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你聽過八支八支半嗎?(6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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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看完小蝌蚪的畫麵後。

    老蘇緩緩抬起頭,目光中甚至極其極其罕見的出現了一絲呆滯。

    隨後過了足足有半分鍾。

    他才長歎一聲,搖頭感慨道

    “神乎其技真乃神乎其技”

    先前給驢取精的過程他雖然沒有親自上手,但也是在一邊全程旁觀的

    考慮到驢兄這些天不太容易,徐雲並沒有采用穿刺這種比較蛋疼的方式,而是很人道的給驢兄找來了一頭母驢。

    這輩子作為一名生物汪,徐雲對於一些動物的性狀認知還是比較了解的。

    尤其是在鼓掌方麵,通過一些動作細節,能大概估算到了個什麽地步。

    因此在眼瞅著驢兄差不多的時候,他便讓人將驢兄和母驢分開,收集了一些x液。

    待x液液化了半個小時,便被製作成了玻片。。

    因此老蘇敢肯定,徐雲絕對沒有添加什麽後手。

    至於齊格飛那邊就更簡單了。

    自己救過齊格飛的命,他絕對不會、也沒機會去糊弄自己。

    很明顯。

    徐雲所說的微觀世界不說全部吧,至少‘微生物’的概念,已經可以確認大半了。

    此時此刻。

    老蘇的心中除了驚訝,還同時不自覺的冒出了一股強烈的遺憾

    君生我已老咳咳,徐雲要是早點出現就好了。

    畢竟

    自己已經八十歲了。

    誠然,由於身居高位以及自身醫術的原因,自己的身體保養的還算不錯。

    但說到底,這也隻是生命末途之人的些許掙紮罷了。

    各種手段齊上也頂多略微延緩衰老,無法違逆生命的殘酷規則。

    按照正常情況判斷。

    自己頂多也就能再活個五六年,然後差不多就該去見神宗了。

    若是期間稍出些許意外。

    如今宮裏的向太後,便是一個最好的例子。

    五六年啊

    這麽短的時間,麵對一個新發現的微觀世界,他能做多少有用的事呢?

    更別提如果望遠鏡製作成功,浩瀚的星空寰宇,&bsp&bsp又是一個可以探索一聲的領域。

    自己餘下的這些年真不夠用啊。

    想到這兒。

    老蘇不由輕輕轉頭,用眼角的餘光瞥了眼徐雲。

    那雙睿智無比的眼眸中,&bsp&bsp極其罕見的流露出了一絲羨豔。

    雖然小王的過往經曆不太美妙,&bsp&bsp但他所接觸過的知識,&bsp&bsp實在是太令人羨慕甚至嫉妒了。

    自己要是能在他那個年紀接觸科學,這該多好啊

    那樣自己的成就必然遠超如今,&bsp&bsp甚至還可能被後人寫一部書,比如叫《他改變了大宋》?

    當然了。

    此時的徐雲並不知曉老蘇心中的想法,他正在對小李介紹著玻片樣本的來曆。

    “李姑娘。”

    徐雲看了眼麵前的小豆芽,&bsp&bsp有些支吾的道

    “這個玻片的樣本可能有些特殊,你得先做好一些心理準備”

    小李是不久前才到的蘇府,沒有趕上取精過程,聞言立時有些好奇的道

    “特殊?莫非是一些汙穢之物?

    若是沒記錯,你曾說過越是汙穢的東西,&bsp&bsp內中存在的微生物便可能越多。

    例如糞水、血水等等”

    想到這兒,&bsp&bsp小李不由一握小拳頭,&bsp&bsp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王林,&bsp&bsp你且放心,我做好準備了!”

    看這姑娘臉上的決然之色,&bsp&bsp倒是真有幾分後來那個寫出‘生當作人傑,&bsp&bsp死亦為鬼雄’的易安居士的影子了。

    “怎麽說呢,此物確實有些汙穢,但並非糞水那般”

    徐雲呲著牙思索了一會兒,隨後試探著問道

    “李姑娘,你知道八支八支半嗎?”

    小李聞言,臉上頓時揚起了一個純潔的問號

    “八支八支半?”

    徐雲心中莫名浮現出了一股開車的負罪感,&bsp&bsp不過還是咬著牙解釋道

    “女子一個人是四支,&bsp&bsp男子呢,中間要比你多一支,是五支,加起來一共九支。

    要是那啥的時候呢,兩個人就又變成了八支,出來點但沒完全出來的時候呢,那就是八支半了。

    所以動作是八支、八支半八支、八支半

    而玻片上的東西,便是”

    宋朝作為一個風氣相當開朗的年代,女性之間對於八支八支半的了解度其實並不低。

    尤其是小李這種經常跑去青樓喝酒的姑娘。

    雖然她把自己保護的很好,同時也有“文風”護體。

    但耳濡目染之下,相關的認知也還是有的。

    因此在徐雲告知了玻片樣本的來曆後。

    小李雖然臉紅的跟蘋果似的,&bsp&bsp但最後心中的好奇還是壓過了羞澀,&bsp&bsp決定去觀測x細胞。

    其實吧。

    這種事情在後世也挺常見的。

    君不見多少閱片無數的老司機,實際上都隻是個連女朋友都沒有的單身狗?

