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琢磨大隊長看到自己的隊伍已經快要衝進守軍防線了，心裏已經開始得意起來：如果把這支隊伍消滅了，自己是不是還有反敗為勝的機會？
    千裏之堤，潰於蟻穴。今天的防線，是不是也可以從這裏打開一個破綻？
    就在這麽想著的時候，前麵的陣地上突然響起連串的爆炸聲，剛剛還看得清楚的，衝在最前麵的鬼子隊伍已經被硝煙籠罩，再也不知道前麵發生了什麽。
    隻有衝在戰場裏麵稍前一些的市川大造小隊長看清楚了：它這個小隊衝在最前麵的鬼子被這麽突然的一炸，倒了下一大半。
    玉山武藏上士剛剛還跟著整個隊伍的鬼子呐喊著向前衝鋒，一路衝鋒過來。
    它不是沒有看到有鬼子倒下，也不是沒有看到地上不斷有還沒有死掉的鬼子在掙紮，在呼號。
    但是玉山武藏上士已經被那些還在衝鋒的鬼子給感染了，它半點都沒有感覺到害怕，它的胸中升起的隻有一種信念：衝上去！
    它一直就沉浸在這樣單純的想法中向前衝鋒著，其餘的什麽事情都不想。龜梨吾三郎上士也是這樣想的。
    如果沒有什麽變化，發起豬突衝鋒的整個鬼子隊伍都是沉浸在這樣一種集體意識當中，無法自拔。它們這個時候，心中隻有一個共同的想法：衝上去！
    當連綿不絕的爆炸聲響起來的時候，巨大的聲音驚醒，眼前的慘狀，還有倒下那些傷而沒有死的鬼子的嚎叫聲。
    每一種聲音都在提醒這些陷入了自己想象的鬼子們：清醒一下吧！
    玉山武藏上士看著自己前麵滿地的鬼子，它的腳步第一次遲疑了。這個時候它才突然發現自己剛剛一直在做什麽一樣，它躊躇著站在原地。
    茫然無助地四處張望，在它身邊的龜梨吾三郎上士也是運氣極好的鬼子。
    它沒有受傷，隻是受到了炸彈的驚嚇，這個時候也一樣的茫然四顧，不知道應該怎麽辦才好。
    接著衝在最前麵的鬼子倒下了一大片。市川大造小隊長也沒有想到這樣的結局，剛才它想到了衝上守軍的防線，會有一場順利的白刃戰，或者是不順利的白刃戰。
    但是它從來沒有想到迎接它們的是被炸彈炸出來的無數鐵彈子。
    等到中村琢磨大隊長衝進硝煙彌漫的戰場時候，這才發現倒在地上的鬼子死得多，傷得更多。
    它們前麵的防線上麵已經沒有人了，這些狡猾的已經後退了五十米，又建立起來了一條臨時防線。
    中村琢磨大隊長心裏倒吸一口涼氣：這是節節後退，節節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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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這樣退而不亂，每退一次自己就要損失幾百個鬼子，就算是今天兩個大隊匯合在一起，也受了起這樣的傷害啊。
    褚連長這個時候已經匍匐在魯連長麵前：“魯連長！你這指揮得太好了。那炸彈你什麽時候布置下去的？”
    魯連長笑著說道：“我們剛剛建立防線的時候就布置好了，今天衝鋒上來的鬼子那麽多。
    我們暫避一下鬼子的鋒芒也沒有什麽的。失地存入，人地皆存，失人存地，人地皆失。”
    “這條防線前麵也布置下了定向炸彈？”褚連長問道。
    “布置下了，從我們的第一道防線到這裏，中間五十米全都有，這次布置得要更好一些，畢竟時間充裕得多。”魯連長笑著說道。
    他想了想，繼續說道：“我們進攻的時候，如同烈火焚林，退的時候也要疾如狂風。”
    褚連長知道這是對自己這個連隊剛剛行動的批評，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魯連長！我明白了，我這個連隊，打順風仗還可以，遇到半點挫折，就開始亂了。”
    魯連長笑著說道：“首先讓戰士們樹立起來永不言敗的精神，撤退隻是為了更好地消滅鬼子。沒有一支隊伍是能夠永遠進攻的，有時候直接進攻付出的代價太大。
