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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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宴結束後,太子便一人待在禦書房翻看手裏的人冊宗卷,上麵刻著的名字以及隻有姓氏的人,猶如一顆顆血淋淋的人頭,從此埋葬在沙場中,而這始作俑者要走他們性命的人便是太子。
    裴炎請見,在門外整整等了一炷香的時辰,公公瞧著心裏不舒坦,出來規勸道:“裴將軍,殿下正在氣頭上,您不如晚些再來?”
    裴炎不願離去,淡淡說道:“老臣不能走,等殿下想通了,老臣還是要進去的。”
    公公眉頭一緊,方才也勸過裴炎,他倒是能忍,隻是裏麵那位不讓打擾,好處理些私事。
    公公又退了回來,太子眼色疲憊,抬頭問道:“裴將軍還不願走?孤可要待到晚上,方能想出個好對策。”
    燕君這封書信已經寫得很是明朗,無論是否真人真跡,此事若傳開去,鬧得天下皆知,他這太子可做到頭了。
    “時間緊迫,孤不能再猶豫了,快把詔書拿來,孤要即刻昭告天下,好讓那些人趕緊閉嘴!”
    公公吩咐下去準備筆墨紙張,太子拉開衣袖,兩手扶著長筆,墨滴還未濾去水,紙張已染上幾點匆忙。
    “今戰暫歇,朕本欲停兵調和,三軍盡田,作此養息休整,然司馬挾軍威懾,占據百裏開外,江山憂患未除,朕談何享樂福安,便是無顏麵對祖宗。朕令,西境大軍調兵充至二十餘萬,連夜進發,劉將軍率之……”
    太子大汗淋漓,沒空抹去額間的雨珠,接著寫書一封,自是給燕君:孤今日收此手書,感慨萬千,昔日吾友傳授軍法,亦可謂稱之軍道,比之前人三十六計,仍可高謀出路,孤實在慚愧,將兵有家有兒,父老鄉親,但見長安街道不聞夜夜搗衣聲,亦不聞老子族兄淚淚話無期,是為傷心欲絕矣,孤日夜所思,於心難安。
    公公將筆墨紙硯好好整理了一番,忽見太子身上那鮮豔的黃袍沾染上黑點,驚呼道:“殿下……”
    太子橫了他一眼,當下無事在乎,繼續書寫:吾友,孤將來自當領兵作戰前沿,且不知來日能否等到吾友之書信,唯有來世報恩,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國難當頭,孤身不由己。借吾友兵用,司馬敵不長久,假以時日,孤當親自祭奠慰亡魂,遣返招安之士,令餘下五千燕民體麵而歸。
    龍案上點燃熏迷的香爐,太子雙眼非常渙散,又變得有精無力,將書信遞給公公,命人快馬加鞭傳去北燕,雙手顫抖地拾起詔書,細細端詳,旁邊盛著帝王玉璽,本該不由他運籌帷幄之具。
    太子感覺身子在晃動,那異響分明來自腳下,很快又停下,太子以為是頭暈眼花作祟,又或者是操勞過度以致幻聽。
    然公公連滾帶爬地趕回禦前,口口聲稱:“殿下!不好了,殿下……藏宮出事了……”
    “你說什麽?”
    太子奪門而出,何人敢動他的愛女,不管是誰,定要讓他生不如死,往日可是在永寧公主墳前發誓,他太子絕不食言,東宮眾將已然待命,隻見太子火冒三丈,拔出侍衛的劍,狠狠劈開那道隱藏地宮的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