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的眼光不高，他的心思大部分就在龍家莊的一畝三分地裏麵。

    能夠支持林凡這麽多年青小夥子，也是因為特種旅給了他太多。

    太多的槍和子彈了。

    今天林凡不但給了他槍和彈，還給了整個村子至少可以吃上一個月的口糧。

    不是林凡不想多給他們一些。

    實在是龍家莊的這些人拿不動了。

    龍家莊子裏麵的這些人，現在可高興了。

    特別是那些家裏有人進了特種旅的，這些分到的糧食都要多一些。

    龍家莊的這些人，裝好物資就走。

    這是林凡要求的：能夠早些走的，就盡量早走。

    今天不是請客吃飯，也不是開廟會。

    這是虎口奪食！

    朱紹元、文超他們這些才加入特種旅的新兵們。

    聽到林凡說起附近村子願意打鬼子的特種旅也願意送槍、送彈。

    這些民工們當然不願意放過為鄉親們謀福利的好事。

    他們都想托人回去把莊子裏主事的人找來。

    跟旅長好好談一談。

    林凡也是來者不拒。

    不過發放出去的槍支就要少一些了。

    一個村子先發出去五十支槍，一萬發子彈。

    林凡這麽做當然是有目的的。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留下上萬人的隊伍在這邊打遊擊。

