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東山再起阿濟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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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毛紡廠內正在勞動的一個個女工還不知道她們現在的ss正在想著什麽。

    開工已經一個月的女工們,如今心氣動力正值鼎盛的時候。

    前幾日她們才拿到了正月裏的工錢,兩塊銀元。

    這個收入雖然不能跟兵工、造船體係的男工相比,但兩塊銀元的薪水也叫這些個女工們一個個意氣風發。

    按照島上定的比率,二兩銀子兌三塊銀元,兩塊銀元可就一兩三四錢銀子了。

    這水準放在二三十年前,天下還沒這麽亂的時候, 可是一些個手藝師傅才能拿到的高薪。

    何況除了銀元,廠子裏還管她們一頓午飯,隔天就能見葷腥。哪怕那葷腥隻是一些不值錢的鹹魚鹹肉。

    每月底還另有一些福利。

    這待遇已經很不錯了。

    毛紡廠的女工們,在招募之初就有了特定的規範,一樣規定的還有紡紗廠,後者也是以女工為主體, 隻不過沒有跟毛紡廠設在一處。

    紡紗廠跟毛紡廠一樣也需要大量的用水,這邊的這個小水庫可經不起紡紗廠的摻和,就隻能另外選擇地方安置。

    兩個廠子內的女工數量超過了三千人,而這還僅僅是頭期工程。日後這一產業若是發展順利迅速的話,其規模還將急速擴大。

    女工中一小部分是軍烈屬,大部分來自單身家庭,這類人都是不願意再嫁再組合家庭的,是女工中的主要成分。

    如今時代裏,封建禮教已經深入到社會的方方麵麵,哪怕底層百姓也多會受此影響。即使大部分的人在吃都沒得吃的時候,會輕易的把這些規規矩矩給扯的粉碎,但還是有一些人始終堅持。

    毛紡廠的員工招募,重點就放在這類人身上。軍烈屬更多起到一個帶頭作用,同時她們的存在也能安定人心。

    誰不知道軍烈屬在島上的地位啊,誰敢動她們啊,再加上秦朗的信譽和威望,任誰也不敢空口白牙的胡扯八咧。

    女工們的家庭,每個月多了兩塊銀元的收入,還少了一個成年女性中午的一頓飯, 這對家庭的幫助何其之大啊?

    隻要腦子不糊塗的都能算的明白。

    這些人現在自然就一個個心氣高漲, 興致高昂了。

    秦朗一行的突然來到可把毛紡廠給嚇了一跳。

    沒出現問你是誰的狗血情況。

    鬱洲山島上的人就沒人不認識秦朗的。

    後者的畫像早就進了千家萬戶,被百姓們供奉起來了。

    秦朗在島上真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識。

    “國公,上個月初十毛紡廠正式開工,工作二十天,本月又工作十三天,第一批整匹呢絨已有下機,共計五百。質地依舊極好,遠勝市上的寬幅呢絨。”毛紡廠的廠長是溫家子弟,很有頭腦,在產品出來的第一時間就組織了一批人來驗看成色。

    得出的結果是成色極佳。

    許是因為雜交羊毛的質地高,毛紡廠產品,其觸感、手感、彈性和保暖方麵通通超過了寬幅精品呢絨,比之洋人所謂的羽緞也不差分毫。

    至於羽緞,實際就是精紡呢絨的代稱,品質稍微差一點的就稱為羽紗。

    但價格通通昂貴。

    在東南一代,每匹羽緞羽紗的價格都高達七八十兩紋銀,且存貨極少。

    至於最高等的猩猩氈,實際上就是高精紡的呢絨,價格自然也就比羽緞更勝一籌了。

    這些東西就是這個時代的超級奢侈品, 根本就不是一般平民百姓和小家小戶所能消費的起的。這些外來的呢絨跟江南產的那些高檔絲綢錦緞一樣,從生產之初那就不是給普通人用的。

    鄭芝龍年年都要收購一批上好的呢絨, 專門用來向上頭送禮,以及賞賜手下幹將。

    所以從價值上這些高檔呢絨已經跟高檔的絲綢處在一個檔次,但因為聲名不顯,或者說是因為它們出現的時間還太短,而且是西洋人的外來品,在認同感上比起精美絲綢還差了一大截。

    “二號毛線下機之後,小人已經安排了一百部織機使上了一號毛線。這幾日裏,已有數尺呢絨產出,品質較之一號更勝一籌。”

