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急迫(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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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那璠滿去而複返,方瑾單手一吸,將檢閱台上的長留寶劍取了過來,隨後對著璠滿說道。

    “好,竟然壯士願意比鬥,本都尉方才的話依然作數。”

    “你要小心了,俺的這雙大錘重一百六十斤,揮舞起來可留不住手的。”

    璠滿手持重錘,袒露上身,全然不見方才的憨厚,隻有凜冽的煞氣。

    眼神一咪,方瑾也不廢話,腳下步伐一轉,手中長劍直刺璠滿而去,劍光奇詭無比。

    隻一霎那之間,璠滿便感覺到了鋒芒逼人,心中也不敢輕視,雙手將那巨錘舞動而起,帶著陣陣罡風直拍長劍。

    方瑾自然是知道不宜硬碰的道理,於是劍鋒一轉,當的一聲,打在了巨錘之上,同時身子略側,早已讓過了身前巨錘。

    一人勇猛非凡,一個飄逸靈動,交手數招,竟然不分上下。

    數招一過,璠滿也知方瑾劍法的奧妙詭異,當下便以快打快,一雙巨錘揮舞的密不透風,令方瑾一時間竟然束手無策。

    逍遙遊步法發揮到了極致,一道道殘影圍繞著璠滿,四處濺射的火光證明著比鬥的慘烈。

    足足數十招過去,方瑾本想著消耗璠滿的氣力,可誰想他卻越戰越勇,一身氣力彷佛用之不竭,巨錘之上的力道甚至又重了幾分。

    撇了一眼手中寶劍,上麵的擦痕越來越深,方瑾知道不能再拖下去,於是抽身一退,渾身罡氣凝於一點,欲一擊而破璠滿。

    可誰知就在此時,一陣狂風突然席卷而來,不光帶起了鋪天沙塵,還將那校場之上的大纛旗幟吹的歪斜倒下,砸向了璠滿。

    “小心...”見那巨大旗杆轟然而倒,方瑾目眥大喊,抽身便衝向了璠滿。

    璠滿聽得動靜,自然也是早有準備,隻見他將手中巨錘一放,大喝了一聲,單手便執定旗杆,立於風中,巋然不動。

    這如神如魔的一幕落在方瑾眼中,不由得讓他感歎道:“真武霸王再生矣!”

    待狂風席卷而過,眾兵士從璠滿手中接過旗杆,數十人竟不能移動半分,這讓眾人對璠滿越是敬服了起來。

    可那璠滿卻棄錘在地,對著方瑾說道:“不打了不打了,你的速度太快了,俺根本打不到你。”

    此言一出,頓時讓方瑾失笑不已,將手中寶劍還鞘之後,命人取來了一匹寶馬,一匹絹巾,當場便遞給了璠滿。

    “此錦襖駿馬,非閣下這等壯士莫屬,本都尉欲表壯士為帳下親尉,壯士可願?”

    見方瑾如此誠意,璠滿也是麵色肅然,當即便俯首拜道:“君之厚賜,豈不受矣?”

    方瑾大笑道:“吾得文仲之助,猶勝千軍萬馬矣!”

    ......

    ......

