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保安第一團田華彩團長在右岸觀察著山田樹之介大隊和偽軍兩個團就在沂河左岸嬉水。
    他怕望遠鏡的反光引起對岸鬼子的注意，就這麽裸眼看著鬼子、偽軍們在左岸停留下來。
    半個小時過去了，它們還沒有任何試圖離開的動作，田華彩團長有些急了：剛才鬼子、偽軍從他這邊兩個團的眼皮子底下通過的時候。
    因為沒有顧修明團長的命令，泗水保安一團和保安二團都沒有發起進攻，任由鬼子、偽軍們通過了。
    原本田華彩團長以為鬼子、偽軍過了浮橋後，接下來順理成章地就過河進圈套。
    沒有想到的是鬼子竟然在沂河岸邊停留下來。
    顧修明也沒有想到鬼子會停留這麽長時間，足足四個多小時，鬼子就在樹蔭下休息，甚至睡覺。
    魯南支隊的四個團，一直都隻能夠在原地等待著，一動不能動，也不能夠發起進攻。
    鬼子、偽軍們現在的位置，一團並沒有埋下定向炸彈。
    現在全團發起進攻，最多隻能算得上出其不意，可以打鬼子、偽軍們一個措手不及，但是絕對不可能把這幾千鬼子、偽軍全殲。
    不能夠全殲這支鬼子的增援隊伍，顧修明團長當然不願意了。
    烈日下，魯南支隊四個團的戰士們雖然是匍匐在草叢中，比起在道路上硬曬要好上一些。
    但是連續幾個小時不吃不喝，不動不說。這是對整個支隊戰士們的一次考驗。
    費縣保安第二團張修儒團長已經向全團這些民兵們傳達了三次保持安靜的命令了。
    他清楚：今天伏擊鬼子、偽軍的成敗不在最後時刻的戰鬥，而是現在戰士們能不能夠安靜地等待著鬼子走進包圍圈。
    隻要鬼子從沂河岸邊走出來，就會進入主力一團和自己這個團的包圍圈裏麵。
    這樣的話，無論鬼子、偽軍們如何掙紮，它們都再無回天無術，隻能夠坐以待斃的。
    如果鬼子沒有進入伏擊圈就發現了埋伏，幾千鬼子偽軍完全可以沿著逃出去很大一部分的。
    特種旅的伏擊戰，定向炮彈才是主角。它不但能夠大量殺傷鬼子，還能夠摧毀鬼子的抵抗意誌，打擊它們的士氣。
    李全就是費縣保安二團的一個民兵，他等在現在這個位置已經足足四個小時了。
    接到的命令還是繼續等待，鬼子、偽軍已經到了沂河，並且已經過河了。
    但是鬼子、偽軍竟然在河邊休憩，這就讓他們這些離河岸不足一千米的伏擊戰士們非常尷尬了。
    在這個位置，不能夠亂動！遠處能夠看到有鬼子的身影不時晃動一下。
    這是鬼子放在沂河岸邊的警戒隊伍。
    山田樹之介大隊長不是草包，它在沂河兩岸都安排了警戒隊伍的。
    就算是在這裏休息四個半小時，但它還是安排了各個中隊每小時派鬼子輪流值勤。
    防止它的大隊在休息的時候被襲擊了。沂河右岸是由兩個偽軍團負責的，他們也是各派了一個連在沂河右岸警戒著，也是一個小時輪換一次。
    今天像這樣的安排，無論是鬼子還是偽軍們的士氣都保持得不錯。
    就算是那些安排到了去警戒的隊伍，它們是可以在警戒完畢之後跳進沂河裏麵去嬉水涼快的。
    中午一點過後，沂河裏麵終於安靜下來了，那些在水裏玩耍的鬼子偽軍們也累了。
    它們回到岸上，按照各自隊伍的位置，一個個地開始了休息。
    這些鬼子、偽軍們都清楚：它們接下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此去黃土蛉還有近五十裏的路程呢。
