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江蕙輔師團長接受了重新搶回舒城、桐城、廬江、潛山、太湖這些縣城的命令後。
    一直就坐鎮霍山指揮第十六集團兵分兩路，
    先對舒城、桐城這兩座最近的縣城發起進攻。
    昨天收到的報告讓藤江蕙輔師團長對步兵第十九旅團草場明士旅團長非常失望：
    一個旅團，足足八個步兵大隊，
    被人家偷襲，損失足足三個步兵大隊的兵力，
    竟然還不知道偷襲的是什麽人，
    連對方的番號都不知道。
    這太令人失望了！
    還好自己手下有另外一個步兵旅團，佐佐木悠翔旅團長還是讓人放心的。
    穩重、勇敢、總是先把自己立於不敗之地，
    這才對敵人發起致命一擊。
    昨天在收到第十九旅團被偷襲的情報後，
    立刻就做出了反應：全旅團就在防禦，
    派出大量偵察隊，保障旅團安全。
    這樣的旅團長值得托付更大的擔子。
    師團長藤江蕙輔收到三十日上午前方傳來報告之前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當它看到佐佐木悠翔旅團發來的情報報告時候，
    想著這一定是來自前線的捷報了。
    “沒有想到佐佐木悠翔旅團長竟然派出隊伍連夜出擊，
    這麽快就把桐城占領了。
    很好！很高明的指揮藝術啊！
    出其不意，就是這樣用的。”
    藤江蕙輔師團長還沒有打開手裏的報告，
    心裏早就浮想聯翩，對佐佐木悠翔旅團的表現先打滿分。
    然後才打開文件，隻看了一眼，
    手裏的文件夾就掉在地上。
    它的手慌張在撐在桌子子，
    身體頹然向後倒去。
    好在送情報過來的參謀眼疾手快，
    快步上前，一把扶著師團長，
    這才沒有讓它就這麽摔倒在地上。
    藤江蕙輔師團長很快就站穩了，
    沒有趴下。
    它沒有多說其它的，隻是淡淡地命令：
    “把文件撿起來，剛剛我還沒有看清楚。”
    藤江蕙輔師團長有些不死心，
    它覺得剛剛是自己明晚海鮮用得太多，
    眼睛看花了。
    看來年齡不饒人啊！
    年輕的時候，一夜開三、五隻鮮鮑都屁事沒有。
    昨天晚上隻有過用了兩隻而已，
    早晨就開始眼花了。
    今後要節製一些了。
    藤江蕙輔師團長暗暗對自己下了戒律。
    這個時候，文件夾再次送到了麵前。
    它小心翼翼地接過來，
    打開！
    這一回它的心再一次揪了起來：
    剛剛不是自己眼花了，
    證明自己寶刀未老啊！
    但是藤江蕙輔師團長寧願自己還是眼花的好。
    文件夾裏麵隻有一封電報：
    黎明五時起，我旅團三處駐地同時受到重炮轟炸，
    不到一小時，三處駐地都受到了二百多枚大口徑炮彈轟炸。
    第三十旅團不到一小時承受了七百多枚炮彈轟炸，
    傷亡大略統計已經達到四千三百鬼子。
    隨著報告還附上三個受到轟炸駐地的位置。
    剛才藤江蕙輔師團長注意還隻是那四千三百個鬼子的傷亡，
    這才失神摔倒的。
    現在再看到四千三百個鬼子傷亡的數據，
    還是心痛得不能夠呼吸。
    這是四個大隊，一個旅團的一半兵力被打了。
    不過它終究是一位鬼子的師團長，
    控製情緒是最基本的素養。
    藤江蕙輔師團長神情嚴肅地拿著電報，
    走進參謀部，讓手下的參謀們把佐佐木悠翔旅團受到襲擊的位置在地圖上標記出來。
    又把草場明士旅團被重炮轟炸的位置要過來，
    同樣在地圖上標記出來。
    這一回它是真正重視並且確定了：
    在這片地區一定留下有一支重炮團。
    它現在的目的就是先把這支炮團找到並且殲滅。
    否則的話，隔著十多就可以轟炸的武器，
    實在太恐怖了。
    第十六師團參謀部的這些參謀們不斷向著第十九旅團和第三十旅團詢問被轟炸時候的情況。
    包括被轟炸時候炮彈是從什麽方向過來的，
    炮彈的威力如何，
    炸出來的彈坑多深、從大，
    不同土質下的彈坑有多少的區別。
