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也感受到了？”
    牧淵看了眼掌中法紋，心中微動。
    “大人竟也能察覺到？”
    若夢有些吃驚：“這機緣之中，蘊含著一縷大道法則的氣意，尤為獨特，若能取之，受用無窮。”
    牧淵輕輕點頭。
    尋常機緣他或許不會在意，但眼前這個卻非同尋常。
    若所料不差，極可能是傳說中的大道碎片。
    舉目望去，眼前是一片被天外隕石轟擊過的焦土，地麵龜裂如蛛網，漆黑的煞氣在裂縫間遊走。
    僅僅是靠近，就讓人感到一陣窒息般的壓迫。
    未曾想這種地方，竟會出現大道碎片，當真叫人不可思議……
    此刻，已有不少宗門世家的代表抵達。
    這些人個個衣著鮮亮，隊伍旌旗招展，押送著一箱箱華貴禮品朝星隕地深處走去。
    "長孫世家二公子長孫飛鷹，敬獻"流玉彩明珠"一枚，上品丹藥三百顆，恭賀尊者突破桎梏，證得大道！"
    入口處，負責接待的弟子高聲唱禮，一旁的執事正忙著登記。
    有長孫飛鷹打點賀禮，牧淵和音鈴語自然無需費心。
    隻是踏入此地後，音鈴語始終神色緊張，一雙星眸不斷掃視四周，俏臉繃得緊緊的。
    牧淵看的困惑，卻未多問。
    獻禮完畢，幾人隨著人流向內走去。
    在星隕地中央，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巍然矗立。琉璃金瓦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四周布滿了玄奧的陣法紋路，無比氣派。
    這時，若夢的聲音再度響起："大人，那道機緣的氣息...似乎源自宮殿下方。"
    “確實如此。”
    牧淵暗暗點頭，審視一番宮殿，發現宮殿四周的法陣皆為修煉輔陣。
    看來此處便是那位名為‘神煞尊者’的修煉之地了。
    步入殿內，眾人按序入座。
    即便貴為群國域大世家代表，長孫飛鷹在此等場合也顯得平平無奇。
    “許絕世到！”
    一聲高喝突然響起，殿內眾人齊刷刷望向入口。
    隻見一名風華絕代的女子迎著萬眾目光走了進來。
    那女子黛眉如遠山含翠，眸若寒潭映月，眉間一點朱砂豔似紅梅映雪，氣質高傲且冷豔。
    “第八位絕世，許若安！她……她怎麽也來了……”
    音鈴語眼露恐懼，朝牧淵這邊靠了靠，弱弱道："哥...我們什麽時候回去？"
    牧淵側目："你認得她？"
    音鈴語欲言又止，小手緊緊攥在一起。
    “別怕，有我在。”
    牧淵拍了拍音鈴語的肩膀，寬慰一聲，便轉頭對長孫飛鷹道："帶我去內堂。"
    長孫飛鷹臉色一變：“我說公子，內堂是神煞尊者的修煉之地，閑雜人等哪能說進就進？”
    牧淵略作沉吟，道："鈴語，你在此等候，我去去就回。"
    “哥，你……你小心……”
    “嗯。”
    牧淵應了一聲，目光銳利地看向長孫飛鷹：“替我照看好鈴語，她若有分毫閃失，我唯你是問！”
    “公子放心。”
    長孫飛鷹連忙拱手。
    踏入內堂，雖無人把守，但森嚴的氣息令人望而卻步。
    “好濃的煞力。”
    一入內堂，若夢的聲音響徹。
    空氣溫度極低，牧淵竟有些承受不住，不得已開啟天象不滅體庇體。
    寬敞的內堂中，整齊排列著存放器物的木架。中心處落著一個法陣，法陣的中心是座石台。
    看向那石台，牧淵心間不由悸動。
    沒有錯！
    這氣息……
    果真是大道碎片！
    他三兩步上前，便要一探究竟！
    “喂！你是幹什麽的？”
    一聲厲喝突然炸響。
    回頭一看。
    隻見一個幹瘦男子滿臉怒容地衝進來，惡狠狠地瞪著他："找死嗎？敢擅闖尊者修煉之地！信不信我稟報尊者，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牧淵眼目微動，手指輕輕朝劍柄撥去。
    但就在這時，又一陣腳步聲傳來。
    隨後便見兩名體型臃腫的壯漢扛著個巨大的木箱踏入內堂。
    那木箱長寬數丈，極為巨大，表層還有紋印封著，古怪得很。
    幹瘦男子瞧見木箱，臉色頃刻一變：“不是，怎麽今天還有貨？”
    為首的壯漢甕聲甕氣道："大喜之日，各世家進貢的賀禮多，有貨不是很正常？少囉嗦，趕緊處理！"
    另一人不耐煩地補充："動作快點，若耽誤了尊者修煉，有你好看！"
    說罷，兩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媽的，咋又是我幹這種苦差事？上回就差點沒命了，今天還喝了點酒，要是一個不好，怕是自己都得成了貨。”
    那幹瘦男子罵罵咧咧道。
    突然，他瞥了眼牧淵，眼珠子咕嚕一轉，露出狡黠的笑容：“小子，你也不想你擅入內堂的事，被尊者大人知道吧？”
    他指了指中央石台："幫我把這箱‘貨’送進去，我就不把你這事上報，如何？"
