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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星期過去了,立橫“受毒害”的病情是在慢慢好轉,都已經出院回到了梅宅。
    顯然這孩子不高興。
    雖然人前她還是懂事,誰來探望她,都沉定有節。即使是梅林親自過來。
    住一個院兒裏,梅見行過來一趟看她也不容易,這個“縱橫一世”的滿都大佬,不知怎得近些時身子骨一落千丈。不過饒是如此,梅見行也隔個兩三天來瞧瞧她。一來安撫,一個健健康康的好姑娘到了他家竟遇上“被下毒”這等事,實屬梅宅幾百年來“家教如此嚴苛”下的汙點,對不起人家。再,立橫雖還在休養中,可經常來和她聊聊經史雜典,也蠻有趣。這小姑娘這方麵得老人家歡心,聽她慢慢講,知識淵博、思維活躍的孩子格外招人愛。
    “汗血馬胖得像企鵝不誇張。我看過唐畫家韓幹的《照夜白圖》畫的就是它,真的很胖,一身是肉,像企鵝,更像眼睛都擠沒了的加菲貓。”
    她“病病弱弱”地還盤腿兒坐小塌子上喝苦藥,但講起“汗血馬”眼睛有神。望著她,梅見行感覺精神也好些。
    “你在哪兒見過《照夜白圖》,它一直珍藏在黃金宮裏吧。”梅見行笑著說,接過趙英遞過來的茶。
    瞧,一不留神就說禿嚕嘴了吧。好在這貨真有個極機靈的腦子,她一點不慌,自然而然,“肯定看得不是真跡呀,冒牌貨古玩店裏都是!”
    梅見行那麽問她肯定也是逗她,曉得她看得是“仿品”。黃金宮裏藏得全是真跡,他活這麽大把年紀了,去黃金宮拜謁也是屈指可數,哪裏輕易見得到裏頭的“藏寶真容”!
    “我覺得‘汗血馬’這個名字就很扯,書上說它一跑起來脖子上就淌血,我估摸也就三種可能:一,視覺誤差,馬跑出了汗,剛巧馬還是紅色的,出汗後局部顏色會顯得更鮮豔,感覺像流血。二,馬脖子的皮膚比較脆弱,跑起來毛細血管膨脹破裂以至於出血,算是漏油現象。三,……”她掰著指甲一個接一個說,突然,不說話了!
    梅見行聽得正有趣呢,看老人家笑嗬嗬的樣子——他旁邊伺候的趙英也欣慰,他心裏有數梅老爺的真實情況,看看,人心情一好,也能稍微吃好喝好,好久沒見老爺這麽舒心喝口茶了。咦,怎麽停了?連笑著的趙英也回過頭去,順著她突然撅起嘴又垂下眸之前的視線看去……
    “爺爺,”原來梅林來了,
    人之常情,她肯定曉得自己被誰害的,對梅林自是有芥蒂,梅見行見她這樣也能理解。不過,今兒還真是他叫梅林來的,總得解了這個結吧,再說,梅林確實也得給人家道個歉。
    梅見行稍回頭,見他來了,朝大孫子輕抬手招招,又再笑著去看立橫,“接著說呀,三是什麽,”
    立橫雖嘟著嘴,可也不完全是驕橫,她還是“有點怕他的”,畢竟,除了這回“他的人”差點毒死自己,她剛入梅宅那會兒,這位大少爺可是“冷不秋秋”開口趕了她的。
    “三是馬脖子上可能有寄生蟲,蟲子刺穿馬的表皮開始淌血……”立橫還是乖巧,接著說了。不過視線是瞧著一邊,不看他們。
    “哦,那這是馬中毒現象。那不該叫汗血馬,叫‘木馬’才正確。”哪知,梅林開了口。原來他一直站那兒聽著呢!而且還接得這“冷幽默”……梅見行哈哈笑起來,直點孫子,“都是貧嘴!”
    立橫心裏根本笑不出來,她本來就記仇,記恨一切害她的人,沾點邊兒都不行!
    可現下,她明白梅見行的用意,必須得下台。遂,抬起頭朝梅林咧了下嘴。唉喲,那皮笑肉不笑,讓人見了,其實甚覺可愛!
    梅林順嘴兒就道歉了,“這次叫你吃大虧了……”都是安撫的話。不近不遠,剛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