的原因,

    “但我等經過通州的時候,發現了西廠的探子,為了以防萬一,我們便繞開了主路,從側麵過來回長安城。”

    “而密諜司的一部分探子,則是去和清風樓的人糾纏。”

    “如此,耽擱了時間。”

    “請督主責罰。”

    說完,陳慷和汪亭一並將頭磕在了地上。

    兩個人說的是實話。

    昨天下午的時候,兩個人途徑通州。

    因為東廠人馬比較多,為了防止走漏消息,特意有密諜司的人前後打探。

    而發現了清風樓的人以後,則是迅速的躲避。

    畢竟。

    東廠如此大規模的回長安城,肯定會引起西廠的注意。

    若是生了事端,難免會破壞陸行舟的計劃。

    兩個人盡量都躲得遠遠的。

    這並不是兩個人能夠預料到的。

    就是個偶然。

    但怎麽說,也是耽誤了陸行舟的時間。

    索性沒有釀造成什麽禍端。

    否則兩人難辭其咎。

    “行了。”

    陸行舟也是明白,這事情就是一個意外。

    即便是陳慷和汪亭計劃的再好,也不可能十全十美。

    而兩人也不可能提前來長安。

    那樣的話。

    更容易暴露。

    隻能卡著時間來,但被意外所阻,也沒有辦法。

    所以,他這個時候的氣也已經消了。

    陸行舟擺了擺手,示意兩個人都起身,他倒上了剛剛沏好的茶,然後分別將兩杯茶送到了幾案的對麵,一杯給汪亭,一杯給陳慷。

    然後問道,

    “關隴的情況如何?”

    陳慷抿了一口茶,急忙道,

    “關隴一切穩定,正按照督主的計劃進行。”

    “咱們和關隴軍的關係,也是建立的不錯。”

    這次突如其來的嚴寒,不僅給遼東軍帶來了麻煩,也給關隴軍帶來了麻煩。

    陸行舟提前派人送過去的軍糧,解決了燃眉之急。

    後來又送去了過冬的物資。

    更是讓遼東軍少凍死不少人。

    最後,陸行舟更是因此而被老皇帝禁足在家。

    這一係列的事情,讓關隴軍的主將孟長毅又是愧疚,又是感動。

    而在這之前,陸行舟更是解決了蟒行騎裝備複製的大案。

    相當於救了關隴軍的王牌騎兵。

    所有原因綜合,自然讓孟長毅是對東廠的觀感相當好。

    陳慷等人從關隴離開的時候,孟長毅甚至親自相送,並給了一封奏折。

    奏折裏麵就是給陸行舟向陛下求情的。

    “那就好。”

    陸行舟點了點頭,也是抿了一口茶水,道,

    “關隴那邊讓羅照清他們幫忙盯著,把這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聯係,再加緊一些。”

    “你們就幫咱家把長安城清理一下吧。”

    “給你們三天時間。”

    “把長安城所有不安分的力量,全部都給咱家清除幹淨。”

    “吏部,大統領府,東宮太子府,趙國公府,還有找到徐國公府當時留給三皇子的那些力量,這些所有的,都是咱家不想看到的。”

    “一個不剩。”

    “密諜司如果掌控的消息不是很充分,可以找三清幫配和,他們在朝廷裏麵的滲透,比較深。”

    “另外,殺人以後,別忘了抄家,這些個力量應該都有不少的底蘊,不能浪費了。”

    “所有的銀子,不需要上繳國庫,全部送去大興錢莊。”

    大興錢莊,是當初陸行舟借助朝廷的名義建立起來的。

    雖然屬於朝廷。

    但基本上就是在陸行舟的掌控之下。

    算是東廠的銀兩來源。

    前一陣子,為了解決遼東和關隴的寒災,陸行舟強行動用了大興錢莊的現銀,以至於大興錢莊出現了很嚴重的窟窿。

    若不是借著朝廷的信譽,恐怕已經支撐不住了。

    他必須盡快用銀子填補進去。

    這也是他讓盡快抄家的另外一個原因。

    “明白了!”

    陳慷和汪亭對視了一眼,先是恭敬地將茶杯放在了桌子上,然後同時拱手,道,

    “請督主放心,卑職(奴才)定竭盡全力。”

    “不讓督主失望。”

    因為還有要事去做,所以陳慷和汪亭也沒有繼續在這裏停留。

    收拾了一下,便是再次離開了。

    臨走之前,陳慷向陸行舟提醒了一句,

    “督主,血手佛有事相求,想過來拜會。”

    “哦?好。”

    陸行舟聽到了血手佛的名字,目光閃爍了一下,點了點頭。

    刺殺萬貴妃的事件,血手佛可是出了大力。

    而且可以預見。

    將來,血手佛也一定會給東廠立下汗馬功勞的。

    不管有什麽事情,隻要自己是能夠辦妥的,盡量都會辦妥。

    “讓他來,咱家等著。”