    半月時間轉瞬即過,自方瑾於校場立威之後,眾將士無不心悅誠服,甘願俯首。

    軍中的生活極其枯燥無趣,饒是方瑾這般心思清寧之人也如此覺得。

    不過這才立威不久,若是方瑾現在就拋下眾將士,自己一人去瀟灑快活,恐怕前麵所作的一切都會變成無用功了。

    前世的《孫子兵法》有雲:厚而不能使,愛而不能令,亂而不能治,譬如驕子,不可用也。

    故此,方瑾這十數日都與眾將士同餐同飲,時刻不忘賞恩賜惠,算是越發得軍心了。

    這一日,毒辣的陽光下,眾將士正是立樁操練,突然從中帳跑來了一位傳令兵,言主帥有請。

    方瑾也不遲疑,對著軍司馬簡單交待幾句,便隨著傳令兵趕往了中帳。

    一到中帳,遠遠便聽見了主帥劉昌的大嗓門,罵罵咧咧的,也不知道是誰惹了他。

    這半個月的時間裏麵,方瑾也算了解了建章營的基本構成。

    建章營共有三騎五千人,除去自己的左騎一千人之外,還有右騎一千人,中騎三千人。

    而這個劉昌便是建章營的主帥,當朝的建威將軍,自家父親的酒肉兄弟,中騎三千人也是他的心腹之率。

    “將軍,不知喚末將前來,有何要事?”一掀開簾子,方瑾便看見營帳中人影綽綽。

    劉昌也未耽擱,直接便開口道:“當陽縣有亂民造反,聖上命建章營出征討賊,故此宣你前來商討。”

    “當陽?”一皺眉心,方瑾覺得有些不可思議,要知道當陽縣隸屬泉州,乃南越國數一數二的富庶之縣,怎麽可能會無故造反呢?

    彷佛看出了方瑾的疑慮,劉昌開口解釋道:“亂民的首領叫區貢,乃是當地有名的方士,最擅長的便是蠱惑人心,那些亂民想必是受他蒙騙,這才群起暴亂。”

    “故此,此次我們出征,需沿途大肆宣傳,告訴那些亂民,我們隻誅賊首,餘者皆可諒情赦免,如此以來,想必那些暴民必定會不攻自亂矣。”

    對於軍陣一道,方瑾可謂是一知半解,現在有劉昌這個沙場宿將親自部署,頓時便安心了不少。

    看著劉昌在笑談之間便把軍隊部署,後勤調動,器械轉運等方便安排的清清楚楚,方瑾便知道自己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了。

    眾人在帳中商討了整整一個時辰,終於確定了出征時間之後,那劉昌當即便拍了拍桌子,取出了幾枚金令,大聲喝道:“羅常!”

    “末將在!”左側一位身披鍛甲的中年漢子聞聲而起,正是右騎的統帥。

    “命你帶領右騎千人為先鋒,一路開山成道,遇水搭橋,務必謹慎。”劉昌大喝道。

    中年漢子麵色一肅,躬身接令:“諾!”

    “方瑾!”緊接著,劉昌又舉起一枚金令,對著方瑾喝道。

    方瑾自然不敢耽擱,於是立馬起身,回應道:“末將在!”

    “命你左騎千人為後軍,一路護送糧草,調運軍械,不容有失!”

    穩穩地接過金令,畢竟是第一次領兵作戰,方瑾頗為幾分心潮澎拜,聲音格外洪亮的答道:“諾!”

    眾人望著方瑾的模樣,都報有善意的颯然一笑,劉昌給了方瑾一個安心的眼神,隨後便宣讀起了軍令。

    “將不顧軍先退者,斬!”

    “軍不顧將先退者,斬!”

    “此戰,刀必帶血,馬必喘汗,違者斬!”

    ......

    八月時節,夜色之下不說伸手不見五指,但也是難見月芒。

    雖說那羅常也是久經戰場之輩,但其心性卻與羅彪相差無幾,竊以為那區貢乃據城而守之輩,心中早已存有輕視。

    故此,為了抵抗暑氣酷熱,竟然將營帳盤桓在了茂林之間,豈不料他的這一舉動,即將葬送右騎千人。

    營外,濃濃的夜色之下,一處山崗上,此時正站滿了人影,雙雙布滿煞氣的眼眸,死盯著不遠處的營帳。

    瞧近仔細一看,這些人影雖然大多衣不蔽體,裝備簡陋,但卻勝在人數眾多,鬥誌昂揚。

    “便是這裏哩!”為首一將身披獸皮,赤足而行,神態興奮的望著大營說道。

    “苗將軍,我觀那羅常所部皆精銳之士,且營帳的守軍也盡心盡力,此戰恐難矣!”

    左側一位手拿撲刀,臉圓麵肥的漢子站了出來,眉心緊鎖著對著那姓苗的將軍說道。

    可那苗姓將軍卻絲毫不以為意,揮舞著手中大鐧,神態頗為囂烈的答道:“那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