    戰場上麵有沒有未爆炸的啞彈？
    實際上這樣的調查，
    最直接也是最好的證據就是找到一枚啞彈，
    或者找到彈體上有文字標記的彈片。
    就像指責美國人給鬼子賣炮彈一樣，
    直接擺出在戰場上找到的印有a字樣的彈片，
    證據確鑿！
    可是這一次讓第十六師團的這些鬼子們失望了，
    它們在受到轟炸的地方，
    根本沒有找到一枚啞彈，
    這隻能夠說明偷襲隊伍使用的炮彈品控做得好，
    已經是上千枚炮彈了，
    竟然沒有一枚殘次品。
    另外一件讓第十六師團參謀部的鬼子們抓狂的事：
    尋找印有字跡彈片的事情，
    前方竟然也毫無頭緒。
    它們反映說爆炸區域能夠找到的彈片，最大一塊隻有兩個指甲蓋大！
    大多數的彈片實際上隻有一個指甲蓋大小。
    鬼子們打了這麽多年的仗，
    當然知道能夠讓彈片全都做到這小，
    意味著什麽情況。
    “這是那一個國家新生產出來的炮彈嗎？”是這些鬼子們共同的疑問。
    “八嘎！德國！一定是德國人，
    隻有他們才有這樣的技術和能力。
    美國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第十六師團的參謀長中澤三夫咬牙切齒地說道。
    美國人的炮彈當然做不到這一點，
    否則的話，他們送給鬼子炮彈用於作戰的事情也不會敗露了。
    美國人的炮彈爆炸後，巴掌大小的彈片多的是。
    一枚炮彈爆炸後，能夠均勻地形成指甲蓋大小的碎片，
    這就相當於炮彈的威力提高了許多。
    像美國人那種巴掌大的彈片，一塊就可以變成幾十上百塊碎片，
    周圍的敵人就會從受到一個點的威脅，
    變成受到一個區域全方位立體的襲擊，
    這威力提升的不是一星半點。
    鬼子懷疑這些炮彈是德國人賣出來的，
    可是它們找不到證據。
    炮彈的彈坑數量倒是能測量出來。
    通過對比，可以相信這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炮彈爆炸後才能夠留下來的。
    現在鬼子第十六師團可以確定下來：
    前方的兩個旅團受到的都是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大炮轟炸。
    然而關於前線有幾個這樣的重炮團，
    鬼子的這些參謀們卻是有了不同的意見：
    主要的意見隻有兩種：
    一種認為對方隻有一個重炮團，
    昨天和今天的轟炸都來自同一支炮團。
    另一種意見認為：
    至少有兩支炮團，
    甚至更多。
    因為一百五十毫米的大炮無論是行進還是作戰，
    都是需要大量時間的。
    而這樣的時間，從遇襲兩個地方相距近百裏來看，
    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一個炮團根本無法完成這樣的任務。
    這些鬼子們開始爭執起來，
    雙方都沒有確鑿的證據支持自己的說法。
    就在這個時候，
    藤江蕙輔師團長再次收到電報。
    這一次不是它手下發來的電報了，
    這就讓藤江蕙輔師團長提著的心終於可以放下。
    電報是合肥機場發過來的，
    見容很少，卻是非常震撼：
    “我機場突遇重炮轟炸，
    停機坪上六十四架飛機，
    盡數被毀！
    機場設施全部被夷為平地，
    航空大隊、機場守衛大隊傷亡八成。
    另：與合肥通信中斷！”
    這是什麽意思？
    你們遠在合肥，機場遇襲發電報給我有什麽意思？
    藤江蕙輔師團長揚了揚手裏的電報。
    剛剛支持隻有一支重炮團的那夥鬼子立刻說道：
    “他們就隻有一支重炮團，一夜之間能夠從舒城到合肥，
    肯定也能夠從舒城到桐城！”
    另一方的參謀用看白癡的眼光看著它：
    “遠在一百多裏外的合肥機場遇到重炮轟炸，
    同時第三十旅團也被轟炸，
    他們還是隻有一個重炮團嗎？”
