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戰鬥警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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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咦咦!”

    譚海吳明幾人頓時在一旁起哄。

    杜淮山容易吸引女兵,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大家經常會開這類玩笑。

    但許鳶似乎並不吃李安琪這一套,臉色仍舊清冷:“我平時也是如此。”

    “你看!你這句話字就很少!”

    李安琪眯著眼睛,湊近過來,碩大的胸脯,緊貼許鳶的肩膀,嘴都快親上了,就是想看看許鳶的呼吸有沒有緊張。

    “關心隊員,很正常。”

    許鳶下意識向後退了一步,禮貌頷首,“我去練習發力。”

    說完,她便轉身離開。

    而就在背過眾人的那一刻,不知怎麽,許鳶細細的瓜子臉上被掠上了一抹酡紅。

    “哈哈哈,李安琪,剛吃完餃子,口太臭,把許鳶熏跑了吧!”

    吳明隨口調侃一句。

    “你滾!老娘才沒有口臭!”

    李安琪雙手叉腰,悶哼一聲:“一定是許鳶心虛!”

    “李安琪,你這性格,要是能跟許鳶中和一下就好了,你倆,一個太開,一個太閉。”

    杜淮山搖頭一笑。

    “那你是喜歡開的,還是閉的?”

    李安琪湊過來,忽然提起興趣問道。

    一時。

    還真有不少人豎起耳朵。

    別看杜淮山受不少女兵們歡迎,但卻從沒聽他說出自己喜歡什麽樣兒的。

    以至於,老吳還曾懷疑過他的取向。

    杜淮山:“我喜歡好看的。”

    “你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李安琪“氣”得直咬牙根。

    嘩!

    中央的巨型篝火被點燃,橘紅色的光芒,映襯在每一名士兵的臉上,將他們的眼睛照得精神昂揚,熱鬧的氣氛,一下子就起來了。

    不少老兵幹脆互相摟肩搭背,手裏拎著酒壺,一邊喝,一邊唱:

    “沙場蕩血腥,心中起悲鳴;”

    “家國多磨難,英雄莫淚輕;”

    “同胞數萬萬,互相奮起守長城!”

    “哪怕它妖鬼惡神;”

    “揮三尺利刃,斬萬千魂靈;”

    “翹首營州風虎雲龍,從軍萬裏取多宏,赤禹山河在,金日正當中!”

    ……

    是營州軍軍歌。

    杜淮山看著這熱鬧的景象,也灌了一口酒,夾著餃子送進嘴裏,芹菜豬肉,講武堂難得在大年夜,讓學兵們吃上了肉。

    不知怎麽,他一下子想起了當初第八班在飯堂一起吃的那頓雞。

    孫天說,這夥食比他家過年都好。

    現在。

    正是大年夜啊……

    杜淮山抬起酒壺,迎著篝火,滴瀝瀝,撒了一條酒線,沒想到,身旁竟也傳來了水滴灑落的聲音。

    一扭頭。

    是譚海、老吳、霆宇他們。

    老吳撒完酒,又狠狠灌了一大口,歎呼道:“兄弟,也不知你在下麵過得怎樣,大年夜快樂,咱一起喝!”

    咕嚕嚕。

    正當第八班全員祭念孫天的時候,忽然,一個棕色的酒壺滾落到他們跟前。

    杜淮山剛彎腰撿起,迎麵走來一夥人。

    “謝謝。”

    一個胖子接過酒壺,瞥了杜淮山一眼,總覺得有些熟悉,“你是……那個當初在飯堂跟我動手的新兵?”

    此話一出,兩夥人醉醺醺的酒勁兒,頓時醒了大半。

    好巧不巧。

    譚海幾人仔細打量。

    才發現這夥人,竟然正是他們入伍當天,飯堂打架的那幫老兵!

    而丟掉酒壺的,則是被杜淮山一個過肩摔,逼出鬼人化的陳胖子。

    杜淮山麵色無顯:“對。”

    不遠處的許鳶、李安琪,似乎嗅到了火藥味兒。

    可還沒等他們急匆匆趕來,陳胖子竟然舉起酒壺,帶著歉意笑道:“對不起,當時都怪我們以大欺小,我給你們賠酒!”

    幸虧他這句話說的快。

    否則譚海幾人看他舉起酒壺,差點兒也跟著一起砸了出去。

    杜淮山也沒想到他會道歉,但既然人家態度良好,他也不是矯情的人,“我們也有問題。”

    兩人碰了下酒壺,一飲而盡。

    郭霆宇掃了半圈兒,沒找到當初嘲笑他的那個板寸男,不禁問了一嘴。

    “你說石頭啊……”

    陳胖子念叨一句,眼神一暗,“上個月外出實訓,犧牲了。”

    什麽!?

