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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傳說,約兩千五百年前,範蠡功成名就之後,曉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道理,也是在這麽一個月亮也圓,花兒開得也豔的夜晚,帶著細軟、團隊和西施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會稽城,泛舟五湖,成為了兩千五百年來私奔的典範。
    這湖邊,逢緣一手撐著下巴看著頂上明月,試問自己有沒有私奔的勇氣。結果是,沒有。
    人真的能靠私奔徹底解脫麽?成年人徹底脫離社會環境、人生觀和世界觀、道德律和星空和基因,難度大於王八徹底脫離自己的殼,一身鮮血,遍體鱗傷,搖搖晃晃,娃娃魚一樣光著身子爬出來。
    扯脫社會環境,難呐。
    他有時候也想,不如我什麽都不要,帶著立橫就跑!反正看來我是確實喜歡她,因為,一靜下來,耳旁就縈繞著她喊自己“逢緣,逢緣”,抱著自己不撒手,那種溫度,那種揪心……
    可,逢緣終究不是個感情用事的人,他能思考“私奔”之後、就代表他絕沒有帶立橫私奔的勇氣,終究,他想要的不止“情感”這一樣……
    “想什麽呢,”東晨走來拍了拍他肩頭,逢緣回頭望他,撐著下巴的手就勢捂住嘴,搖搖頭。
    即使現在在中都,在他們的老巢,他們也隻能像現在這樣趁著夜色在無人的湖邊聯絡,畢竟,明麵上,他們已徹底鬧翻,水火不容!
    東晨站定,點了支煙,
    “梅家老爺子死了,卻一點不快人心,梅新照樣風光,聽說四殿下神蘭還親自前來梅府吊唁,可是無上的榮光……”東晨手肘撐著欄杆,語氣痛恨又失望。
    逢緣放下手,兩手都揣進菌褲荷包,站直,目視前方,
    “他們家要倒大黴的,別急。”
    東晨放下嘴裏的煙,扭頭看他,“怎麽回事!”
    “梅見行在行政上關階是不小,可他畢竟沒有封王封爵,憑什麽他的葬禮儀製堪比王侯。我雀玉帝治國之本裏很重要的一條就是‘尊禮守製’,他梅家這回是仗著四殿下狂妄過了頭。放心,總有收拾他一家的時候。”
    “是呀!”東晨一捶欄杆,“我是看著哪有不對勁,他梅見行怎麽敢用‘麒麟首龜趺’!……”按天朝製,墓碑的形製作為體現墓主身份的標誌,規定十分苛嚴細致:王一級為螭首龜趺,侯一級麒麟首龜趺,下麵伯為天祿、辟邪首龜趺,子、男等為圓首方趺。梅見行最多用“天祿、辟邪首龜趺”了不得了……
    “哎,可惜他們家確實有四殿下撐腰,自從大殿下倒了黴,四爺越發氣盛了……”東晨又歎了口氣,
    逢緣從荷包裏拿出一手拍了拍他後背,“所以我說不急,越氣盛越有人眼紅。”
    “怎麽,你是不是有什麽主意?”東晨期待地看著他,“你就別跟我賣關子了,到底怎麽回事!”
    逢緣拍他後背的手變成握住他肩頭,沉著開始說,“這就是今天我把你叫出來要商量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