    我們也要學會迂回前進，就像剛剛我們的堅守一樣，如果一直死釘在第一道防線上，我們現在已經開始跟鬼子拚刺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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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現在我們是狙擊它們，我們不急，它們急。我們退下來這五十米，鬼子至少要用三百具屍體來填這條路。
    等到最後決戰的時候，我們的對手就少了三百個鬼子，戰士們的傷亡就會減少很多了。”
    他們兩個說話的時候，鬼子終於反應過來，再次整理了隊伍，向著兩個連隊的防線衝鋒過來。
    兩個連的戰士們全都向著鬼子開火，麵對著這樣密集的槍林彈雨。
    中村琢磨大隊長和相中楓大隊長還能夠有什麽辦法？它們隻能夠讓鬼子繼續衝鋒。
    夫戰，一鼓作氣、再二衰、三而竭！
    兩個大隊的鬼子雖然都是在為了活命衝鋒，不過這些衝鋒的鬼子當中。
    最勇敢，最敢衝的那一批鬼子已經在進攻第一道防線的時候，被定向炸彈弄得傷亡慘重。
    相葉楓大隊長拔出指揮刀：“殺及及！”
    中村琢磨大隊長拔出指揮刀：“殺及及！”
    口口五六37四三陸七伍
    兩個大隊的指揮官都發出了衝鋒的命令，喚醒那些被嚇呆了的鬼子們。
    玉山武藏上士是被市井大造小隊長衝鋒的命令給喚醒。它根本不知道剛剛自己在想些什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現在的玉山武藏上士聽到了小隊長的命令，看著周圍的鬼子又向著前麵移動起來。它的腳步也機械地跟著在向前移動。
    漸漸地，這夥遭到了重大傷亡的鬼子們，再一次統一起來，它們再次進入了那種隻有一個想法的狀態。
    無論前麵掃射的子彈有多麽密集，這些鬼子們對傷亡視而不見，呐喊著繼續向前衝鋒著。
    鬼子這樣的堅韌，這麽快就從打擊中恢複過來，又開始發動了跟剛才一樣的豬突衝鋒。
    這樣的鬼子讓褚修賢連長和他手下的士兵們看得心中忐忑不安：這些鬼子是打不死的嗎？怎麽死了那麽多，現在衝鋒的時候還有那麽多？
    魯樂家連長這個時候已經命令戰士們的機槍掃射，看到鬼子又開始豬突衝鋒的時候。魯連長還是剛剛一樣的命令：“除了二連的機槍手之外，其餘所有人後退五十米建立防線，掩護我們一會兒後撤。”
    他要每隔五十米建立一道防線，剛剛已經這樣撤退過來次的褚修賢連長看著手下的士兵們，他們現在的神情雖然鎮靜了不少。
    但臉上倉皇不定，害怕的還是無法隱藏！想到這還是有一支強有力的友軍支撐著跟鬼子打仗，如果沒有魯連長他們，自己手下的這支隊伍，怕是已經崩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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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盡管心裏有想法，褚連長還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不管怎麽說，這一次他這個連撤退的秩序和速度都要比第一次好多了。
    士兵們的動作至少沒有變形，雖然他們還是在後退的時候稍稍多退了幾步。
    現在褚連長已經明白過來：那些撤退時候一路上走得不快的二連戰士們，是在布置定向炸彈。
    他就有意地關注著那些布置炸彈的戰士們，看明白了他們的動作。褚連長終於學會了一招：退而不慌，退而不亂的底氣就在於埋下了炸彈。
    他的隊伍今後也要這樣子，就算是打不過鬼子，撤退的時候也一定要埋下地雷。就算是最簡單地埋下幾枚地雷也能夠讓追兵傷亡慘重，並且追兵隻要有一次傷亡，它們追擊的速度一定會慢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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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了這裏，褚連長不由得後悔起來，如果自己早點學到這樣的辦法，前麵這些天一次又一次的後退，也就不會讓鬼子追殺得那麽慘，那麽急了。
