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談話
    數字小印章對工程院來說簡直就是小菜一碟，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能製作完成。
    以天幹地支為組合，加上一串數字編碼，可以說是相當完善。
    根據戶部宣城公主的測算，百元大鈔可以先印刷五千張，試試能否流通起來。
    若是順利，後續再繼續印刷就問題不大。
    不過這裏還有另一個問題。
    印鈔雕版是手動製作，油墨的製作過程要用到石油。
    而現在的石油又主要是從外國進口，雖然本身價格不貴，但運費成本同樣不低。
    所以對於五十元以下的鈔票來說，其麵值的價值甚至要低於成本價。
    也就是說這張紙本身就很值錢了，製作小麵額紙鈔有點得不償失。
    李月辰想了想，確實是這麽個問題，所以隻能從其他方麵看看能不能降低成本了。
    於是又讓工程院這邊嚐試一下盡量用國內的材料來製作油墨，這樣可以省去一部分成本。
    另外就是紙張這邊，盡量優化一下製作步驟，看能否降低成本。
    交代完了事情，便跟著裴匪舒來到了另外一間實驗室。
    如今這台留聲機刷上了漆，跟剛剛製作出來的時候簡直就是天壤之別。
    裴匪舒介紹道：“殿下，經過我等實驗，由紫梗製作的音盤效果最好……”
    李月辰感到疑惑：“紫梗？何物？”
    “回殿下，乃是一種小蟲身上的流出的膠，常用來給布料染色……”
    “哦……”李月辰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可有成品？試試效果。”
    “有的。”
    裴匪舒一邊答應一邊拿出準備好的圓盤，上好發條之後開始了播放。
    這段時間工程院一直都有跟太常音聲人合作，用各種樂器和人聲來錄製。
    悠揚的曲調從喇叭裏緩緩發出，其中有各種樂器的聲音交迭在一起，但絲毫不顯得淩亂。
    同時還能聽到清脆的人聲在唱著歌聲。
    雖然這聲音是小了點，有點要被樂器聲音蓋過去的感覺，但依然可以聽得到。
    看到這一幕的李月辰忍不住點了點頭，看著在圓盤上不斷旋轉的唱片，再一次體會到了改變曆史的成就感。
    喇叭裏的聲音雖然不如現場聽著有感覺，但說實話，雜音已經很小了，若是耳朵不太靈敏的人，甚至可能都聽不出來。
    可以說，這已經是非常成熟的產品了，隻要能解決產量的問題，馬上就能夠上市販賣了。
    李月辰問道：“可能實現量產？”
    “殿下，無法所有零件都量產，不過大多都沒問題。”裴匪舒回答道。
    如果是這樣的話，價格可能就無法降下來了。
    畢竟手工製作就代表著成本的增加，想要來一波降價促銷是不太可能了。
    不過仔細想想，這東西現在再低也不可能低到哪裏去。
    說句難聽點的，客戶群體仍然都是有錢人。
    既然如此，高一點低一點的似乎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了。
    作為世界上第一台音樂播放器，就算賣的貴一點，恐怕也有大把人願意買單。
    而其中的主力，恐怕還是那些揮舞著金幣的外國商人。
    倒是不用考慮偽造的問題，首先這玩意兒成本不小。
    再來，如今國外的冶鐵工藝根本做不出工程院使用的這種螺絲和齒輪，所以不怕偽造。
    當然了，為了最大可能的防止偽造，李月辰還想了一個辦法。
    “你讓工匠們想想辦法，看能否做個機關，若是強行拆卸，便會導致內部的某些零件損壞……”李月辰跟裴匪舒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裴匪舒想了想，微微點頭：“殿下，這做倒是能做，不過成本……”
    “無礙，大不了賣貴些就是了。”李月辰擺了擺手。
    現在她也徹底想開了，反正很多東西一開始出來的時候都是很貴的。
    隨著技術的發展才會慢慢降低成本，讓普通人也能買得起。
    就如同手機，當年大哥大的時代，那玩意兒絕對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
