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悲慘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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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卿是一個記憶力特別強的孩子,三四歲起就開始記事。

    她最初的記憶是在孤兒院裏。

    具體她是怎麽會在孤兒院的,她不知道。

    據說是才幾個月大時,就被送來的。

    反正,她就是在孤兒院裏學會說話,走路,一點一點長大起來的。

    孤兒院就是她的家。

    三四歲之前的記憶,她和所有小孩一樣,是沒有的,三四歲開始,她總受大孩子欺負,記憶裏全是不好的畫麵。

    那個欺負她的大孩子是院長的侄女小花。

    在孤兒院,時卿長得最好看,腦子又靈活,還很會唱歌跳舞,什麽都能一學就會,特別招老師們喜歡。

    大家說,從來沒見過這麽聰明的孩子。

    可小花討厭她。

    每次來孤兒院,小花會故意欺負她。

    或撕破她的衣服。

    或推她進肮髒的水坑。

    或在她的食物裏撒小石子。

    什麽壞事都做得出來。

    偏她是個白蓮花。

    在她麵前是無惡不作的小惡魔,到她父母麵前就是天使。

    小花就像施恩的神邸一樣,每周由她父母帶著過來做慈善。

    老師們則教誨他們這些孤兒要懂得感恩,要心懷善心,要友好待人……

    小時卿不明白:小花就是一個壞孩子,為什麽她要感恩?還要善待?

    她覺得,受了欺負,就該直接打回去,罵回去。

    可在孤兒院,打人罵人是要受到懲罰的。

    有一天,小時卿和過來捐善款的小花打了起來——是小花先挑釁的,她沒忍住,就打了起來。

    可最後掉進池子的是小花,小花吃了好多水,差點死掉,進了重症監護室。

    小花的父母又哭又鬧,衝她又吼又叫,寶貝他們的女兒,寶貝得不得了。

    她也受傷了,手臂上劃了一道很深的傷口,是小花劃的,鮮血直淌,紅腫一片,可沒人在乎。

    重要的是:小花比她年長。

    明明就是小花在以大欺小。

    那個時候,她總會想,為什麽壞小孩有爸爸媽媽疼,她沒有?

    為什麽她隻是想保護自己,卻要被關禁閉?

    她傷心委屈,孤苦無助,卻無處撒嬌,也無處申訴。

    她不明白,小孩子和小孩子之間的差別,怎麽會這麽大?

    沒有媽媽又親又抱,也沒有爸爸當依靠。

    後來,一頭白發的爺爺找來了。

    爺爺很慈祥,很疼她,給她買好東西吃,讓她穿漂亮的新衣裳,玩各種稀奇古怪的玩具。

    爺爺知道她受了很多委屈,哄著她說:“囡囡,這些年,苦了你了。以後跟爺爺回家。你不再是孤兒了,你會有爸爸媽媽,還有哥哥妹妹……”

    那一日,她哭成一個淚人,啞著嗓音問:“爺爺,這些年,你們為什麽不要我?為什麽要把我丟在這裏?”

    爺爺抱緊她,很歉疚地說:“不是不要你,是弄丟了。好孩子不哭,以後你有家了。”

    當天,她跟著爺爺離開了孤兒院。

    小小的她,開心極了,以為找回了爸爸媽媽以後,她的人生會有另一種活法。

    因為她終於有了一個正正經經的名字:時卿。

    她告訴自己:“時卿,你要做一個乖巧懂事的孩子,要讓爸爸媽媽都喜歡你。”

    理想很美好。

    現實很骨感。

    事實證明,她把一切想得太過完美。

    期待越高,失望就越大。

    這話,一點錯也沒有。

    後來,在時家那漂亮的別墅裏,她回家的喜悅,隨著時間的推移,一點點消散了。

    不管她怎麽乖巧,怎麽懂事,都得不到爸爸媽媽的喜歡。

    他們總會用一種嫌惡的目光看她。而她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裏。

    特別是媽媽,她的眼裏,隻有妹妹時韻。

    對著時韻,媽媽會笑得特別溫柔,會逗得妹妹咯咯咯大笑,會喊:“韻韻,小可愛,你真棒……”

    對著她呢,動不動就打她,罵她,說她是野種,是她命裏的克星,讓她滾得遠遠的,不要讓她看到。

    她不明白,世上的媽媽不是最溫柔的嗎?都會親親抱抱自己的孩子,為什麽她會挨打受罵。

    爺爺越維護她,她越在爸爸媽媽麵前受欺負。

    後來,她才知道,她不是那個媽媽親生的。

    她是野女人生的私生女,生母過世了,生父討厭她。

    知道這件事之後,她心裏很受傷,漸漸地,性子越來越怪僻,也越來越愛和他們對著幹。

    直瑞姨的出現,她才知道什麽叫被溫柔對待。

    爺爺知道她在家裏過得不如意,同意瑞姨帶走她。

    後來的那些年,每年暑假,她都會回時家,可她受到的永遠是不公平的對待。

    妹妹和弟弟是寶,她連草都不如。

    再後來,爺爺過世了,她再也沒回過時家。

    她失蹤了……

    開始了另一段既幸運又悲慘的人生……

    唯一讓她覺得欣慰的是,生了那對龍鳳胎。

    那是她活下去的動力。

    ……

    這些迷迷糊糊的畫麵,在腦海,如幻燈片似地,一幀幀閃過,之前,她的眉頭緊鎖的,直到出現龍鳳胎的畫麵,她的眉目才漸漸舒展開來……

    可就在這時,有人寒叱一聲:

    “時卿,洛洛和仔仔是韓家的孩子,你有什麽資格帶著他們……把他們還回來……”

    一張猙獰的臉孔突然出現,要強行帶走正在玩遊戲的洛洛仔仔……

    她衝過去想救,一把槍對準了她:“要死,還是要活?要活,孩子留下,你滾;要死,孩子留下,你可以下地獄了……”

    砰,子彈衝她射了過來,穿進了她的身子,鮮血直淌……

    她嚇得驚醒,額頭全是汗,才發現自己還在車裏,剛剛那一切就是一場夢。

    夢裏,她又親曆了那些不幸。

    平靜的心,莫名生疼。

    哪怕過去那麽久,她依舊會疼。

    恍惚過,身邊的男人湊過來問了一句:“做噩夢了?”

    時卿一驚,回過神,對上了陸雋辰幽深不見底的黑眸,她發覺背上有冷汗,嘴裏慢應一聲:“嗯……”

    洛洛和仔仔,是她的命。

    沒人可以搶走他們。

    也沒有人能分開他們。

    不管是誰,都不行。

    “洛洛和仔仔是誰?”

    這個該死地男人突然問了這麽一句。

    她整個人僵住。

    哦,該死的,說夢話了?

    她心虛的轉開眼,才發現車子已經回到鎮衛生醫院。

    時卿當作沒聽見,自顧自下車,就往住院樓跑。

    陸雋辰凝神細想:她在避而不答,這兩個名字有什麽問題嗎?

    聽上去像是一對男女的乳名。

    有什麽不好回答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