    中澤三夫參謀長揮了揮手：
    “至少有三個重炮團在這片區域活動，
    他們布置這麽多的兵力在這兒，
    想要做什麽？”
    這才是當前最重要的問題！
    這個問題，第十六師團的這些鬼子們還沒有來得及考慮。
    許多的電報發過來。
    不斷有電報送到藤江蕙輔師團長的手上。
    它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手再次顫抖起來。
    這一回，有過上次扶它經驗的參謀，
    立刻就站到它的身邊，
    隨時準備接住這個馬上就要坍塌下來的師團長。
    這一次藤江蕙輔師團長穩住了：
    隻要不是它這個師團出事情，
    其它的事情再大些都無所謂的了。
    這回的事情確實有點大：
    從華中派遣軍司令部發下來的電報裏麵說：
    “合肥被特種旅一部占領，
    消息來源於鬼子安插在合肥城裏的諜報人員。
    據息：守城的冬野祐介中隊全體玉碎，
    守城的偽軍大隊全體投降。”
    華中派遣軍司令部把合肥的情況這麽詳細地介紹下來，
    當然不隻是讓第十六師團知道情況就好。
    華中派遣軍司令煙峻六命令：“第十六師團暫時放棄進攻桐城、舒城的計劃，
    立刻回師合肥，無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都要把合肥搶回來。
    這是因為合肥這個地理位置實在太重要了。
    如果特種旅死死釘在合肥，
    第二軍團就會在沒有補給，沒有後勤的狀態下作戰。
    並且還是在的包圍之中作戰。
    這是萬萬不可以的。”
    如果沒有台兒莊戰役這樣子大戰在前，
    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煙峻六是半點也不會擔心的。
    現在不一樣了，
    的隊伍，大多數時候雖然戰鬥力不行。
    可是在他們突然爆發的時候，
    戰鬥力還是非常可觀的。
    讓鬼子鬱悶的就是，它們根本不知道下一次的爆發是在什麽時候，
    是那一支隊伍突然爆發。
    畢竟隊伍當中大大小小的軍閥實在太多了，
    在軍閥數十個，小軍閥上百個。
    他們當中的每一支隊伍都有突然爆發的可能，
    爆發之後的，是完全有可能一次殲滅一個鬼子師團的。
    正是因為這樣的考慮，華中派遣軍司令官煙峻六才有這樣的想法。
    它要把第十六師團派回去，搶回合肥，
    打通後勤補給通道，
    維護好第二軍團的後勤線。
    至於舒城、桐城這些小縣城，
    暫時就不要去理睬他們了。
    第二軍團東久邇宮稔彥王司令官在得到合肥被特種旅攻破這個消息後。
    立刻命令整個軍團加大進攻力度，
    爭取早點攻到武漢去，
    它已經決定了，要讓整個軍團接下來的補給從長江上麵獲取。
    現在它的隊伍，正在兵分兩路，
    一路從六安出發，第三師團和第十師團正在進攻固始，
    一路從霍山出發，第十三師團正在進攻商城。
    它們的進攻遭到了強有力的阻擊，
    兩條線上的進攻都不順利。
    東久邇宮稔彥王司令官原本還想要請求航空兵前來指導的。
    現在合肥機場被特種旅完全破壞，
    安慶的天柱山機場也還沒有能夠恢複。
    想要請飛機過來支援，就隻能夠從南京和九江派出來了。
    但是：戰爭從預計的三個月，打到現在足足一年過去了。
    鬼子用於戰爭的儲備早就沒有了。
    各種資源短缺，國內工廠開工不足，
    這段時間消耗的飛機太多。
    國內生產的飛機根本比不上前線墜毀飛機的速度。
    一句話說來：九江機場和南京機場上的飛機，
    不能夠輕易動用了。
    這就讓東久邇宮稔彥王司令官非常難受了。
    一團完全摧毀合肥機場，占領合肥。
    這次的戰鬥，雖然對鬼子的有生力量打死得不多。
    但是好歹合肥不是縣城，是省城。
    從鬼子手裏收複省城，影響巨大。
    林凡是清醒的，他把一團剛剛取得的戰果上報到了第五戰區，
