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詭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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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釁。

    不屑。

    激將——

    隨後,徐嘉運摸出一支煙,淩空一拋,狗接食一樣叼在了嘴裏,點燃後斜睨著燕小北,臉上表情之豐富,像極了囂張跋扈慣了的街溜子。

    哢噠!

    哢噠、哢噠、哢噠……

    燕小北冷笑不語,劈手奪過黃金左輪,槍口倏然對準了徐嘉運的腦門子,連扣了四次扳機。

    全空!

    徐嘉運被燕小北的騷操作,弄的一臉懵逼,直到煙卷燙了嘴唇,這才反應過來,餘光掃了一眼朝這邊走來的燕貴峰和山子,繼而猖狂大笑道:“臭小子,路子玩的挺野的啊。

    可惜——

    天不絕我徐嘉運,活該你倒黴。是男人,就把槍口杵你自己腦門子上,扣動扳機……”

    嘭!

    話沒說完,徐嘉運直接被一腳踢飛,狠狠摔在了三米開外,雖然狼狽,卻依舊囂張無限,‘呸’的一聲,吐出一口血水,竟然咧嘴笑了起來。

    歘——

    燕小北手中的黃金左輪,再次杵在了徐嘉運頭上,食指輕叩扳機,語調輕鬆的調侃道:“姓徐的,階下囚,就要有身為階下囚的覺悟。

    玩這種小把戲,你忽悠誰呢?”

    聞言。

    徐嘉運神色一緊,頗有種陰謀被拆穿的既視感,但老狐狸畢竟是老狐狸,迅速調整心態,道:“既然如此,反正今兒老子是陰溝翻船,落你小子手裏了,要殺要剮隨便。

    不過。

    我聽說這九穀十八寨的人,各個都是一言九鼎的好漢,沒想到真正見識過之後,不過爾爾。”

    彼時。

    燕貴峰和山子恰好走了過來,一聽徐嘉運這番話,山子的暴脾氣立刻爆發了開來,拎著折疊弩衝過去,怒聲吼道:“你奶奶個熊的,死到臨頭,還敢這麽囂張。

    行。

    不是想死嘛,山爺馬上成全你。”說著,手指一扣扳機,就要一弩嘣死徐嘉運。

    燕貴峰見狀,忙出聲製止,隨後看向手我還黃金左輪的燕小北,麵帶疑惑的詢問道:“小北,怎麽回事兒?”

    燕小北一邊示意山子把折疊弩收起來,一邊嘿嘿笑道:“爸,沒事兒,徐老板興致不錯,想玩個刺激的遊戲,我這正陪他耍呢。”

    刺激的遊戲?

    拿槍嘣腦殼?

    徐嘉運拍拍屁股站起來,接茬道:“嗬嗬,燕老弟,徐某人的確在跟你兒子玩個小遊戲。

    不過,他有點不守遊戲規則啊!”

    燕貴峰一皺眉,看著燕小北道:“小北,你們這搞什麽,你死我活的當口,玩個屁的遊戲……”

    燕小北見頃刻間就處於暴走邊緣,無奈的攤了攤手,道:“爸,徐老板想玩死亡左輪,我隻能奉陪到底了。”

    死亡左輪?

    燕貴峰嘀咕道:“這是什麽東西?”

    這時。

    徐嘉運感覺機會來了,見縫插針,截口道:“燕老弟,這是一種很古老的決鬥方式。

    左輪槍裏,隻留一發子彈,一人一槍嘣腦殼兒,沒有任何技巧性可言,考驗的就是個人的膽氣。

    你兒子接了槍,就相當於同意了和我之間的決鬥,但是很明顯他不按套路出牌,連續衝我開了四槍。

    好在——

    我徐某人命不該絕,四槍全部為空響,這最後一槍,肯定帶有子彈,這麽說你能明白了?”

    話落。

    燕貴峰總算是明白了所謂的‘死亡左輪’,無非就是嘣腦殼玩兒,生死全憑運氣。

    擦——

    燕貴峰氣不打一處來,雖說自己的兒子最近越來越不著調,可啥時候變得這麽神經大條了。

    穩操勝券的局麵,竟然拿槍跟人互嘣腦殼玩兒?