    ……

    陳慷和汪亭走後,也就是半個時辰的功夫。

    陸行舟第二杯茶還沒有喝完。

    血手佛便是出現在了這陸府之上。

    “貧僧拜見督主。”

    血手佛和陳慷,汪亭不同,他不是東廠的官屬,隻是以江湖身份來投靠。

    而且他的地位很高。

    所以見到陸行舟,從不行跪拜之禮。

    隻是雙手合十,微微頷首。

    陸行舟自然是不會在意的。

    一個同為先天胎息,比自己實力不遑多讓的高手,總歸是有自己的尊嚴的。

    “大師有禮了。”

    陸行舟伸手指向了幾案對麵,示意血手佛坐下,然後將一杯茶推了過去,道,

    “請用茶。”

    “不必了。”

    血手佛搖了搖頭,

    “老衲修煉的金剛銅人身,隻能吃基本的五穀雜糧,不得享其他的任何雜物,否則會影響修行,多謝督主好意。”

    “是咱家冒昧了。”

    陸行舟點了點頭,然後便是問道,

    “聽陳慷說你有事找咱家幫忙?盡管說,隻要咱家能夠辦到的,盡力而為。”

    “多謝督主。”

    血手佛雙手合十,麵色感激,道,

    “老衲之求,或許有些為難,督主聽聽便可,若是難做,老衲也不會強求。”

    陸行舟看著血手佛,沒有表態,示意他繼續說。

    “老衲所修煉的武功,乃金剛銅人身,少林外家功夫絕學。”

    “整個江湖上,都算的至高無上,頂尖武學。”

    血手佛沉聲說道,

    “但這武學雖然能夠淬煉肉身,卻也有一個缺陷,少林寺苦心研究多年,至今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

    “這缺陷是,金剛銅人身能夠將筋骨皮肉修煉到極致,但卻不能修煉五髒六腑。”

    “如此以來,老衲的實力,便是最多能達到胎息境界。”

    “無法再更進一步。”

    “若是強行修煉,很可能會導致肉身太過於剛強,將五髒六腑給震碎。”

    “老衲這些年也是在苦苦尋找解決辦法。”

    “前些年的時候,老衲偶然間從一部古籍上讀過,世間有一本武學,為神龜壽。”

    “這部武學是一種內養武學,以內力孕養五髒六腑,延年益壽。”

    “這武學對尋常人沒有什麽用處,不能提升實力,算是雞肋。”

    “但卻很有可能可以幫老衲解決金剛銅人身的瓶頸問題。”

    “所以,老衲相求督主,幫忙入大內尋一尋。”

    說完,血手佛便是再度雙手合十,拱手致意。

    穀<spa>  這江湖武林。

    血手佛已經是尋尋覓覓許久,並沒有找到所謂的神龜壽這樣的武功。

    他將希望寄托在了最後的大內武庫。

    他聽說陸行舟已經徹底執掌了內廷,所以,來才來相求。

    大內武庫,號稱是和少林藏經閣一般的存在。

    或許會有這種奇怪的武功,也說不定。

    “神龜壽?”

    陸行舟念了一遍這個名字,直接起身,道,

    “咱家也不確定大內裏麵有沒有,大師可跟我過來,現在去大內看看。”

    現在外麵的事情,已經基本上不需要陸行舟來出麵了。

    他也有時間幫血手佛去看看。

    “勞煩了!”

    血手佛起身,跟在了陸行舟的身後。

    兩個人走出了屋子,走出了陸府,然後前往皇宮大內。

    以陸行舟現在的身份,進出皇宮毫無阻礙。

    沒有多久。

    兩個人已經是來到了大內的武庫。

    武庫位於太廟之後。

    由大內高手進行保護。

    陸行舟出示了大內的龍行令以後,便是被那名幾乎已經幹癟了的老太監,帶領著到了武庫。

    這是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樓宇。

    高三層。

    八角環繞著。

    每個屋簷的頂部,都是立著一個青色的石頭雕塑。

    象征著避水的意義。

    “請。”

    陸行舟帶著血手佛走進了這武庫之內。

    武庫並沒有人看守。

    因為這裏位於太廟的後方,被一眾大內高手所環繞,幾乎是不會有人能夠闖進來偷盜的。

    而同時,這裏麵當初的設置,便是已經巧奪天工。

    整個武庫裏麵,有著一個換氣的機關。

    隻需要有人每日在外麵的某個地方,點燃了熏香,便可以將熏香的煙霧輸送到這裏麵。

    這熏香可以去除蛇蟲鼠蟻之類的。

    保護這裏麵的武功秘籍不受到影響。

    如此一來。

    隻要是這樓宇不坍塌下去,這裏麵的武功秘籍,就不會受到影響。

    所以也不需要有人專門在這裏看守。

    “這裏是整個武庫武功秘籍的目錄。”

    陸行舟帶著血手佛來到了這武庫的第一層。

    一個書架前。

    書架上的書足足有六層,三排。

    每一個格子裏麵的書,都有大概巴掌那麽厚。

    “大內武庫,果然名不虛傳。”