    已經從田家庵逃回徐州的空穀俊介旅團長並沒有忘記黃土嶺上的深川大誌大隊。
    它發電報詢問情況，得知又是一天過去，山下的魯南支隊還是一樣地把黃土嶺包圍著，不時放上幾聲冷槍。
    但是還沒有進行過非常有力量的進攻。深川大誌大隊長對援軍遲遲不到也開始擔心了。
    它擔心空穀俊介旅團長為了求援田家庵，把它這個大隊放棄了。畢竟旅團長說的那些步兵大隊、騎兵大隊、坦克中隊它都沒有看到，也無法驗證。
    隻有這些隊伍到了黃土嶺，才能夠算是得到了驗證。
    如果空穀俊介旅團長知道它派出去了那麽多的隊伍去解救的深川大誌大隊長有這樣的想法，估計會氣得一頭栽倒。
    正是因為它兩頭作戰，結果田家庵方向一敗塗地，雖然說不上全軍盡沒，但是也差不多了。
    現在的空穀俊介旅團長所有的期望都在黃土嶺這個方向，希望派出去的隊伍能夠把深川大誌大隊解救回來。
    山田裕介大隊還是沒有聯絡上，同樣的戰車中隊和騎兵大隊也都沒有聯絡上，這讓空穀俊介旅團長心裏的不安更強烈了些。
    反倒是步兵獨立混成第十七旅團的山田樹之介大隊和兩個偽軍步兵團還能夠聯係上，並且它們一路平安，根本就沒有遇到任何阻擊。
    山田樹之介大隊長對北風次郎上士事件閉口不提，這樣的小事情，不用匯報給旅團長大人的。
    知道山田樹之介大隊已經渡過沂河，距離黃土嶺不到五十裏。
    到了現在山田樹之介大隊長不得不把自己的行軍計劃和盤托出：報告了旅團長，全軍會在下午四點重新上路，今天晚上連夜行軍也會趕到黃土嶺的。請旅團長放心。
    空穀俊介旅團長現在一點兒也不放心。既然這支全靠兩隻腳行軍的隊伍都在今晚能夠趕到黃土嶺，那麽前麵的機械化步兵和騎兵大隊呢？
    它們昨天就應該抵達黃土嶺的，它們去哪兒了？
    空穀俊介旅團長在徐州無能追問，現在它頭痛的不是那些暫時聯絡不上的步兵大隊。
    從田家庵逃跑回來，這事是遮掩不住的，必須得有人為此事負責。
    空穀俊介旅團長終於把田家庵的實情向寺內壽一司令官匯報了。
    它根本沒有想到的是：在它之前，上之門佑介守備司令用生命完成了對它的控訴。
    在寺內壽一司令官的眼裏：空穀俊介旅團長指揮失誤、膽小如鼠，這次田家庵大敗的主要責任應該由它來負。
    但是寺內壽一司令官又給了空穀俊介旅團長一點希望：隻要空穀俊介旅團長能夠在七天內奪回田家庵，完成這個月的煤炭生產任務，就可以將功折罪。
    在寺內壽一司令這裏，不論對錯，隻論有用沒用。上之門佑介已經死在田家庵，這個鬼子肯定是沒有用處的了。
    因此它才會對空穀俊介旅團長懷柔，讓它戴罪立功。
    隻不過它不清楚空穀俊介旅團長現在的處境：整個旅團已經隻有空架子，派不出來半個鬼子。
    想要前去進攻田家庵，並且把煤礦搶回來，這個任務的難度有些大。
    空穀俊介旅團長感覺到自己把握不住，但是當前這種情況下，接下這個任務，還能夠掙紮一下。
    它如果不接下占領田家庵煤礦的任務，損兵折將、丟失重要煤礦資源重地的責任馬上就會追究到頭上。
    無法可想的空穀俊介旅團長不得不硬著頭皮接下了寺內壽一司令頒下的新任務。
    現在空穀俊介旅團長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黃土嶺這個方向的鬼子了：如果這邊順利的話，步兵獨立混成第十旅團還能夠有兩個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一個戰車中隊。