    順便也把一團昨天打遊擊轟炸鬼子，六團今天早晨轟炸鬼子的戰果都匯報上去。
    這也是常凱申調特種旅去拖住鬼子第二軍團的本意。
    白崇禧手裏拿著林凡的電報，
    趕緊來到地圖前麵，
    按照電報上寫的，在舒城、桐城、合肥插上代表自己隊伍的旗幟。
    立刻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特種旅已經對鬼子第二軍團形成了從南到東的包圍圈子了。
    如果讓特種旅順著鐵路，攻下壽縣，
    這個包圍圈子，一下子就鎖了口。
    鬼子第二軍，四個師團全部被包圍中間。
    主力從西向東把鬼子壓縮下去，
    沒有後勤補給的鬼子，
    掙紮不了多少天的。
    鬼子飯可以少吃，
    能夠堅持幾天，
    但是它們沒有補給，消耗的彈藥無處補給的話。
    ……
    想到這裏，他立刻把自己的想法和林凡的電報一起發給了在武漢的大本營。
    供大本營去定奪。
    常凱申這些天為了保衛武漢，真的是操碎了心。
    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
    他看著第五戰區轉呈上來的特種旅戰報，
    心下不由得苦笑：
    這個林凡，打鬼子的事情，
    總是這麽聽話，讓人放心。
    三天前才下達的命令，
    今天就收複合肥了。
    他也看到了白崇禧附送上來的圍殲鬼子第二軍團的計劃。
    眼睛一亮，立刻在地圖上比劃起來。
    他不需要自己動手，
    隻需要開口，自然就人在地圖站演練起來。
    看著在鬼子第二軍團前麵有第三兵團，第二集團軍，第七十一軍，第五十九軍。
    加起來也有二十萬兵馬了，
    鬼子雖然也有十萬，但是它們身後還有特種旅的一萬人馬。
    對鬼子夾擊，還真有可能成功的。
    想到一次殲滅鬼子一個軍團，
    常凱申的心，劇烈跳動起來。
    他非常清楚，這個時候，隻要能夠全殲鬼子一個軍團，
    讓十萬鬼子成飛灰，就算是把攔在鬼子前麵的二十萬全部犧牲了，
    也是勝利，接下來整個抗戰的形勢就會大變。
    想到成功後的樣子，常凱申的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以至於身邊的侍從官都在提醒：
    “長官！身體不適嗎？”
    “我沒有事情！”常凱申揮揮手說道，
    聲音前所未有的洪亮。
    “請李司令、白司令、陳司令、薛司令、湯司令下午五點過來開一個軍事會議。”
    他說的這幾個，都是放在武漢周圍，
    最能夠作戰的人了。
    常凱申對參謀們說道：“白崇禧的這個計劃還是不錯的，
    不過他隻有一個想法，
    你們看看完善一下，有沒有實行的可能性？”
    一人計短，數人計長。
    這話常凱申是知道的，雖然有時候他有些武斷，
    但那也是他聽了許多種計劃，從中選出來的一個而已。
    這一次也是一樣的，
    作為一支有二百多萬軍隊的總指揮，
    他手下參謀部裏麵可謂人才濟濟。
    聽到常總裁的命令後，
    這些參謀們立即開始推演起來。
    為了讓通知前來開會的幾位事前有準備，
    常凱申把特種旅今天的戰報和第五戰區的提議全都發下去。
    讓幾個司令官提前有個準備，
    作戰有靈機一現的時候，
    但是大多數都是深謀遠慮之後做出的決定。
    謀定而後動，未算勝，先算敗。
    這些都是無數軍事家們的血淚總結，
    那種孤注一擲，破釜沉舟的作戰方式隻能夠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
    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時候才使用一下。
    就是這樣，整個世界軍史上，這樣的戰例能夠成功的也不多。
    偶然有幾個成功的，都隻能夠當做傳說，
    卻並不能夠成為後人據此模仿使用的戰法，
    因為失敗的太多。
    陳四川並不清楚：