    哦。

    徐雲也是啊,那沒事了。

    總而言之。

    在鼓起勇氣將眼鏡放到了目鏡上沒多久,小李便一臉驚奇的再次看向了徐雲

    “真的有好多蝌蚪誒,有些在動,有些卻靜止甚至殘破了。

    王林,你說這頭驢的身體是不是不太好啊?”

    徐雲“”

    怎麽感覺這姑娘似乎有點朝女司機發展的趨勢?

    隨後一旁的王稟、老賈、以及已經恢複了一些行動能力、結束了漫長床戲的王越也都依次上前,好奇的觀看起了驢兄的玻片樣本。

    大概一刻多鍾後。

    在場的眾人除了幾位仆役外,基本上都看過了目鏡。

    比起進行觀測之前,此時院內的氛圍無疑要凝重的多。

    驚訝、費解、甚至恐慌。

    這些表情不約而同的出現在了每個人的臉上。

    其中那位名叫林淮南的數學家,在離開顯微鏡後,甚至一屁股癱坐到了地麵上。

    一臉世界觀坍塌的模樣。

    徐雲對此倒並不意外,這是在他意料之中的情況,畢竟不是人人都有一顆大心髒的。

    按照正常的軌跡。

    後世在列文虎克發現了微生物並且公布後,同樣有不少人呼喊著‘真理凋亡’,還有少數人崩潰的發瘋或者選擇了自殺。

    畢竟對於那個時期的人們來說。

    得知螞蟻、昆蟲甚至自己,都是由無數細小微粒組成的真相後,能平和接受的才是少數呢。

    在宏觀認知都尚未明確的時期,你告訴他們微觀概念,這完全是一個有些超綱的知識。

    就好比在世紀。

    你忽然發現身邊的一個好朋友其實是高維數碼人,他還在你麵前嘩啦啦的變成了數據碎片消失了。

    試問有幾人能承受住這種衝擊?

    在列文虎克那個時期,甚至還是靠著新教出手,通過自身的權威性來穩定了民眾情緒。

    否則按趨勢發展下去,微生物學說引起的震動會更大。

    當然了。

    可能有些同學會問

    不對吧?

    新教怎麽可能這麽開明?他們不是專門燒人的嗎?

    噔噔蹬蹬。

    科普時間到。

    實話實說。

    在近代科學發展的初期,新教或者說教廷,其實是出了不少力的。

    很多人可能聽說過伽利略被迫害的故事,也聽說過哥白尼被燒死,但內中緣由其實和科學基本上沒多大關係。

    首先說說哥白尼被燒死的事情。

    首先呢。

    這個壓根就是子虛烏有的事情

    哥白尼在曆史上是正兒八經的壽終正寢,真正被燒死的是布魯諾。

    其次,布魯諾的死因也和為科學獻身沒多大關係——他壓根就不是個科學家,甚至他連日心說都是在跑路的時候聽說過的。

    其實吧。

    布魯諾還是個牧師來著,隻不過他信奉的是赫爾墨斯教派。

    他對於日心體係的支持,根源便在於赫爾墨斯主義的深刻影響。

    赫爾墨斯主義是一種古老的宗教,帶有強烈的神秘主義、泛神論和巫術色彩。

    這種宗教反對三位一體,所以在當時教廷的判定中這是一種異端邪教。

    這種宗教崇拜太陽,而哥白尼體係正好迎合了這種要求,所以布魯諾就和它對上了眼。

    除此以外。

    布魯諾沒有學習過任何天文知識,一些基礎常識都一無所知。

    比如哥白尼的宇宙論有兩個環繞運動

    一個是諸星繞日,另一個是月繞地,這也是當時天文圈爭議比較大的地方。

    布魯諾隻接受了前者,沒有接受月繞地。

    在他的認知中,所有的衛星也都是繞太陽轉的。

    後來他在年被捕入獄,年被燒死,期間整整過了八年。

    教廷給他定的八條罪狀中,全都和宣揚異端有關,和科學真搭不上多少邊。

    反而是受他牽連,後來的哥白尼日心說也被打上了一些符號,傳播起來異常艱難。

    至於伽利略嘛

    了解的人應該多點。

    伽利略其實一直都受到教廷的讚助,他和當時的教皇烏爾班八世還是好基友。

    這倆貨好到什麽程度呢?