    但二十年之後，卻已經滿大街都是了。
    聽到公主都這麽說了，裴匪舒也不再廢話，回答馬上就讓工匠們改進。
    李月辰點了點頭：“唱片複製的技術如何了？”
    裴匪舒輕輕搖頭：“仍然在實驗之中，暫時還是隻能一盤一盤錄。”
    “行吧……”李月辰對這個結果倒是沒有出乎意料。
    畢竟工匠們都是第一次接觸這種未來科技，不能對他們的要求過高。
    “對了，這台給本宮留著。距離過年也沒幾日了，到時候派個人過來，錄好樂曲，到時候獻給聖人。”
    “喏！”
    裴匪舒答應一聲：“殿下放心，這幾日我等繼續對其做些美觀，外殼上雕刻些花紋……”
    “來得及？”
    “殿下放心，如今有機器，效率很高呢。”裴匪舒拍著胸脯表示沒問題。
    既然他都這麽說了，李月辰也沒什麽可說的了，點點頭表示沒問題。
    ……
    離開了工程院，李月辰跳上馬車，並沒有馬上回公主府，而是第一時間去了軍營裏。
    進入營區之後，李月辰看著周圍都已經變得有些陌生的景物有些感慨。
    自己似乎，好像，也許很久沒來了啊。
    作為軍方第一大佬，近來確實是很少出現在軍營裏了，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看來以後沒事了還是多來轉轉，至少要給孩子們豎起一個好榜樣。
    聽到公主來了，耿雲強也帶著高層軍官們過來行禮。
    李月辰擺擺手，一邊跟他們聊著營區的近況一邊進入了自己的辦公室，用一個很悠閑的姿勢坐在了椅子上。
    雖然很久沒來了，但很顯然每天都是有人打掃的，幹淨的一塵不染。
    “小冬，去趟文藝部，將那張易之給我叫來。”
    “是！”
    小冬答應一聲轉身離開，隨後李月辰繼續和耿雲強他們聊著最近軍隊裏的事情。
    還別說，雖然她不怎麽過來，不過因為軍隊的體係和紀律擺在那裏，每天的訓練倒是一點都沒有落下。
    李月辰對此感到非常欣慰，軍隊能依靠紀律和自覺持續，那她將來就可以放心的退休了。
    想到退休，李月辰突然微微一愣，腦子裏蹦出了另外一個想法。
    那就是將來軍人的退伍安置問題。
    普通士兵還好說，就算四十歲退伍，體力仍然不錯的，可以安排做捕快之類的工作。
    軍官肯定也是安排在幹部位置上，可問題是，如此一來，會不會造成某些不好的問題？
    畢竟這幫退伍的軍官成了幹部，說起來都是軍隊係統裏出來的。
    背靠軍隊，又都是戰友，這萬一聯合起來搞點事情，那可是相當危險的。
    想到這裏，李月辰就想著應該想辦法考慮一下這方麵的問題。
    人的欲望是不可能消失的，在軍隊裏，這些人有紀律壓著，或許不敢隨便伸手。
    但是退伍之後就不一樣了，說不定就有想要撈一票的想法。
    再加上以後的軍官各個都能識文斷字，腦子也聰明。
    一旦被貪欲所掌控，那後果可是相當危險的。
    想到這裏，李月辰眯著眼睛，思考著這方麵的對策。
    從帝王心術的角度上來說，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
    所謂的帝王心術，實際上核心就兩個字——製衡。
    所以將來的地方幹部必須有跟這幫軍隊退伍的人互相抗衡的力量。
    這裏有個最簡單的辦法，那就是國立大學！
    以朝廷的名義將國子監改革一下，成為政法大學。
    這樣一來，采取全新的教育形式，那麽日後的官員至少也都可以說是同出一門了。
    畢竟另一邊有兵部做靠山，他們也有大學做靠山。
    或許學院內部也會山頭林立，但在日後的社會裏，文臣和武將多半會有天然的對立情緒。
    如此一來，就算發生了什麽貪汙之類的問題，至少也能保證不會太過嚴重。
    想到這裏，李月辰決定回去跟老媽說一下，以後可以將國子監改革的問題。
    ……
    正在這裏捉摸著呢，不一會兒，張易之就跟著小冬來到了辦公室。
    進門之後馬上行禮：“見過殿下。”
    “免禮，坐吧。”
    李月辰擺了擺手：“此次叫你過來，也是有事相商……”
    “殿下言重了，盡管吩咐即可。”張易之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