    因為自己指揮一團占領了合肥了，
    竟然讓第五戰區製定了一個雄大的計劃，
    試圖在大別山北麵的山區裏麵包圍、殲滅鬼子一個軍團。
    這個軍團的鬼子，雖然才加入到進攻武漢的序列當中，
    但是如果真的打掉了它，
    雙方士氣此消彼長之下，
    鬼子大概率地隻能夠放棄攻占武漢的計劃了。
    對第五戰區和武漢大本營正在密謀的計劃一無所知。
    因此他連合肥機場還有少量殘餘鬼子都沒有去清剿，
    專心在合肥做著轉移物資的工作。
    張順在跟陳四川談好之後，
    他手下的人馬，在半個小時後，
    陸續開始出現。
    先是一條大船，
    陳四川看到它就高興：
    說得再好，也不如實物擺在眼前。
    三千噸的貨船就在眼前，
    這就讓人放心不少。
    從城裏招募來的五百民工，
    加上一千多的偽軍，
    一共有一千七百多人開始往輪船上搬運貨物。
    張順看著陳四川指揮下的這一千多人上貨的時候，
    井井有條，整個搬運隊伍有序、高效。
    不由得感歎：
    “你們這麽熟悉，
    這樣的大活做得不少吧？”
    他相信這些事情，如果是第一次做，
    肯定不會安排得這麽好！
    陳四川笑著說道：
    “不是第一次，
    第一次從鬼子手裏搶到東西的時候，
    我們也是很混亂的。
    那個時候，大家都搶著先去搬值錢的東西，
    你爭我搶的，
    看著都非常努力，
    結果花費的時間不少，
    東西卻搬得很慢。”
    “哈哈哈！”聽著陳四川說笑話，
    張順配合地笑了起來。
    不過他的心裏卻是暗自警惕：
    這支隊伍不是第一次打劫鬼子啊！
    陳四川像是打開了話頭，
    繼續說道：“不過你放心，
    我們不打自己人，
    這種事情，做過第一次後，
    就有第二次和無數次。
    你看到我們的裝備，
    全都是鬼子送的。
    我們的武器，
    取之於鬼子，
    用之於鬼子！”
    “取之於鬼子，用之於鬼子！”張順重複了一遍這十個字。
    拍著大腿感歎道：
    “有文化就是好啊！
    這麽帶勁的話說出來，
    讓人覺得非常有道理，
    還容易記下來，
    怎麽就這麽鼓勁呢？”
    陳四川笑著說道：
    “去年剛剛打鬼子的時候，
    我也不識字，
    十月份跟著旅長做事，
    這才開始識字的。”
    張順羨慕地說道：“你們旅長人真好，
    竟然教你們這些軍官識字！”
    陳四川笑著更正道：
    “不是教軍官識字！
    是教所有士兵識字，
    我們的隊伍，
    句容根據地裏麵，
    每天晚上都要組織大家識字，
    有教員上夜課。
    不收錢！”
    張順的眼睛亮了起來，
    向往的神色根本毫不掩飾：
    “如果不是我手下有上萬人要跟著一起討生活，
    老子也去句容了。”
    陳四川奉承了一句：“好漢子！有擔當！”
    張順歎了一口氣：“可是我真的想要識字啊！”
    陳四川笑了：“你不能夠去句容，
    可是你可以請都是去你們山寨子的。”
    張順再次歎氣：“我也曾經搶了幾個師父上山，
    外人總是外人，
    不是想著辦法跟外人勾結害人，
    就是把寨子裏的金銀錢財弄得不見了，
    我們還找不到怎麽沒了的。
    隻知道有了師爺後，
    山寨裏麵的日子越過越難，
    隻有師父倒是闊了起來。”
    看著這樣的大漢愁眉苦臉的樣子，
    陳四川哈哈大笑。
    張順有點生氣了：“老子看你順眼，
    才跟你說些掏心窩子的話。
    結果你這樣笑話我。”
    陳四川說道：“我不是笑話你，
    是笑話我們。
    以前我跟你一樣啊！
    不過現在不一樣了，
    你們在水上討生活，
    我幫你說一說，
    讓句容那邊給你派些教員過來，
    專門負責教人識字。
    他們白天給小孩子上課，
    晚上給大人上課。
    你怕讀書人謀財害命，