    相葉楓大隊長看到了前麵的守軍又跟剛剛一樣，看到鬼子衝近了的時候，立刻開始逃跑。
    他們逃跑了：鬼子的隊伍到底要不要追？
    這是一個不需要多想的問題：它們這些鬼子就是要從這個方向衝過去，才能夠跟聯隊部匯合，才能夠撤退回去活下來。
    相葉楓大隊長猶豫了這一下後，為了掩蓋自己的軟弱，它再一次舉起指揮刀：“殺及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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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井九郎上士是在前麵的鬼子傷亡殆盡之後才衝到前麵來的，它看到了前麵開始逃跑，立刻興奮起來，聽著大隊長傳來的命令聲音。
    它也跟著呐喊起來：“殺及及！”稻森一夫上士和它們身邊的鬼子們，都受到了鼓舞，一個個看著前麵的特種旅戰士們撤退，還認為他們是逃跑。
    這些鬼子們全都興奮起來，衝鋒的腳步更快了一些。中村琢磨大隊長就是一個受琢磨的鬼子。
    它看到了守軍再一次從防線上撤退，心裏就琢磨開來：這些士兵到底是真的逃跑，還是像剛剛一樣設置下了陷阱？
    它的思考還沒有結束，前麵又響起來了連環爆炸聲。
    一切又跟剛剛一樣，衝鋒在前麵的鬼子傷亡慘重，剛剛還在大聲呐喊的向井九郎上士和它周圍的鬼子，這個時候已經死的死，傷的傷，還能夠堅持站立著的鬼子根本沒有幾個。
    它們剛剛得興奮地呐喊著的聲音，現在變成了大聲的嚎叫和呻吟。魯連長帶著機槍隊伍又退下來了。
    褚連長手下的那些士兵們，再一次看到了鬼子的慘狀。他們臉上的那些猶豫、害怕的神情終於不見了。
    一個個的士兵們臉上開始紅潤起來，互相之間都在討論著接下來要怎麽打？
    他們一退再退，已經不想退第三次了。魯連長笑著對禇連長說道：“這一次我們不用再退了，等到第三次炸完，衝上去把鬼子殲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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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魯連長現在說什麽都是對的！禇連長隻有點頭附和的份。他現在對魯連長佩服得五體投地，兩個步兵連狙擊鬼子兩個大隊。
    短時間內就把鬼子的兩個步兵大隊打得進退不得，自己這兩個連還沒有什麽傷亡，戰士們還越打士氣越旺。
    已經勢成騎虎的中村琢磨大隊長這一次沒有繼續琢磨戰場形勢了，它大聲命令著：“衝鋒！衝鋒！一直衝鋒！”
    這一次它的命令下達得要快得多，它手下的鬼子們清醒的時間也要快了不少。
    向井九郎上士從茫然失措中醒過來，它隻是一愣神間，身邊倒下了許多的鬼子。
    然後就聽到大隊長的命令傳來，這些還活著的鬼子們又開始衝鋒了，這一次它們沒有多停留。
    這些鬼子衝出硝煙彌漫的戰場後，看到的是特種旅的戰士們又在前麵等著它們了。
    同樣密集的機槍子彈，步槍子彈朝著它們傾泄過來，現在這些鬼子心裏已經知道害怕了。
    接連遭到重創，它們再也無法進入剛剛那種集體思想的狀態中去，這些鬼子們的腳步開始遲疑，衝鋒的速度也慢了起來。
    這樣的距離上，它們的速度越慢，被子彈打死的鬼子就越多。相葉楓大隊長看在眼裏，急在心裏。
    它現在不能夠不急，剛剛它是用了壁虎斷尾求生的方法，把兩個中隊的留下當做替死鬼，這才不顧一切地帶著兩個中隊逃跑的。
    逃跑到現在這裏，岡部悠人中隊和忍成和直中隊已經剩下不多了。
    如果再像剛才那樣來上一兩次炸彈，它這個大隊也就沒有鬼子了。