    當然要先把這裏普通老百姓們培養起來。

    跟群眾先建立起來聯係，今後的路就好些。

    這些村莊裏麵的人也是高興壞了。

    有了槍，至少不用再害怕那些土匪進村了。

    到了下午四點的時候，特種旅終於把整個車站可以帶走的物資分配完了。

    六千人的隊伍都還帶不走的物資，全部分發到了各個村子裏去。

    這些物資大多數就是糧草。

    武器、彈藥、炸藥這些東西，特種旅還是需要的。

    從火車上拆下來的那些鋼材，大多數都給了附近的百姓。

    作為一支隊伍，林凡在這個時候，想要破壞鬼子控製地盤上的鐵軌還是容易的。

    那些百姓在拿走鋼材的時候，林凡都讓士兵們叮囑他們一句：

    拿回去後，不管是用來打刀、打鋤頭、做鐮刀什麽的，動作一定要快。

    二、三天的時間裏麵一定要把這些鋼材用掉。

    否則的話，被鬼子秋後算賬抓住了，那可真的是吃不了兜著走。

    有些事情，不說透沒有人注意。

    隻要說透了，明白了。

    就沒有人是傻子了。

    這些拿了東西的人，立刻明白：這是要銷贓，不能夠讓鬼子抓到把柄。

    林凡相信：普通百姓的生存智慧，隻要輕輕點撥一下他們。

    一定就可以把這些事情做得滴水不漏。

    林凡帶著所有人離開滕縣火車南站。

    來時物資堆得滿滿的車站，這個時候老鼠已經可以在這裏開運動會了。

    特種旅來時四百人，走時浩浩蕩蕩六千人。

    這些人當中，大頭是劉桂堂的偽軍投誠過來這些。

    還有民工加入特種旅的，另外就是一批民工，為特種旅運貨的人。

    滕縣百姓們看著這些天禍害城裏的那些偽軍們已經老老實實地跟著特種旅走了。

    他們現在又可以輕鬆一些。

    在空中的茅文星，把林凡他們回程之路仔細察看過：

    從滕縣到臨城，到走到韓莊這條路上並沒有鬼子。

    守衛臨城的鬼子也沒有特別的動靜。

    就算是這樣，特種旅也沒有掉以輕心。

    顧修明派出兩個班在前麵偵察。

    兩個偵察班，都是全副武裝，騎著戰馬，來去如風。

    空中有人警戒，地麵有前軍。

    後麵才是浩浩蕩蕩的大隊人馬。

    林凡還是跟以前一樣，特意安排了人手。

    把車站兩頭的鐵軌拆掉了上百米。

    又把火車頭廢了，總要給鬼子利用鐵路運輸造成一些障礙才行。

    磯穀廉介師團長在嶧縣指揮部，正對著地圖思考。

    它要怎麽樣才能夠把台兒莊攻打下來。

    第十師團已經在這裏攻打了十天，結果台兒莊還是在國軍手上。

    不但如此，更加嚴重的是：第一回前線指揮官有了退意。

    在整個鬼子發起戰爭之後的這些時間裏麵，這是第一次。

    並且還是由一個旅團長提出來的。

    雖然這個提議被它嚴詞拒絕了。

    但是磯穀廉介心裏清楚：如果隊伍不能夠立刻攻下台兒莊。

    軍心散了，隊伍就不好帶了。

    隻是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好整：以往可以利用的空中優勢，現在差不多廢了。

    陸軍航空大隊已經明確表示：台兒莊方向有國軍新的防空武器。

    每次到台兒莊過來執行任務的飛機，就沒有一架能夠飛回去的。

    因此在搞清楚國軍到底用的是武器之前，它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再飛台兒莊的了。

    炮兵也已經被國軍搶走，坦克車隊在台兒莊也被國軍打爆了五十多輛。

    後勤物資前些日子在臨城被搶，這些都讓磯穀廉價操心。

    還有一件讓它氣憤的事情：特意派過來協助進攻台兒莊的片野旅團進攻向城，竟然失敗。

    種種不順，讓磯穀廉介這個瘋狂的師團長也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就是在這種情況下，它收到了：滕縣火車南站被國軍襲擊。

    守衛南站的鬼子全軍玉碎，守衛滕縣的劉桂堂全軍隻逃出來三百多人。

    劉桂堂在電報裏麵，把自己在國軍進攻時候，是如何冒著炮火。

    親自在第一線指揮戰鬥，無奈進攻的國軍數量太多。

    武器太先進，偽軍寡不敵眾。

    在付出巨大傷亡之後，它不得不率領最後的幾百人突圍出來。

    聽著這樣的報告，磯穀廉介師團長在地圖上看著滕縣。

    這裏距離台兒莊已經有近百公裏了。

    國軍突然在這裏出現一支上萬人的隊伍，這是想做什麽？

    一萬人的隊伍，肯定不是湯恩伯的主力。

    可以是他的一個軍？

    這些天，磯穀廉介師團的這些鬼子們，能夠感覺到國軍的主力就在身邊。

    隻是它們一直就找不到了。

    現在又有一支他的隊伍出現在滕縣了嗎？

    磯穀廉介師團長有些興奮。

    它的興奮持續了半個小時。

    半小時後，來自滕縣的準確報告，讓磯穀廉介差點背過氣。

    沒有戰鬥，沒有抵抗，也沒有國軍大軍。

    一支遊擊隊的隊伍，偽裝成了一支帝國騎兵大隊。

    輕鬆把駐紮在滕縣的一個中隊消滅了。

    劉桂堂一槍未發帶著警衛連逃走。

    它手下的偽軍全部成了俘虜。

    滕縣火車站的所有物資，都被遊擊隊運走了。

    物資！

    鬼子從來就沒有闊過。

    打仗也是因為國內的日子不好過，才想要通過戰爭轉嫁國內的經濟危機。

    上一次臨城的物資被搶，已經讓位於北平的華北方麵軍總部非常憤怒了。

    再一次物資被搶，磯穀廉介師團長明白：

    前線的士兵們，又要準備少吃一點了。

    這次進攻，可是真的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從滕縣發過來的消息稱：那支國軍是向南走的。

    隊伍龐大，幾千偽軍跟著民工隊伍一起，非常容易尋找。

    磯穀廉價師團長知道：這個時候，派兩架偵察機，應該能夠非常容易地把這支隊伍找到。

    然後把那些被搶走的物資再搶回來。

    有了這樣的想法，這個想法就像秋天的野火一樣，再也無法熄滅。

    盡管飛行大隊早就說過：不會到台兒莊方向去執行任務。

    現在僅僅讓它們到滕縣附近找一找人。

    這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那支搶劫了火車站的國軍遊擊隊，這個距離滕縣最多也不過隻有十裏地吧。

    滕縣、向南、磯穀廉介師團長看著地圖。

    隻有一個位置：就是在臨城。

    他下了一個決心：這次一定要給國軍的遊擊隊好看。

    一定要把這支隊伍全殲了。

    否則的話，在大軍背後，這樣的行動，將會越來越多。

    磯穀廉介師團長命令：“請北平陸軍航空隊派出兩架偵察機到滕縣附近尋找那支隊伍。

    步兵第八旅團瀨武平旅團長親自率領第三十九聯隊兩個步兵大隊趕到臨城。

    同時騎兵第十聯隊也趕往臨城。

    一定要在臨城把那支原本隻有幾百人的遊擊隊。

    現在已經變成了六千人的隊伍全殲。

    由瀨武平旅團長指揮這次戰鬥。

    這次行動就叫做：“去尾！””