    不讓他們管理那些就是了。
    隻讓他們教書育人。”
    張順想了想：“多少錢？”
    陳四川說道：“一個人一個月工錢至少也要十塊錢吧！”
    “我請一個！不請十個！”
    陳四川嚴肅地說道：
    “這十個人，一定要保護好。
    我做的中，要不麵皮上不好看。”
    張順高興地笑著說道：
    “要不讓你手下這些識字的兵過來，
    還可以教兄弟們怎麽在陸地上打仗。”
    陳四川笑著說道：
    “他們過來的話，
    可是隨身要帶武器的，
    並且也不隻是過來十個人了。
    至少要過來一個連，
    不過工錢倒是可以不收。”
    聽到一個連的士兵到自己的地盤上長住，
    張順不開口了。
    陳四川說道：“什麽時候你要人，要那一種人，
    想好了就告訴我！”
    張順悶悶地答應一聲：“好！”
    他是真的在思考：到底選哪一種人過來好。
    茅文星駕駛著飛機在這空中掠過，
    他清楚地看到鬼子的隊伍竟然沒有繼續前進，
    而是向著霍山撤退回去了。
    最新情報第一時間就送到了林凡這裏。
    遊擊戰的總綱：敵進我退，敵退我進！
    敵駐我擾，敵亂我打！
    收到鬼子向後退的情報後，
    林凡立刻命令六團、三團跟上鬼子。
    尋機再給鬼子一些教訓，
    積小勝為大勝，
    打遊擊哪怕是一次打傷一個鬼子，
    也是勝利！
    開始追鬼子羅！
    六團的士兵們都興奮起來。
    一連、二連、三連這三個連早晨的時候，
    才從鬼子駐地邊邊上撤退，
    還沒有退回駐地呢。
    又收到了把剛剛走過的道路重走一回：
    因為鬼子開始撤退，
    需要追上去打一打，
    再打死一些鬼子。
    要讓那些鬼子知道：
    這邊的山水對於敵人，
    都是可以吞噬它們的屍骨的。
    特種旅的官兵們，
    從加入進來的第一天，
    天天都要訓練跑步，
    十公裏越野那都是常事。
    每一個長官都在說：
    “腳杆要練強，跑的時候讓鬼子追不上，
    追的時候，讓鬼子逃不了。”
    現在就是讓鬼子逃不了的時候到了。
    鬼子步兵第三十旅團，
    黎明時分才受到了重炮襲擊。
    這才過去一個多小時，
    戰場上那些被壓在倒塌的磚頭瓦塊，
    院牆、房屋下的鬼子都還沒有清理完成。
    派出去搜索重炮陣地的隊伍也沒有半點收獲。
    現在藤江蕙輔師團長急令第三十旅團今天必須要回到霍山。
    命令來得太快、催促得太急了。
    讓還在緊張打掃戰場的佐佐木悠翔旅團長也急了，
    它大聲命令著：
    “用最快、最簡潔的辦法打掃戰場！”
    它的命令立刻得到執行，
    傷員從開始就在向霍山方向送。
    現在主要是那些屍體，
    原本它們還準備在這裏全部火化後，
    帶著骨灰回去。
    現在看來給這些屍體火化的時間也沒有了。
    隻能夠按最快的方法辦：一刀垛下屍體的一隻手掌。
    用它代表一個鬼子。
    這樣運輸起來就方便多了。
    已經堆在一起的屍體這麽辦，
    那些還被壓在牆下，樹下、房屋下的也這麽辦。
    大多數的時候，砍下這些手掌都隻有咚咚的垛骨頭的聲音。
    凡事兒總有意外，
    上田太一分隊長率領著隊伍裏麵的十三個鬼子，
    一路收集手掌，
    它看到一片廢墟裏麵隻有一隻手臂伸出來，
    從手臂上的袖子就能夠看得出來：
    這是一個帝國的勇士。
    它一定在這裏隱藏的時候被壓在這牆院牆下麵的。
    如果不是時間緊急，它們是會把這具屍體上麵的磚頭搬開，
    把完整的屍體挖出來，
    現在時間緊急，隻能夠從權了。
    上田太一分隊長滿懷崇敬地，
    掄起大刀，一刀斬下。
    一聲淒厲的嚎叫聲從倒塌的院牆裏麵傳出來，
    聲音沉悶、痛苦、像是要死了一樣。
    那截已經從手腕處斷開的手臂，
    正向外狂湧著鮮血，
    還在努力地向院牆裏麵收回去。
    十三個鬼子麵麵相覷，