    “哦？”
    牧淵見狀，順水推舟道：“可是可以，隻是這石台不過半米見方，如何容得下數丈長的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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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誒，這你就不懂了，那石台是個開關，你過去將手摁在石台上，入口就會打開，然後你再把木箱子裏的東西放進去即可。”
    "原來如此。"
    牧淵頷首，邁步向石台走去。
    臨近石台，那股凶煞之力愈發凶猛。
    靠近一看，果間石台上有個小法陣。
    將手按在法陣上，微催魂氣。
    咣！
    整座石台亮了起來，接著便見石台下方的地麵慢慢裂開，狂暴的凶煞之力瞬間湧出，卻被四周陣法牢牢禁錮。
    隨後，一條往下延伸的階梯出現。
    “快，快把貨拿下去，不可叫裏麵的精華氣息泄露太多，否則尊者是要怪罪的！”
    那幹瘦男子連連呼喊。
    牧淵不再多言，扛著沉重的木箱，沿著階梯拾級而下。
    剛走下幾級台階，木箱內突然傳來壓抑的嗚咽聲。
    他眉頭一皺，頓時明白了箱中裝的是什麽。
    地下空間不大，卻彌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
    一座散發著紅光的法陣出現，法陣上方懸浮著一塊金光流轉的奇異石子。
    血色能量不斷侵蝕石子，卻被其散發的波紋盡數彈開。
    牧淵將木箱打開。
    隻見裏麵密密麻麻塞滿了被符文繩索捆縛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他們魂海被封，隻能睜著驚恐的雙眼發出絕望的嗚咽。
    “原來這裏的機緣是大道碎片。”
    若夢發出驚訝之聲：“它的能量波紋太過強大，因此這裏的主人便使獻祭的方式，用這些人的血肉來衝散其波紋，再將其吸收！”
    “這方法極其愚蠢。”
    牧淵淡道：“如此一來，大道碎片的精華便散了，簡直暴殄天物。”
    若夢一陣無語：“大道碎片何其玄妙，尋常手段根本無法將其吸收。難道大人還有更好的辦法不成？”
    牧淵凝視法陣，似在思考。
    片刻後，他的嘴角揚起一抹瘋狂："借煞化煞，正合我意！"
    聲落，他猛催天象不滅體，徑直朝血色法陣走去。
    “大人您做什麽？且……且慢！入此陣凶險萬分！不可貿入……”
    若夢大驚，連連呼喊。
    牧淵置若罔聞，一步踏入陣中。
    刹那間，滔天煞氣如萬箭穿心般襲來。
    隻覺渾身血肉仿佛被千萬隻利爪撕扯，若非天象不滅體全力運轉，隻怕瞬間就會化為血霧。
    "這邪陣至少獻祭了上萬生靈，否則不會有如此威能！"若夢聲音發顫：“大人，快些退出來，以你之實力，根本撐不住這邪陣！”
    牧淵麵無表情，反手拔出灰白長劍，狠狠刺入陣眼。
    劍鋒沒入三寸，劍身驟然迸發出凜冽煞氣，與法陣的血煞之力激烈碰撞。
    世間煞力千百種，卻是向來相克。
    而這相克，便是化煞的關鍵！
    牧淵緊扣住劍刃，割破五指，鮮血順著劍刃一點點朝法陣淌去。
    苦龍煞力與法陣煞力瘋狂纏鬥，震得長劍嗡嗡顫鳴。
    他指節發白，死死握住劍柄，不敢有半分鬆懈，同時運轉魂力精準控製著劍中煞氣。
    苦龍靈煞雖強，卻被他刻意壓製，隻放出絲絲縷縷與法陣周旋。
    如此持續了一陣，靈煞之力便撐不住了。
    牧淵眸光一凝，驟然放開壓製，任由法陣煞氣倒灌入劍。
    灰白長劍劇烈震顫，發出瀕臨崩潰的嗡鳴。
    牧淵死死盯著劍身，心中默數著時間。
    還不來嗎？
    再不來，所有靈煞之力，都要被吞沒。
    屆時，便功虧一簣了！
    他額間滲出冷汗，卻不敢鬆懈。
    突然！
    牧淵體內一陣翻湧。
    五髒六腑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緊接著，五指傷口處突然泛起詭異的灰光。
    來了！
    牧淵瞳仁劇震。
    隻見那蟄伏在經脈深處的苦龍煞氣終於被引動，順著五指瘋狂湧入劍刃。
    呼！
    體內的煞力與劍刃上的煞力同出一源，如今劍刃上的煞力不支，體內煞力受到感應，無不傾巢而出支援。
    兩股煞氣在劍身上糾纏撕咬。
    長劍狂顫，幾欲要崩爛。
    牧淵眼神一凜，立刻掐訣念咒，周身魂力如潮水般湧入劍身。
    兩股煞力驟然交融，化作一道黑紅交織的煞氣洪流，如狂龍般順著劍身盤旋而上。
    頃刻！
    清越的劍鳴，響徹整個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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