    命令傳達下去，第八旅團第三十九聯隊沼田多稼藏聯隊長立刻接受了命令。

    馬上就有兩個步兵大隊沿著鐵路線向臨城前進。

    騎兵第十聯隊肥厚屋明吉聯隊長，收到命令後，也沒有耽擱，立刻率領騎兵從嶧縣出發。

    向著臨城前進。

    隻有請求飛機偵察被駁回來了。

    這一次磯穀廉介師團長的麵子也不好使。

    它不得不把自己製定的“去尾”計劃，詳細報告給了華北方麵軍第二軍總司令西尾壽造。

    聽到“去尾”這個代號的時候，西尾壽造總司令心頭就不高興了。

    這是要去掉我嗎？

    不過它還是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親自給北平南苑機場下達了命令。

    這一次，南苑機場的指揮官們，明知道是送死的。

    也不得不派出兩架飛機。

    知道必死的兩架飛機駕駛員全都把遺囑寫好，委托好友把信郵回家人。

    這才義無反顧地鑽進飛機裏。

    機場上的這些飛行員、地勤人員用送葬的目光看著板本治、山下楓這兩個鬼子衝上跑道，衝上天空。

    上了天的這兩個鬼子，知道活在世上的時候不多了。

    山下楓說話了：“板本君！為什麽選上了你？”

    “前些天我才跟中隊長吵架了，對戰爭的結果有些傷心。

    你呢？

    山下君！整個飛行大隊，你的飛行技術都是第一流的。

    怎麽會把你派來執行這樣的任務呢？”

    板本治，這個時候不在為山下楓抱不平了。

    對於自己的觀點，它倒不隱瞞。

    反正它們兩個這次是活不回來的。

    “你的這種思想要不得，難怪派你來送死。”山下楓先是點評了板本治。

    然後才說自己：“整個大隊誰不知道我的飛行技術好。

    上次不是有兩個中隊在滕縣被全殲了嗎？

    大隊長寧願提撥兩頭豬上去當中隊長。

    也不願意讓我去當。

    我心中不滿，當麵罵了那兩頭豬。

    想來，應該是那兩頭豬攛掇著大隊長，讓我執行這樣的任務吧。

    這樣也好！

    從此不再有煩惱！”

    “我們都在奇怪，山下君這樣的人才，為什麽沒有能夠當上中隊長。

    這中間到底有什麽緣故？”板本治刨根問底。

    山下楓想了想：“反正都要死了。

    跟我關係比較好的人說過：

    原本是我當中隊長的。

    隻是大隊長說：我的飛行技術雖然是整個大隊最好的。

    但是我這個人，不團結同事，沒有跟同事們打成一片。

    不適合當中隊長。

    你想想：它們那些鬼子們，每天出去喝酒、賭博、玩鮑魚。

    我能夠跟它們一樣嗎？”

    板本治心頭也有些不高興：這些事情都是自己的最愛。

    轉念一想：都要死了，還計較這個做什麽？

    它強顏歡笑：“這麽說山下君有一個幸福的家庭？”

    山下楓歎氣道：“在這個時代，小家庭的幸福都是不長久的。

    我有一個美麗的妻子，一個可愛的女兒和一個兒子。

    可是，我再也看不到他們了。”

    板本治無言以對。

    過了好一會兒，它才無力地說道：“也許！也許我們可以不到滕縣去，換一個方向，到臨沂去轉一圈。

    回去編一份報告。”

    山下楓冷笑道：“板本君！你忘記了我們飛機上的照相機了嗎？

    謊報軍事，回去上軍事法庭，還會連累家人。

    最終也難逃一死的。”

    板本治心裏原本還存著一絲僥幸的。

    聽到山下楓這麽一說，終於明白：兩人的黃泉之路已經打開。

    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

    兩個鬼子又沉默了許久，還是板本治打破了沉默：

    “滕縣、台兒莊到底有什麽？

    國軍是用什麽把前輩們打下去的？”

