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利用(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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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唐城外,車如流水馬如龍,一片繁華景象。
章唐城處於一方廣袤的平原之上,赤金色的城牆在烈日之下閃爍著異樣的光芒,讓人一望便心生敬畏。
在那城池之上,更有為數眾多的士兵,各個都是氣質昂揚,俯瞰著下麵的熙攘人群。
“原叔父,十數年未見,您練兵的本事還是這般厲害。”
清風垂蕩在城垛上,清白色的衣襟與赤金色的城牆,頗有幾分格格不入,但殷離卻全不在乎,隻是一臉溫和的看著城牆之下。
而在殷離身傍,此時還佇立著一道高大人影,一身的戎裝鐵甲,讓空氣中都多了幾分肅重殺氣。
“哈哈,十數年前,大公子你還是稚子呢,想不到竟然可以記得這麽清楚,老頭子我可真是榮幸啊。”
“原叔父過謙了,父候帳下十八將,就數您最年輕,豈能以老夫自居呢?”
嘴角微微一笑,為殷離的出塵氣質之上,平添了幾分紅塵煙火味,也拉近了與戎裝人影之間的距離。
而這戎裝人影也並不是旁人,正是殷離的父親,臨鄉候殷不器帳下的十八將之一,現今的章唐城尉,原旭。
這次前來章唐城,殷離本來的目的就是來見這位老叔父,順便借用軍隊中的傳送法陣,回到成陽,回到臨鄉侯府。
可是因為陳九塵的出現,魔傀的現世,讓殷離不得不改變了計劃,逗留於章唐城中。
“哈哈哈,大公子還是如幼時一般,盡會撿好聽的說,討我老頭子的歡喜。”
“唉,這一別就是十數年之久,今日聽人說大公子來訪,我老原還以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騙子呢,敢騙到臨鄉軍的頭上來了。”
原旭顯然是個自來熟的人,說話之間,手臂早搭在了殷離肩膀上,為那潔白的衣衫之上帶去了幾抹灰塵。
不過殷離卻絲毫不曾介意,任由原旭的手臂搭肩,臉上的笑意也難得多了幾分真誠,彷佛這種方式,殷離格外的懷念一般。
“叔父說笑了,臨鄉軍乃父親一手打造,東戰逆趙,南抗邊蠻,不知殺得多少人膽寒心怯,早就威名在外,又有誰敢自討苦吃呢。”
“是啊...東戰逆趙,南抗邊蠻...”
原旭望著遠處的天霞,彷佛被殷離的話勾起了回憶,再次回想起了那段崢嶸歲月,回想起了臨鄉十八將的威風凜凜。
見原旭這副模樣,殷離也沉默了下來,雖然他不曾親曆過當年歲月,但也不忍打斷原旭的思緒。
“唉,這人一老啊,就容易回想起往事,倒是讓大公子你見笑了。”
過了良久之後,城下的一輛馬車撞上了行人,這翻動靜之下,才終於讓原旭拉回了思緒,大手拍了拍殷離的肩膀。
看著殷離英武而年輕的麵龐,原旭欣慰的笑了笑,彷佛又看見了侯爺的影子一般,開口說道。
“大公子修道經年,此番下山不回家看看嘛,侯爺和夫人可一直念叨著你呢。”
“叔父說笑了,要是母親念叨我倒是相信,可已父侯那性子,隻會憋在心中。”
談論起家中父母,殷離的眼眸中滿是溫情,臉上笑容也猶春風撫麵,讓人一見便好感頓生。
“哈哈哈,真知父莫若子也。”原旭腦海中閃過殷不器那張嚴肅臉龐,哈哈大笑了起來。
