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山明在請示過何邦毅之後，主動聯係李正一，告訴他，何總在原來的基礎上給了一個優惠額度，便宜了60萬，總價為1300萬。

    別的不說，這個優惠價已經頗有誠意。

    接下來的買賣頗為順利，興邦地產本身就是做這一行的，合同文件齊全，李正一這邊有莊向秋這個內行人在，合同方麵基本上過目即可。

    現在隻等資金到位，正式過戶即可徹底完成交易。

    時間接近月底。

    李母在襄寧市定製完請帖，開始親自派送。

    不到三天，李家又打來了電話。

    這一次來電話的是李父，帶來的是一個不好的消息。

    李父說：“你大伯的病又犯了，開始加重，現在直接去了長水，我跟你媽準備過兩天去看看，先跟你說一下，好有個心理準備。”

    “誰通知你們的？”李正一問。

    李父說：“沒誰通知，昨天回莫公鄉給親戚朋友送請帖，到你大伯家才知道事兒，然後我打電話問你大娘才了解到情況。”

    李正一皺眉道：“很嚴重嗎？”

    “不好說。”

    “平日裏是不是沒注意調養？大伯這人閑不住是吧？”

    李父說：“一下說不清，到那邊跟你說吧。”

    李正一說好，然後又問：“具體哪天來？我去接你們。”

    李父拒絕說：“不用特意來接，我們自己去，你到車站來接就行。”

    “也好，快到了提前說下。”

    “嗯。”

    第二天，李父李母就坐車來到了長水。

    李正一開車載著莊向秋，一起來到汽車站接他們老兩口。

    路上。

    李正一問道：“大伯到底是怎麽回事？上次回去時，不是說情況很穩定嗎？在家調養就行，怎麽好端端的，又突然加重呢。”

    李母說：“都是正仁惹的禍。”

    莊向秋坐在副駕，這時問：“正仁是大伯家的孩子嗎？”

    “嗯。”李正一點點頭。

    李父這時感歎說：“一開始我們也不知道，你大伯大娘都不怎麽願意說，後來急了，才說出來。正仁現在讀高二，這學期學習成績一落千丈，班主任讓他叫父母來學校，催了無數次都沒反應。”

    “後來怎麽知道的？”李正一詫異地問。

    李父說：“你丹丹姐有大學同學在襄寧一中教書，不知道怎麽就知道了，然後打電話告訴你姐，他們這才知道，一聯係班主任，得到情況後，你大伯氣急交加，一下子就病翻了。”

    “這小子，咋就突然變這樣了？”

    在李正一的記憶中，李正仁無論初中高中都很聽話，讀書用功，乖巧懂事，怎麽一下就毫無征兆地轉變畫風呢。

    “啥時候的事？”李正一又問。

    李母說：“就這幾個月。”

    “具體咋回事？”

    “夜不歸宿、逃課……”

    “……”

    正說著，中醫院很快就到了。

    汽車站離中醫院很近，大伯來之前，堂姐李丹就已經在這邊給他預約了醫生和病房號，來了直接就入院了。

    來到住院部，問清楚病房號，便直奔15樓。

    病房號是1509，裏頭靠東邊的單人病房，不算很好，但比一般的多人病房要好很多。這是李丹兩口子托關係走人情，好不容易才預約到的房間。

    房間內有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

    李家四人到時，房間裏頭鬧鬧嚷嚷，一點都不清淨。

    “怎麽人都在？”

    李正一嘟嚕了一句，除了大伯兩口子，還有李丹和她老公衛斌。

    記憶中，這兩口子都在長水市內教書，一個教初中，一個教高中，屬於光榮的人民教師，以前教育李正一時，每次都是李父李母口中那別人家的孩子。

    旁邊小椅子上坐著李正仁，這小子瘦瘦高高的，看上去很精壯，隻是臉上神情有些黯然，估計被訓成狗了，見到李正一他們來，低聲叫了，又耷拉著腦袋。

    李正一剛才嘟嚕人都在的原因，並不是看到這些人，而是看到了坐在大伯床沿，穿著一件格子呢上衣的李玉蘭。

    跟她一塊的，還有她的大女兒，也就是李正一的表姐宋娜，這人跟原來的李玉蘭夫婦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深受李李正一討厭。

    李丹看到李家四人走進病房，連忙打招呼，一圈人站起來迎接，彼此開始寒暄不停，大家都很高興，隻有李玉蘭母女神色不一，前者神色有些尷尬，她現在遭遇了人生最大的挫折，性格脾氣似乎有所改變，看到李家幾人進來，所以表現得很不自在。

    而宋娜還是老樣子，延續著以前看不起李家的老一套作風，神情頗為不屑。

    李良友精神萎靡不振，斜倚在床頭，膚色蠟黃，兩眼渾濁不堪，見到李正一到來，目光中透出一種難言的神采。

    “大伯，身體怎麽樣？”跟其他人都打過招呼，李正一便來到了病床的另一邊，中間唯獨沒有正眼去瞧李玉蘭和表姐宋娜。

    李良友示意妻子扶他坐起，然後說道：“正一來了，坐……良平也坐，你們都坐！”

    病房裏其實沒什麽坐的地方，人一多，都是以站為主。

    李正一主動坐到床沿，拉著大伯的手說話。

    李丹端過來兩杯水，先遞給李正一和莊向秋，然後瞅著後者問：“正一，這是你女朋友？”

    李正一起身說：“姐，姐夫，跟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莊向秋。”

    莊向秋先謝過茶水，然後又主動隨李正一叫了一聲姐和姐夫。

    衛斌站在窗邊，禮貌性地點了一下頭，說了聲“你好”。

    李丹熱情地拉著莊向秋的手說：“真漂亮。”

    李良友說：“好孩子，上次多虧你們，給安排了好的病房。”

    這事兒是上次在襄寧市人民醫院，李良平陪著對方閑聊時說起的，李良友一直在猜測，那天正好說起，就試探性地問了自己的弟弟，沒想到還真是他們安排的。

    唯一的意外，就是沒想到是莊向秋家裏的關係。

    又聊了幾句，李丹就拉著莊向秋和李母到一邊，跟幾個女人一塊兒嘮嗑去了。

    李良平瞅著椅子上規規矩矩的李正仁，問自己大哥：“正仁現在放假吧？”

    “放假呢。”