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黃明心砰砰直跳，好半晌也說不出話來。
    雖然在回京前就知道自己此行大概率會升官，但此時任寧的一番話依然讓他激動不已。
    以黃明這年紀，無論是去中央軍團還是北海關，可以說都是一步登天。
    嗬嗬。
    任寧微笑，示意他放鬆。
    “既然你難以決斷，朕就替你作決定了。”
    “去北海關吧，和夏大人一起搭配幹活。定西大反攻那段日子，你們也算得上生死與共了。”
    夏邦為？
    黃明一聽就知道任寧是仔細替他考慮過的，不由長鬆了口氣。
    說起夏邦為，曾經的定西郡郡尉，絕對的鐵血將軍。
    而黃明那也是眼裏容不進沙子的人。
    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性子相同，日後也好相處。
    至於任職地點。
    雖說北地苦寒，但中央軍團太靠近星紀城，軍團內部人員複雜。
    而他又出身鎮國公府，哪怕如今獨立出來，但身上依舊銘刻著鎮國公府的印記。
    一旦進了中央軍團很容易處處受擠，還不如在遙遠的北疆自由。
    另外黃明的發妻就來自北邊鏡湖郡大族，他去了北海關後在地方上多少也能說得上話，容易舒展手腳。
    “謝陛下，臣定不負君命，替陛下和帝國守好北疆。”
    “恭喜恭喜。”
    酒不多，一堆人紛紛拿著烤肉過來祝賀。
    “同喜同喜。”黃明眉開眼笑和他們碰肉串相慶。
    任寧不理會這邊，扭頭看向右邊不遠處的燒烤爐。
    那兒有個渾身上下被曬得漆黑的年輕將領，正邊烤肉邊大快朵頤。
    “平安！躲那麽遠幹嘛呢。”
    “來了！”魯平安一愣，連忙抓著剛烤好的肉一路小跑了過來。
    “肉烤得不錯嘛。”任寧笑，“給朕支嚐嚐？”
    魯平安下意識望了任寧身邊的小李子一眼，見小太監沒有站出來試毒的意思，便嘿嘿地將手裏烤得最金黃的肉送到任寧麵前。
    “陛下，您知道臣的手藝向來馬虎，烤得遠沒有雷二的好吃。不過如果您喜歡，給！”
    任寧自然不介意。
    兩人曾經一起跨海往百濟半島送過武器軍糧，後來又在百濟東岸打了很久的仗。
    十分熟悉和了解對方的性情，因此根本不需要客氣。
    他接過那支還冒著香油和熱氣的肉串，吹了幾口後就直接撕下來大嚼特嚼。
    唔唔。
    “不賴，比朕烤得好吃不少。”
    嘿嘿。
    魯平安笑得嘴得快咧了。
    “陛下喜歡的話，臣再給您烤去。”
    “先不急。”
    任寧喊住他，隨後從旁邊的小李子手裏接過兩樣東西。
    眾人定睛一看，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原來是枚雞蛋大小的珠子和一支女子用的精致發釵。
    珠子明晃晃的，一看就是難得的寶貝，但發釵是什麽鬼？
    咳。
    任寧輕咳了聲，環顧了圈眾人。
    “話說咱們這裏這麽多兄弟，似乎就你小子還沒成親了吧？”
    怎麽可能？
    魯平安下意識瞟了眼小李子，看得小太監額頭的青筋突突直跳。
    “回陛下，其實微臣前些時候已經定了親，婚期就在年底。”
    “這事朕知道。”任寧笑著點頭，“女方是東海壁壘鍾力夫鍾將軍的嫡長女，對吧？”
    “陛下，”魯平安目瞪口呆，“沒想到微臣這點瑣事……”
    說著說著，他反應過來，連忙咳了兩聲。
    “陛下果然目光如炬、明察秋毫，臣惶恐。”
    任寧沒有在意，而是笑著指了一圈在場的大小將軍。