    “聽說是用防空炮，他們有一種新式的防空炮，可以百發百中！”

    “天照大神保佑！我們今天不會遇到他。”

    顧修明帶著一連走在隊伍最前麵。

    林凡跟著炮排走在隊伍中間。

    大隊人馬，行軍的時候吵吵嚷嚷，熱鬧非常。

    茅文星剛剛還在頭頂，現在不知道飛哪兒去了。

    空中又傳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聲。

    這些中午吃飽了的人們，興致勃勃地抬頭看天。

    所有人立刻驚呆了：“飛機！有兩架！”

    他們這些當然清楚：一架飛機是自己家的。

    有兩架飛機，肯定不是自己家的了。

    安平排長抬頭一看，立刻命令：“敵機！準備開炮！”

    他的聲音非常大，前前後後上百米的人都聽到了。

    那些今天才加入特種旅的偽軍們，立刻慌了。

    他們現在雖然還沒有發槍，但是身上卻是背著不少的物資的。

    有些人立刻扔掉背上的東西，就想要朝路邊的跟小樹林裏麵跑。

    倒是那些民工當中，有不少人是跟著特種旅走過一回的。

    知道特種旅的本事，這些民工們互相安慰：不用跑！不用逃！他們可以把飛機打下來。

    走在道路兩邊的特種旅士兵急了，朝空中開了一槍，警告那些亂跑的偽軍：

    “不準跑，把東西撿起來！繼續前進！”

    “長官！敵機，敵機來了啊！

    我們去躲一躲，等到鬼子的飛機走了，再回來。”

    “站住！再跑就開槍了啊！

    鬼子的一點也不可怕，趕緊把東西背起來。

    你們這些膽小鬼，看看人家那些民工，還有我們這些人。

    有一個跑出去躲了的嗎？”

    這個話說得硬！大家都是隻有一條命，那些民工不知道好歹。

    這些特種旅的士兵們，可是打過不少仗的。

    他們為什麽都不跑呢？

    那些扔掉東西就跑的人，磨蹭著走回去。

    把扔掉的東西撿起來。

    他們大聲問道：“長官！你們不怕鬼子的飛機？”

    一聲長官，這些人就把自己的位置擺得非常低了。

    剛剛開槍的士兵說道：“你們沒有看到我們有防空炮嗎？

    鬼子的飛機不要說來兩架，就是二十架，兩百架。

    全都是送菜來的。

    今天中午的時候，你們連長講的那些，你們沒有聽到？”

    “連長那是講故事，吹牛皮！當得真的。

    誰當真誰傻子！”

    “你們才是傻子！都睜大眼睛好好看著！

    看看旅長是怎麽打·飛機的！”

    炮排的動作非常快。

    就在這麽一會兒時間，防空炮已經從行進狀態轉移到了發射狀態。

    剛剛隊伍裏麵開槍警告的聲音，此起彼伏。

    說明不隻有少部分的偽軍準備跑。

    身邊那些偽軍的疑問，林凡也聽到了的。

    這些聲音，對於他來說完全沒有半點壓力。

    打得準！

    這就是底氣，不會因為有人關注就緊張。

    也不會因為有人質疑就擔心。

    安平排長已經把炮彈裝入供彈機。

    炮彈上膛的哢嚓聲，清脆悅耳。

    隻有兩架敵機，林凡就不用等待，也不用給這兩架敵機設置圈套。

    幾千人的隊伍在道路上行進。

    板本治、山下楓這兩個鬼子，遠遠就發現了。

    板本治興奮地說道：“山下君！任務完成！

    立刻轉向，回去了！”

    山下楓來的時候，雖然已經做好了玉碎的準備。

    它卻是最不想死的。

    一邊回應，一邊就開始轉彎了：

    “我的相機肯定已經拍下了這支隊伍的。

    我們可以回去交差了。”

    板本治現在可高興了，它沒有想到：必死的任務這麽快就完成了。

    它高興地說道：“山下君，沒有想到吧！我們出發時候留下的遺囑，竟然是白費功夫了。

    哈哈哈！”

    地麵上的那些偽軍們提心吊膽地看著空中的飛機。

    兩架飛機並沒有俯衝，甚至沒有繼續向這邊飛過來。<101nove.comle>（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