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防微杜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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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奇對司馬懿的形象還停留在傳說中的“鷹視狼顧”,且對魏老師和吳老師所扮演的司馬懿造型印象極深,這一對比,未免落差有點大。
    “你就是司馬懿?”李奇饒有興致的問道。
    那中年男子微微頷首:“正是。”
    李奇用手指比劃了一個圈:“轉過去。”
    中年男子愣了一下,低著頭慢吞吞的將身子轉了過去,背對著李奇。
    李奇突然喊了一聲:“司馬懿!”
    中年男子遲疑了一下,又將身子轉了回來:“在。”
    李奇索然無味:“你這也不像什麽鷹視狼顧啊。”
    中年男子:“……”
    李奇又問道:“願降否?”
    中年男子似乎在考慮,隨後點了點頭。
    李奇皺了皺眉頭,心說你文人的風骨呢?怎麽著也得裝一下呀。
    為了驗證真偽,李奇問及合淝部署,那司馬懿既然表示願意投降,自然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隻是李奇越聽越別扭,覺得司馬懿所說的,要麽有所隱瞞,要麽就是瞎編。以司馬懿的軍事水平,不致於弄得如此差勁。
    李奇懷疑這個人是假的,遂詐言道:“吾十分欣賞司馬仲達的才幹,故而欲招降之,爾等奈何欺瞞吾也?汝忠心護主,精神可嘉,倘若仲達真心來降,不僅可以位列高官,汝也可免罪。”
    那人緩緩抬起頭來,道:“李益州既然識破吾計,有死而已,可速斬之。”
    李奇無奈的搖了搖頭,令軍士將其推出營帳。
    這個時候,跑步的俘虜基本已經停下來了,隻有少數十餘人氣喘籲籲的落在了後麵。
    李奇懷疑司馬懿就在其中,遂等俘虜們都到齊後,對眾人說道:“此人假冒司馬懿被吾識破,吾憐其忠勇,不忍殺之。若仲達願意投降,吾必善待爾等,絕不失言。”
    話音剛落,李奇發現不少人的目光都殷切的朝著跑在最後的十餘人身上望去。
    這個動作是下意識的,整齊劃一的,李奇愈加堅信司馬懿就在其中。
    範圍再一次縮小,李奇走了過去,趙雲、馬雲騄緊隨其後。
    真實的司馬懿也知道身份是瞞不住了,與其如此,不如慷慨的站出來反而顯得自己有骨氣。
    “司馬懿在此。”司馬懿上前一小步,雙手抱拳,微微躬身。
    李奇身邊的軍士二話不說,上前將其綁了起來,魏軍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迫於李軍將士的威勢,誰也不敢多說一句。
    司馬懿道:“李益州既然已經擒獲在下,還望莫要失言,放過手下軍士。”
    這是司馬懿最後一次收買人心的機會了,雖然並沒有什麽卵用,但是可以在最後時刻給在場的人一個良好的印象,就算到最後憋不住要投降,這一正一負兩種行為也可以相互抵消。司馬懿自以為,這種做法比先前投降的賈詡、於禁、張遼要高明得多了。
    李奇笑道:“我剛才說的是:若仲達願意投降,必善待降卒。所以,這個問題最終還是取決於司馬太尉呀。”
    太尉可是位列三公的高官,李奇刻意點出來,就是想讓司馬懿難做。
    他若降,則有愧於曹魏;
    他若不降,手下一幹軍士恐性命難保。
    司馬懿知道,就算是投降,也不能投得太果斷,這樣給人的感覺就是個“二五仔”。他必須要有骨氣,要懂得抗爭,最後才會得到新主人的珍惜。
    故而,司馬懿委婉說道:“懿世受先帝大恩,當今天子更是待吾不薄,懿若投降,豈不遭天下人恥笑?”
    這句話算是說得比較有水平的,在表示知恩圖報,拒絕投降的同時,語言中又故意留下了破綻,使李奇能夠抓住這個破綻來反駁自己的觀點,從而使其達到誘降自己的目的。
    這個破綻便是,司馬懿並不是世世代代受曹氏父子的大恩,他的父親司馬防曆任大漢洛陽令、京兆尹等,其祖父司馬儁,曾任大漢的潁川太守。要說世代受恩,他祖祖輩輩受的都是大漢的恩,食的是大漢的俸祿,而曹魏是篡漢逆賊,司馬懿理當奮起反抗。
    隻要李奇說出這個觀點,司馬懿便會含淚拜謝李奇一語驚醒夢中人,吾願降矣。
    誰知道李奇卻說道:“既如此,便成全仲達的忠義之心吧。來呀,推出去斬了。”
    司馬懿:“……”
    這是什麽操作?
    你是聽不懂我的弦外之音嗎?
    如此愚鈍,是怎麽席卷大半個天下的?
    別說司馬懿,就連龐統都吃驚不小。
    就在軍士上前推攘司馬懿的時候,龐統上前諫道:“司馬家族乃河內望族,我軍不日將攻取洛陽,尚需取得司馬家族的幫助。且司馬懿本人文韜武略,無一不精,主公三思啊。”
    李奇故意歎道:“一者,我是為了成全仲達忠義之心;二者,正因為他深通謀略,卻不能為我所用,我故而斬之,絕成全他的名聲,又消除我的後患,有什麽問題?斬了,斬了。”
    龐統:“……”
    李奇似乎從來沒有這麽急切的要斬殺一個將降之人——沒錯,在龐統看來,李奇不可能聽不懂司馬懿的弦外之音。他如此想要斬殺司馬懿,必有其他方麵的考慮,隻是自己無論如何都捉摸不透。
    按理說,李奇與司馬懿未曾謀麵,應該沒有私仇啊。
    與此同時,司馬懿:“……”
    這什麽人啊?
    為了殺我,連龐統的話都不聽了?
    我……我特麽總不能現在跪下來把話挑得再明白點吧?
    為了保住自己的名聲,也為了保住司馬家族在曹魏的地位,司馬懿沒有把話挑得更明白點。
    如果可以的話,他倒是希望自己能夠死得再明白點。
    可惜李奇不可能告訴他,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裏,司馬懿本人所幹過的那些惡心事,以及他司馬家族對這片土地所犯下的滔天罪惡。
    李奇不會留著司馬懿,讓他的兒子再來一次“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更不會讓他的子孫後輩再來一次“八王之亂”。
    說是防微杜漸也好,說是隔著時空為那些慘死在五胡亂華的同胞們報仇也罷,司馬懿,李奇從來沒打算要留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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