    兩個人不僅是老鄉,而且還是校友。

    烏爾班八世曾經把自己的侄子送到了伽利略那兒去讀博士生,伽利略的兩個女兒則委托了烏爾班八世去找出路,後來當了修女。

    所以你看,他們不僅是朋友,而且是通家之好。

    年的時候。

    當時宗教法庭——也就是教皇因為反感伽利略,下了一個叫年的禁令。

    就是警告伽利略不要再宣揚日心說是真理了,頂多就是假說,明白伐?

    伽利略表示o雞兒k,當時也認了。

    不過當時還是紅衣大主教的烏爾班八世,則對這條禁令非常不滿。

    他在和伽利略的信中表示,如果我要是當了教皇,我絕對不會讓它出山。

    這個擱電影或者動漫裏頭絕對不會有好下場的fg並沒有影響到烏爾班八世,這貨在年真當上了教皇

    而眼見烏爾班八世當了教皇,伽利略就來勁了

    老子的哥們當了教皇,那我還不可以重提日心說嗎?

    所以年,他就專程跑了一趟羅馬,到那兒去勸說起了他的這個好朋友。

    前前後後他去了梵蒂岡見了他六次,烏爾班八世最後說解禁沒問題,不過你還是把它當做一個假說吧。

    同時寫書的時候,還得滿足兩個要求

    公平地描述兩派意見,特別提醒伽利略不要偏向日心說。

    希望把自己的話加進去。

    然後烏爾班八世就雙手離開鍵盤,開開心心地在羅馬等待這本書的問世。

    為此他還說服了日心說和地心說兩派都不表態,主要是突出我教廷公正的權威,也能在這個巨著上蹭上自己的話。

    年,伽利略完成了《關於托勒密和哥白尼兩大世界體係的對話》。

    但很騷的一點來了

    在這部書裏,他不但諷刺了地心說,還諷刺了烏爾班八世——差不多就是把地心說的支持者寫成了一個傻x,智商蠢的跟十年前兵王小說裏的反派似的。

    更操蛋的是,烏爾班八世就是這個傻x

    於是乎,伽利略就被送到了裁判所。

    裁判所現場就判了他一個終身監禁,可是實際上,這個判決其實沒有從未有過哪怕是形式上的被執行

    前後沒幾天,伽利略就被送到羅馬的一個紅衣大主教的家裏,生活條件反而還要比以前好得多。

    這個紅衣大主教也有意思,見人就說自己家有個名人,還招呼各種朋友來見他,

    很多人到這兒來跟伽利略探討什麽力學問題、機械學問題,儼然成了粉絲見麵會。

    用本土的例子來形容。

    伽利略和烏爾班八世之間其實有些類似《三國演義》裏的陳宮和曹操。

    隻不過這個‘陳宮’相對沒那麽傲嬌,‘曹操’也沒那麽死要麵子。

    因此伽利略被迫害的故事,實際上也是不太嚴謹的說法。

    從客觀角度上來說。

    伽利略的事情還好點,介於定性的模棱兩可之間,有些人覺得限製自由也屬於迫害嘛。

    但布魯諾的故事就純粹的是問題很大了。

    因此在近些年,布魯諾的故事已經被從教科書上移除了,但早先受此影響的卻大有人在。

    很多人恐怕這輩子都不知道,自己居然還被教科書騙過(之前有讀者猜穿布魯諾,這裏也順便科普一下,這種人穿了也沒用的,根本不算科學家。)

    視線再回歸現實。

    在觀測過x液玻片後。

    徐雲又換上了第二個玻片,也是微生物最多的一個玻片——糞水。

    嗯。

    還是驢兄提供的。

    聞過稀釋糞水的朋友應該都知道。

    稀釋後的糞水其實不怎麽臭,還有點田園花香味道。

    這是因為其中蘊含了低濃度的糞臭素

    糞臭素學名叫做-甲基吲哚,是吲哚的一種衍生,而吲哚正是水仙香味的源頭。

    吲哚以及其衍生物說起來還是很神奇的,它們有種非常特殊的雙重嗅覺的魔力

    也就是在極低濃度下具有愉悅人的花香,而在極高的濃度下卻有熏死人的臭味。

    順帶一提。

    奶油中也會產生強烈刺激性氣味的-甲基吲哚,所以口臭的同學可以少吃點奶油。

    在將糞水玻片固定過後,依舊是老蘇上前,觀察起了目鏡。

    隻見比起頭一次的x液玻片,糞水玻片的視野中,則可以見到大量的、不同形狀的微生物

    長的、短的、圓的、不規則的

    雖然這些小東西不如小蝌蚪那般活潑。

    但從它們彼此之間的動作來看,依舊能判斷出這些是具備活力的微小生命。

    看到這兒。

    老蘇忽然福至心靈,對謝老都管喊道

    “元年,速速取紙和筆來,準備拓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