    廠長把手一擺,邊上的一個小年輕跟進把兩塊呢絨送上。

    都不需要專業的人來評判,秦朗的目光就落在了右手上。

    兩塊呢絨料子都一樣長寬,但右手的料子明顯比左手輕,觸感也更柔軟順滑,還有那外觀質量也比左手好。

    甚至秦朗都有種感覺,右手的料子比左手的還更暖和。

    “國公,你看這一號毛線織出的料子,這可比猩猩氈強多了。而且就算不用這種料子,隻說您左手的料子,一個月廠子裏的產能合計六百匹左右。這就能值二萬兩以上啊。”

    外來的寬幅呢絨之所以價格能買的堪比高檔絲綢,還有一個重大原因就是因為它們的長度長。幾乎都是一匹都可頂中原規格的兩匹。

    以鬆江布為例,寬幅與呢絨且差不多,便是不夠,也隻多差個大幾寸。可長度上就差得多了,一邊是規整的四丈,也就是13米左右;一邊卻是30碼起,至少都27米+,長的甚至能達到小40碼。

    現在鬱洲山島上的麻紡廠,規格製度則還是遵循華夏的慣例,一匹四丈,標標準準。

    這樣一來毛紡廠的人在估量價值的時候就隻多按市麵上西來羽緞的一半來計算,而且還要劃掉經營成本,或者說是把市價削減成批發價,那實際價格還要更低廉。

    600匹呢絨就估價兩萬兩銀子,這已經很黑了。

    “成本呢,也說一說。”

    “成本方麵會計室有詳盡的記在。我廠一共員工一千八百一十三人,分廠部、後勤、保衛和工作車間四塊大”

    廠長非常詳細的解說了一遍廠子裏的權力構架,秦朗聽了後雖然感覺後勤管的是不是太寬了?從原料運輸和儲備到產品儲備發送,還有食堂的采買和福利的發放采購等等,全都歸於後勤部了,但也沒說什麽。

    廠子運行著呢,隻要運行著,那真有毛病了就能很快的察覺出來,到時候再調整不遲。

    現在廠子才開工一個月多點,還處於一個磨合狀態。

    毛紡廠從領導到最基層的裝卸工,一個月五千塊不到銀元的工資支出,再加上中午一頓飯和月底的福利,這差不多也就一千塊銀元,最後是運輸方麵的支出,合計六千塊銀元上下,也就是四千兩銀子。

    從產出到支出情況來,隻說毛紡廠那可500的利潤。

    不過考慮到毛紡廠的所用羊毛線都是來自紗廠,而紗廠所用的羊毛這本身也是一大成本,這麽一想,500的利潤還能保持100就很不錯了。

    當然這也是從月產600匹呢絨的工作效率來推算的。

    隨著織工們的手藝日漸成熟,毛紡廠的工作效率肯定會不斷提高,哪怕女工們的工錢在日後也會有一定的提高,但這比起呢絨的產值增長來還是不值一提的。

    一句話,隻要這些呢絨能賣得出去,這買賣就絕對值得幹下去。

    秦朗從毛紡廠出來後就去了東港區。

    戰爭的序曲已經拉開了,現在隻是牛刀小試,等到三月裏運河化凍之後,大量的兵馬就會沿著運河直接向北殺去,同時還會有部隊從登萊登陸,襲擾萊州灣沿線,猛攻青州。

    坐鎮濟南的阿巴泰明顯聞到了大戰臨近的氣息,這陣子一封封奏折雪花一樣送到了多爾袞處。

    而二月裏的燕京城也真的在飛著漫天大雪。

    一隊並不起眼的馬車停到小湯山溫泉行宮大門前,下一秒阿濟格從馬車上下來,被早就恭候著的太監引著向前。

    閑了半年光景。阿濟格現如今養的是紅光滿麵,一點也瞧不出當初的狼狽與不堪了。

    溫泉行宮占地極廣,然而多爾袞卻沒有占據那座主殿,原因不言而喻。

    崇禎十七年的冬天,他可是心安理得的霸占著主殿的,現在不敢如此,不就是因為阿濟格的慘敗觸動太大了嗎?

    他著手建立的漢八旗新軍雖然聲勢不小,可還沒有徹底的亮相沙場,鬼知道能頂幾分用?