    “平安啊，你是東海壁壘難得的年輕才幹。在朕心裏，你這結婚生子這可算是關係到東海壁壘甚至帝國未來的大事。”
    魯平安目瞪口呆，“陛下言重了吧……”
    任寧搖頭，直接打斷他的話。
    “瞧瞧大家，各位兄弟要麽已經有孩子，要麽馬上有孩子，隻有你小子遲遲還未成親。”
    “朕除了擔心東海壁壘未來的接班人外還擔心你兒子以後會不會被他們的兒子欺負。”
    哈哈。
    那邊的雷二笑聲如雷。
    他摩掌擦拳。
    “說到兒子。我家小子馬上出來了。到時候一定好好操練操練他，用不了幾年，準將你們的兒子打得人仰馬翻。”
    切。
    一堆人不服。
    “真是笑話，誰怕誰啊。別到時候雷二你兒子打輸了，回家哭鼻子就行。”
    “嘿嘿。我家小子現在已經三歲，馬都騎得飛溜。雷二，你確定你兒子要和他打嗎？”
    “喲，巧了，我兒子也三歲，回頭讓他們小兩子練練。”
    “練就練，誰怕誰啊。”
    ……
    好一番嬉戲，聽得魯平安眉頭直皺，都有些替自己未來的兒子發愁。
    最後他憋出一句，“我兒子怕什麽。隻不過你們都是陸上的，有種到海上來試試。”
    眾人一陣語塞。
    這倒是個問題。
    雁回軍團的鬱子平笑，“咱們海上又不是沒有人，”
    他左張右望，半晌後唉地歎了一聲
    “可惜蕭世子、荷白以及萬石磊他們不在啊。”
    ……
    任寧沒有阻止，隻是微笑地看著這一切。
    待喧囂靜息，他才把手裏的珠子遞上。
    “國庫空虛，朕的小金庫也沒什麽寶貝。你整天在海上轉悠，這枚避水珠就當朕送你的結婚禮物吧。”
    “謝陛下。”魯平安大喜，連忙雙手恭敬接過，“臣定當好好保存。”
    任寧點頭，又拿起那枚玉釵。
    “至於這枚玉釵，雖然造型簡樸，但是是皇後娘娘的心愛之物。她特地拿來送給鍾大姑娘，希望你倆百年好合早生貴子。”
    魯平安激動，連忙轉身朝著長春宮的方向行了個禮。
    “臣替鍾大姑娘謝過皇後娘娘。”
    “至於你的職位，相信蕭將軍會仔細考慮的。”
    魯平安這些年的戰績功勳，任寧都一一看在眼裏，不過他並不準備幹涉各大軍團內部的升降。
    嘿嘿。
    魯平安毫不在意。
    “回陛下，微臣並不在意什麽官什麽職，隻要以後能繼續出海打仗就行。”
    任寧抬起頭深深地朝南方看了一眼。
    “朕在這裏向你保證，用不多久你這個願望一定會如願以償。回去後好好練兵吧。”
    魯平安大喜，深躬行禮，“謝陛下。”
    任寧又和陳修蘭、鬱子平等其他押囚回京的人聊了聊，最後才看向自己之前的下屬，梁如是。
    “老梁，你一直在吃，”他搖頭，“還沒吃飽嗎？”
    嘿嘿。
    梁如是連忙放手中的肉串，一路小跑過來。
    “回陛下，臣差不多吃飽了。”
    他笑道：“以前在軍營，您不一直教導我們說民以食為天，世事萬事莫過於填飽肚子嘛。”
    任寧沒接這茬，抬頭遞過一串烤肉。
    “算算時間，軍團又快移防了吧？”
    梁如是下意識立正。
    “回陛下，包括星落在內的各軍團於長興三十一年八月開始調防，如今已是太熙元年，算來已有兩年有餘。按照帝國慣例，明年八月各軍團就該移防了。”
    “帝國慣例？”任寧微微一笑，“隻是朕有另外的想法。”
    他看了圈在場所有的年輕將軍們，見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豎起了耳朵，才繼續說下去。
    “從現在開始，朕有意將各軍團的調防從三年一換改成五年一移，大家說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