    一旁的厚嘴唇老兵苦笑著:“石頭在實訓中發生意外,飛索卡在了石縫裏,被妖鬼活活啃斷了身子。”

    聽著如此淒慘的下場,郭霆宇等人竟然有些同情。

    “聽說你們前一陣在青石山,也發生了意外。”

    “對,我們有個班員,也犧牲了,好像就是跟你打架的那個,孫天。”

    “……”

    這才幾個月過去。

    物是人非。

    陳胖子咧著嘴,眼眶濕紅,分不清是哭,還是笑,“想想那時候,也真幼稚,什麽仇什麽怨,都他娘的不如妖鬼帶來得血恨!!”

    “是啊,咱們這點兒小打小鬧,跟妖鬼比起來,屁都不是。”

    也許是同班犧牲,引起了兩夥人的共鳴。

    之前還是“冤家”的新兵老兵,竟在這一刻,坐在一起,飲酒,聊天,仿佛一夥多年未見的舊友,完全想不到他們曾經撕破臉,互相毆打。

    “賴團,隨安,你們不去跟新兵喝兩杯?”

    演講台邊,周鍾愛從台階上走上來,看著兩人並排坐在那裏,手裏各拎著一個酒壺。

    “不了,那幫小崽子看到我們在,玩不開!”

    賴彥龍笑了一聲。

    常隨安沒有說話,隻是默默地看著熱熱鬧鬧的新兵們,獨自飲酒。

    “賴團這話說的,新兵們喜歡你還來不及呢!”

    “呦,我這張老臉,可沒你那麽大的魅力,話說,鍾愛,你條件這麽好,這麽長時間,怎麽沒見你找個男人啊?”

    賴彥龍調侃一句。

    “嗐,我啥條件,半老徐娘了,早就沒人要了。”

    周鍾愛自嘲著,眼神卻瞥向了常隨安。

    賴彥龍哪裏不懂,摸了下自己的山羊胡子,拍拍屁股起身:“哎呦,這上了歲數,確實不能久坐,有點兒涼,我先去屋子裏暖和暖和!”

    “賴團慢走。”

    周鍾愛紅唇綻笑,順勢坐在了常隨安旁邊,扭頭一看,才發現他身旁還放著一壇酒,以及一盤餃子。

    時間應該很長了,餃子已經不再冒熱氣。

    周鍾愛仿佛想到了什麽,沒有說話,就這麽靜靜地陪伴在常隨安身邊。

    大年夜。

    有人在唱歌,有人在講故事。

    還有人,在回憶過去。

    ……

    鬧到半夜,眼看著就要到12點了。

    後勤士兵拉來了新旗子和煙花,準備慶祝新年的到來。

    看到旗子的那一刻,轟,講武堂全場,無論是新兵、老兵,指揮官,甚至教官、領導,無一例外,全都站起了身。

    那麵旗子上,印著一龍一虎,縈繞一枚金色盾牌。

    杜淮山後來在講武堂書館中得知,這是赤禹天朝的國旗,名叫鐵血龍虎旗。

    龍虎大旗,在旗台上緩緩升起。

    霎時,整個講武堂齊刷刷,雙腳並攏,挺直腰背,雙目注視著血色旌旗,隨風向上搖曳,直到升到頂部。

    砰!轟隆!

    煙花表演開始。

    “哇!好美啊!”

    李安琪抬頭看著天空中五顏六色的禮花。

    “正好過了十二點,新的一年了!”

    老吳指著講武堂新兵大樓上掛著的黑針白盤大鍾表。

    “新年快樂!”

    “喔~~”

    ……

    就在學兵們沉浸在過年的快樂中,盡情歡呼的時候。

    嗡嗡嗡!

    忽然,天空之上,從遠處傳來數道螺旋槳噪音,聲勢之大,甚至蓋過了禮花的爆炸聲。

    杜淮山凝目一望。

    隻見四五架軍綠色的雙翼飛機,低空飛行,從講武堂的上空快速掠過。

    透過煙花,眾人隱約看到飛機上的鐵血龍虎旗標誌,證明是咱們營州軍自己的戰機。

    過年安排的花式飛機慶祝?

    這顯然不太可能。

    整個營州軍的空軍部隊,一共就隻有三十架飛機,還要分布三個省巡防,怎麽可能為了慶祝講武堂過年,就一次性拉出來這麽多。

    更別說,老兵和指揮官們,也是一臉懵逼。

    有些人甚至下意識摸向腰間。

    漸漸地,杜淮山發現了不對勁兒,來來往往的人影,在講武堂領導和教官區奔走,不少人當即起身離開。

    過了片刻。

    一個身穿呢子大衣軍裝,肩頂少將軍銜,胸前掛滿了各種銅、銀星星,以及獎章的高級軍官,走上演講台,正是少帥:張毅明!