    反正阿濟格的那一敗給了多爾袞極大的負麵效應,在下一場大勝來臨之前,他是不會如先前那般狂妄的。

    但即便如此多爾袞落腳之地也占地廣闊,十多個小院子按著南北中軸對稱排列,假山魚池,長廊畫棟,一個不少。雖然花木凋零,但枯枝錯落,白雪紛飛,也別有一番風景。

    多爾袞這裏人來人往還是挺多的。

    因為他要時刻掌控全局麽。

    不過今天他沒有見其他人,專門等著阿濟格的。

    沒辦法,戰爭已經開啟了。

    從秦朗的反應看,開春之後的齊魯,必然要受到他猛烈的進攻。

    多爾袞對於鎮守彼處的阿巴泰並沒有多少信心。

    這不是阿巴泰不能打了,而是齊魯清軍的實力比之秦朗相差太大。

    實力不夠,再能打的人也白瞎。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所以阿巴泰的求援多爾袞已經在準備了。他想把漢八旗新軍一分為二,一部分匯合北直隸的綠旗兵進入齊魯增援,隨行的當然也少不了威名赫赫的八旗鐵騎了。

    然後一部分再匯合一部分兵馬殺奔鳳陽,即便荊襄八旗有著張李兩軍的牽製,但多爾袞總覺得他兄弟能把一切反對者通通給鎮平。

    因為清軍在偏沅(湘南)還有一個絕對的幫手。隻要清軍放鬆了對李自成的逼壓,把吳三桂調去打張獻忠,多爾袞就不信李自成能隨後跟朱明尿進一個壺裏去了。

    別看現在偏沅的明軍與李自成井水不犯河水,但一旦外來壓力沒有了,就算明軍能繼續忍著,李自成會忍嗎?

    他部現下就隻在洞庭湖一帶盤踞,這地盤太狹窄了。無論是擴充地盤,擴大自己的戰略縱深,還是消滅明軍這個威脅,李自成也不會隻看著偏沅明軍一點點擴大,而無動於衷的。

    到時候多鐸可不就能騰出手來了嗎?

    在齊魯、淮西相繼爆發戰火的同時,多鐸也會對東西兩方向展開攻勢的。

    主要鋒銳就放在淮西,合同當地(劉良佐、博洛)的兵馬,爭取拿下安慶和鳳陽,一舉把兵鋒壓到滁州、一帶。

    多爾袞才不願意被動的挨打。

    他也不認為阿濟格的那一敗就把韃清的兵勢給敗沒了。

    他要叫全天下人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的八旗勇士依舊可鞭撻天下,依舊可橫行四方,依舊能把整個天下鎮壓的死死的。

    太監把阿濟格引到書房內,裏麵寬闊清雅,家具裝飾不見奢侈,卻一座一椅都透著皇家貴氣。兩個炭盆把屋內烘得溫暖如春,多爾袞體型依舊幹瘦,隻有兩眼綻放著火一樣的光明。

    看到阿濟格進來,多爾袞放下筆迎過來。

    “十四弟真是沉得住氣啊。”阿濟格不是在對多爾袞奉承。

    秦朗已經擺出了一副要大打出手的模樣,多爾袞還能這般不緊不慢,換做他阿濟格可做不到。

    “每臨大事有靜氣。靜而後能安,安而後能慮,慮而後能得。”多爾袞笑著說道,他心中已經盤算好了對策,還急啥?

    “九哥過來坐下。”多爾袞招呼著阿濟格,然後把一張地輿圖和一個折子遞給了他。

    阿濟格知道自己轉運的時候來了。

    他已經沉寂了半年,雖然給八旗帶來的傷害不可能抹消掉,但最強大的風頭真的已經避過了。

    多爾袞此番把他從府裏第二次的拉出來,顯然是要用他的。

    想到之前見過的漢八旗新軍,再看了多爾袞的整體戰略部署,阿濟格了然於胸。

    “淮西?”

    “九哥睿智。”

    淮西隻有博洛和一個小小的劉良佐,那阿濟格即便再怎麽著,也沒有博洛和劉良佐說話的份。再加上被多爾袞調去淮西的孔廷訓和沈永忠,這倆新鮮出爐的恭順王和續順公就更不敢在阿濟格跟前喳喳了。

    阿濟格此去淮西,即便依舊光這個腦袋,多爾袞相信他也能穩穩的把住權柄。

    如此隻要大軍能在鳳陽獲勝,阿濟格有了軍功戰功,這不就好真正的起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