    好在。

    沒有真的蠢到家,不然,真要自己給自己嘣死了,他這當老子的哭都沒地兒哭去。

    嗬嗬——

    徐嘉運察言觀色,見火候差不多了,嗬嗬笑道:“燕老弟,世上沒有解不開的結。

    我雖然不該帶人來找貴公子的麻煩,但是,不管怎麽說,他現在毫發無損,反觀我帶來的手下,全軍覆沒。

    十條人命,外加一重傷,總能相抵了吧?

    當然。

    隻要今晚上我能安全離開,額外會補償給你們一千萬,並且自此離開臨江市,咱們之間的恩怨一筆勾銷,如何?”

    說到這兒,見燕貴峰父子以及山子,全部像看沙雕一樣看著他,徐嘉運心裏開始沒底了,急忙又加了一句,“你們放心,我手下人的屍體,我會連夜清理幹淨,不會留下任何的蛛絲馬跡。

    另外。

    若是覺得我開出的補償太低,你們說個數,隻要在我承受範圍之內,一定如數奉上。”

    信你個鬼!

    燕貴峰雖然久在深山,卻已然了解事情的前因後果,到現在這個地步,早就是你死我活的局麵,若真放了徐嘉運,無疑放虎歸山,不僅給他一家子帶來無盡後患,甚至整個桃花寨都要受到波及。

    所以——

    燕貴峰一伸手,將左輪手槍薅了過來,麵無表情的盯著徐嘉運道:“姓徐的,你帶人半路槍殺我兒子,這筆賬消不了。

    想決鬥?

    你還沒那個資格,這把左輪手槍裏不是剩下一顆子彈麽,老子現在就嘣碎你的腦殼,不死算你命大。

    死了,屍體丟深山裏喂狼……”

    徐嘉運麵上突然閃過一抹喜色,膽氣一壯,佯裝咬牙發狠道:“燕老弟,你說話算數?”

    燕貴峰剛想點頭……

    孰料。

    燕小北突然出聲,道:“爸,你上當了。徐老板老奸巨猾,不惜親手嘣了自己的手下,這麽惜命的人……

    明知必死,怎麽可能會輕而易舉的將自己送上絕路。”

    聞言。

    山子不解的道:“小北哥,那要不然呢?就這局麵,他不拚一把,還能翻出啥浪花來嘛?”

    燕小北笑了笑,道:“山子,網中魚兒,即便翻不出什麽浪花,總要掙紮幾下。

    以前,咱們在小清河撈魚,不總有那麽幾條會蹦躂出去。”

    山子若有所悟的點了點頭。

    但——

    燕貴峰在聽到兒子的話後,卻把目光落在了手中的左輪上,徐嘉運親手用這把左輪,嘣掉手下人腦殼的震撼一幕,依舊在腦海中回旋,槍和子彈肯定是沒有問題,那……

    彼時。

    徐嘉運臉都綠了,看怪物似的看著燕小北,嘴唇哆嗦了幾下,愣是隻言片語都沒能蹦出來。

    隻是,在心裏懊惱不已的念叨了一聲:媽的,難道老子今天真要死在這小山溝裏了?!

    早知這小子鬼精鬼精,難以對付,老子哪怕把家底兒全部賠光,也不會來觸這個黴頭。

    這世上,最難吃的就是後悔藥。

    徐嘉運仿佛認命了似的,一臉頹色的望向燕小北,道:“小崽子,你是怎麽知道槍裏沒有子彈的?”

    燕小北颯然一笑:“感覺!”

    感覺?

    徐嘉運出道多年,不是沒見過高手,但是憑感覺就能判斷出槍裏沒有子彈,打死他都不相信。

    可——

    現實很骨感,燕小北哪怕是瞎貓碰死耗子,完全就是搏命賭一把,卻讓他真給賭對了。

    一切算計,都在這小子預料之中。

    徐嘉運慘然一笑,道:“不管你用什麽手段知曉,畢竟是我輸了,混了半輩子,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最後沒想到被你一隻小蝦米啄了眼。

    燕老弟,給個痛快吧。”說著,摸出最後一支煙,順帶著從兜裏翻出一顆子彈,拋給了燕貴峰。

    呯——

    燕貴峰抬手就是一槍,響徹夜空。

    徐嘉運摸出打火機,正準備點燃煙卷,聽到槍聲以後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心道:完球了!