    血手佛看著這般的書籍,臉上露出了一絲羨慕,甚至還有驚歎。

    要知道。

    這些書,可並不是真正的武功秘籍,而是這些武功秘籍的目錄啊。

    這種藏書量,比少林寺的藏經閣不知道多了多少倍。

    外麵傳言,藏經閣和大內武庫可相提並論,實在是荒謬了。

    “以朝廷之力,這千百年的功夫,積累起一個大內武庫,倒是也不是難事。”

    陸行舟笑了笑,走向了雕刻著s的那個架子。

    那裏麵,便是拚音為s開頭的所有的書籍目錄。

    神龜壽如果在裏麵的話,應該能夠找到。

    “咱家幫你一起。”

    陸行舟從上麵取下來了一些書籍,然後輕輕的吹了吹上麵的灰塵,慢慢的翻看了起來。

    “多謝督主。”

    血手佛也沒有客氣,也是取下來了一本書籍,然後慢慢在這目錄上麵尋找。

    時間緩緩流逝。

    很快,便是到了夜色降臨的時候。

    整個大內武庫裏麵,都是逐漸的被一層陰暗籠罩,有些看不清楚。

    陸行舟用火折子點燃了油燈。

    兩個人借著光尋找。

    大概又是過了半個時辰,陸行舟眼睛突然一亮,將一本書送到了血手佛的麵前,道,

    “大師運氣不錯,找到了。”

    “神龜壽,上下兩部,二品神功。”

    “在三樓,第七排,第三列。”

    “真的?”

    血手佛聞言,臉色頓時一喜。

    他也沒有遲疑,跟在了陸行舟身後,便是走上了三樓。

    樓梯有些年久失修。

    兩個人踩上去,發出有些酸澀的嘎吱聲音。

    他們很快來到了三樓。

    然後找到了那第七排,第三列的格子。

    果不其然。

    裏麵放著兩本書籍。

    “呼!”

    血手佛目光裏的激動掩飾不住,也沒有在意陸行舟,直接將那兩本書籍取了下來。

    他迅速的開始翻看。

    他想確定一下,這本武功秘籍,到底能不能解決自己的問題。

    讓自己有希望突破先天圓滿。

    甚至大圓滿。

    陸行舟將油燈朝著他靠近了一些。

    光線也是變的明亮了些。

    “這……太好了!”

    時間持續了並沒有多久,血手佛眼睛裏的光,便是已經變的更加璀璨了起來。

    他激動的握著這兩本書籍,說道,

    “真的是傳言中記載的那樣,可以淬煉五髒六腑!”

    “督主,這本武功秘籍,老衲可否借閱?”

    這是血手佛夢寐以求的武功。

    如果能夠解決了五髒六腑不夠堅韌的問題,血手佛甚至真的有可能突破先天圓滿。

    還有可能達到大圓滿的境界。

    可能,還有希望衝擊武林神話。

    這是血手佛的機會啊!

    陸行舟能夠看出血手佛的激動,他沒有等後者說完,便是已經回應道,

    “此秘籍可以贈予大師。”

    “不過,還要先在這裏重新謄寫一份。”

    秘籍裏的內容,血手佛可以帶走。

    但是秘籍的原本,血手佛是不能夠帶走的。

    “明白!”

    “老衲明白!”

    “多謝督主!”

    血手佛聽聞了陸行舟的話,臉上露出了濃濃的興奮,他雙手合十,對著陸行舟鞠了一躬,然後便是忙不迭的帶著這本書走下了樓。

    在一樓的大廳裏麵,有著塵封已久的墨和紙。

    他可以在那裏將這神龜壽的秘籍全部抄寫一遍,然後帶走。

    陸行舟沒有打擾他。

    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這窗前。

    外麵的夜色已經是變的格外濃鬱了。

    但是這天卻是晴朗的。

    天空上沒有烏雲,能夠看到那些高懸著的星辰,還有閃爍著光暈的一輪彎月。

    風依舊在吹。

    發出如同是野獸般的呼號。

    陸行舟低頭,看了一眼正在埋頭,奮筆疾書的血手佛,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

    血手佛得到神龜壽。

    這實力必然是可以再進一步的。

    無論能夠達到哪種境界,對自己來說,對東廠來說,都是好的。

    “咱家這實力,該如何破圓滿呢?”

    沉默了稍許,陸行舟心裏喃喃自語了起來。

    他在胎息境界也已經停留了許久了。

    但卻並沒有任何感覺,能夠突破先天圓滿。

    好像,就真的永遠的停留在這裏了一般。

    這讓他有點覺的,失落。

    畢竟。

    真正的實力,也是他的底氣。

    “可遇不可求,可遇不可求啊。”

    他歎了口氣。

    ……

    同一時刻。

    陳慷已經是帶著東廠番役,來到了這東宮太子府。

    抄家滅門,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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