    它們有些不知所措！
    上田太一分隊冷靜地把地上的那隻手掌撿起來：
    “詐屍！你們看到沒有？
    這是勇士不服輸的精神，
    幸好有這些磚頭把它壓住了。
    否則我們今天危險！”
    說完之後，繼續向前麵走去，
    就在這院牆位置，前麵不到兩米，
    又有一隻手掌。
    有一個鬼子問道：“它的手腕要不要包紮一下？”
    所有的鬼子都看得清楚：
    那個斷了手腕的鬼子，
    根本無法把手臂收回去，
    那麽它手腕上的血就會一直這麽流淌，
    要不了多久就會真的變成屍體了。
    上田太一分隊長深深地看著這個說話的鬼子：
    “要不你去把它挖出來？”
    說話的時候，手裏的大刀又是狠狠地砍下。
    這一回沒有發生什麽變故，
    也沒有詐屍出現了。
    它淡然地撿起這隻手掌，扔進一隻布口袋裏麵。
    什麽話也沒有說，
    繼續向著下一隻手掌走過去。
    像這樣的事情，當然不隻有上田太一分隊遇上。
    佐佐木悠翔旅團長心裏也清楚：
    這種情況下，也隻能夠這樣了。
    戰爭終究是要付出一些必須不必須的代價的。
    “隻要不是我付出代價就行！”
    上田太一分隊長也是這樣的想的：
    戰場上的誤傷難免，
    這些才上戰場的鬼子們，
    竟然不明白這一點。
    隻要不誤傷到自己就好。
    相比之下，這一輪第十九旅團的撤退就要從容得多。
    它們昨天就遇到了襲擊，
    打掃戰場，清理鬼子屍體這些事情都已經做完了。
    收到撤退命令的時候，
    不到半個小時，這支隊伍就開始向後跑了。
    鬼子的撤退，讓林凡措手不及。
    他準備的飛機，準備的這麽多個團過來，
    差點就要跟鬼子一個師團來一次真正的較量了。
    結果子彈都上了膛，陣地都準備好了。
    鬼子卻跑了！
    這就像是那什麽什麽，褲子都脫了，
    人家卻不幹了。
    這怎麽可以？
    林凡一邊讓六團、三團向鬼子追過去，
    一邊命令肖劍英指揮著航空大隊，對鬼子發起攻擊。
    今天肖劍英指揮的航空大隊，已經有七十六架飛機。
    三十六架從鬼子手裏繳獲的戰鬥機，
    四十架從句容飛過來的對地攻擊機。
    這四十架對地攻擊機作戰是需要護航的，
    因此才統一歸到肖劍英的指揮之下。
    接到命令的肖劍英立刻把整個大隊一分為二，
    十八架戰鬥機護衛二十架攻擊機為一隊，
    另外的三十八架飛機為第二隊。
    統一在茅文星的引導和指揮下前往戰場。
    按照就近原則，
    茅文星飛在前麵，
    直接就把他們帶到了佐佐木悠翔旅團的上空，
    指明了這裏的鬼子有四個駐地。
    接下來的戰鬥就是肖劍英來指揮了，
    茅文星又帶著剩下的飛機到了草場明士旅團上空，
    二十架對地攻擊機已經看到了下麵道路上正在急行軍的鬼子。
    隨著一聲令下，二十飛機俯衝而下，
    速度卻並不快。
    二十架飛機，就是二十個空中堡壘，
    飛行速度不快，慢慢靠近，
    狠狠打擊！
    每一架攻擊機都有四挺機關槍，一門速射炮。
    五條火舌向著正在撤退的第十九旅團隊伍掃射過去。
    這還隻是一架飛機的威力。
    在這架飛機後麵，還有十九架同樣威力的飛機。
    草場明士旅團的鬼子們從來沒有受到這樣的打擊。
    從來就沒有把飛機這麽用過，
    一直以來，也隻有鬼子的飛機才敢這樣對進行掃射。
    今天一切都調過來了，
    雙方角色錯位，
    第十九旅團的鬼子們立刻像是炸了窩的螞蟻，
    到處亂跑。
    根本組織不起來半分的反抗。
    這些鬼子們認為：隻要跑得開，
    分得散。
    空中的飛機就不會繼續掃射了。
    它們不清楚的是：
    這種飛機，是特意為攻擊步兵設計的，
    飛機速度慢，火力強悍。
    隻要駕駛員願意，
    就算是追殺一個鬼子，
    都是可以讓這個鬼子跑不掉的。
    更不要說現在地麵上那麽多的鬼子，
    隨便一堆就有十幾個鬼子，