    銅製的磁圈擴音麥發出滋滋的聲響。

    張毅明歎了口氣,開口道:“我是第一混成旅旅長兼講武堂中央辦公室主任:張毅明,很抱歉打擾大家過年的興致,但我必須這麽做。”

    “就在剛剛,山龍關前線傳來緊急軍電,長垣反擊戰第一次總攻失敗,我軍三四、七三兩旅傷亡慘重,妖鬼大軍已經攻至城牆堡外五裏紅線。”

    “大帥連夜召開軍政會議,委派精銳乘機,調兵趕往紅線區增援,但由於儲備數餘有限,會中商定,指揮官學院全體軍官返回原部隊,無部隊歸屬軍官,與講武堂172屆士兵,即刻準備,前往山龍關戰場,輔助聯軍,協同作戰!!”

    嘩!

    長垣反擊戰失敗了?

    刹那間,訓練場上一片嘩然,誰能想到,四國聯軍總計近八萬人的超級軍團,竟然會戰敗。

    “陳胖子,咱們……是要上戰場了麽?”

    厚嘴唇老兵木著雙眼。

    “上戰場……”

    其餘的老兵們,一個個也眼神呆滯,僵在那裏,不敢相信,認為這一切隻是喝多了,在做夢。

    可是。

    “嗚嗚——!”

    隨著講武堂的戰鬥警報被拉響,徹底打破了老兵們的幻想,在教官的催促下,他們一個個開始快步跑回住舍,收整行李,連夜乘軍列,趕往山龍關。

    “我的天,剛過完年,就要上戰場,那些軍官也就罷了,老兵們可太慘了……”

    譚海看著離去的陳胖子等人,不由咂嘴惋惜。

    “估計前線的死傷真的很嚴重吧,否則大帥不會將沒畢業的新兵,都抓上戰場湊數。”郭霆宇搖頭一歎,“幸虧咱們才剛被拉練野外不久,要不然,也得被抓走……”

    吳明幾人幻想了一下戰場上數以百計的巨型妖鬼,同時踩踏壓來的場麵,下意識打了個寒顫。

    “咱們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杜淮山望著正集結隊伍的老兵們,“正如霆宇所說,營州軍連新兵都要征用,說明兵力已經嚴重吃緊,防禦恐會變弱,這時若再鬧出其它什麽事兒,能委派的,就隻有咱們173屆了!”

    “不會吧?”

    楊安福撓撓頭,臉色有些發白。

    “胖子,你又不用跟妖鬼正麵戰鬥,害怕個球子!”吳明伸手拍了下他的肩膀。

    楊胖子咬著牙,“淮山說防禦可能會變弱,我家就在弱水防線邊緣的坊屯,那裏本來就容易遭受妖鬼的襲擊,六年前轟動營州的北江城事件,就是因為防線收緊,才被妖鬼滅掉主城的。”

    “啊!許鳶,你手流血了!”

    林思芷驚呼一聲。

    杜淮山回頭一看,才發現許鳶雙目早已被憤怒吞噬,兩手攥拳,攥得連指甲都紮進了肉裏。

    “我隻是隨口一說,胖子你別擔心。”

    見許鳶反應這麽激烈,杜淮山估計她很可能就是北江城的人。

    估計是年少時被破城,家人為保護她慘死,所以許鳶之前才會如此記恨妖鬼,並一直迫切地想要變強。

    沒了軍官跟老兵。

    訓練場上頓時就冷清了一大半,隻留下篝火劈裏啪啦,燒柴的幹響。

    望著滿地狼藉的酒壺及餃子盤。

    173屆新兵也沒了興致,陸陸續續收拾回了住舍。

    杜淮山跟著楊安福,正留下來幫後廚的張叔收拾盤子,卻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

    回頭,竟是駱宗文、常隨安和周鍾愛。

    “駱教官、常教官,周教官,新年好!”

    杜淮山禮貌地問候著。

    駱宗文捋著長須,笑著點了點頭,“沒別的意思,就是臨走前,過來看看你。”

    “您也要去山龍關?”

    杜淮山眼皮一跳。

    駱宗文點點頭,“該教的,我都已經教給你了,你這孩子,勤快自律,即使一人習練,我亦放心,好好幹,希望下次見麵,能讓我眼前一亮!”

    “杜淮山,定不負駱教官期待!”

    望著駱宗文離去的背影,杜淮山忽然感覺心裏空落落的,這幾個月的學習,令他已經形成習慣。

    雖然招式他都學了,但以後再也沒人給他推拿按摩了,也沒人能讓他肆無忌憚地戰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