    以這些隊伍為基礎，再從步兵獨立混成第十七旅團弄兩個步兵大隊，從偽軍隊伍裏麵弄兩個步兵旅出來，湊上萬隊伍，還是可以再去田家庵跟特種旅打一仗的。
    所有計劃的前提都在黃土嶺上了。
    雖然沒有能夠聯絡上派出去的騎兵大隊和步兵大隊，但是現在它隻能夠想著是暫時故障。
    也許等到山田樹之介大隊長帶著隊伍趕到黃土嶺的時候，會發現原來它們都在這裏呢？
    一心盡想好事的空穀俊介旅團長隻能夠在徐州自己的指揮部裏麵，靜靜地看著地圖。
    思考著現在還能夠從那些地方抽調隊伍出來，協助自己完成占領田家庵的任務。
    它當然知道這個任務不好完成，上一次鬼子占領田家庵，那也是徐州會戰之後，鬼子有二十萬大軍這麽一路西進，才打下了田家庵的。
    越是了解，它越是感覺到困難重重！就算自己真正組織起了一萬大軍，想要完成任務。
    也是希望渺茫啊！空穀俊介旅團長長歎一聲，頹然坐到地上。
    窗外的陽光無論多麽的明亮都無法照進空穀俊介旅團長的指揮部，充滿無窮熱量的陽光也沒有給它帶來半分的能量，隻是讓它感覺到了心底冷如寒冰。
    沂河左岸的山田樹之介大隊這些鬼子們終於在大隊長的命令下，開始整隊。
    “動了！鬼子動了！”已經五個小時沒有動過田華彩團長激動在心時呐喊。
    盡管他這裏距離最近的鬼子也有六百米，中間還隔著一條沂河。
    他也不敢把自己興奮的聲音從心裏吼出來。他隻能夠壓低了聲音，通過步話機低聲地對同樣潛伏了六個小時的顧修明團長報告。
    顧修明團長這個時候也看到了：那些站在高處的鬼子們開始沿著道路向自己設置下的伏擊圈走過來。
    今天這一仗，肯定不是最難打的一仗，但這絕對是魯南支隊成立以來。
    在鬼子眼皮子底下潛伏時間最長的一仗，這麽熱的天，足足四個團七千多戰士全部隱藏在草叢中，沒有一個人說話，沒有一個人動身，這樣的紀律讓顧修明非常欣慰。
    三木十一郎中隊走在整個隊伍的最前麵，它們這些鬼子已經在沂河邊上休息了五個小時，無論體力還是精力都恢複得不錯。
    北風次郎上士在沂河右岸留情，傷而不殺的那四個鬼子，不知道什麽原因。
    在沂河休憩之後，突然就不見了蹤影，它們到了什麽地方三木十一郎中隊長並沒有多問。
    原本那四個鬼子全是遠藤太雄小隊的，遠藤太雄小隊長對自己小隊裏麵再次減員的事情，好像也不在意一樣。
    它隻是催促著整個小隊剩下這四十來個鬼子趕緊出發，跟上整個大隊的步伐。
    天空中熾熱的陽光，還是那麽的熱。但是作為山田樹之介大隊的這些鬼子們，它們清楚地知道：能夠休息到現在這個時候才出發，已經是大隊長開恩了。
    這些鬼子們也知道，這個時候趕路，雖然地氣蒸騰有些熱，但是空氣已經沒有正午時分那麽溫度高了。
    這些普通的鬼子步兵們能夠體諒大隊長的難處，行軍的速度當然就快了起來。
    跟在鬼子大隊後麵的偽軍，它們是沒有發言權的。前麵的鬼子走得快，這些偽軍們拚命也必須要跟上。
    顧修明這個團的一連長封銳利從步話機裏麵聽說鬼子已經出發，臉上的神情一下子激動起來。
    真的太不容易了，自己在這草叢裏麵，像母雞孵蛋一樣臥了六個小時，那些找死的鬼子終於願意上路了。
    有這樣想法的並不隻有他一個，暫時知道鬼子上路消息的，也隻有他們這些連長。
    十分鍾，潛伏在道路邊的戰士們已經能夠看到鬼子的身影。