伸手搭住厚厚的城垛,殷離半撩起額前的飄逸長發,難得的真誠笑道。
“離家十數載,侄兒確已不知家中近況,還望叔父告知於我,也免不識道路,憑白挨訓。”
看著大人模樣的殷離,原旭晃了晃神,心中暗歎道,確實,已經十數年了啊。
隨著殷離一般,靠在了城垛上,望著城裏的繁華景象,原旭緩緩的開口道。
“能有甚變化呢,侯爺依然每天忙於軍務,夫人則在家相夫教子...哦,對了,恐怕大公子你還不知道吧,你走了沒有兩年,侯爺中又添了兩位公子勒。”
“二公子今年怕是有十二三歲了,馬上就快要行冠禮了,三公子倒是還小,還未滿十歲呢。”
彷佛比自己家還熟悉般,原旭口中談論起侯府之事,可謂滔滔不絕。
聽著自己多了兩位弟弟,殷離也不意外,畢竟上一世就曾經見過了,也是兩個不安分的主,也不知道母親是怎麽管教的來的。
見殷離隻是嘴角含笑,也沒有接話打斷,原旭於是繼續說道,但卻有些唉聲歎氣。
“這兩年戰事不斷,朝廷又重新啟用侯爺,還有臨鄉軍,但卻唯獨把我們這些老將給排除在外了,外放的外放,囤田的囤田,我也離開成陽有段時間了,很多近況也不清楚了。”
“叔父何必氣餒,竟然朝廷不識用人,叔父自然也樂得安樂,省些心操勞國事,豈不自在?”
聽著原旭的唉聲歎氣,殷離上前安慰了一句,與原旭並排靠在了城垛上,望著遠處的熙攘人流,頗有幾分心安自然。
抿了抿嘴,聽著自家侄兒的安慰,原旭也沒說話,就這樣靜靜的陪著殷離,呆望著,空望著。
數十年的戎馬生涯,數十年的政治鬥爭,讓這位將軍格外的敏感,他可以清楚的感覺到殷離的內心,那股深深的孤寂,濃重的不安。
而他做為一個叔父,既不了解修道,也不了解原委,能做到的自然不多,除了陪他呆上這片刻,別無他法矣。
朝陽落在赤金色的城牆上,微風吹落在兩人的麵龐上,目光望在熙攘的人群中,這一刻,很安寧,也很祥和。
可短暫的時間終究還是會過去,良久之後,殷離悄然得開口了,輕聲的說道。
“叔父,過一段日子我需要借傳送法陣一用,回成陽。”
“都是自家的東西,談什麽借不借的,不過你也該回家看看了,畢竟十多年了。”原旭假作不樂意的模樣,半訓斥著殷離。
“過段時間?你還要做什麽嗎,要是需要老頭子幫忙,盡管開口便是。”
耳畔聽著原旭的關心音,殷離深呼了一口氣,撫了撫身上的灰塵,溫和的笑道。
“不勞叔父掛心了,侄兒隻是...去做一件該做的事,很快回家。”
......
仲夏五月,天青日烈,幾縷細風,難驅暑意。
遠山綿延,有桃李橘杏依山而生,清流潺潺饒山而行,匯與平地,玉帶橫淌,中分禾田,垂柳傍水,蒹葭白蓮,雜次交纏,魚蝦之屬,欣欣樂水。
陳九塵跨坐在水邊光滑的裸石上,腳上的布靴浸在清涼的水中,衫衣下擺已經盡被流水沾濕,但他卻兀不自知,隻是呆呆望著手中的紅色玉佩。
時間已經過去三天了,陳九塵也已經監視那魔傀三天了,但除了感覺魔傀身上的魔氣越來越重,手中的玉佩也越發炙熱,卻一直都不見幕後的那尊真魔現身。
若不是可以清楚感覺到魔氣,陳九塵都已經以為劍宮中的典籍不可靠了,說好的魔傀現世,必有真魔橫禍呢。
摩擦著手中那清涼玉佩,在看看禾田中的怯弱青年,陳九塵心中總感覺今天很反常,因為與魔傀靠的如此之近,而這玉佩竟然沒有一絲熱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