    李月辰微微點頭：“工程院那邊，研究出來一新器物，名為留聲機。此物能夠將音樂保存下來，反複播放，打算作為新年送給聖人的禮物……”
    張易之一聽，馬上來了精神。
    若是自己能爭取到這個機會，那就等於在聖人麵前露臉了啊。
    雖然不是真正的露臉，隻是個名字而已，但就算如此，說不定將來就有親自麵聖的機會。
    今天公主既然叫自己過來了，那肯定就是讓自己過去了。
    畢竟不說大話，整個軍營之中，論音律，的確沒有能比得上自己的。
    然而就在他內心之中暗自高興的時候，李月辰卻畫風一轉：“不過……”
    張易之心中“咯噔”一下。
    一般來說，無論說什麽話，不管前麵說的再好，可一旦出現了“不過”，“但是”這類詞的時候，後半句往往就是一盆冷水當頭澆下。
    果然，李月辰麵露為難：“此事在宮裏並不算秘密，你的兄弟張昌宗，似乎也有此意……”
    聽到這句話，張易之一下皺起了眉頭，本來很帥的一張臉顏值馬上低了三分。
    李月辰就跟沒看到他的表情一樣，繼續問道：“你對此有何看法？”
    領導問自己的看法，多半就說明她心裏本身也憋著氣呢。
    畢竟如果說這事兒沒機會的話，可能壓根就不會告訴自己。
    張易之敏銳的捕捉到了這個信息，眼球快速轉動兩下之後，抬頭問道：“殿下，某自問音律搶過他，此事難道不該有能者居上？”
    聽到他的回答，李月辰露出一副滿意的笑容。
    “說實話啊，本宮也如此認為。無論如何，工程院是本宮親自著手組建，這新器物如何使用，理應也該由本宮說了算，對吧？”
    一般來說，老大的口氣變成這樣，都是在透露一個潛意思：你是自己人了。
    張易之馬上一副憤慨的表情，重重點頭：“沒錯！屬下認為，此事該由殿下做主！”
    李月辰微微點頭：“不過你也知道，為子女者，也不好與母親爭搶……故此，本宮與陛下說了，該讓你二人比試一番……”
    聽到要比賽，張易之表情微微愣了一下，麵露難色。
    如果是跟別人比，他自然不怕。
    但張昌宗……他卻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兩人畢竟曾經是兄弟，一起磨練技藝，對彼此的能力都是很清楚的。
    曾經的比試，兩人都是各有輸贏，所以他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怎麽？有難處？”李月辰問道。
    “回殿下，難處倒是稱不上。隻是我二人自幼時常比試，各有輸贏，對半開。故此……”
    李月辰一邊聽一邊點點頭，隨後歎了口氣：“不瞞你說啊，本宮可是一直對你給予厚望的。此事若是贏了，也能讓本宮多少開心一些……”
    話都說到這地步了，就不用繼續了，張易之自然明白。
    公主殿下對這次比試誌在必得！所以必須要拿下來！
    於是當即恭敬的行禮：“殿下放心，屬下定然竭盡全力，拿下這場比試！”
    “嗯，盡力就好！”李月辰笑了笑，“來，一起飲些茶……”
    ……
    同一時刻，集仙殿內，張昌宗也對著皇帝武則天深深行禮，表示自己一定會贏得比賽！
    比賽就定在三日之後，時間緊湊，武則天讓他趕緊回去準備。
    隨後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武則天居然微微笑了起來。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人，還真是好玩。
    一旁的上官婉兒給她倒了一杯茶，順便詢問道：“陛下，可要……”
    “不必，讓他們隨便玩去，不管鬧的多大，你都莫要參與其中。”
    “是，奴婢明白！”上官婉兒答應一聲。
    武則天想了想：“不過……若是有必要，也能在暗中指點一二，鬧大些反而更好。”
    “是！”上官婉兒一口答應下來。
    作為皇帝的秘書，她當然很清楚皇帝的想法是什麽，這事兒肯定能辦的漂漂亮亮的。
    同時這件事情背後的意義她也很清楚，看來接下來是要忙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