    費縣保安第二團的民兵們激動地想要歡呼，卻也隻能夠強壓住自己興奮的心情。
    魯南支隊一團的戰士們都是受到長期訓練的，他們平常雖然也沒有訓練過今天這樣的科目，但是那些戰士們的紀律性非常強，他們潛伏六小時一動不動，戰士們還能夠堅持。
    費縣保安第二團的這些民兵們可就難了，他們平時訓練的都是瞄準、射擊、學習刺殺技術。什麽時候練習過這種潛伏？
    所有人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個木偶人一樣。不準說話不準動，尿尿都隻能夠原地解決。
    一條毒蛇從眼前爬過，眼睜睜看著它爬上自己的肩頭，爬上自己的背，再向後麵爬到不知道什麽地方去了。
    這樣都不準動。身邊就有同鄉，有小時候的玩伴，六個小時都不能夠跟他們說話。
    還不準睡覺，這天又是這麽的熱，太難了！
    這次潛伏對他們這些民兵們來說太難了。
    好在這一切終於過去了。
    他們已經能夠看到鬼子的身影從公路上走過，一排又一排的鬼子，像是永遠也走不完一樣。
    李全默默數著鬼子的數量，雖然他隻能夠數到五十，數到五十之後，又從一開始，但他還是一直這麽在心裏默默數著。
    他也不清楚自己數了多少個五十了，是十個？還是二十個？
    反正現在的公路上，鬼子已經走完了，現在走的是偽軍。
    一隊隊的偽軍跟鬼子一樣，從李全這裏看出去，所有的偽軍都是從兩根青草杆中間走過去的。
    一排偽軍在兩根青草杆之間要走三步，一、二、三，然後它們就消失了。
    田華彩團長看著沂河左岸的鬼子、偽軍全部離開了，他心裏有些慌。
    感覺怎麽有些不對啊！在這裏的泗水兩個團，昨天忙乎那麽久，今天又在這裏潛伏六個小時一動不地動。
    就這麽目送著鬼子和偽軍從眼皮子底下溜走？
    他有些急了，想要問一問顧團長，可是轉念一想：鬼子現在正進入了顧團長他們的伏擊圈，這個時候問話，會不會影響到團長的指揮？
    田華彩強忍著，等待著，他要等著對岸的槍聲響起後，再問一問顧修明團長：我們的任務是什麽？
    顧修明團長看著鬼子、偽軍近四千人的隊伍首尾相接地走進了自己的埋伏圈。
    原先計劃的鬼子在左岸，偽軍在右岸分別殲滅的計劃已經不可能了。
    現在鬼子已經走到了伏擊圈的底部，偽軍卻還有大半沒有進入伏擊圈子。
    “不能夠再等了，再等下去，鬼子就走出伏擊圈了。”顧修明團長對著步話機命令：“定向炸彈起爆！各連出擊！”
    他的命令下達，十二個連長全都下令：“炸！”
    特別是十一連的巫智誌和十二連的孔和澤這兩個連長，他們屏住呼吸盯著三木十一郎中隊的鬼子，看著它們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布置下的底線。
    如果團長再不下令，這些鬼子就要走出定向炸彈伏擊的區域了。
    團長命令各連起爆！出擊！
    一團的十二個連，費縣保安第二團的十二個連，四千戰士在爆炸聲剛剛響起的時候，全都從地上站起來了。
    他們已經在地上匍匐得太久，一個個的心裏都窩著一肚子的火：都是這些鬼子、偽軍們不自覺。不早點走進伏擊圈，害得我們在這裏等了這麽久。
    四千人的呐喊聲震天動地，一下子就把偽軍的兩個團給嚇住了。
    在它們前麵的鬼子們，被定向炸彈爆炸時候的聲音驚得根本聽不清魯南支隊戰士們衝鋒時候的呐喊聲。
