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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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應該是關羽在撤退的時候,拋下一些輜重器械,魏軍為了些戰利品而延誤了追擊關羽的時間。
    也或者魏軍為了割下敵人的左耳充戰功,耽誤了追擊的時間。
    總之,關羽殘部已經離開一柱香的時間,曹仁的追兵才趕上來。
    龐德目不轉睛的盯著山坡上,隻等法正的旗號行事。
    可法正遲遲不給旗號,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麽。
    魏軍已經過得差不多了,依舊不見法正的旗號。龐德有些忍不住了,小心的探出頭來四下張望了一下,然後迅速將頭縮了回去。
    原來他看見曹仁正率領著部隊從後方趕來,法正等的應該就是他。
    魏軍中伏的次數多了,也學得聰明了。哪怕是追擊關羽這麽重要的人物,曹仁也派了前頭部隊探路。
    雖然前頭部隊打了曹仁的旗號,但是在路過的時候總有人東張西望,顧頭盼尾,那為首將領吆喝了幾聲,似乎也沒多少人聽他的,這就尷尬了,法正一眼就看出有詐。是故遲遲不發旗號,就等著真正的曹仁現身。
    現在曹仁一現身,法正果斷揮出旗號,龐德得令,如隱匿了許久的猛虎,忽然撲向走到跟前的敵人。
    曹仁措手不及,慌忙拍馬迎戰龐德。
    戰二十回合,曹仁不敢戀戰,奪路而走。
    龐德掩殺數裏,大敗魏軍。
    卻說關羽情緒低落,正想著回去要不要受罰呢,忽有後方士兵來報,道:“身後發生戰爭,似有我軍襲擊魏軍。”
    關羽聞言大喜,遂整頓兵馬,又原路返回。
    曹仁當時就握了把草,都潰逃成這樣了,還能重新組織起來?
    其實關羽率領的雖然是新的唐軍,但是關平等幾位軍侯、軍司馬皆是老部下,他們都記得淯水之仇,關羽又一向善待下屬,故而有機會與曹仁再戰一場,大家皆不亦樂乎。
    曹仁深知關羽之勇,又知其嫉惡如仇,不敢與之硬戰,隻好掉轉馬頭,朝山徑小路逃去,其餘魏軍見勢不妙,主帥都逃了,自己還拚什麽命啊,於是紛紛繳械投降。
    與此同時,李奇大軍已經逼近官渡,而張飛就在指定的地點提前埋伏,靜侯曹仁回官渡的殘兵。
    張飛提醒眾將士道:“都把你們的眼睛瞪得像銅鈴一樣,誰不把眼睛睜大點,俺老張就讓他永遠睜不開眼睛!”
    大家都知道這黑臉是個狠角色,下意識瞪大了眼珠子,可這樣不能持久啊,隻好趁著張飛不注意的時候,稍稍耷下眼皮歇一會兒。
    許久之後,隱隱傳來馬蹄聲,唐軍全都縮進草叢裏,大氣也不敢出一聲,生怕驚動了敵軍。
    然後,曹仁單槍匹馬的,騎著馬慢吞吞的走了過來。
    張飛:“???”
    我特麽就埋伏了半天,就伏擊這麽個玩意兒?
    要不是見過曹仁,張飛都不敢相信眼前這落迫的魏將就是曹仁。
    李奇這小子……哦不,陛下這家夥欺我太甚,這讓我怎麽殺得盡興?
    無論如何,張飛是不會放過曹仁的。
    他讓那些圍住曹仁的將士統統散開,道:“燕人張翼德在此,今日便與你單打獨鬥。”
    曹仁畢竟也是一代名將,雖然知道自己難逃重重包圍,但在氣勢上還是不會認輸的,遂冷靜的問道:“分高下,還是決生死?”
    張飛:“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說罷,將丈八蛇矛往後一招,眾將士閃開一塊空地來。
    曹仁大喝一聲,奮力揮刀,斬向張飛的腦袋。
    不過看那架式,刀式剛起,便已是強弩之末。
    他設計引誘關羽是贏了一場,但也消耗了不少體力,這一路又先後被龐德伏擊,被關羽截殺,好不容易才逃出一條生路,又特麽被滿血的張飛攔住了。
    張飛單手探出長矛,將其刀柄隔開,並沒有花費多大的力氣,不由得吐槽道:“真沒勁兒。”
    曹仁聞言大怒,身為一代名將,幾時受過這種侮辱?這一怒,力道也上來了,呼呼幾刀斬出了風聲。
    張飛見曹仁來了勁兒,自己也興起,與曹仁在空地上戰了十餘回合,最終曹仁身體乏力,不及閃避,被張飛一矛刺死。
    張飛可不是什麽善男信女,割了曹仁的首級,欲帶回去祭奠大哥。
    曹丕站在營帳外,目不轉睛的盯著西北方向。
    如果曹仁回來,應該是從那個方向回來。
    侍衛舉了一頂黃傘,替曹丕遮住熾烈的陽光,曹丕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
    他不是沒有對曹仁的誘敵計劃提出過反對意見,他認為兵力雖然稍微占了一點優勢,但此一戰的意義事關重大,還是應該穩打穩紮。
    但是曹仁自認為了解敵軍先鋒大將關羽的性格,有把握將其誘至陷阱中一舉殲滅。
    曹仁能夠得以成行,自然是曹丕最後點頭同意的。事實上,曹仁也做到了一半——至少是消滅了關羽大部分兵力。可他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也中了對方的埋伏。
    “看樣子,子孝叔是回不來了。”曹丕顯得有些黯淡。
    自從當了皇帝之後,他幾乎沒有再稱什麽子孝叔,子廉叔,通常都是直呼官職。可是今天有些不一樣,他似乎突然想到曹家能夠有今天,幾位宗親叔叔的功勞也是不小的。可是這些曹氏的依仗,正變得越來越少。
    為了當這個皇帝,曹丕采用了陳群提供的“九品中正製”,實際上就是在向士族世家妥協,以期獲得他們的支持。
    這個妥協,在一定程度上開了曆史的倒車,將曹操曾經提出的“唯才是舉”政策徹底扼殺在搖籃裏——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九品中正製為司馬氏的晉朝大腐敗提供了滋生的溫床,曹氏政權也應該為後麵的五胡亂華背一下鍋。
    利益始終是有限的,曹丕維護了士族世家的利益,就要壓製曹氏宗族的利益,和其他外姓功臣的利益,就更別提其他三不沾的曹魏官員了。但是現在乃至過去,能夠衝鋒陷陣的,從來都是曹氏宗族和外姓將領。
    所以這一刻,曹丕感到了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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