    然而。

    槍聲散去,徐嘉運卻發現自己除了褲襠濕噠噠的之外,並沒有被一槍斃命,迅速檢查了一遍身體,愕然看向燕貴峰,道:“燕老弟,你……你這是打算放我一馬?”

    燕貴峰隨手將左輪扔在地上,冷冰冰的道:“姓徐的,你的確該死,但是不應該死在我們手上。

    小北,報警!”

    徐嘉運一聽,頓時炸了毛,豁然從山石上蹦起來,怒聲爆吼:“姓燕的,你這算什麽?

    江湖事,咱們江湖解決!

    你這算什麽,認慫了,不敢動手?那就把槍給老子,老子自己來!”說著,俯身就要去抓地上的左輪。

    嘭!

    燕小北眼疾手快,一手刀劈在了他的後脖頸上,徐嘉運悶哼一聲,直接撲到在地,失去了知覺。

    隨後。

    山子跑進樹林,弄了一些拇指粗細的藤條,一邊把徐嘉運捆了個五花大綁,一邊哼唧道:“貴峰叔,要我說,直接給他弄死,丟山裏喂狼。

    省的麻煩……”

    燕小北明白老爹心中所想,很簡單,誠如老爹所說,徐嘉運該死,但是絕不能死在他們手裏。

    說到底。

    這事兒,他們占理。

    真一槍把徐嘉運嘣了,有理變沒理,眼瞅著蒸蒸日上的小日子,就全毀在一念之間了。

    世俗世界,就是這樣。

    沒道理可講,卻又有理走遍天下,矛和盾,永遠不可能融合在一起,但是又不可分割。

    所以。

    燕小北沒有任何猶豫,摸出手機,便撥通了報警電話,但事兒太大,鎮上一聽馬上報告給了市裏。

    剩下的就是等待。

    期間。

    燕小北來到了被他一拳轟碎膝蓋骨的金刀身邊,這貨正和李延亮坐一塊,吧嗒吧嗒的抽著煙,時不時的閑聊幾句。

    眼見,燕小北走了過來,金刀慌忙掙紮著就要起身,臉上懼色一覽無餘,卻硬著頭皮道:“小北兄弟,是我金刀差點兒害的你被槍殺。

    咱不是孬種,自打出來混的那一天,就知道會有這結果,說直白點就是這一切全是我罪有應得。

    該動手,就動手,別含糊!”說完,眼一閉,引頸待戮。

    講真。

    今晚上的事兒,金刀確實難辭其咎,但是徐嘉運都能暫饒他一命,何況一個金刀了。

    更何況。

    金刀膝蓋粉碎,就算有最好的醫生為他做手術,也避免不了他這條腿徹底廢掉,多少算是一點懲罰。

    按理說。

    若是燕小北用‘枯木逢春’和‘靈光雨’幫金刀恢複,他的腿百分百能保住,但燕小北不是老好人……

    這時。

    李延亮鬼鬼祟祟的湊了上來,把燕小北拽到一邊兒,壓低了聲音道:“小北,金刀這次肯定玩完,他鎮上的生意,我想接手……”

    聞言。

    燕小北立刻瞪起了眼珠子,質問道:“哪個狗曰的信誓旦旦的保證,要和喇叭嬸兒好好過日子的?

    現在金刀完了,你又打起了鬼心思,想重新走回老路了?

    金刀的下場,你沒看見?!”

    李延亮一看燕小北急了,急忙解釋道:“哎呀,小北我哪兒能重走老路呢,金刀在鎮上的生意,高利貸和地下賭場,我肯定不沾邊兒。

    但是。

    他還有個ktv,我回頭整改一下,就可以接手,我拿腦袋保證,裏邊一定幹幹淨淨,啥破事兒不會有。

    掙幹淨錢,走幹淨路,不會再跑偏,我要有半句假話,到時候你打斷我的腿,就像金刀一樣……”

    燕小北道:“真的?”

    李延亮猛點頭,拍著胸脯保證道:“當然了,我李延亮好歹也是一口吐沫一個釘的五尺漢子……”

    但,很快神情竟然變得有些扭捏起來,搓著手指道,“就是,這ktv整改和裝修,需要不少錢,我這……嘿嘿……”

    燕小北恍然大悟,這貨說來說去,原來是想借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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