    可是它們想要活下去，就隻能夠沿著這條公路向前衝，一直不停地向前衝才行。
    這個時候它無比痛恨更前麵的赤阪優輝大隊，中如果它們派一個中隊，甚至是一個小隊從特種旅背後攻擊一下，它們這兩個大隊的突圍之路就不會這麽艱難。
    無論相葉楓大隊心中的恨意滔天有多麽的高，戰場上的形勢還是沒有任何變化地在繼續著。
    它手下的鬼子還是衝上了守軍的第二道防線，向著第三道防線衝過去。已經連續突破了特種旅布置下來的兩道防線，這些衝鋒的鬼子們卻沒有半點高興的神情。
    向井九郎上士衝上了剛剛還有特種旅戰士們堅守的防線，在這道臨時防線上麵，它並沒有發現守軍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
    這個時候如果硬要找出來剛才撤退那些守軍留下了些什麽的話，那麽就隻有他們留下來的那引彈殼。
    大堆的彈殼遺留在地上，同時還有一個個戰士們匍匐過後留下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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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臉色蒼白中村琢磨大隊長站在第二道防線上，它的神情無比凝重：他們竟然連一個傷員都沒有嗎？
    這不可能！我不信！中村琢磨大隊長看著這道防線上的痕跡，心裏在咆哮。
    回頭看看它和相葉楓大隊走過的道路，這一路上倒下的鬼子屍體還有傷員，快要把道路鋪滿了。
    而這些狙擊自己的特種旅隊伍竟然連受傷的都沒有一個嗎？
    不管怎麽說，前麵的守軍又開始掃射了，中村琢磨大隊長和相葉楓大隊長不得不下令：“衝鋒！”
    這次連它們兩個都沒有了第一次衝鋒時候的激情，這兩個大隊長很快就認識到了錯誤。
    立刻又揮舞著手裏的指揮刀，聲嘶力竭地呐喊著：“衝鋒！衝鋒！一直不停地衝鋒！”
    兩個大隊長都想要這樣來把殘餘這些鬼子們的鬥誌激勵起來，讓它們可以如同機器一樣的聽從命令，一往無前的衝鋒。
    收到命令的鬼子們確實開始衝鋒了，隻不過它們衝鋒的速度已經慢下來了。
    這中間既有連續衝鋒體力下降的原因，也有連續衝鋒鬥誌不再的原因。
    它們的氣勢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了，最初時候那種困獸猶鬥的心情，現在已經消失不見。
    這些鬼子們現在都已經有了死亡的覺悟，它們不像最初時候那種拚死也要突圍出去的想法，而是一種死了就解脫了的想法。
    有了這樣想法的鬼子們腳步變得沉重起來，它們的情緒很快就被兩個大隊長察覺了。
    相葉楓大隊長快步衝進自己大隊的鬼子中間，大聲呐喊著：“殺及及！”隻是這樣的鼓勵現在已經沒有什麽效果，這些鬼子們根本不為所動。
    在第三道防線上的魯樂家連長這個時候也在給褚連長手下的士兵們做動員：“兄弟們！這一次我們不退了，瞄準了鬼子狠狠地打，把這些鬼子送回老家去。”
    經過兩道防線的阻擊，前麵進攻的鬼子已經不足四百個，禇連長手下的士兵們已經看到了勝利在招手，他們這回是真的不怕了。
    一個個的士兵們都聚精會神地向著鬼子開槍。
    褚連長這支隊伍，剛剛進入戰場的時候就有九挺機槍，經過連續作戰，機槍數量早就突破了三十挺，這個時候全部安心地開火。
    配合著二連的火力，就在防線前麵形成了一道密集的火力網，衝鋒的鬼子們在這道火力網麵前紛紛倒下。
    盡管它們還在努力向前衝鋒，不過這些鬼子衝鋒的速度卻慢了許多。
    在這樣密集的火力掃射之下，鬼子們衝鋒的時間每延長一秒鍾，都要付出至少十幾條性命。
    中村琢磨大隊長明顯是琢磨過味來了。它焦急地大聲命令：“衝刺！衝刺！衝上啊！”
    大隊長絕望的衝鋒命令，讓已經麻木的鬼子們無動於衷，它們還是按照固定的頻率向前衝鋒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