    偽軍第一團是挨著山田樹之介大隊行軍的，桓安然團長沒有走在隊伍的最前麵。
    因此它還沒有被定向炸彈炸到，但是它比被炸到的偽軍還要害怕。
    騎在戰馬上的桓安然偽軍團長，坐得高看得遠。它是看到了山田樹之介大隊那些鬼子們被炸到的第一幕的。
    無數的碎片從公路兩邊向著鬼子們傾泄，瞬間就讓那些鬼子們中招了，立刻就有許多的鬼子倒下。
    硝煙還沒有彌漫開來的時候，桓安然偽軍團長覺得自己先看到了一團血霧從那些中了埋伏的鬼子、偽軍中間先噴湧出來。
    不隻是鬼子中了埋伏，被炸彈炸得潰不成軍，它手下的步兵團，也同樣有一半人馬被炸了。
    現在的桓安然沒有思考，做出了最直接的反應：“撤退！原路撤退！”
    它是一個盡職的指揮官，在這個時候沒有獨自驅馬逃跑，而是先下達了原路撤退的命令，這才開始掉頭。
    它的衛兵們趕緊大聲地把團長的命令傳達下去。
    跟在它這個團後麵的第二團，宋財團長雖然看不到前麵到底發生了什麽，但是它清楚地看到前麵升騰而起的硝煙和灰塵，聽到了前麵傳來的密集爆炸聲，感覺到了地麵傳來的微微震動。
    它沒有第一時間下達撤退的命令，它隻是讓隊伍暫時停止前進，它要觀望。
    觀望的時候不長，桓安然偽軍團長已經率先衝過來，對它喊道：“太君遭到襲擊，全軍覆沒，我決定帶著隊伍回到徐州報信。”
    “一起去！”宋財沒有半分猶豫，這個時候它的腦子清醒得很。
    “鬼子全軍覆沒是不是真的不要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它要帶著隊伍先撤退到安全地方再說！”
    “團長有令：全團撤退！原路撤退！到沂河對岸去！”偽軍隊伍當中立刻響起了傳令聲。
    這聲音一直這麽傳出去，就連桓安然的偽軍第一團也在傳播著這條命令。
    這些命令像是自帶範圍，傳到硝煙彌漫的那片戰場的時候，就自動停了。
    根本傳不進硝煙裏麵一樣。被困在硝煙裏麵的山田樹之介大隊現在正如沒頭的蒼蠅一樣，找不到南北。
    三木十一郎中隊長在爆炸發生的時候，正走在整個中隊的中間。
    它的前後左右都有鬼子幫助承受了那些無孔不入的鐵彈子。
    這樣一來，三木十一郎中隊長除了遭受到了驚嚇，身體倒沒有受到傷害。
    但是它的中隊裏麵，像它這樣幸運的鬼子就不多了，整個中隊從沂河邊出發時候還剩下一百七十來個鬼子的，受了這一波爆炸，能夠站起來的鬼子不足一半了。
    它們這些鬼子在硝煙裏麵，煙塵朦朧，舉目四顧看不透，也看不遠。
    它們隻能夠聽到公路兩邊都傳來的喊殺聲。這種情況下需要指揮官當機立斷，給全隊指出方向。
    現在就算是指出一個錯誤的方向，讓所有的鬼子去努力，也要原地不動好。
    山田樹之介大隊長終於從震驚當中回過神，它撥出指揮刀，向著前方大聲命令：“衝出去！”
    它指出的方向是它們的目的地：黃土嶺方向。
    在山田樹之介大隊長心裏，它認為在那個方向有鬼子的兩個步兵大隊、一個騎兵大隊、一個戰車大隊，這樣的實力完全能夠保護得了自己的。
    它能夠在這樣的突發情況麵前，想到這麽多，頭腦也是足夠清晰的。
    山田樹之介大隊長身邊那些還能夠站起來行動的鬼子們，立刻遵從大隊長的命令，向著它指出的方向快速衝出去。
    這些鬼子們一邊跑，還一邊在傳達著大隊長的命令：
    “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