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還在流逝。

    恍然間，不知何時起，那道目光變換了，變得平淡溫和起來，最終緩緩收斂消失。

    似乎，是那道目光的主人，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猴子神情有些呆滯，待眼前漸漸恢複光彩時，這才突然明白過來，是那道身影，不知可時，竟收回了那道目光。

    就連那道身影，亦開始消散了。

    雙目不再刺痛，待看清此影後，猴子心中一驚，“師兄！”

    正準備散去的身影頓了頓，一聲空曠而厚重的聲音傳來。

    “方寸山戒律之中，可有規定尋常弟子立樓的資格？”

    話語似乎是詢問，猴子身後，李道恍然大悟，明白過來項羽是在問他們。

    當即，李道一步邁前，行禮道“稟師兄，方寸山戒律，尋常弟子不得立樓！”

    李道心中是有猶豫一番的，雖然想要幫猴子，可在項羽的審視之下，他實在是有心無力。

    不是方寸山上的弟子，很難理解方寸山親傳弟子對於普通弟子的威懾有多大。

    在項羽麵前，他不敢說謊。

    猴子心中咯噔一聲，目光雖顯黯然，但卻依舊堅毅。

    “我孫悟空，非方寸山尋常弟子！這戒律約束不得我！”

    “嗯？”項羽輕輕一聲，帶給眾弟子不可言語的壓力。

    項羽雖不在乎方寸山上的規矩，可既然這規矩確實在，那麽，他也會在一定程度上的去遵守。

    因為，這是須菩提的方寸山。

    猴子調整身姿，以一個更為方便的姿勢看向項羽，同時亦又不失尊重。

    下意識輕輕咬了咬牙，雙目閉合之間又張了開來。

    “你這猴子！何敢自稱非方寸山尋常弟子！”

    項羽語氣依舊不近人情。

    項羽所問，同樣也是方寸山弟子所想。

    這猴子，怕不是魔怔了不成？

    難道，你是猴非人，便與我等弟子不同了？不是尋常弟子，莫非還是親傳弟子不成？

    為何這門中戒律約束得了我等卻約束不得你？你這猴子，也未免也太過於驕狂了吧！

    極少有人會願意去承認，自己天生不如別人，哪怕那人如今站在了高於他的高度之上。

    他們隻會認為，如此這般，隻是因為自己沒有那人的那份機緣罷了。

    換我，我也行！

    不少弟子心中冷哼一聲，縱然是對猴子一直照顧有加的李道，此時心中也是有著些不適的。

    你卻是受祖師菩提祖師所喜愛，

    可，這話，是可以如此名正言順地說出來的嗎？

    縱然是得菩提祖師所喜愛，但正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何況是方寸山這種靈台仙山，總不可能任由得他在方寸山上無法無天吧？

    不然的話，他們這些內門，外門弟子，又該如何自處呢？

    在方寸山內門外門弟子眼中乃至雜役弟子眼中，猴子剛剛那番話，已經是將自己放在了火架之上，正在反複灼燒著。

    此番，若是猴子答不出來項羽的問題，又或是猴子回答有所不當，那麽李道能肯定，猴子今後，該是很難繼續呆在方寸山上了。

    哪怕是祖師依舊願意收留他，方寸山中的眾多弟子們，也將再容不得他了。

    “猴子啊猴子……常言道，莫犯眾怒啊！”李道心中一時間五味雜陳。

    雖然弟子們或許不是如今猴子的對手，可孤立他什麽的，還是可以做到的。

    而且，孤立，隻會是一個開始……

    到那個時候，猴子又能在方寸山上呆多久呢？

    隻不過，他們不知道是，猴子已經沒有退路了。

    七年！

    這七年，對於修士術者，仙道人家而言，算什麽？

    不過是如同尋常凡人的沉珂一夢罷了！

    白馬過隙，時光荏苒。

    何其短暫？

    猴子不甘心自己在這方寸山上，隻剩下不到七年時間了，因此，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去做，要去拚，要去博！

    就算，最後自己真的隻能再留七年，他也絕對不能為自己留下這般遺憾來。

    這般想著，

    猴子眼神恍惚一番，是啊！若是自己真的隻能再留七年，總要留下點東西，守護著師尊，守護著方寸山才是。

    不管日後迎接他的，是天高海闊，還是龍躍魚淵，他也要以另一種方式，留在師尊須菩提身旁。

    立樓之事，勢在必行，不可阻擋！

    感受到聚集在身上的目光，

    猴子神色更加堅定起來，一身氣勢翻騰，連看不到猴子麵目表情的弟子們，此刻，也能夠感受到猴子心中澎湃的強大信念。

    猴子視線再次與項羽視線撞擊在一起，雖二人目光中，都再未有之前那般咄咄逼人，可此刻的目光交匯，同樣意義不凡。

    一聲大笑，笑出了無盡豪邁，笑出了無盡狂傲。

    猴子道

    “師兄可知，方寸山弟子，共有一百零八位？”

    項羽眸光閃爍，不知猴子有何深意。

    猴子身後，眾多弟子也是心生思索，有些跟不上猴子的思路。

    “其中，親傳弟子高高在上，淩駕於所有尋常弟子之上，洞外雜役弟子我知之甚少，況且不論！”

    猴子聲音越發自信。

    “普通弟子之中，分為外門與內門！”

    雖猴子目前還沒有說出什麽關鍵點來，可身後弟子，在猴子豪邁慷慨的語氣之下，不自覺地輕輕點頭。

    因為，這番言語，皆為屬實，所以在其豪邁慷慨的語調下，下意思不自覺地認同。

    “內門弟子，共合三十六位，合三十六天罡之數。天罡加身，邪魅不存！”

    “而外門弟子，共七十二位，合七十二地煞之數！地煞臨門，大興方寸！”

    “天罡地煞眾位師兄弟，各有所長，各有所異。”

    “有孤身一人，潛心修道者，亦有為我方寸，下山傳道者……這些人，乃是我方寸山之上，名至實歸的真正支柱！”

    圍觀弟子聽著猴子的慷慨激昂，心底不由得生出一股自豪感來。

    天罡地煞！

    對！

    他們便是這方寸山上的天罡地煞！

    他們以不同方式，盡著他們的力量，為方寸山貢獻著自己的一絲一毫，分分寸寸！

    他們，是真正的支柱！

    項羽目光不變，凝視著語氣逐漸低沉下去的猴子。

    隻聽得猴子繼續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