    有些地方鬼子聚集成堆，竟然有五六十個擠在一起。
    對於這些對地攻擊機來說，
    今天彈藥耗盡才會放過下麵這些鬼子，
    或者是下麵這些鬼子全部死完，
    沒有了攻擊目標，
    他們才會收手。
    草場明士旅團長起初是躲在公路邊的一個柴堆裏麵的，
    隻是它周圍的鬼子有點多，
    很快就吸引了火力追著打。
    感覺到了有性命之憂的草場明士旅團長，
    不得不從柴堆裏麵鑽出來，
    瑟瑟發抖地躲在一處凹地處，
    還特別下令讓所有的護衛離它遠一點，
    不許其它的鬼子過來。
    果然是這樣：
    它獨自躲在這裏，
    就再也沒有受到過襲擊。
    這讓它在欣慰的同時，
    也有了心情和空閑關注一下自己的隊伍了。
    在它目力所及之處，
    已經沒有一個鬼子站起來跑動了。
    看來所有的鬼子都學到了：
    不動即不傷！隻要不動，空中的飛機可能會誤會是屍體，
    就不會繼續掃射。
    雖然這樣做有些消極，
    也會遭到誤傷。
    畢竟空中的飛機不時地也會對這些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身體掃射。
    天方光希下士剛剛從學校加入軍隊還不到一個月，
    它是被報紙上、廣播上那些令人熱血沸騰的宣傳給鼓舞到了。
    決定投筆從戎，到大海的另一邊來為帝國繁榮昌盛作戰的。
    從它報名之後，一直到上船之前，
    所到之處，處處都是人們的讚頌聲，
    少女們崇敬的目光。
    這些都讓天方光希覺得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直到它在船上吐得昏天黑地的時候，才稍稍有些後悔。
    在船上，再也沒有了歡呼聲，
    沒有了美少女崇拜的目光，
    沒有了人們的讚揚聲。
    有的隻有長官的嗬斥、鞭打，
    還有同宿命那些強壯新兵們的欺淩。
    讓它一下子從天堂墜入到了地獄，
    而這才剛剛開始，
    它上岸之後，被補充了進了第十六師團，
    整個小分隊裏麵隻有它一個新鬼子。
    其餘鬼子的所有衣服褲子襪子全都要讓它洗，
    每天所有的活計都是它做。
    這些活計做了之後，
    每天還有日常訓練：挨打！
    所有這一切，讓天方光希心裏充滿了暴虐，
    在攻下霍山的時候，
    它終於嚐到了血腥的味道，
    也嚐到了嗜血的快樂。
    它跟著隊伍進城後，
    有一家三口人，在它的刺刀下瑟瑟發抖。
    等到它把這一家三口全部刺死之後，
    發現一切都變了，
    整個小隊裏的鬼子看它的眼神都有些害怕，
    分隊裏的十二個鬼子再也不敢打它，
    也不讓它洗衣服了。
    快樂來得太突然，
    痛苦來得也突然。
    天方光希剛剛體會了一次的快樂，
    今天就被空中的飛機打斷了一條腿。
    天方光希終究不是久經沙場的老鬼子，
    它隻是一個新鬼子，一個還沒有完成訓練的鬼子。
    這個時候，它再也忍不住痛苦，
    不想再扮一具屍體呆在這裏。
    它開始痛苦地嚎叫，
    抱著腿在地上打滾，
    不停地吼著：“救命！救命！”
    在它周圍還有幾十個扮演屍體的鬼子，
    它們見到這個懦夫竟然滿地打滾，
    這不是有意引來飛機掃射，
    害死大家嗎？
    立刻就有向個鬼子吼了起來：
    “小子！給老子忍著！否則老子殺了你。”
    這樣的口頭威脅，
    相比天方光希現在的痛苦，完全不值一提。
    它根本沒有半點接收意見的覺悟。
    天方光希的小隊長冷冷地說道：
    “小子！閉嘴！躺著別動！
    否則的話，我要執行軍法了。”
    小隊長的淫威讓天方光希還是停頓了一下，
    也隻僅僅是停了一下。
    接下來它又開始打滾，
    “砰！”一聲槍響，
    這裏終於安靜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