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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子前,杏兒給自己過細地整理黑色頭紗,包得嚴實。
    她肚子大,加上頭紗又包的圓整,看上去像個胖葫蘆,可她在乎嗎,杏兒現在孩子氣更甚,脾氣愈加古怪刁鑽,好似這樣的造型才配得上她的任性。
    馮鮮坐在一旁矮凳上,仰著頭,依舊小聲勸,“咱不戴頭紗了好嗎,這樣你悶著也難受呀,”
    “不,”就算看不清她眉目,也曉得現在她有多強,馮鮮其實不知道,小杏兒本身十三四的時候是最淘神的時候,她爺爺那麽疼她都忍不住對她發過脾氣,不聽話呀……過不了一會兒,杏兒的小嗓子又開始抽尖兒,“你要嫌棄我難看就直說,不想帶我去就不去!”才過細戴好的頭紗就開始瞎扯——看出來了吧,比起她第一次變身、裴卿知照看她,馮鮮這次更辛苦,那會兒,杏兒哪有這難纏?
    馮鮮趕忙抱緊她,卻在笑,輕輕抬手撫她背,“哪兒就一下煩起來,我隻是建議,你受得住就戴著,我再不說了。”
    杏兒氣呼呼直喘氣,大肚子也隨著一起一伏,馮鮮一直輕輕撫她背,“好好,平息下來,”聲音輕柔若帶魔力,叫杏兒漸漸平順,又開始整理頭紗,折得過細。
    馮鮮現在確實不在乎其它,他想帶杏兒去任何地方,隻要她想,她高興。
    他給杏兒按了新的身份,起了新的名字,回來馮姓是理所當然,叫馮心,一方麵和“馮杏”音似,一方麵“心”,這確實是他的“心頭肉”不是。
    今日這個檢閱其實是個進銜後的小型場合,人不多,可貴在如今權峰上的人物全到場了。
    正式的儀式,小廳裏隻有馮鮮和他的薑筠們,鏡頭下,馮鮮明顯消瘦了,但不掩他的絕色與權勢感。
    小廳外,就走廊裏,人就多了,大人物和他們的助理團,各種工作人員,一團一團,全站著。
    隻一人坐著,就是像葫蘆一樣的杏兒。她還是人特意給她帶的折疊凳,立競親自守著,坐在角落裏,一副“生人勿擾”。
    肯定她就是“隱秘的焦點”,人們不會特意去盯著瞧她,可誰不會有意無意看她兩眼。有第一次見她的,有見過幾次的,可見再多次,仍覺得太不可思議:馮鮮是瘋了嗎,這樣不避諱地暴露她!
    可確實又矯情,愣不叫人怎麽樣都看不清她的長相,也任流言飛起:說她破相毀容的,說她傾國傾城的……哎,馮鮮就這件事上格外任性,放飛自我。
    “是好小,”俞代青是頭回見,看一眼回頭說,
    “才十三吧,是十四?”他的幕僚低聲嘀咕,
    俞代青又看向那頭與某個大佬交談甚歡的程飛幼,輕笑,
    “飛幼這段時間和甘家挺投緣。”
    “程主任有心做紅娘,”幕僚答,
    “誰家的姑娘,”
    “徐有亭家的小孫女,好像叫徐木裏,剛二十。”
    俞代青一挑眉,嘖了一聲,“這個思路不錯,他有心了。”
    正說著,幾人走了進來,走廊上的人都看過去,各個眼裏竟有些看熱鬧,因為來的是青州裴家人。
    裏頭進銜的有一個裴家人,他們來也正常。瞧熱鬧的心態來源於這段時間裴家與馮鮮的“極不對盤”,鬧過幾場了。
    連那頭程飛幼都看過去,一眼看到的,是那幾人中最年輕的麵孔,盛金溪。
    這一走廊的,多半是認得他的,畢竟全是核心人物,雖說他現在對外依舊叫“馮木口”,可笑的,還是馮鮮的“遠房侄子”。
    “金溪看來是真心欣賞裴卿知,一出仕首先投在他的門下,現在和裴家也走得這麽近。”
    說話的是甘家大佬甘智行,甘棠的大伯。
    飛幼回過頭來,微笑輕輕搖頭,顯得無奈,“這孩子主意大,誰也管不了。”其實心裏怎麽不冷笑,欣賞裴卿知?賞的是他的情人吧。裴杏這麽不明不白的一死,馮鮮可能急於把屬於裴卿知的那一塊權控回來,草草處理了裴杏的後事,這惹怒了裴家更叫金溪恨透了他!飛幼這會兒想起來還是覺得過了,而且不可小覷,金溪心深,鬼曉得他是真還惦記和裴杏那點混賬事,還是也想趁亂撈點什麽……
    金溪明麵上身份還沒暴露,所以即使這裏許多人曉得他真實身份也不敢貿然上去打招呼,裴家人現在雖說在風口浪尖,可也地位上實在不足以這些大佬前去“問候”,這些人進來了也就工作人員例行接待了下,站在了角落裏。
    卻,不一會兒,好戲來了,
    隻見金溪麵帶微笑,竟然穩穩向角落裏的胖葫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