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丹巴特爾和喀嘞圖等等在距離興和城直線距離六百餘裏的地方發現了後金軍先頭部隊。
    後金軍正月初五就從盛京出發，因為要等會盟的蒙古諸部，所以不到兩千裏居然走了一個月。
    喀嘞圖、赫丹巴特爾、莫日根雖然不識字，無論是漢字還是蒙古字都不識得。
    但是他們能夠在戰爭中學習戰爭，特別是跟隨黃毅的那段時間，這些頭領學會了很多戰術。
    後金軍沒有狂妄自大，先頭部隊的人馬數量有一個甲喇，人馬接近一千五百。
    這彪人馬是建奴和韃子混搭，其中真奴應該是兩個不滿員的牛錄，人數五百左右。
    他們行軍之時當然有哨探、遊騎、斥候來回傳遞消息。
    黃毅經常殺雞用牛刀，甚至於動用幾百騎兵算計幾個探馬，赫丹巴特爾、喀嘞圖等等當然有樣學樣。
    赫丹巴特爾、喀嘞圖親自哨探，還學著黃毅經常登高遠眺，因此不斷有建奴的探馬被包圍擊殺。
    沒有探馬示警，又因為主將輕敵，所以先頭部隊變成了孤軍深入。
    滿蒙聯軍行軍一個月，幾乎沒有遭遇抵抗，隻發現了一些已經歸順大金國的小部落。
    故而帶隊的甲喇額真圖哩珅並沒有高度戒備。
    眼看著天色已晚，甲喇額真圖哩珅忽然發現一個問題，整個下午，沒見著一個派出去的探馬回報。
    事出反常必有妖！
    完全靠戰鬥而發跡與白山黑水的建奴經驗豐富，應該算得上是這個時代最有戰鬥力的冷兵器部隊。
    三十幾歲的圖哩珅更是身經百戰，他從十五歲開始靠實打實的戰功由一個披甲人升至甲喇額真。
    擁有二十年戰鬥經驗的他敏銳的覺察到了危險的氣息。
    前方敵情不明，不能繼續前進，圖哩珅下達立刻安營紮寨的命令。
    接下來親自調派兩隊人馬，一隊繼續向前尋找遲遲未歸的哨騎。
    一隊人馬往東，嚐試聯絡主力部隊。
    這兩隊人馬都是建奴青壯年，每一個都弓馬嫻熟裝備精良。
    往前探查的那隊有足三十人馬，帶隊的白甲兵圖呣升是個分得拔什庫，是圖哩珅的叔伯兄弟。
    建奴正是上升期，沒有濫竽充數的白甲兵，每一個白甲兵都是靠實力加運氣，一仗接著一仗打出來的。
    所有的白甲兵都是雙手沾滿了漢人的鮮血。
    三十歲的圖呣升也不例外，他殺掉的漢人男子不低於二十，禍害死的漢人女子有好幾個。
    圖呣升驍勇善戰，騎戰、步戰全能，箭無虛發，根本不怕蒙古輕騎兵。
    他帶來的二十九騎是從牛錄中精選的正兵，騎術、射術不弱於驍騎善射的蒙古人。
    論綜合戰鬥力，這二十九個鑲藍旗正兵足以衝散、追殺最精銳的蒙古軍百人隊。
    圖呣升的任務是尋找未歸隊的九個探馬，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所以他一路追蹤，在一個山包下發現了幾百騎兵戰鬥過的痕跡。
    這裏屬於林丹汗察哈爾部的地盤，圖呣升判斷，己方哨騎應該是被敵方圍捕了。
    正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向前之時，“轟隆隆”馬蹄聲響起，赫丹巴特爾親自率領二百餘騎兵殺氣騰騰而來。
    赫丹巴特爾早就發現了這支三十騎兵人人雙馬的隊伍。
    他已經調集接近一千騎兵四麵包圍。
    赫丹巴特爾下達命令，傾盡全力合圍這支後金軍小隊伍，被逃走一人都算戰敗，所有參與的人馬都有過無功！
    經過這幾年戰爭的洗禮，赫丹巴特爾麾下青壯年的紀律性和服從性今非昔比。
    蒙古人具備三十比一的人數優勢，縱然圖呣升等等三十建奴勇猛頑強也無濟於事。
    不到半個時辰，圖呣升的人馬變成了汩汩冒血的屍體，圖呣升死不瞑目。
    他想不通，蒙古人何時變得如此迅猛？
    赫丹巴特爾有些遺憾，因為他想抓個活口未能如願，真奴的戰鬥意誌不容小覷！
    天完全黑下來之時，喀嘞圖派人傳來消息，他帶領本部七百騎兵伏擊大金軍一隊人馬，全殲！
    大金軍的先頭部隊已經安營紮寨，喀嘞圖依舊率領本部人馬切斷該部與主力部隊的聯係。
    人馬數量擁有絕對優勢，赫丹巴特爾決心吃掉那支就地紮營的先頭部隊。
    因為敵人是騎兵運動而來，根本沒有能力紮硬寨打呆仗。
    他們甚至於沒有材料，沒辦法挖壕溝設拒馬。
    滿蒙聯軍的營地沒有防禦力，隻能靠輪番執勤防備敵襲。
    擅長夜戰，覺得夜戰總被神靈庇佑的赫丹巴特爾決定趁著黎明前的黑暗發動一場突襲。
    他不擔心後金軍主力能夠快速到達戰場，因為喀嘞圖傳來的消息是僅僅發現了這彪一千多的人馬，後麵有多少目前沒見著。
    這就足夠了，論脫離戰場的本領，蒙古人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以前總是屢敗屢戰的赫丹巴特爾更是蒙古人中的佼佼者。
    別說建奴主力距離戰場還有一段距離，哪怕是及時出現也沒本事把七千騎兵圍了。
    發現打不過，大不了逃唄！
    草原這麽大，附近的地形這麽熟，我們的人馬有好幾千，玩玩“曼古歹”戰術，看看後金軍是不是耗得起？
    布置了人手監視滿蒙聯軍後，赫丹巴特爾召集百夫長以上級頭領議事。
    主題當然是怎麽才能以最小的代價取得一場完美的勝利。
    都沒有用得著赫丹巴特爾開口，老騎士阿古什就大聲道：
    “赫丹巴特爾台吉，夜色是神靈在保護我們，我們的人馬不會在夜色裏迷失方向，當然應該發動夜襲！”
    莫日根讚同道：“我們夜襲十幾次，每一次都是大獲全勝，這一次應該也沒問題！”
    胡赫魯、舒爾圖、都麽合等等千夫長、百夫長也對夜襲充滿信心，紛紛建議赫丹巴特爾帶領大家夜戰女真兵。
    於是乎，次日黎明前，赫丹巴特爾再次從懷裏摸出幸運符綁在了頭盔後。
    再次看到了神靈發出的光亮，所有參與夜襲的蒙古人都虔誠的拜倒。
    然後他們就如同打了雞血般重複一句口號：
    “神靈庇佑，戰無不勝！殺光女真賤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